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種的植栽收取,走的是以假代真的路子,即謂“偷梁換柱”,“鳩占鵲巢”是也。
魔種即為其植入生靈神魂,使之成為“天魔眷屬”之后,即開始了以“假種子”取代“真種子”的過程,里面又細分為兩套手段。
一是走長線,植入魔種之后,便以特殊法門,不斷培育魔眷屬”的修為不斷生就超拔之力,雙方的聯系也愈發緊密,彼此你來我往,各有收益,到最后才順勢取而代之。
這種方式,魔種質量的提升幾無止境,理論上,便是最污濁的六yù魔種,也能培育到自在魔種的至高境界,只是那樣,就不知是幾千幾萬年的功夫了。而且有時候處理失當,使魔種層次跌落反復,也是屢見不鮮。
二是見急效。一旦植入,與其神勾連,生就魔種,不管品相階段,便強行取代“真種子”,將所得一口吞下。這種方式未免粗暴,將會對“天魔眷屬”造成永久傷害,使之畢生難有寸進。而且暴力的結果,若已經是超拔層次也還罷了,若只是甚或是六yù階段,強行置換,還會使真種蒙昧,層次受限,不可能獲得超階的力量。
但畢竟是吞了“真種”,短期收益相當可觀,若有較大的“天魔眷屬”基數,完全可以用這種方法,迅速獲得提升,而且吞掉“真種”之后,置換過去的魔種,依然可以代替元神,使之神魂運轉無礙,并不斷供給養份過來,且因魔種之故,層次、質量相當穩定。
當然,像是魔種的層次,對如今的余慈來說,有溫養滋潤之能,但用起來是個水磨功夫,便是成千上萬的堆在一起,也難成質變,很難借之突破。
總體來說,兩種手段各有利弊。但余慈選擇“留下”還是“吞掉”,是另有考慮。
前者以人心為海,魔種為舟,順逆成事,算是王道正統,但越是如此,越需要的心法更需要極強的心力把持,不然一個不慎,海嘯舟翻,還要受到反噬之苦。
余慈一來沒那么些心力,二來也沒有心法——幽冥九藏秘術乃是攻伐之法,其內天魔三變雖有栽植魔種之術,卻是見急效的暴力法門;另一部《無量虛空神照法典》倒是專講這類法門,可修煉起來耗時耗力,尤其是還要敬奉魔主……
他躲還來不及呢,怎么可能送上門去?
從技術層面上,這條路就斷得差不多了,此外只能指望天魔眷屬本身,觀資質心能自我突破,順風行船,也是美事。可是范陵容此人,野心極大,卻不在修行上,恐怕她本人也少有長生之想,這個可能,有等于無。
相比之下,“吞掉”造成的損失,“不過”就是毀去范陵容的長生之途,好處倒是甚多……
思至此處,他已有決斷。
此時,軟伏在鬼厭膝頭的范陵容,也想說話。如今她心思明白,喘息卻還未定,身上受那鬼厭害人的手段,雖是最強烈的一波沖擊過去,但余韻久長,以至于她當下還有些輕眩恍惚,整個人便似浮在弱水之上,只要動動手指,就要失去平衡,永淪在此,那時還不知會露出什么丑態。
她覺得,此時鬼厭玩弄的,或就是她僅存的一線矜持吧,若能在這上面做做文章……她微咬銀牙,握著鬼厭袍角的手,攥得更緊了些,在低喘中輕聲道:“魔君恣意行事,卻不顧奴家身邊環伺豺狼,此間事若傳出去,我那龍心……”
似是察覺其中怨尤,至此她已說不下去,只將瑧首抬起,被鬼厭拂落的如瀑青絲,半遮秀顏,眸光若即若離,不敢與鬼厭直視,似恐懼又似乞憐。
然后,她看到眼前那可畏可怖的魔頭咧嘴而笑:“知道了……如今把龍心抬得越高,此后越能賣出個好價錢。是吧?”
眼看一步過去,登入室,可在落腳后卻發現,底下乃是萬丈深淵。范陵容情緒激變,不外如是。剎那間,她通體僵硬,與之相對,她肩頸忽地環上一只柔若無骨的雪白裸臂。
且何止肩頸,腰身、手臂,都被人摟住,且即時發力,把她向后拖,硬生生拖離了鬼厭膝頭。
鬼厭就那么咧嘴笑著,看她被后面衣衫行將褪盡的美婢拖走,直視那碧火燃燒的雙眼,范陵容空有步虛修為,卻是心頭戰栗,半絲力氣都使不出來。
那四個美婢也不說話,只是劇烈地喘息,在似乎要燃燒起來的吞吐熱浪中,幾個纖纖弱質,變成了只憑本能行事的獸類,手法粗暴,她身上錦繡華服雖是交領形制,卻也從領口處硬扯向肩外,內里褻衣的系帶都給扯斷,露出的鎖骨和大片雪白胸肌。
這時,范陵容倏地感覺到了,碧落天域應有的寒意,她尖叫:“魔君!”
尖銳的音波足以貫穿整個樓船。
鬼厭撫掌大笑:“很好!”
贊聲中,他站起身,披散的頭發像是魔王的披風充斥了整個廳。這一瞬間,范陵容恍惚看到,有一只似若無形的手,就那么探入她的前額,在腦宮中發力一攪!
女子又一聲嘶喊,伴著嘶拉裂帛聲,雪白肌體乍一顯露,便被香汗淋漓嫩滑身子擠住。明明是火熱的,她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想思考,想找出脫身的辦法,可這時候,暈眩和恍惚無可抑制地侵襲而至。
她張口想再呼喊什么,可話到嘴邊,整個身子就像是再一次過電,翻騰飛卷的六yù濁流,化為焚盡靈智的火焰,遍燒全身,不留一點兒清明之地。
鬼厭嘖了一聲,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了那交纏在一處的幾具肉身,身形倏化虛無,就那么從樓船中飛離,內外無一人能發現他的蹤跡。
最終,余慈選擇了“吞掉”魔種,現在,他要找地方去消化。
由什么消化,也需要好好計較一番。
本周任務算是順利結束,請期待下周,也望大伙兒捧捧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