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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扒皮拆骨 相山神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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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清雷法。

  中樞法陣按照既定程度自發運轉,很快辨識出了源流所在,并在孫維幀恍惚之時,進一步給出了答案,呈現在相關區域:

  上洞真霄辰光感應神雷……崩弦一擊!

  作為上清宗威力最為宏大的雷法之一,上洞真霄辰光感應神雷又號“雷公箭”,有兩種運用方式,一曰破符,二曰崩弦。

  “破符”為應急之術,速度快,耗時少;而“崩弦”則是本力為臂做弦,借諸天星力為箭,發而成雷,發動較慢,但威力隨著符法造詣的不斷精深長進,簡直就是無窮無盡,不見止境。

  雷殛臨頭,直指持弓刺客。那刺客就是傀儡之屬,反應隔了一層,又見余慈受縛,難以動彈,就全力引弓蓄積法力,哪想到雷從天降,匯聚諸天星力的雷火從頂門直灌進去,哼都沒哼一聲,便給一擊滅殺。

  雷火又與太昊摧城弓蓄積了大半的法力沖突,轟聲爆震,刺目的雷光掃蕩十里方圓,寶弓給高高彈起,飛出足有數十里路,才落到湖里。

  孫維幀呆看著湖上這一幕,不自覺“哦哦”地叫起來,至此還不敢相信,那個隨時會把余慈穿個透心涼的刺客,就那么給轟成了碎片。

  也在此時,他總算是明白過來,余慈以“妖術”震懾他的心神,實是讓他反應變慢,避免他以三元秘陣進行壓制,趁此機會,虛空成符,以之前刺客射出的箭矢為介質,鎖魂定準,一擊中的。

  孫維幀一時腦子昏沉,以三元秘陣的限制,持弓刺客一死,豈不就是說,他拿余慈沒辦法了?

  更要命的是,只看那劃過長空的獨特光痕,恐怕小半個的洗玉湖的修士,都能看得清楚。對此上層肯定要追查過來,那時候,那時候……

  他不知道幕后那人,還有什么后續的手段。

  可這一刻,眼看著余慈一擊破局,就要從深坑里爬出,他腦子里的某根弦,驀地崩斷了。

  “你休想如意!”

  孫維幀撲到了法陣中樞上,幾乎是用身子裹起那塊光波流轉的令牌。所有“三元秘陣”的控制指令,都是通過令牌發出、調動。之前他的體溫已經將此物給捂得熱了。

  剛碰觸到這塊猶有余溫的牌子,孫維幀喉頭便是發癢,喉嚨里鮮血混著氣泡,咕咕地往外冒,他卻不管不顧,顫抖著身子,將千載修行積蓄的精純元氣,瘋狂加注進去。

  當值監察所能發動的法陣威能,絕對是有限的,任何超出標準的力量,都必須經過至少兩位監察的同意。

  可此時的孫維幀完全不避忌,或者說,他已經忘記了這碼事兒,只是一門心思地往里灌注元氣。

  嗡嗡的氣機共鳴聲響起,啟動的法陣就像是上古饕餮復生,大口大口地吞噬他的元氣,巨大的消耗,使得他瞬間就縮了一圈兒,喉嚨眼兒里發出“嗬嗬”的低響,便是身上也響起了連串破碎的聲音。

  清磬之聲響起,這是中樞內的探測法陣發現了監察的身體狀況嚴重失常,向外發出警報。

  孫維幀充耳不聞,眼睛死死盯住蓮花池上的余慈:

  三元秘陣中,不是有“顛倒五行滅絕神光”嗎?不是有“三仙破元劍斬”嗎?來吧,發動吧,把余慈轟成渣滓吧!

  然而蓮花池上,沒有任何變化。

  若強說有,那就是與前幾次一樣,余慈扭轉視線,恰是在這個角度,與他的視線“對接”。

  孫維幀吐出滿口血沫,笑得癲狂:“你要死了,你要死了……死吧!”

