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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劍鳴誰應 日落天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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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慈法相在天裂谷之上,憑虛御風,感受著與記憶中迥然不同的污濁空氣,目視已經不遠,尤其顯得巨大的濁海王獸,一段時間里,安安靜靜,卻從來不掩飾他的“惡意”。

  可另一方面,當他的神意重新主宰“無面法相”之后,一身氣機流轉,其強度實在很難讓人生出警覺之心。

  特別是無岸這種毫無靈智可言的混沌妖魔,數十根人面觸手對著虛空狂舞,逼得喬天尊、方回四處位移,卻連正眼也不往這邊瞅一下。

  倒是在無岸頭的柳觀,對余慈的一舉一動都很敏感,此時看喬天尊和方回被大發魔威的無岸擋在外圈,便抽出空,斜睨看來:

  “乍地,要交流一下對那賤婢的感覺?”

  余慈呵地一聲笑,卻懶得回答,繼續觀察。

  不過,在附近所有人都無法察覺的特殊層面,他的意念卻是遠遠傳出:

  “喂,在嗎?”

  “和你說話呢,躲什么躲?”

  “……你懂個屁,老子正憋著勁兒呢!”

  想拿架子,卻又脫不了煩躁之情的一縷意念,隔空和余慈搭上了線。

  果然是這個“層面”沒錯,劍園之后數十年,余慈還擔心自家的記憶出錯呢。

  “刑天前輩,好久不見。”

  “也就是三五十年,你還客氣了!”

  刑天嘲諷一句,但意念頗有些蕭索:“我還是這樣,你卻徹底變了模樣……要么感覺好久呢?”

  余慈不準備在刑天最耿耿于懷的事情上多做糾纏,他笑道:

  “前輩還在憋著嗎?憋出病來就不好了,看那位,手指頭屈伸了也有七八回的,沒有一次做到位的,你在這兒等著,不覺得累么?”

  刑天噎了半晌,終于回應:“你子,出去幾十年,膽兒肥了啊!”

  “不敢,我還要謝過前輩屢次救命之恩,對了,也代玄黃向你問好。”

  “玄黃……嘿,沒有血殺之氣的乖乖兒,也叫玄黃嗎?”

  刑天話是這么但余慈一聽便知,這位應該是一直在關心關注著玄黃的變化。

  也就笑笑,沒有回應。

  倒是刑天忍不住了:“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叫我做什么?”

  余慈也沒必要兜圈子,直白道:“某人當局者迷,判斷起來不容易,我代他如何?”

  “你?”

  刑天一個怔愣間,忽地失笑,然后再停不下來,以至于這特殊的交流層面,都響徹殷殷劍鳴:

  “成,你來!”

  那不是大度,而是想看熱鬧的捉狹,以及宣泄式的恣意。

  余慈只是平靜道:“還要前輩配合。”

  說著,透過意念交流,與刑天氣機互通,順手就一個加持送上。

  “用不著!”

  劍道中,純化法門確實無需外力之助,否則很難保證其“純粹”。

  可是,當余慈“加持”中更實際的東西表現出來,刑天立馬就不做聲了。

  “加持”本身是無所謂的,但里面還有一層信息,卻是某個“乖乖兒”這段時間以來,在修行上的種種感受、理解。

  玄黃好讀書,也要做筆記,這些收獲,此時此時都被余慈轉過來,一股腦兒地塞給刑天。要不是現在玄黃面對羅剎鬼王和極祖,正緊張的時候,說不定還會引過意念,讓他們哥倆兒好好聊聊。

  刑天與玄黃的情況雖然頗有些不同,但這種劍器塑靈的經驗,實在是大有可參照之處,若能從中得到玄黃塑靈的關鍵信息,為己所用,刑天掙脫咒誓束縛,便又多了幾分把握。

  “施恩示惠……”

  嘴上說得難聽,可這一刻,刑天已經有些失了神。

  “喂,機會!”

  “啊?呃,抱歉,等下回!”

