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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四節 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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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圖爾特是個男人。

  他擁有正常的生理器官,激動的時候回勃起,失落的時候會變軟,而不是像那些胯下裝著假貨,質地通常是廢舊橡膠或者塑料之類的/陰/莖/改裝者,他們永遠堅硬,永遠不會軟,只要身體情況允許,永遠都是一臺不知疲倦的鉆探機。

  斯圖爾特見過許多女人,也和她們中間的幾個上過床。憑著過目不忘的強悍記憶能力,他現在就能說出所有被自己干過女人的名字。如果不是出于生理需要,他甚至覺得這種事情純屬多余————把生殖器插進/陰/道/里來回摩擦,這個過程完全可以變得更簡單一些。只需要殺死一頭腐狼或者其它什么動物,割下一塊帶皮的肉,用力卷緊,覺得麻煩的話甚至可以直接用鐵絲捆綁。做好這些準備工作,脫掉褲子,把生殖器對準肉卷核心硬擠進去就行。

  如果覺得活動過程中皮膚覺得干燥,可以提前在手夠得著的地方,擺上一小瓶香油。

  如果覺得脫掉褲子覺得有點冷,不太適應,可以在屋子里提前點上一爐旺火。爐子可以擺在雙腿中間,等事情做法,緊張全部消失,只剩下空虛的時候,不用動手就能品嘗到新鮮烤肉。

  至于整個活動中必不可少的女性/叫/床/與/呻/吟/的聲音,那就更簡單:一臺留聲機和幾張唱片就能辦到。當然,這種東西屬于無法制造的奢侈物件,售價也非常昂貴。但在各個大型定居點的市場上都有出售。只要有錢,就沒有任何問題。

  如果布蘭琪是個萬眾矚目的美女,斯圖爾特會對這種挑戰嗤之以鼻。在他看來,漂亮女人最引以為驕傲的資本,不過就是那張漂亮得足以迷倒所有男人的臉蛋。煮在鍋里的滋味兒,未必會比普通人、雙頭牛或者其它動物更加美味。按照以往的處理經驗,斯圖爾特通常會把那些搔首弄姿,故意在自己面前擼裙子脫衣服,露出大腿和胸脯,目光迷離的女人當場按翻在地。毫不客氣地肆意蹂躪一番,再扔給外面的值班警衛,當做他們額外的獎勵。

  斯圖爾特對女人的要求非常挑剔。他尤其喜歡那種同時兼具知性美與野性魅力的女人。遺憾的是,在廢土世界,他所找到得女人要么知性太足,已經演變成奴隸和貓狗一樣的存在。要么干脆就是剛剛從森林里跑出來,身上雖然脫去毛發,骨子里卻是蒙昧未開化的野人。她們在床上大喊大叫,用腿夾住自己的身體瘋狂索求。惹得斯圖爾特大為火起,猛然拔出手槍把那顆在自己身前來回搖擺的腦袋一槍轟碎。

  布蘭琪仍然在斜睨著他。這場小小的,談不上什么惡意,帶有幾分發泄色彩的爭斗,已經引起所有人的關注。克萊斯特側過身體,以便讓自己看的更加清楚。墨菲則干脆抱起一條烤羊腿大嚼。顯然,他把即將發生在眼皮底下這件有趣的事情,當做添加在肉里的調料。

  擺在桌上的兩只酒杯已經被喝空。在酒精的作用下,布蘭琪面頰兩邊泛著粉紅色的暈團,順著耳根一直蔓延到整個前頸,眼睛里滿是微醉的嫵媚,還有目光和眉梢里毫不掩飾的嘲笑。

  斯圖爾特覺得喉嚨里干得象著了火,喉節艱難地動了動,用干澀的聲音問:“你想怎么喝?”

