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紫抽抽嗒嗒地哭了一陣后,便慢慢收起了哭聲。
玉紫似是有點羞澀,把臉埋在他的頸側,不肯起來。
公子出笑了,他伸手強行扳起她的臉,嘴唇一揚,嘲弄地說道:“羞也?”說到這里,他拍了拍她臀部,道:“下來吧。”
“然。”
玉紫輕手輕腳地從他的身上退下。
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就勢退出時。公子出低沉的聲音傳來,“玉姬懷了我的大子,不曾想過交待么?”
天啊,怎么還是要算帳了?
玉紫有點暈。她本以為,經過這一波淚水攻勢,這個男人的心已經軟了的。
他怎么能在那么那么溫柔之后,還記得敲打她呢?
玉紫委委屈屈地匍匐在他腳前,道:“妾一至齊宮,齊王后便要妾沐浴后見過齊王。”
說到這里,她聲音微提,“那次宴時,妾聽得吳袖夫人和那奸夫曾經說過,有一老東西喜與他郎君一起玩女人。妾,驚恐萬狀,無策可施,只得說,說,”她弱弱地說完,“妾懷了公子的子嗣。”
公子出沒有回答。
玉紫等得有點緊張,便悄悄的,悄悄地抬眸,向他看去。
她剛一動,公子出便是冷冷一哼!嚇得玉紫連忙老實地低下頭,以額點地。
“玉姬,你可知,子嗣是何等大事?”
他的聲音有點冷。這種冷,與他剛才的溫柔,綿綿低語,那是天差地遠。
這個男人,竟是一轉眼,便變成了另外一人。
玉紫伏在地上,眼珠子一轉,開始委委屈屈地抽嗒起來……這件事,她是犯了大錯,說什么都沒有用。只能用這一招來博得他的同情了。
殿中很安靜,只有沙漏聲,炭火‘劈劈啪啪’燃燒的聲音不斷傳來。
公子出他,怎么老不說話?
隨著時間流逝,玉紫的心越來越緊張。
她這般伏在地上,又不方便抬頭去偷窺人家的表情。
一點一滴的時間流逝中,公子出淡淡的聲音傳來,“子嗣大事,怎能信口胡言,姬……”
他剛說到這里。
因為伏在地上的玉紫,再次放聲大哭起來。
她嗚嗚哭著,一邊哭,她一邊膝行到公子出腳前。抓起他寬大的下服,在自己臉上抹了一把后,玉紫淚如雨下,“當時,當時情形如此危急。我匆促之際,哪里能想這么多?”
玉紫是越想越氣。
嚎了兩嗓子后,她壓抑住哽咽聲,把臉朝到了他的膝頭上,怎么也不肯抬頭。
公子出伸手揉向眉心。
半晌,他長嘆一聲,“玉姬,往日時,你不曾如此無賴!”
雖然被他這的話震了震,玉紫還是繼續抽抽嗒嗒。這時的她,實在不知道怎么回話的好,干脆哭得專心一些。
公子出再次長嘆一聲。他搖了搖頭,道:“初見齊王后時,你說你似是有孕,許是情形所迫。到得后來,你見人便說,你懷了我的大子,你還留了丹書……”
他說到這里,聲音一頓,長嘆一聲。
半晌,公子出皺著眉頭,揮了揮手,無奈地低喝道:“出去吧。”
“……然。”
玉紫站了起來。
公子出微微仰了仰,他望著小臉通紅,淚痕殘存,老老實實低著頭玉紫,聲音不自覺的放低了二分,“去見過你的父親吧。”
“諾。”
玉紫福了福,倒退而出。
公子出望著她的身影,一線金燦燦的陽光中,她細小的腰肢不盈一握,外露的肌膚白里透紅,仿佛世間最好的羊脂美玉。她這般怯怯退去,當真動人之極。
直到她出了殿門,他才收回視線。
玉紫徑直出了大殿。
剛剛走到院門處,便聽到一陣喧囂聲和腳步聲傳來。玉紫一聽到這些中氣十足地議論聲,便知道眾食客來找公子出了。她連忙向后退去,躲在一個石柱之后。
腳步聲越來越近,十幾個食客依次跨入院門。
走在最前面的那個食客笑道:“聽聞公子迎回了玉姬?姬此胎若是產下大子,當請立為夫人。”
另一個食客搖了搖頭,道:“公子及冠不久,今后子嗣無數,雖是大子。其母不過是一個小小姬妾,何必認真?”
“怎是小小姬妾,玉姬甚有商才!”
“有商才又能如何?婦人當守婦人之道。”
亂七八糟地議論聲中,眾食客踏上了議事殿的臺階。
玉紫連忙悄手悄腳地向外跑去,便如一溜煙一樣,轉眼間沖出老遠。
坐在寢殿中的公子出,饒有興趣地看著生龍活虎的玉紫。他舉起酒斟,仰頭抿了一口,喃喃道:“這婦人!方才哭得甚是認真,一離開,便這般模樣。咄!狡如狐也!”
玉紫坐上馬車,在四個劍客地保護下,向著宮所在的街道走去。
只是十幾天沒有見到宮,在玉紫的感覺中,卻是恍如隔世。隨著馬車越駛越近,她臉上的笑容,已是越揚越燦爛。
不一會,宮的店面便出現在玉紫的眼前。
玉紫縱身跳下馬車,風風火火地沖向宮,還隔了幾十步,她便扯著嗓子叫道:“父親,父親!我回來了!”
再世為人的喜悅,讓玉紫像只脫了牢籠的小鳥,她清脆地歡叫道:“父親,我回來了!”
石臺上忙碌的宮,聽到玉紫的聲音,抬起了頭。
見到是她,他那滿面的皺紋都綻放開來。忙放下手中的活計,宮迎上玉紫,埋怨道:“我兒身為公子出的姬妾,怎能嘰嘰喳喳如小兒?”
嘴里埋怨著,他的雙眼已瞇成了一線,嘴都笑得合不攏了。
宮扶著玉紫的雙臂,朝著她上看下看,呵呵直樂,“我兒來了?不知怎地,這十幾日,父夜夜難眠,總擔憂著我兒。兒來了就好,兒來了就好!”
這便是心靈相通啊。明明不是骨肉至親,卻因為真心掛念,對玉紫地行蹤一無所知的宮,都能感覺到她處境的不妙。
玉紫的眼圈,一下了變紅了。
她低著頭半晌,才笑嘻嘻地說道:“十幾日不見,兒好想念父親。”
宮呵呵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