  “我是那邊剛剛叫你呢。”

  刑天一個恍神的功夫,戰場那邊,一個很不錯的機會已經錯了過去。

  而更重要的是,剛剛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召請它相助的,是方回!

  看著那邊,錯過好不容易尋到的絕好機會,更因意外失算,險些把自個兒陷進去的方回,余慈沒有笑,現在他沒有閑情關注這個,倒是刑天有些不好意思,暫時按捺住埋頭深研玄黃精義的沖動,先胡亂扯個理由,安撫了方回那邊,全神貫注盯上戰局。

  其實,純論“機會”的話,現在已經不多了。

  現在每時每刻,都有新的火瘟生成,一波就是成千上萬,一旦火瘟數目超過億,就是大劫法宗師的級數,與柳觀聯手,依托于無岸,就是攻不破的堡壘。

  情勢正往對喬天尊、方回不利的一面滑落。

  可就余慈看來,這也無所謂,當一位最精擅攻伐的劍仙在這兒,很多不是機會的機會也能有所斬獲,何況別的?

  刑天不是劍仙,但在破壞力上,決不稍遜。

  倒是因為剛剛方回的瞬間失常,讓他們看出了更多的東西。

  此時,方回和喬天尊又重新穩住了局面,倒是韌性十足。

  刑天就道:“姓喬的有保留啊。”

  “不是保留,是找不到一錘定音的機會。

  作為正牌的地仙大能,喬天尊的實力、境界在那兒擺著,只是本來對柳觀的全方位碾壓,受限于無岸,繞不過去,有投鼠忌器的情況,才一直不溫不火。

  或許,與八景宮那邊的戰略對接,也占了部分原因吧……

  刑天和余慈就不用考慮這么多。

  可此時此刻,能像他們一般“化繁為簡”的人物,當真不多。

  在余慈身后數千里外,大梵妖王此時就很傷腦筋。

  他和幻榮夫人的糾纏方興未艾。

  大梵妖王幾次想擺脫,再給余慈一記好看,可幻榮夫人面對她“缺失的一環”……嗯,是面對強敵,當真是抖擻精神,展現出自歸入余慈麾下后,從未有過的積極一面。

  真實之域上,幻榮夫人的魔門秘技層出不窮;偶爾又身化幻影,在熔巖界域中進出盤旋。

  大梵妖王當然知道其目標所在,剛剛為了搭建“魔國”,頗是將自家底蘊掏出一些,里面還真的帶出了本源之力。由于已經化入魔國之中,現在可不是想抽就抽的,一旦抽出,這片魔國就要前功盡棄。

  可是,若真被幻榮夫人盜了去,那邊的根基是否能補全也還罷了,真正麻煩的是后續的問題。

  無論是幻榮夫人,還是她的主子,都是有能耐折騰的,本源之力落到他們手里,可就麻煩大了。

  大梵妖王被幻榮逼得煩躁,偏偏又必須分出相當的心力,照顧無天焦獄那邊。

  此時,在沿天裂谷北上的數萬里外,無天焦獄再次破界的進程,已經取得了階段性的進展,

  浩浩蕩蕩的毒火洪流,正沿天裂谷南下,瞬息就是百里,所過之處,沖天大火,翻騰舞動,仿佛一群太古天龍,集合成陣,在虛空中奔行,幾乎是以斬破真界的氣勢在突進,在天裂谷中斬云破霧,展現出無以倫比的威煞和沖擊力。

  正因為是如此勢頭,目前火流最突前的一部分,已經與穢靈濁海向北蔓延的前鋒“會合”。

  兩邊乍一接觸,無岸這邊,便是一聲長嗥,巨軀抖顫。

  無天焦獄的毒火洪流“知道”到了地方,順勢下泄,那勢頭甚至比南下突進之時,還要更盛數分。

  此時的天裂谷下方,就是同樣被兩界對沖的偉力撕裂的八苦陰獄。

  由于“九地三十六層”的相對獨立性,八苦陰獄明明是血獄鬼府的組成部分,偏偏是幾乎全盤消受了兩界對沖的力量。此時,其與天裂谷之間,虛空結構紊亂,原本上萬里的“深度”,都部分折疊了起來,忽遠忽近,沒有個定數。