  不知為什么,只覺得布蘭琪身上正在釋放出越來越強的誘惑力。這個女人算不上漂亮,但她是一個寄生士。殘酷惡劣的環境,促使廢土世界許多女人必須以武力保護自己。她們當中也有基因變異者,“魔爪”麾下也有數量龐大的女殺手戰斗團。在斯圖爾特看來,她們已經不能再算是女人,僅僅只是一群擁有女性外表,骨子里其實和男人沒有任何區別的死亡制造機器。

  女人,還是得像布蘭琪這樣,才真正會令男人覺得心跳與刺激。

  這種邏輯聽起來實在有些混亂,然而斯圖爾特就是這么想的。用文明人的話來說,他喜歡的對象其實這具軀殼里的靈魂。但他也不想放過身體,面孔雖然普通,身體卻是一流。尤其是那兩條被絲襪緊緊包裹的腿,摸上去,一定手感十足。

  “你想喝酒,就自己倒吧”、

  布蘭琪斜靠在椅背側面,高翹著腿,手工精致的黑呢料短裙被腰臀擠壓著,在腿根與群底之間形成一條觸目驚心的直線。從斯圖爾特所在的方向,可以輕而易舉看見雙腿中央那一點點隨時可能被遮擋住的黑色三角。

  “放心吧這瓶酒沒有毒藥,很安全————”

  布蘭琪把已經喝過的酒往桌子上重重一頓,用力滑朝斯圖爾特所在的方向。抬起頭,伸手從桌上又抓起另外一瓶沒有開封的威士忌,指尖扣住瓶塞猛然發力,“嘭”的一聲,脫出瓶口的軟木塞已經散裂成無數細小碎塊。

  “把這瓶給我————”

  斯圖爾特雙眉微皺,冷冷地說。他已經明白布蘭琪話里隱藏的譏諷。理智告訴他,不要去碰那些沒有經過測試的飲料呵食物。可是身為男人的尊嚴與雄性生物特有的高傲,又促使他不得不像發/情的孔雀一樣,拼命在雌性面前展示自己漂亮的尾羽。

  “先讓我試試,確認沒有任何問題,你再接著喝————”

  布蘭琪仍然保持身體半傾的斜靠狀態,她抬起右腳,黑色高跟鞋在足尖上靈巧地來回晃蕩,松散的棕色卷發順著肩膀滾落下來,手里端著一杯剛剛倒滿的威士忌,看也不看對面這個隨時可能暴起的男人,連鄙夷的目光也懶得流露,干脆閉上眼睛,把所有的酒一口干盡。

赤/裸/裸/的侮辱  斯圖爾特只覺得心里有一股說不出的憤怒在迅速膨脹,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在自己面前用這種口氣說話。印象當中,女人應該是美麗而聽話的,她們懂得如何諂媚,懂得如何讓男人在床上更加舒服,懂得如何利用撒嬌博取同情與呵護然而布蘭琪卻不屬于她們其中任何一種。她就像是一頭漂亮的牡馬難以馴服,又好像藏在深谷里的玫瑰散發出濃郁幽香,卻渾身上下都是扎手的尖刺。媽勒個逼的,她明明只有五星寄生士的力量,我卻怎么也提不起足夠的殺意。

  “嘭————”

  連斯圖爾特自己也說不清楚究竟為什么要開一瓶新酒?

  因為賭氣?

  因為想要證明什么?

  還是要改變自己在這個女人心目中的形象?

  他已經無法找到答案,隨著酒瓶液面不斷縮減,備受酒精刺激的腸胃也散發出越來越強烈的熾熱。神經變得麻木,思維意識在短暫的清醒過后,逐漸變得混亂。松散的韌帶無法繃緊肌肉形成力量,他甚至連站都站不穩,鞋底感覺要比平常光滑得多,連連打了幾個趔踤,才堪堪穩住腳步保持平衡,斜塌著身子坐在椅子上。

  兩瓶威士忌,加上此前開封,被林翔等人喝掉一半的那瓶白蘭地,仿佛三個高矮不一,腆著凸圓肚皮的士兵,呈不規則直線站在桌面上。懸掛在大廳頂部的圓形吊燈散發出明亮柔和的光線,在所有瓶面凸起的高光部位,照耀出一片片慘白刺眼的反光。