  也在此刻,三元秘陣中,終于有人通過專門的渠道問訊:“你那邊怎么回事?”

  回應那邊的,是孫維幀尖銳的嘶叫:

  “死吧!”

  “啊?”

  一聲悶響,中樞重地,綻開了斗大的血花。

  孫維幀腦袋砰聲炸開,將中樞之地涂畫得斑斑點點,陽神倒還未散,懸空而立,卻是反常燃燒,金光四射,將無頭殘軀也給燒成飛灰。

  尖銳的警鐘當當敲響,在三元秘陣中樞區域,當值監察突然暴斃,絕對是最高層級的嚴重事故,這一刻別說其他兩個監察,就是洗玉盟的高層也給驚動了。

  可所有的一切,又與孫維幀毫無關系。

  在陽神出竅、肉身化灰剎那,一切的執念也隨之崩解。

  怎么回事?

  孫維幀懵懵懂懂,無數的念頭像是合聚的蚊蠅,嗡嗡而起,密密麻麻爬滿了陽神內外,將本來還算明晰的思維,切割得支離破碎。

  他自己的意念,倒像是變成了不相干的東西,眼睜睜看著,無數念頭分而復聚,合而再分,如百川并行,看似紛亂,實則盡歸于海,脈絡分明。

  之前發生的一幕幕開始在腦海中倒轉,莫名地,他想起了余慈的眼神。

  那始終與他對視的眼神,就是無邊無際的大海,無論念頭如何混亂、狂暴,都要懾伏在其中。

  曾以為無所畏懼,然而在此刻,孫維幀發自心底地顫栗。

  我為什么突然變成這樣?

  我和余慈有什么不解之仇?

  我為什么要死得這么沒價值?

  他總算是明白了,可再沒有任何意義。

  心底最深處的東西,就像江水奔流,傾泄出去,無數情景畫面,特別是當日他如何接到消息,與人交易,來人為誰,甚至是自己對那邊的猜測,都被抽出去,從一個無法理解的“甬道”中傳出,為千里之外的余慈接收。

  “轟”聲爆響,外間有人破門而入,陽神燃燒造成的內外壓差,當即掀起了一陣狂風,卻被第一個沖進來的修士不動聲色地消解。

  可見到滿室金光中,孫維幀模糊的形象,來人還是露出驚容。

  他反應極快,一步搶到控制法陣的樞紐位置,拿住了令牌,既而揮袖,放出一道玉色長索,將孫維幀已經快要燃燒殆盡的陽神法體拘住。

  說也奇怪,長索捆上去之后,孫維幀陽神燃燒的勢頭立刻減緩,但也是靈明將盡,昏昏沉沉如孤魂野鬼一般,呆呆地懸浮在室中,世間一切,再與他無關。

  做完這一切,破門而入的修士又透過水鏡機關,看蓮花池上的變化,待發現被元氣鎖鏈捆住的是哪位,額頭不自覺就開始抽痛。

  尤其是他也看到了余慈的眼神,縱然明知道相隔千里及層層法陣封禁,余慈絕對看不到自己,心里也是微寒。

  他開啟了傳音法陣,向蓮花池上發聲,自報家門:

  “在下浩然宗荀愿,忝為三元秘陣值日巡察,這邊可是淵虛天君余真人么?”