  作為八奪陰獄的最高統治者,大陰獄王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無天焦獄就抓著這個機會,席卷毒火熔巖,轟然而至,流泄進來,

  由于血獄鬼府獨特的地理結構,此時八苦陰獄和無天焦獄的對撞,就像是兩條爭斗的巨蟒,彼此扭纏嘶咬,使血獄鬼府九地三十六層的結構,更加嚴重地扭曲。

  大陰獄王作為血獄鬼府最級的存在,修為境界絕不比大梵妖王遜色太多,這些年經營八苦陰獄,也是好生興旺。

  可是他這次,真是遭了無妄之災。

  先是無岸攜穢靈濁海遠道而來,這片正如臨大敵之時,那位卻一頭撞上了天裂谷,當下就是天崩地裂,八苦陰獄一方死傷慘重。

  而這次無天焦獄通過真界“中轉”,循天裂谷南下,大陰獄王也是知道的,可他正是自顧不瑕之時,也覺得大梵妖王為攀入真界“百折不撓”,正該一鼓作氣沖上之時,怎么也不會再節外生枝。

  他甚至還想過,如果八苦陰獄這邊情況好轉一些,可以抄大梵妖王的后路,奪取一些戰果。

  哪知道,無天焦獄到了這關鍵區域,不往上去,竟往下行,毅然決然地殺奔過來,而且當真是精銳盡出,毫無保留。

  猝不及防之下,三十六層的八苦陰獄,最上六層直接變成了一片廢墟。

  這種“九地”之間的碰撞,雖然肯定沒有血獄鬼府和真界之間的碰撞驚天動地,可在當前的形勢下,卻像是一個精準的鑿擊,將本就不穩的虛空結構和法則結構,進一步撕裂。

  大梵妖王的目的清晰顯現——他的無天焦獄通過這個轉折,反而沒有受到太多的反震影響,最大限度保存了實力。

  大陰獄王由此知道,因為這些年,大梵妖王面對羅剎鬼王,屢戰屢敗,自己還是不自覺瞧了他。

  這未必是蓄謀已久的計劃,但絕對是毒蛇噬人,入骨三分。

  大陰獄王本就在前面無岸破界沖擊之時,受了些傷勢,而在此界大變局之下,更不敢冒險沖陣,只能咬牙暫時忍下,如此大梵妖王算是暫時絕了后顧之憂。

  狂暴的巖漿世界開始迅速抬升。

  連續的虛空世界對撞,使得上方的穢靈濁海也不那么“好受”,面對洶涌抬升的巖漿洪流,也被逼得升舉。

  穢靈濁海與無岸本為一體,當下產生了連鎖反應。

  已經面目全非的天裂谷中,渾黃的濁水漫過谷口上千丈高,與無天焦獄碰撞產生的蒸騰水汽,化為透饑蝕骨的劇毒,又上騰化為云霧,慢慢向岸邊飄蕩。

  毫無疑問,這是大梵妖王把把穢靈濁海作為兩界對撞的緩沖,其實就是盾牌了。

  雖然都是“外來戶”但先來的那個,真界應該已經比較適應了,通過一層“過濾”,受到的直接傷害自然要少得多。

  大梵妖王在附近已經搭建起了魔國的雛形,通過連續兩次緩沖,完全可以安然掛鉤,以此魔國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拓展。

  純以地形論,這里似乎比北荒還要好些。

  北荒雖然背靠魔門,但那邊形勢復雜,有無量虛空神主、極祖這等大能,大梵妖王也沒有絕對的把握,整合出穩固的地盤。

  而天裂谷這邊,由于現在西方佛國意欲分裂,就等于是邊角之地,只要解決了八苦陰獄,就是后顧無憂。

  就目前來看,顯然是開了個好頭。

  嗯,至于借無岸當擋箭牌,實是有得罪參羅利那的危險。

  不過,大梵妖王對參羅利那也比較了解,那位霸主級的大能,常年在域外星空飄蕩,心胸氣度還是可以,只要不觸碰它的底線,也能有商有量。

  只是在他主動謀求與參羅利那交流時,卻沒有任何反應,

  柳觀也沒有……他現在正自顧不暇呢!