  “你,你這家伙哈哈哈哈不行,實在太差了”

  對面,身形如同傳說中巨人般魁梧高大的墨菲,仰脖朝天灌下一大口酒,心滿意足地抬起衣袖抹了抹嘴,沖癱坐在椅子上的斯圖爾特咧嘴大笑:“不能喝就別逞能,才兩瓶就醉成那個樣子嘖嘖嘖嘖斯圖爾特,我還是頭一次看見你如此狼狽。論頭腦,我的確比不上你。論喝酒,十個你加起來也不是我的對手。看看吧我這邊已經空了整整五瓶。你呢?兩瓶酒就翻了哈哈哈哈實在是太有趣了活見鬼,我應該弄個小型攝錄機之類的東西,把剛才發生的這些事情全都錄下來,拿回去讓其他人也好好看看。一向聰明智慧的斯圖爾特,竟然喝得像條半死不活的醉貓。這,這實在是太好笑了。”

  所有人都在笑。男人和女人斗酒這種事情,從來就不會缺少觀眾。這段小插曲絲毫沒有影響到克萊斯特的興趣,直到斯圖爾特搖搖晃晃坐下,他仍然在用餐刀切著盤子里的羊肉,不時抿上一口酒。坐在旁邊的林翔已經完全取代了侍者的工作。他臉上帶著微笑,不動聲色慢慢添滿半空的酒杯。剛開始的時候,克萊斯特還禮節性地略點點頭,當沖突進行到白熱化,斯圖爾特與布蘭琪開始拼酒的時候,他的注意力已經被完全吸引,雖然沒有出聲或者干預,但是看得出來————他對這個小插曲的開頭與結尾都興趣十足。

  病毒,是一種非常奇怪的寄生物。它們會按照自己的需要,對宿主細胞組織進行全面、徹底的改造。這些無法用肉眼看到的小東西非常清楚————宿主越強大,就意味著自己能夠活得更久。因此,它們利用每一個機會瘋狂改造著宿主的身體。骨骼、肌肉、神經傳輸系統不放過任何角落,不給潛在對手以任何可能形成威脅的機會。

  按照舊時代某些軍事理論家與政治家的觀點————最強悍的士兵,應該擁有磐石般的意志,鋼澆鐵鑄般的軀體,不需要喝水進食,不需要任何生理發泄或者幫助,單純只會操縱武器對敵人進行殺戮的人形兵器。

  在舊時代,很多國家都在暗中進行與此類似的研究。毫無疑問,洛克菲勒走在了最前面。他們成功地得到數量龐大的寄生士集團,也利用各種不同類型物質的基礎,把所有適合病毒寄生的宿主編入骷髏騎士團。但是洛克菲勒永遠也不可能掌握、控制這些人的思維。也許是出于實際需要,或者是生物特性,病毒沒有對宿主大腦進行滲透。它們仍然允許宿主保留記憶,保留七情六欲,保留對文明,對希望,對未來,對一切美好事物的向往與追求。

  寄生士也會喝醉。

  酒中主要造成人酒醉的成分是乙醇。乙醇在胃內被吸收后,通過血液循環進入肝臟進行代謝,在這個過程中,短時間內無法被肝臟吸收的部分乙醇,會通過血液循環進入大腦,抑制大腦的活力,造成醉酒。在人體大循環調整作用下,這些乙醇只能短時間存在于血液。人體通過睡眠、外來藥物幫助等手段進行自我改善。負責分解毒性的肝臟,也會將工作速度提升到最佳狀態。

  病毒能夠把寄生士身體改造至最強。但是它們無法違背最基本的生物法則,把人類變成毫無知覺,單純依靠程序行事的機器。寄生士的肝臟解毒功能比普通人更強,但它仍然存在能夠承受極限的臨界點。一旦進入身體的毒素超過肝臟處理能力,只能隨著血液一起在體內往復循環。如果攝入的“毒物”是酒,那么最直接的身體表現,就是大醉。

