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域只籠罩了百尺方圓,星辰天域也未顯化,不過虛空內的氣機傾向明顯是對著正燒過來的業火,畢竟是曾險些死在業火中,余慈對其感覺也很糟糕,所以氣機繃得很緊。
影鬼“哧”了一聲,余慈不理他,腦子在回想前幾日,在三十六天內,在棋盤前的境遇,也在回憶湛水澄留在他身上的痕跡。重辟心內虛空時,他已經有過了一次類似的解析,這回只是熟悉一下,便有了那種感覺。
他一直想做個試驗,如今是等來了好機會。
在影鬼莫名其妙的目光下,余慈喃喃念頌了一段什么話,朝著前方空無一人之地拱了拱手,道一聲“請!”
虛空中氣機微有變化,影鬼睜大眼睛,但接下來,什么都沒發生。
業火可不理解他們的感受,哧哧聲中,躥動更快。
余慈咧咧嘴,有些尷尬,但還沒有放棄,又是拱手相請,這回終于有些反應,前面區域莫名有些光亮,但也僅此而已。
“你魔怔了?”
“哪有,我是……”
話才剛開了個頭,余慈忽地悶哼一聲,前面區域中忽地現出一座十九道的棋盤,明顯由光影凝化,并不穩定,棋盤的線條、格子時時都在晃動。15
但這已經足夠吸引眼球了,影鬼盯著那光影棋盤不放。看著“棋盤”將彤紅的業火圈在其中。不過這時候,影鬼也看到,余慈的心象分身,一下子模糊起來,差點兒就要和那光影棋盤一起扭曲了。
回頭看鐵闌,他那個忠心耿耿的弟子兼仆從,竟也在皺眉頭,見他視線投注,就傳來消息“損耗很大!”
鐵闌的意思是,作為余慈心象分身投影的直接供給者,他現在有些吃力了。
鬼知道這家伙用了什么神通,影鬼正要叫停,而幾個交叉點上,正亮起點點星芒。星芒一旦呈現,業火的勢頭立刻得到遏制,其范圍明顯縮小。
影鬼立刻住了口,但下一刻,卻是余慈主動收手,一切光影異象,都消失不見,但那業火也沒法再張牙舞爪,而是仿佛被凍結了一般,
影鬼心中一動,一縷劍氣掃過,那邊就稀里嘩拉,碎了一地。業火還存在,卻被某種力量禁錮,與外界聯系的氣機也被盡數切斷,便如碎冰碴子,至少在“溶解”前,是沒有什么威脅了。
“這是……太玄封禁?”影鬼這回是當真瞠目結舌了,“你怎么使出來的?”
“不是使出來,是借用。”
余慈解釋了兩句,當時影鬼可沒有和他在一起觀摩辛乙發威,他便將自己所見的三十六天神通,仔細描述了一遍,影鬼終于恍然大悟 “你是學那個辛乙‘性靈通神’的本事,把太玄、羅剎的神意請上去,又要請下來用!不錯,這是一脈相承的心法,你能做了初一,自然能再做十五!”
這個比喻當真古怪,不過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現在能借用的,只有太玄封禁而已。而且只是單純地請下來,接下來完全是隨機而變,沒法控制,而且消耗也大。”
一句話,沒有實用性。
“咄,那辛乙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哪有這么容易模仿的……這樣,我到你心內虛空去,看看能不能參謀參謀!”
今天這位也太積極了吧?余慈啞然,隨即笑道“可以啊,可這邊兒也要有個章程。”
“什么章程,你還是要把魔種殘靈扯出來?或者要弄清楚趙子曰,不,是大梵他們在搞什么鬼?”
余慈當然想二者得兼,不過若非要選一樣,他還是選前者吧,那才是他計劃中的事情。大梵妖王的高層運作,實在沒必要摻合進去。
不過影鬼卻說“其實,我有一個兩全之策,咱們到你心內虛空去說。”
這一刻,他特別有狗頭軍師的架勢。
余慈倒也無所謂,影鬼本就是他所煉的器靈,心神相通,想進入心內虛空,最簡單不過。
“我也要去!”
突然開口的自然是小五,此話一出,余慈和影鬼都有點兒愣,這個……還真要好好思量思量。
先安撫住了小五,余慈和影鬼便“啟程”。影鬼再怎么虛無如影,其實本質還是一件法器,余慈只取了他一點真靈,心念微動,心象分身便重歸心內虛空,連帶著將影鬼真靈也攝入進來。
心內虛空依舊是去時景象,自穹頂而下,平等天、星辰天、承啟天、人世間、屠靈獄五層結構分列,層次分明,又渾融如一,影鬼剛顯化出來,便看得呆了。
難得見影鬼這般模樣,余慈心中也不免得意“來,我引你去平等天看看。”
音落,他二人已到了天穹之頂,天外之天中。僅就感官而言,這里已經是浩瀚無邊,云氣翻涌如海,法相時隱時現,影鬼進來后不看別,只觀那云間yu樓,清風鳴劍之相,便發呆了好半晌。
“如何?”
影鬼沒有說話,他好不容易從《上真九霄飛仙劍經》的顯化法相上移開眼睛,又俯瞰下方,良久方開口說話,不過說的和太玄封禁的借用全無干系 “姓余的,老子對你刮目相看了!”
“咦?”
影鬼扭頭,看余慈怔愣的臉,虛無的眼眸中,分明閃著火焰。
你發燒了吧……余慈還從未見過影鬼這樣的表情,一時間竟是心頭窒住。
影鬼卻在笑,放聲大笑“虛空神通,本就是一等一的神通,另辟天地,則是這神通之中,最上的神通。你那四處拼接的法域,本身只是個笑話,可是和這虛空神通在一起,就完全不一樣了!現在,就差一步,你的立意就將完美……”
“哪個?”
影鬼卻停了口,燃燒著火焰的虛無瞳孔盯著他“我可以幫你,但你要先發個誓來!”
早八點,晚八點,嗯,就是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