  血獄鬼府層面的動蕩,余慈是看不出究竟的,不過大梵妖王粗魯而狡獪的動作,著實給了他和刑天極好的機會。

  此時的穢靈濁海,由于已經被引流分散,覆蓋面積大增,但厚度劇減,幾乎在轉眼前,就被無天焦獄的高熱,燒成了一鍋沸湯。

  就算現在無岸被壓制,比較“乖巧”,也難免躁動。

  而且這種沖擊,可能也會對血精源木造成影響。

  余慈就看到,在無天焦獄的熱力蒸騰上來之際,連續兩波火瘟的生長速度,都有所降低。

  他們也真是隨時翻臉,毫無壓力啊。

  余慈對大梵妖王和參羅利那的關系,不是太懂。可不管怎樣,這就是好機會了。

  “前輩?”

  這算是一次提示,免得刑天再出剛剛的癥狀。

  刑天哼了聲,也沒拒絕這番“好意”,且很主動地探過來,兩邊意念相接。

  余慈也有劍道的底子在,再加上近來常與玄黃聯手,無疑更好交流。

  剎那間,特殊的交流層面,劍意輕吟,彼此心意通透,氣機契合,余慈心神微動,叫一聲“中”,昏黃迷蒙的云霧中,便驟然嵌入一抹幽藍。

  便在下一刻,云氣中分,水光撕裂。

  現在天裂谷附近,真界、無天焦獄、八苦陰獄、穢靈濁海……大大的虛空世界、法則結構混在一起,扭結成了一團亂麻。

  可在這自天而降的鋒芒之下,再沒有任何意義。

  刑天法劍所到之處,簡直就是波開浪裂,各方虛空元氣,向兩側迸濺,如倒卷的海潮一般。

  這虹化還是霧化?

  已經沒分別了。

  刑天這老貨,自曲無劫與離塵宗達成協議,數劫以來都窩在離塵宗,被人擺在堂里供奉。

  其實它堂堂劍靈,要供奉做甚!

  劍氣沖霄,萬里縱橫,無拘無束,任意往來,才是它心中所愿!

  離塵宗傳承里,雖然也算是劍技出眾,可真正的劍修,卻是少得可憐,當年有一段時間,它竟然受何清驅役……

  娘的,何清啊!

  絕大多數時候,都是離塵宗弟子遇到什么難以解決的問題,就請他過來,一劍斬下……

  這樣的刑天,像是毀門拆屋的鐵錘、像是咒法召喚的戰斗傀儡,像是有求必應的神仙菩薩,唯獨不像一柄最最上乘的劍器。

  坦白講,它都要給憋瘋了。

  而到了今日,終于有一個余慈。

  縱然也不是純種的劍修,也不能為他解脫束縛,可是二者在特殊層面的劍意共鳴,那久未有過的斬絕一切、一往無前的決絕之勢,當然,還有那熟悉得讓它發顫的“十二玉樓天外音”……

  淋漓盡致,淋漓盡致啊!

  刑天一劍,天外飛來,最初還拿著架勢,保留些應變之力。

  可催化到后來,劍意連鳴十轉,意猶未盡、將出未出之時,它自家都忍不住了,在那特殊層片尖嘯:

  “再轉啊!”

  余慈是不可能再轉上去了,他對“十二玉樓天外音”的理解,到此為止,確實到了極限。

  可是,刑天沒有,玄黃沒有!

