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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擎山跨海 劍破絕關(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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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激變之中,分化念頭第一時間將目前的危機“轉述”給本體,提醒那邊,要注意干擾……

  已化霧的軀殼有一部分突然撕裂,與之相應的,就是連續四層祭煉崩碎——這五天壓在磁山下,分身軀殼為抵擋磁力絞殺而霧化,需要重新調整適應,導致祭煉層數停步不前,依然是六重天。

  這么一來,算上前面崩解的兩層,祭煉層次直接掉落了一重天。如此粗暴的逆轉,莫說是余慈,就是玄黃殺劍,都緊跟著發出一聲顫鳴,血殺之氣的散溢速度,都加快了數分。

  余慈沒有慌張。

  如此變化,恰證明了分身軀殼與玄黃殺劍的聯系,已經建立起來,且相當緊密,所以祭煉的失誤,才直接影響了血殺之氣的流轉。

  從這個角度看,算是好的征兆吧……

  熔巖湖里,跨界而來的混亂污濁之力,無疑就是之前攔路那些人引來,源頭就是叫“無岸”的。這怪物的底細,他不清楚,但根據先前幽蕊的情報,設局將他逼到這地步的修士,集結的力量非常驚人,甚至有大劫法宗師坐鎮。

  看這跨界召喚的通天手段,十有是真的。

  以玄黃殺劍目前的狀態,正面相抗,絕無勝算;要想干擾其召喚……等他真正駕馭了玄黃殺劍再說吧!

  面對這一情況,能怎么辦?

  其實,他什么都不做,也沒必要做。

  產生沖突的,是跨界而來的力量和玄黃殺劍;對方破壞的,是分身軀殼的祭煉法度。此一法度,是由他本體那邊所控制,說來說去,他現今分化在此的心念,確實是什么都做不得,什么都做不到。

  好吧,嚴格來說,他還能做一件事,就是保持安靜,冷眼看著,為祭煉保持最佳的環境,如果能在對方的召喚完成之前,部分掌控玄黃殺劍,就有機會,若不然……

  沒有“不然”!

  他強行揮去無用的思緒,分化念頭沉寂下來。

  要維持住既有的節奏,不至于被外力扭曲,沒有別的辦法,只一個“專注”而已。

  更進一步地說,是要求絕對的專注、絕對的正確!

  因為當前的沖突,正是“法度”與“混亂”的對抗,從來都是破壞容易建設難,任何一個失誤,都會是致命的缺陷、混亂的起點。

  千里之堤,潰于蟻穴。更何況,那混亂狂躁的力量,一捅就是一個大窟窿。

  只有完美,才能無懈可擊。

  但這是不可能的,就算余慈在天罡地煞祭煉之術上的造詣已經是出類拔萃,能夠在低層次的祭煉上,拿出“一氣貫重天”的手法,一氣呵成,但這不代表他能夠規避一切失誤。

  他運用的手法,源自于許三爺,雖是“一法千器”的格式,其實卻是“一器一法”的路子,針對性太強,需要最多的,就是解析、推演和嘗試。尤其是像分身軀殼這樣的“法器”,仍沒有定型、抓不到實質、時刻在變化,即使不懼毀壞,可相應的,不失敗個千八百次,哪有成功的可能?

  便如眼下,余慈雖是用志不分,心無旁騖,專注到了極致,該來的錯誤還是會來,

  一次思路的錯誤,導致兩道符紋畫錯,霧化的分身軀殼微微波蕩,正常來講,等波蕩結束,重新來過就成,但這回,那跨界而來的力量,就像是噬血的惡鯊,聞風而動,循此破綻,一突而入。

  那一瞬間,藏在天龍真形之氣后面的分化念頭,直接被震得“跳起”,霧化的身軀都是麻的,恍惚中,撲天濁浪拍下,像是千百金鈸齊齊轟響,卻是那怪物千篇一律的嗥叫:

  “挽!”

  分身軀殼的祭煉層次應聲而落,這次直接打落一重天,至于玄黃殺劍那邊,原本濃郁的血殺之氣,則生成一個扭曲的漩渦,流轉更加混亂。

  此時此刻,天龍真形之氣便顯出它的超凡之處,在其衛護下,本來脆弱的分化念頭,便像是包裹在堅硬的礁石深處,任濁浪排空,卷擊滅頂,卻總能在波谷中顯現,巍然不動。

  它不動,本體那邊的聯系就沒有斷,隔了這一層,更不會受到沖擊影響,祭煉就在“軀殼法器”的動蕩中,繼續下去。

  熔巖湖愈發地混濁了,還有幾處,亂流激蕩,有什么東西,從中化育,那是陰穢濁氣累積到了一定程度,又受到妖府靈旗的影響,聚合化生,臨時形成的妖魔。這些東西,類似于鬼魅陰靈,雖不能長存于世,甚至固定的形體都沒有,但在熔巖湖中,破壞力不容小覷。

  這些妖魔撲上來,卻是終于觸發了玄黃殺劍的暴戾本能,而這里面,有一部分也是因為余慈的控制力減弱。不管怎樣,瞬息之間,劍氣如瓢潑大雨一般灑出,熔巖湖被劍氣撕裂了無數道長痕,但凡是是“湖中”,那些妖魔,無一能逃脫,均被斬碎。

  戰績驚人,卻沒什么可夸耀的。

  因為在劍氣揮灑的同時,祭煉層次也在飛速下滑,血殺之氣散溢更甚,玄黃殺劍卻是愈發地狂暴,隱然間,就是玄黃劍符也受到排斥,那跨界而來的力量,甚至在“涂改”玄黃殺劍的本能!

  如此下去,等到徹底失控的時候,玄黃殺劍會毫不留情地將余慈,這個距離它最近的存在,絞殺粉碎。

  祭煉的層次無時無刻不在下滑,本體在努力,可是種種限制、干擾,積累出來的失誤,就像雪崩一般,最終轟然而下,整個系統,都在崩潰。

  等死不好受,分化念頭雖還沒到影響余慈生死的地步,但臨近的感覺,并無差異。

  而在這時候,余慈卻轉著一個念頭:

  真的不需要做點兒什么?

  也許有那么一個小小的空白,又或是在那瞬間,心念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運轉。

  之后,他放開了一切感應,就像是睜大了眼睛,將所能看到的一切,都反饋到本體那邊,與之同時,他就在隨時可能傾覆的分身軀殼中,默頌莫名而來的經義。

  無需知其源頭,甚至無需明其本義,只需知道,這是最契合他眼前之景、心中之志的妙文:

  “不疑、不惑,不由他而自知……是故身中,不起諸漏;心成法界,神化無礙,是矣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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