  沒有得到回應,荀愿方一皺眉,卻見余慈遙望天外,而其額頭上,那雙蛇交纏的詭秘血印映入眼簾,讓他再次怔住。

  便在他的注視之下,余慈閉上眼睛。

  當浩然宗荀愿的聲音響起在蓮花池上空時,暗室之中,來自各方的修士發出了低嘩之聲。便是傻子也知道,此時開口的,決不是剛剛瘋了一般打壓余慈的那個。

  相較于其他人,趙相山的消息渠道要更全面、更及時,他心里搖頭:

  將死之人,果然不可理喻。

  孫維幀那邊的過激反應,有些出乎意料,說不定會在事后給他帶來些麻煩,但也僅此而已。

  倒是蓮花池那處情況急轉直下,他還需要做一些解釋,故而他也不再就監察的身份賣關子,笑吟吟道:“諸位,剛剛得到一個壞消息……”

  不管有多少人因為他的笑臉而腹誹,趙相山自顧自講下去:“月前,山鑒宗遭遇魔劫,山門破敗,下次宗門大比,前景暗淡,而其門內的孫維幀孫真人,受魔劫影響,沖關失敗,眼看不治,難得還是古道熱腸,見本該今日輪值的馬真君有事耽擱了,自愿助一臂之力,暫代監察之職……然而便在位上,以身殉職,真是可惜。”

  他說得彎彎繞繞,可等與會之人理解透了,一時暗影中的雜音都給悶了回去。

  此時此刻,不知有多少人暗地里罵一聲:

  “滑不溜手,卑鄙無恥!”

  趙相山不愧是無極閣的當家人,最能為自己找后路,排布了一系列陰謀詭計之后,還想著置身事外,永立于不敗之地。

  剛剛他就說,不急于取余慈的性命,可又安排了血府老祖這樣的大能出手,號稱是“試金石”,如此不論成敗,他都是“神機妙算”。

  而收買“三元秘陣”監察之事,更是做得……嘖!

  就算是余慈戰敗血府老祖又如何?

  殺掉的全都是血相傀儡,血府老祖快要轉世的人了,還會心疼嗎?

  就算他順藤摸瓜,找到山鑒宗的孫維幀又如何?

  將死之人,還能吐口嗎?

  就算洗玉盟事后倒查,嚴加懲治,又能怎樣?

  馬上就要破敗的宗門,還怕懲治嗎?

  最惡心的就是,趙相山竟連個“劫法宗師”都懶得配,直接用個壽元將盡的真人抵數,那種一拳砸在空氣里的滋味兒,只要是站在余慈的立場上,設身處地想一想,都覺得憋屈難受。

  當然,余慈憋屈,與會之人盡都開心,更有人贊嘆不已,已經迫不及待想見識一下,那位淵虛天君,到頭來,究竟會是怎樣一幅表情。

  趙相山見火候差不多了,拍了拍巴掌,喚回人們的注意力:“這正是我要向各位說明的第二點,行此非常之事,其實未必就要出非常之力……”

  他話里點到為止,但此類言論,對面人人喜歡聽。更別說有事例在前,說服力還是相當強大。特別是當人們看到水鏡中余慈冰冷僵硬的表情之時,心里不自覺已有砝碼加上。

  趙相山不動聲色地關閉水鏡,又伸出三根手指,繼續之前的話題:

  “前面第一條是各位的需求,第二條是各位如何出力,這第三么,就讓我和大家一起,探探那邊的底兒,特別是說一說‘后圣’。”

  一語既出,各方驟然沉寂。

  不管是出于什么樣的目的和考量,在這里大咧咧議論一位神主大能,都是讓人心驚膽顫之事。

  趙相山臉上則是笑容不改:

  “諸位無需擔心。‘后圣’之名,雖說是八景宮的蕭圣人金口玉言,贈于那位大能,也成了正式的名號,可其中的門道兒非常復雜。

  “若真的境界上低了一兩層,也算是有益無害;可畢竟是境界相近,除非是那位真向蕭圣人低頭,否則,‘后圣’之名越是響亮,對其牽絆越深,那位應該也是很抗拒的,故而暫時來說,直呼此號、或者是‘上清后圣’的全稱,也絕不會引起感應。”