  這時候,不打擾玄黃也不成了。

  遠在億萬里之外的玄黃,是余慈所設的第一批外道神明,與他心意相通。

  刑天涌動的劍意,對它而言,則是陌生又熟悉。

  二者就在余慈搭建的上清體系鳴。

  坦白講,單純一個上清體系,對這種斬破萬物法則的劍意運化極致法門,硬要吞下的話,肯定是承載不起。

  可余慈早先對刑天的加持,當真是有先見之明,玄黃也是開了個好頭,在共鳴之際,順勢就將刑天接入。

  不管暫時還是長久,都讓刑天這桀驁不馴的家伙,受了外道神明加持。

  有了這一層“加持”,可活動的空間就擴大了許多。

  二者劍意齊振,依然還是上清體系難承之重,卻是恰好卡在一條“要破不破”的邊際線上,就這么渾化在一處,和余慈心意互通,循著早就鎖定的路線、目標,順勢切入。

  且不提洗玉湖那邊,玄黃劍意驟揚,如何攪動局勢。

  余慈法相這邊,刑天法劍已經徹底化去了本來形體,只有最純粹的劍意,在虛空中連續回轉攀升。

  十轉、十一轉……十二轉!

  十二轉的巔峰狀態,維持了也許千分之一個剎那都沒有。

  可余慈“生死一線”的戰機捕捉能力,和刑天法劍純粹明透的劍意結合,將這一剎那的巔峰,完美無誤差地放在了與柳觀的影魔刀相交的那一瞬。

  柳觀明顯愣了愣,而在下一刻,他手中這件已經傳承十余劫之久的魔門至寶,無聲兩斷。

  劍意順勢透入,斬伐道基,一舉將他重創。

  幽暗的影虛空內部,生成了明顯的裂痕。

  在此剎那間,柳觀強大的本能救了他,施展了獨門的“避劫”之法,用影虛空撕裂的代價,換了一條命回來。

  然而能夠有這種結果,也是因為刑天法陣的鋒芒,并不是完全落在他身上……

  還有一部分,在斬斷影魔刀、斬伐柳觀道基之后,勢如破竹,一舉穿透柳觀腳下無岸龐大的腦宮,在順便刺穿其一只巨眼之后,直刺入其巨軀深處、血精源木的根基所在。

  無岸再次劇震,發出了痛苦和憤恨交織的嚎叫,本來一直外擴的穢靈濁海,受其本能驅使,開始急劇內縮,回護周身。

  而此時,余慈一擊得手,決不理會戰果如何,引著刑天法劍遠遁,此后,只要喬天尊“七劫地仙”的能耐不是吹噓出來,自然知道該如何做法。

  他甚至還估計著節奏,逐次倒數:

  三、二……咦?

  喬天尊沒有出手,事實上,包括方回,包括遠方的大梵妖王、幻榮夫人在內,都是如此。

  他們都抬頭,呆呆往天上看。

  余慈同樣生出感應,他也抬頭。

  此時,交戰、破界產生沖擊波早沖開了厚重的劫云,只是在穢靈濁海影響下,像隔了一層昏黃的膜,看不出天空本來顏色。

  只能隱約知道,眼下日頭偏西,正在天裂谷上空。

  可就在剛剛,無岸收回穢靈濁海自保,或許是光線折射的問題,日頭似乎搖動,下降了一截。

  所有人都以為是錯覺,可當他們盯著因渾濁水光收攏,逐步顯出本來顏色的日頭,卻看到,那邊再次搖了搖,然后……

  那紅彤彤的日頭,就像是一個失足墜崖的醉漢,一頭栽下!

  隨高度驟降,火紅的日輪急劇擴大,灼目的火光瞬間鋪滿了整個天空。

  而余慈同時感應到,早先一直沒有捕捉到的參羅利那的氣機方位,就在這一刻,清晰呈現。

  事實上,還有勇氣直視那墜落太陽的修士,都能夠看到,在血紅的“落日”之中,正有一頭十七長足的“蜘蛛魔影”,搖動身軀,揮舞長足,跳動著詭異的舞蹈。

  似在歡慶、似在癲狂!

  抱歉抱歉抱歉……晚上有事出去,而這一章還比我想象得更難寫。

  很久沒有更新這么晚了,給各位等更的書友致歉。

  還有,明天更新應該還是在晚上,我恐怕要調整好幾天,才能再顛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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