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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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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逃亡第一百三十四章逃亡  陸載安的車騎很快地集結起來,文曉竹被他放在馬前,用身上大麾裹得密不透風,只露出了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好奇地盯著這一隊黑衣騎士,遠處天空又升起了一束煙火,黃色的霞光映亮了半個天空,敵人已經近至十里!騎士們臉上露出了焦急之色,紛紛道:“主公!”

  陸載安伸出右手,立起手掌,頓時鴉雀無聲,他沉著地逐一打量了這些手下,凝重道:“諸君保重!”

  “諾!”騎士們口中轟然爆發出了震天的吼聲,文曉竹被嚇的一縮,貼上了陸載安的胸膛,隔著衣服傳來陣陣熱流,在這冷天中舒服異常。

  文曉竹又向后靠了靠,整個人都縮入了陸載安的懷里,陸載安環著她的手緊了一緊,夾緊馬腹,率先騎出,卻是向著斜刺里的方向,身后的騎士們目送他遠去,紛紛揚鞭,徑直向前行去。

  一眾文家衛隊手中燃起了火把,火光的映照下,文竹臉上陰晴不定,楊光瞪著他的手下,吼道:“人家拼命,你們就讓他們跑了??”手下副隊囁囁道:“那群人中并無女子身影……”

  “你!”楊光又要吼叫,文竹揚起手,阻止了他的喝罵,沉著地道:“無妨,我們商人之家,本就當愛惜性命,既然沒有小姐身影,何必做困獸之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何況,”她的臉上顯出了勢在必得的決心,揚了揚手里的信箋,“我已經得到了段青煙的密信,可以調動她手下一切秘密力量,咱們的漁網變成了蜘蛛網,我不信,這泥鰍還能逃到哪里去!”

  追兵越來越厲害了,他們已經沒有時間坐下來吃飯,也沒有時間休息,只能逃,逃,逃,連續疾行四個時辰后,陸載安無奈地宣布小休片刻,話音剛落,不少騎士直接從馬背上摔下,看著個個帶傷的手下疲勞不堪地歪倒一地,陸載安心知,這場追捕和反追捕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他手握馬鞭指向北方,大聲喝道:“這里到長江,只有百里之遙,只要過了長江,這大寧的追兵就會止步,兄弟們,我們馬上就安全了!”

  陸載安的話極有渲染力,他很清楚,現在說甚么最能打動人心,果然,眾手下紛紛精神一振,一雙雙麻木的眼睛中重新燃起了斗志。

  文曉竹默默地看著這一切,陸載安原來是這樣一個人么?他不是很溫柔,脾氣很好么?

  一刻鐘后,騎士們強撐起身體上了馬,又行了一日,方才到了長江邊上,陸載安摸出懷中油包,層層打開,最里面赫然竟是一張大寧的長江布防圖,他皺眉查看半天,最后指了圖上四處地點,對著手下騎士們道:“這四處應是我們的人放了渡船的地方……”

  “少主!”遠遠一聲厲喝打斷了陸載安的話,他抬頭望去,見一個麻衣大漢打馬狂奔而來,他面色慘白,搖搖欲墜,到了近處終于支撐不住,從馬上跌了下來,背后赫然插了支羽箭,他掙扎著撐起上半身,鮮血從他口中不住流出:“是大寧騎兵,他……們……過,過來了……”說到后來斷斷續續戈然而止。

  陸載安大步行到他面前,用手替他合上了雙眼,果斷地道:“分兵!”

  他回頭一把抱住文曉竹往肩頭一抗,利落地上了他的馬,又把文曉竹放在身前坐好,低聲道:“坐好。”胯下一緊,馬如利箭般竄了出去。

  身后騎士們兩人一騎,向四面八方散去,陸載安聽著身后蹄聲,心中悲痛,這些騎士的馬遠遠不如他坐下的名駒,萬里挑一的胭脂雪,此時分兵,只怕有去無回,多年苦心培養的精英,至少會折去一半,這是自斷一臂啊。

  他打馬狂奔,胭脂雪也受不了如此重壓,發出了陣陣嘶鳴,終于在馬即將崩潰時,到了藏有渡船的岸邊,陸載安把文曉竹抱下馬,解開胭脂雪的韁繩,摸著馬頭,戀戀不舍地把臉貼了又貼,最后卻一揚鞭,喝道:“去罷!”

