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鬼神劍就簡單布置了一下,其實也是很尋常的搜索、會合、再搜索的模式,就像一面不斷灑出去、收回來的漁網,也就是“一邊捕殺,一邊研究”,由于各方都具有極強的實力,自主性要比后面的那一批高得多,這種松散的方式也更為適合。
鬼劍神沒有做進一步的分派,所以,當眾修士灑出去的時候,自然就拉幫結派。
東陽正教十多號人浩浩蕩蕩.聲勢最大。
其次就是余慈這邊六位。
雷同豪不知是怎么想的,沒有選擇有八景宮道華真人的那一路,反而是和兩位散修真人合為一處。
至于鬼神劍、道華真人和勝慧行者,更是藝高人膽大,三人直接分開,各走一邊。
如此兵為六路,形成一個扇面,向前推進,以真人修士的感應極限計算,可以覆蓋方圓數千里的范圍,但在雨魔云中,神魂感應嚴重受制,這個范圍一下子就給縮減了數十倍。
為此,“漁網收縮”的第一個點,就定在了六百里開外。這本來是一個片刻可至的距離,可六路人馬最遲的一支,花了足有一個時辰的時間,而那正是東陽正教的隊伍,據說是受天魔所惑,不慎迷了路,詹基也不免臉上無光。
在第一個會合點,眾人交流了一下訊息,重新做了一番調整,繼續開拔。
第二段距離要比第一段長許多,會合點是東華山外圍一處舊有的坊市,原屬三希堂所有,東華山地仙大戰時,那里也受到影響,商戶跑了個精光,后來想恢復來著,卻又遭了魔劫,據說是損失慘重。
在那里會合,正是因為其原是一處人煙稠密的聚居區,更適合天魔盤踞,當然,天魔眷屬應該也很多。
在第一會合點之前的六百里距離,余慈一行是壓著速度前行,不快不慢,偶爾還散開,追殺幾頭平時都懶得理會的念魔、煞魔,又或擒捉幾只回來,送入翟雀兒的九鬼心鈴之中。
做出這個決定的正是翟雀兒,出身于魔門東支,又精擅自在天魔攝魂經,論對天魔習性的了解,這一組中,無人能出她之右。余慈也不和她爭一時的權柄,自覺聽她吩咐。
翟雀兒一路上出奇地沉默寡言,也沒有對其要求做出什么解釋,在第一個會合點上,更是從頭到尾都裝啞巴,大異于她平時性情,如此反常,更讓余慈他們重視起來。
直到距離舊坊市的第二會合點大約兩三百里的路程時,已經沉默了快一個時辰的翟雀兒,突然就長長吐出一口氣,如釋重負。
這一下子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余慈看她兩眼,問道:“有沒有什么新發現?”
“當然有啊。”
翟雀兒笑嘻嘻的,盡復以往風范。可是余慈能夠看到,這位分明有些氣虛神弱,不知是在哪兒用功,耗費了一番心血。
他沒有說破,只是問道:“愿聞其詳。”
“姓項的也不是一無是處。”
余慈怔了下才明白過來,翟雀兒指的是鬼神劍,當下沒好氣地道:“就算他一無是處,論劍軒的議事長老也不可能全都是白癡,安排這么一個家伙鎮守東華山。”
“是呢!有的家伙,只適合當看門犬,見人叫兩聲,做得也挺稱職;可要從看門犬里再挑出只能充當獵狗的,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這也算是贊許吧。
翟雀兒就那么理所當然地道:“獵狗的鼻子總是很靈敏,直覺也不錯,若不如此,就沒法解釋,他為什么可以準確尋找到獵物游走的路線——正像他所說,天魔的動向很有意思。”
“和東華宮有關?”
“目前來看,相當有可能。不過,要想真正確認的話,還要做一些事出來……我們去這兒!”
翟雀兒所指的位置,比舊坊市所在,偏西大約百余里,會讓眾人多費不少時間和力氣,但余慈只是略一考慮,便道:
“好!”
相對于他的“信任”,翟雀兒也不再像之前那樣諱莫如深,而是笑吟吟地做出了進一步的解釋:“從前面捕獵到的天魔看,念魔和煞魔的分布,看似凌亂,其實頗具規律性。尤其是匯集了各方信息之后,我更可以確信這一點……喂,聽不聽得懂魔域鋪設的根基法度之類?”
雖然也曾有過“九宮魔域”那樣的經歷,也曾深入了解過相關手法,但余慈還是頗有自知之明地搖搖頭,不準備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浪費時間。
“那我就不費這番口舌了,你們只需要知道,從天魔分布的規律看,這片雨魔云之下,很可能是一個‘魔域’架設的雛形,這里面還有幾種不同的可能,一時半會兒看不清楚,所以只好親自去趟趟水,試試深淺。”
翟雀兒指向渾濁雨幕之后,從西向東,劃了一道斜線:“這條線上,共有五個點,每一個點,都是一種魔域結構必須經過的關鍵位置,咱們從最西邊開始,舊坊市那邊是第二處。到那時,也許還可以問問其他人,看他們是不是已經幫著分擔了一些。”
余慈簡單回應:“聽你的。”
隨著這一句話,眾人修正了方位,往翟雀兒所指的第一處位置奔去,但不太“走運”,半個時辰后,在這一個點上,他們確認,沒有任何發現。
對此,翟雀兒面不改色,直接劃去了這一個可能,宣布:“還有四個。”
眾人馬不停蹄,立刻調頭,往舊坊市而去。
一路上出奇地順遂,百多里的路程,只花了小半刻鐘,舊坊市的建筑便遙遙在望。
“這里的雨勢好像變小了。”
端木森丘有些奇怪,他扭頭四顧,確定自己的感覺沒錯,視野變得更加開闊,受制于雨魔云的神意感應,分明是清晰了許多。
翟雀兒伸出兩根手指:“兩種可能,一種是正架設的魔域受到了極大沖擊,后力不繼;另一種……‘屋舍’太多,做了分流。”
“屋舍?”
這里的屋舍,怎么聽都不是尋常的意思。
正說著,雨幕后,走來了一個人影,踉踉蹌蹌,搖搖擺擺,卻是逐步靠近,漸轉清晰。
大伙久等了,臨時出去了一趟,拖到現在。現在只能用假期搶救人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