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修圈?
季元被邪火燒燙的腦子猛然一清,在北荒,真修圈就代表著最實力的那一批人。雖說在修行界,北荒被認為是最墮落之地,拔尖兒的修士人數,可謂慘不忍睹,但能進真修圈的,起碼也是還丹境界,就是這批人,占據著城中好的靈脈資源,卻少有人敢置喙。
在豐都城這北荒第一流的大城,進入真修圈的標準也水漲船高,不是還丹階,那是想也不必想。
這豈不是說,那個黑炭丑男,修為竟然是與他仿佛?
說起來,他也住在真修圈內,不過是憑著飛羽宗的名頭訂下的臨時產業,以為彰顯身份、減少麻煩之用,一旦隨心法會結束,就要收回,他也確實沒長住的打算。
“去看看。”
季元當先回返。豐都城的真修圈位于城市的西南角,面積約有百五十頃,下地層也有近五十里深度,如此巨大的區域,幾乎占了豐都城區的十分之一,常住人口卻不過百來個,加掛名的,也不超三百,算得地廣人稀。可事實,相對于還丹、步虛修士極大的感應范圍,這片區域真算不寬敞,所以,想進來真修圈,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回到臨時居所的時候,在這邊的隨侍便對季元講:“紫蕖姑娘回來了,住進了圓光閣。”
季元眼皮跳了兩跳,什么都沒說。那圓光閣乃是真修圈內條件最好洞府,沒有之一,能住進去,就是步虛強者,也要是登七八回外域的老資格。可那些修士,自有更勝一籌的修行勝地,對這里的靈脈資源,也不是那么看重。
本著寧缺勿濫的原則,雖是洞府緊張,那地方還是常年空置。紫蕖能住進去,不管是憑修為也好,憑背后勢力也罷,都證明比他季元強出不止一籌,這實在是很傷人的。
季元郁悶半晌,讓過這一節,問道:“那個黑炭怎么樣了?對了,他叫什么來著?”
隨侍均面面相覷,真修圈對內里修士的信息把持得比較嚴格,對特權人物不好說,但像他們這樣借住的外人,根本沒法探知。
“他的洞府在哪兒?”
隨侍馬報了個位置,見季元一時沒反應過來,便補充道:“從南面窗子里能見到的。”
“哦?”
季元依言走到窗前,他的居所僅以位置而言,其實還算不錯,是在主城區域,不必鉆到地層深處去當耗子,視野也算開闊,按著隨侍的指引,他很快就見到那處洞府所在。
一眼望去,他就哈了一聲,原來不過如此。
在真修圈住了幾十天,他對各處靈脈分布也算有了一點兒概念,那黑炭所居,雖是在主城區域,來去方便,可是靈脈效力相對來說,還不算乘,顯然根底也是有限。
也巧了,正想著,他便看到那個黑炭在執事的引導下,進入那片區域。
“莫不是這就開府了……他有經過考核嗎?”
“據說是昨天有過,具體情況不得而知。”
季元冷哼一聲,繼續在窗邊觀察。不管那黑炭所居洞府再怎么一般,也是在真修圈里的,為安全和計,禁制機關,應有盡有,只是都處在沉寂狀態,事先還要置入本人氣機,加以激活,以利于禁制辨識。
這一過程,稱之為開府,這里面,即將入府的修士,總要放出氣機的,季元現在就要看看,這黑炭的底細如何,能不能鎮住場子。
懷著微妙且缺乏善意的心思,季元正聚精會神觀看,外面忽有隨侍闖進來,話音急促:“主,圓光閣開府了。”
突來的消息,讓季元一怔,隨后就是大驚:“這么快!”
他總算是想起來他在北荒最要緊的事項,當即將“黑炭”拋到了九霄云外,急匆匆奔洞府層的天臺,這是他早早就選好的位置。
等他到了面,這一片區域已被一層溫潤光芒照亮,順著光線來路去看,在開鑿出的石崖高處,一座木制樓閣之外,浮動一層如霧光澤,越往外圍,越是明亮,十分奇異。
“果然是圓光閣。”季元不知是興奮還是忌憚,紫蕖氣派極大,在蕊珠宮的身份也比較特殊,但說到底,也只是服侍人的角色,絕不能擅自開府。這便說明,肯定有一位蕊珠宮的重要人物到了。
“快快前去拜會,雖說沒希望覲見,可留一個名號印象也是好的。”
想到做到,季元叫一聲“更衣”,便仔細打理了,確認無失禮之處,讓人提起早準備好的禮盒,出門直趨圓光閣。
這一番好生辛苦,圓光閣開府驚動的何止他一個,等他到府外時,已經有三五撥人馬過來,像三家坊這樣的地頭蛇,甚至是家主賀大先生都親自到了。但無論是誰,一律被擋在府外,在外拒客的就是紫蕖。季元有前段時間陪盡小心的“交情”,才讓紫蕖給他留名獻禮的資格,至于能不能讓府中那位記住,就只能天知道了。
折騰完回家,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后,季元只覺得心力交瘁,只想好好睡一覺。守在洞府的隨侍猶豫了下,還是報給他一個消息:
“那黑炭已經開府了。”
相較于圓光閣的全城震動,那人開府實在無聲無息,連季元都差點兒忘記了。經由了圓光閣前的一出,他都不想搭理了,但想想也就是看一眼,便勉強提起精神,到剛才窗戶前,卻也沒見到有什么特殊的變化。
留守隨侍倒是從頭看到尾,此時便指著那邊道:“那里立起一塊石碑,就是有云霧繚繞之處。”
一般而言,在真修圈開府之后,會立起一內一外兩塊鎮府石碑,內碑鎮壓禁制中樞,藏在最核心最隱秘.處,外碑則更多是作為標識之類。顯露一些府中主人的身份信息。
這也是可有可無的,不過一旦亮出,就是在真修圈有了比較完備的登記,疏通了各處關節,也受真修圈的保護——至少是不容許那些尋常無事生非的人物打擾。
原來是個根腳清白的“良民”哪。季元冷笑一聲,便問:
“碑是什么?”
“寫了‘九煙’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