  林翔在所有的酒里都下了藥。劉宇晨提供的這種強效安神藥物的確非常管用。無色無味,難以察覺,一點五毫升的劑量,就可以把一頭成年暴熊活活醉死。

  不僅僅是酒,盤子里的羊肉是用藥劑醉死后,再剝皮剔骨上架烘烤。燉豬肉里的湯汁鮮美可口,誰也喝不出里面加了什么多余的佐料。至于玉米面包如果用顯微鏡仔細觀察,你會驚訝地發現————切片斷層上面絲形成的凹孔縫隙中,殘存著星星點點的白色粉末。

  克萊斯特說的沒錯————沒有任何一個寄生士能夠在持續使用有毒物質的情況下,支撐半個鐘頭以上時間保持沒有異常。但他同樣沒有注意到,林翔等人背對自己吃解毒藥的場景。他們早已把這些動作演練得非常純熟,喝酒、擦嘴、打呵欠每一個手指能夠與嘴唇接觸的機會,都是吞咽藥片的最佳時機。事前的演練已經讓他們形成默契配合,無論克萊斯特等人的視線焦點在哪里,總會騰出一個人站在他們目光死角,以最快速度吞下能夠繼續維持解毒效果的小藥片。

  斯圖爾特現在的心情非常沮喪。

  他居然敗在一個女人,還是一個比自己進化等級低得多的女人手上。

  他曾經看過幾本從廢墟里翻找出來的舊時代醫學書籍,也請教過一些定居點里的醫生。按照書中和醫生們的說法————女性身體構造與男性有所差異,她們體內分泌解酒酶的速度通常比男性要快得多。這種激素可以在短時間里把酒精分解成水分。一般情況下,女人的確比男人更加能喝。

  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夠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很意外,布蘭琪臉上絲毫沒有流露出譏諷或者得意的神情。她從酒籃里拿出另外一瓶白蘭地,順著桌面用力推滑過來,淡淡地說:“怎么樣,還繼續來嗎?”

  斯圖爾特滿臉脹紅,他咬牙切齒地輕哼一聲,惡狠狠地盯著好整以暇的布蘭琪,張開嘴,把玻璃瓶口湊近唇邊,用牙齒緊緊咬住。被巨力碾壓發出的刺耳碎裂聲中,細瘦的瓶頸被完全咬碎,用力啐出幾塊沾在嘴邊的玻璃渣片,用手抹去滿是木屑的瓶口,斯圖爾特一把抓過面前的空杯,以最快的速度用酒倒滿。

  “這是個很不錯的游戲,我奉陪————”

  帶著貴族般傲慢,斯圖爾特冷笑著舉起杯子,杯壁與嘴唇即將接觸的一剎那,他下意識地偏過頭,看了看仍然握在手里,瓶口已經盡碎的白蘭地。

  不知為什么,漸漸的,他收起臉上的笑,面部肌肉變得僵硬冰冷,眼眸里釋放出的目光帶有焦急和疑慮的色彩。他眉頭緊皺,絲毫不顧端在左手的杯子已經傾斜,里面播灑出一大片色澤澄黃的香濃烈酒。

  這是一瓶二零零六年生產的MARTELL(馬爹利)。錘形的瓶身上,貼著兩張盾牌形狀的商標。它們就像是兩只合攏的手,從左、右兩邊把整個瓶口緊緊包合。即便是在瓶口已經完全破碎的情況下,它們仍然頑固地守護在原來的位置,死死咬住自己最珍貴的寶物,絲毫不想放松。

  斯圖爾特的觀察非常仔細,他震驚地發現————就在標簽右邊的末端,貼有一張非常微笑,顏色與連接部位完全相同的紙片。張貼的手法非常巧妙,它被環繞成一個圈狀,把兩張標簽完美套在其中。正常情況下,開瓶倒酒這種事情都是由侍者完成。如果不是無意中看見,自己也不會對它產生任何興趣。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非常高明的作偽。但是偽造者究竟想干什么呢?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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