  他說了這么一通,既是賣弄見識,增強自己的權威;也是拿“八景宮”、“蕭圣人”的名號,打壓“后圣”的威儀。

  效果還是有的,黑暗中,有幾人的吁氣聲清晰可辨。

  趙相山輕輕敲擊身側的水鏡,使鏡面上的光波恢復流動,但并沒有映現出的實際的圖景,之前有關余慈的那些也都抹去了。

  “與羅剎鬼王一戰后,對于那位‘后圣’,此界各方勢力短暫失聲,還沒有適應突然撞進來的這頭巨象。那一戰,著實是拔高了后圣之威……”

  伴著趙相山的話語,水鏡中重新顯現圖景,卻是一片徹底凍結的海面。

  “這是后圣與東海那位交戰后留下的痕跡,看起來確實有鬼神莫測之功。理所當然的,對一位神主大能,無論怎樣高看一眼,都不為過……但眼下,我們不是去計較神主之威,而是要考慮更現實的東西。”

  水鏡上的圖景繼續變化,視角所向,從凍結的海面一路攀升,穿透層層云氣,直入碧霄,繼而連續幾個跳變,再穩定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幽暗如墨汁般的虛空世界。

  便在這片幽暗之下,一片蒼茫之地正鋪展開來,總體上看還帶著微微的弧線,形狀像是倒扣的碟子,其外圍已經混化在虛空深處,很難找出確切的邊際。

  與會之人都知,此時展示的,就是在九天外域中俯瞰真界的勝景。

  “何謂現實?大伙兒都是在真界開宗立派,最大的現實當然就是,那位后圣大人,究竟能在真界中,砸下多少力氣,灑下多少籌碼呢?眼下我就為諸位試言之。”

  在水鏡光波的映照下,趙相山侃侃而談:

  “既然那位說是要重振上清,自然要以宗門的根基為準。我們找以前的例子。唔,其實此界神主稀少,前面四位都沒什么可比性,只有東海那邊……十二劫前初成神主之時,羅剎教還不成氣候,那位也不過是血獄鬼府的土著,具體的影響力,看今日的大梵妖王,就能了解一二。”

  什么“土著”之類的評價,聽得其余人等身冒冷汗,趙相山卻是笑瞇瞇的,全不在乎。

  “神主的例子還是太少了,咱們用地仙代替如何?其實也差不多,你們看,東海那位在此界信眾億萬,后圣信眾何在?”

  黑暗中無人回應,不過微妙的氛圍使得趙相山明白,他的說法起到了效果。

  他繼續道:“那咱們就比一比,最近由地仙創立的宗門吧。太玄魔母,一手帶出了羽清玄、湛水澄這樣大宗師級數的弟子,成立了蕊珠宮。可蕊珠宮勢力也只在南國中部一帶;比她遜了一籌的谷梁老祖,名頭再大,也成不了宗門之勢,唔,谷梁老祖未成就地仙,我是跑題了。”

  哈哈笑聲中,趙相山依舊是滿不在乎的調子:“還有誰呢?對了,是陸沉,五劫以來第一人,可他治下的東華宮就能稱霸天南了?照樣被圍殺至死……更何況,后圣不是陸沉,真要讓二人放對,我壓陸沉必勝!”

  依舊無人說話,自從話題涉及到地仙、神主的層次后,與會之人都是自覺封住了嘴,由趙相山唱獨角戲。

  對常人來說,也許這很艱難,可趙相山全不在乎,本著對人心的精到把握,他很有自信,與會之人的思緒,完全還是被他牽著走的。

  “剛剛我說過,那位‘后圣’在此界少有信眾,對神主而言,這未免有些寒酸了。哈,其實我也是道聽途說,大伙兒聽聽就好——有傳言,說是這位后圣大人,是上清遭劫之后,流落域外,或者是別處虛空世界之時,成就的神主,所以說……”

  他話音未落,已經有人失聲叫道:“此言當真?”

  趙相山就笑:“道聽途說,道聽途說……這位道兄,我知道你為什么激動,干脆就幫你說出來:但凡是在域外,或是別處虛空世界成就神主的,必受真界天地法則體系排斥!

