慚愧,又是小章,昨天突然有點兒卡文。明后天肯定有一個大章,此外我爭取連更,不敢承諾,只能是爭取……諸位書友見諒。
楊朱設計和作為,可以用“簡單粗暴”來形容。
如果是魔染初期,不至于此,魔染透了,也不會這樣,偏偏他看似找平衡,其實一直在走極端。極端的狀態,更容易滋生極端的思維。
極端到直截了當。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特別是關系到大勢力之間的問題,往往都是副手級別的出來磋商、談判,而宗主級別的現身,明白表示敵意,就是再沒有什么轉圜余地。
畢竟,不是哪方勢力都像洗玉盟那般,能那么圈圈繞繞的。
目前,橫亙在余慈面前的難題,不是楊朱,這位他完全可以不管;也不是甘詩真,反正已經將她庇護在羽翼之下——真正麻煩的是深藏在凍寂魔國之中的謝康令。
當楊朱透過法則體系,獲取了他的支持,憑的是三個原因:
第一個自然是正式地向他祈告,非常標準的模式,通過幻榮夫人轉接到余慈那里……其實余慈懷疑,就算沒有幻榮夫人,這位恐怕接下來就會將信息透入真界之內,反正兩邊也不是太遠。
第二個是甘詩真。對這位,余慈不可能坐視不理。
至于第三個,無疑就是謝康令。
余慈還是到了洗玉湖之后,才聽到謝康令這個名字。
從平治元君所述的那些枝節中,便知此人,定是當年的風云人物,絕代天驕之屬。
這些也就罷了,真正重要的是:
謝康令是朱老先生的親傳弟子。
余慈身受朱老先生大恩,成為上清宗的傳法人,得傳“諸天飛星之法”,也是奠定了他獲得今日成就的重要基礎,這份恩情是還不完的。
他之所以這么賣力地重立上清,原因不外如是。
而今日得知,謝康令在世間竟然尚存形骸,而且成了極祖種魔的對象,他又怎么可能視若無睹?
既然已經知道了消息,他必須解決謝康令的問題。
不,不是解決,而是了斷!
對楊朱追溯上去的“上清覆滅”之脈絡,余慈不是當事人,只能是將信將疑,但他身邊有趙相山,有幻榮夫人,包括血相老祖也是經過當年大劫的,幾方參照之下,必須要承認:
上清覆滅,固然是多方原因共同作用,可極祖必然是充當了極不光彩的角色……始作俑者,或便為他而設!
不知也還罷了,只要是知道,哪個上清遺脈能夠忍耐?
嚴格意義上來講,余慈算不得上清遺脈,但他所擔負的責任,比任何一個上清遺脈都要沉重。
一個月前還不至于這樣,可在他借上清體系,為自家生死法則脈絡尋找到了依附之后,這份因果,便徹徹底底地落在了他懷里,滲透到他的形骸神魂之中。
余慈的身形不斷凝實,透過楊朱這邊形成的法則結構平臺,源源不斷地傳入力量,也彰顯了他的態度。
他的視線指向凍寂魔國深處:“聽說,極祖手中,有謝康令的遺骸?”
“確是如此。”
“朱老先生選我做傳法人,他的親傳弟子,便等于是我師兄。師兄遺骸在此,做師弟的無論如何都要護得周全,依禮厚葬,還望極祖不吝成全。”
“可以。”
直到現在為止,兩人之間的對話簡直順利到了極處,可沒有那個人會認為,這種禮儀式的虛假態度,會永遠持續下去。
接下來,極祖的意念橫貫凍寂魔國:
“太霄神庭,三十六天——我欲觀睹久矣,若天君不嫌棄,我愿攜謝康令之軀,與天君同往,助一臂之力,了卻心愿后,便將其形骸葬入神庭仙墓之中,不知可否?”
“……否!”
既然知道不能緩解,不可調和,睜眼說瞎話是沒必要的,那么……
開戰吧。
當然,不會是悶頭死拼,對于極祖在北地的作為,八景宮也好、洗玉盟也好,想必會很有說法;就是魔門地界,地火魔宮、魔門東支等勢力,也會很感興趣。
第一波,就是把消息傳出去。
只是,他能想到的,極祖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既然今日,他在北地三湖的支點注定難以保留,那么他的目標退而求其次,就是要讓謝康令這具藏在華陽窟多年的戰利品,回返冰雪魔宮,再圖后計。
這注定是個波折的過程,可極祖縱橫天下多年,又曾怕過誰來?
最先震蕩的,不在凍寂魔國之中,不在眾人身畔,而是在數萬里外,看似毫無聯系的華陽窟!
萬里山脈轟然搖動,其周邊在多年魔染浸染下,已成魔國,謝康令形骸居于其中,修持魔功,與之相系。
雖不如凍寂魔國一般,生滅由心,但心念動處,相隔數萬里,卻轟然響應,自有魔氣如燃,如狼煙般沖上云霄,隨即打穿虛空,瞬間跨越了這一段長途,再現時,已化為一柄長逾丈二的魔矛,投入凍寂魔國。
“謝康令”自凍寂魔國深處緩緩走出來,將魔矛信手拿來。
也在此刻,魔國與魔國對接,氣機貫通,往復奔流。
感覺中,半個北地連帶域外都在搖動。
“謝康令”英俊的面容上,露出一個笑容:“此矛便曰‘華陽’,是我用華陽窟中億萬魔頭,摻入上清神明之靈光,百年祭煉而成,自有一番靈動。今日我便攜此矛而去……不勞天君遠送!”
余慈冷冷看著這一切,雖不知道此刻,說話的是“極祖”,還是“謝康令”。
但他知道,這甚至是一個和羅剎鬼王同級的對手!
必須承認,他做的準備太貧乏了,面對這樣一位大能,匆匆而來,又怎么可能準備充分?
所以,在來此之前,作為謀士的趙相山是極度反對的。
其實,余慈也不想這么決絕,不論是來之前,還是來之后。
極祖的分量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是,在交涉過程中,他卻發現,以往那些完全可以周折婉轉的地方,再難變化,因為眼下,他不是代表他自己,而是整個上清體系億萬修士、神明英靈。
億萬目光所指,他不能退后,只有向前!
有生以來,他頭一次肩負著這樣沉重的擔子,直面強敵。
非常艱難——既往靈動的氣機都變得滯澀,一時間甚至不知道該怎么發力。
可當所謂的“華陽矛”尖鋒指來,看上面污濁而刺眼的靈光閃爍,已經在真實之域鋪開的“高臺”之上,卻似有愴然鐘聲,嗡然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