  “究竟如何排斥法,咱們這些小人物,也不清楚,可是,有一點是清楚的,這樣的人物,就算是神通無敵,在此界最多就是十擊之力,甚至還要不如。一旦逾限,天劫便降,就是天劫奈何不得,此界中的大人物們也要按捺不住,否則真給沖亂了法則體系,天地大劫變本加厲,倒霉的就不是一個兩個了。”

  這回再沒有人說話,然而黑暗中呼吸加重,因為傳遞法陣的作用,發出了“嘶嘶”的雜音。

  趙相山只當聽不到,繼續講解下去:“接了這樁生意之后,我請人就當日大戰做了一番解析,請到的是誰,請恕我暫時保密,不過就我看來,分析精到準確,最大限度地還原了當時的情況,這就足夠了。”

  他伸手敲擊水鏡,鏡面上真界的全景視角重又切進去,回到了凍結的海面上。

  “現在,就讓我們看一看。這是場主要戰場在真實之域的戰斗……好吧,不懂真實之域的,可以將其想象成為大海之上廣闊空間,我們的世界就是大海本身,只是那里發生的一切,都將直接對海洋產生影響。

  “就像兩根攪棍,一端插海底,一端冒出海面,上端碰撞,下面可能會激烈千百倍。當然,只有地仙、神主一流的人物,才有機會接觸到這個,大家明白個大意就好。”

  黑暗中終于有人撫掌笑道:“趙閣主所比,真金玉之言也。”

  就有懂行的暗自腹誹:狗屁,讓他這么一說,立起知見障,以后不知要花多少力氣解決。

  不過呢,這也不是重點,接下來的具體分析,才是見出真章的地方。

  趙相山不急不緩,徐徐道:“這場大戰的發端,乃是在當時正在三環城上空的三寶船上。從天吉真君等幾位當事人的描述來看,戰事之初,后圣和東海那位都是以信眾交鋒,亦即是以余慈和游紫梧為基本戰力,暗中拔高了層次。”

  說話間,水鏡中演示了當時的一幕情景。

  游紫梧八角寶幢之外,烈芒四射,有如日輪;余慈身外虛空幽暗,幾如無底深淵。這一段留影也不知是哪個當事人施術留下,只持續了半息左右的時間,便驀地中斷靜止,大約是相關法術被強壓毀掉的緣故。

  饒是如此,明暗的強烈對比,還是讓人為之驚嘆。

  “在此,我要佩服一下淵虛天君,雖說其本身修為不過真人境界,‘天君’之號,有些虛高,但在法則體系感悟上,卻絕對當得起,甚至更在游紫梧之上。正因為如此,以其為根基,后圣倒是更容易施為。這是第一波……”

  水鏡中驀地顯現出密密麻麻的線條,從靜止的余慈和游紫梧身上擴散出來,在虛空中交織、扭曲,讓人看得眼暈。

  “此為當時二人主要的氣機變化圖,是事后推演出來,不敢說精確無誤,卻也能十中七八。此時游紫梧身外氣機的變化,已經有些超出其極限,應該是東海那位主攻,后圣還未插手,余慈很可能是被攻入自辟天地,完全陷入守勢。”

  此時,趙相山倒是言簡意賅,只將圖畫在水鏡中亮起數息,大略解讀一下,馬上就更換掉,當然,主體背.景還是余慈和游紫梧對峙的畫面。

  暗室中的氣機也出現了微妙的變化,那是各方與會之人抓緊時間用法術留影所導致。

  趙相山只做不知,語速都沒有變化:“第二波,余慈自辟天地內外氣機有明顯變化,將羅剎的攻勢化解,并將游紫梧重創。結合前后,我們認為,這里是個關鍵節點,如何關鍵法,后面再說。”

  接下來,又是氣機圖景變化,而這次作為背.景的,一半是東海冰凝,另一半則是“星河流布,紫微帝現”之壯美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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