  這些日子,文曉竹與他共乘一騎,對這通靈寶馬亦是喜歡至極,見他如此不舍,感同身受,陸載安牽了她的手,徑上了渡船,輕聲道:“我舍得馬,卻舍不得你。”文曉竹沒來由的臉上一紅,卻覺得無論如何,自己也比不上那漂亮的胭脂雪罷?!

  渡船時,文曉竹安靜地坐在船頭,陸載安一邊劃船,一邊扯出個笑容:“別怕,我沒死以前,不會讓你有事兒的。”

  他頓了一頓,下定決心,又道:“等過了江,若是能尋個靠的住的人家,就把你放下。”

  文曉竹不知何處而來的勇氣,脫口而出:“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陸載安聞言一震,他臉上終于露出了這些天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文曉竹見他如此,又連忙補充道:“你把我帶出來,就要把我送回去!”

  陸載安卻是笑的越發開心,這小娘,心里總算是不再對他無動于衷了。

  文竹和青煙一別兩月,都沒有想到再次見面竟然如此之快,兩個人免去客套,文竹率先開口道:“把陸載安在大寧的暗哨挖的差不多了,這次逼的他分兵,把他的親信抓了一半,可惜,這些人甚為忠心,一直都不肯說出他的真實身份。”

  段青煙拍了拍她的肩,從懷里摸出封信遞給她,語有所指地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文竹看完信,心中暢快,大笑出聲:“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她掉頭對著青煙說:“如今可以慢慢跟那姓陸的玩了。”

  青煙兩眼發亮,點了點頭:“是啊,不如來個一網打盡。”

  陸載安自從過了江以后,順遂無比,一路向北,他的手下越聚越多,路上遇到了幾波來自大哥的人馬攔截被輕而易舉地打發掉了,他越發肯定大寧追兵是另外一伙人,難道是文家?

  陸載安看著懷里睡的安穩的宛如小貓的文曉竹,他也想就這么在大寧呆上一輩子,光明正大的去文家提親,可是,他不能,他的族人需要他,需要他帶領他們走向強大。

  陸載安目光深沉,只要能把她留在身邊,哪怕讓她恨上一輩子,他也認了。陸載安低下頭,在文曉竹臉上輕輕印下一吻,喃喃道:“不要走,不要走……”

  文曉竹正要醒來,察覺到他的靠近,眼睛反倒不想睜開了,臉上傳來了溫溫熱熱的觸感,又聽到了他的低喃,心中莫名地涌上一股酸楚,她的離開,讓他這么難過么?

  到達北楚邊關時,陸載安手下聚集了百多號人馬,又接到了阿來的消息,已經策劃好了接應,他望著隔著一道關卡的家鄉,心底驀地涌起豪情壯志,下了馬跪坐地上,呼道:“長生天啊你的兒子又回來了。”

  他的族人學著他的樣子,亦是下馬高呼,數百人拜倒在地,向著藍天白云叩拜,一片發自肺腑的呼喝聲中,場面十分悲壯,文曉竹被眼前的場景深深打動,竟然有股沖動隨他們一起叩拜,不知不覺,口里亦是學著他們的音調喊了起來,陸載安看了她一眼,心中又驚又喜,她,果然與我部族有緣!

  驀地,在一片悠揚的吟唱聲中,響起了一陣鼓聲,如同陣雨前的暴雷,急促熱烈地轟擊著人的耳膜,這鼓聲來的如此突然如此響亮,所有的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北楚邊關上立起無數旌旗,數個大大的藍字迎風招展,北楚軍神,藍止戈,親至!

  陸載安從地上站起,向著身后望去,不遠處塵煙滾滾,卻沒有聲音,片刻功夫已經近在咫尺,他們紀律儼然,鴉雀無聲,當先一人鮮衣怒馬,從懷里丟下一塊白色綢布,上面赫然用鮮紅的顏料寫了個段字,騎士似乎怕陸載安看不懂,沉聲喝道:“段——青——煙!”

  陸載安的瞳孔一縮,隨即放大,不由苦笑,心道,何人竟然能讓北楚軍神藍止戈和大寧傳奇段青煙聯手,簡直有如神跡。

  此時他只盼著阿來不要出現,莫要把族中精銳盡折于此,放佛聽到了他的心聲,北楚邊關之上,旗幟突地分作兩邊,關門大開,一隊騎士井井有條地從中行出,皮袍皮帽,當先一人,赫然就是阿來,行到近前,阿來對他無奈苦笑,只道:“阿保,放手罷。”

  陸載安徹底糊涂了,他左右四顧,只盼有個人來解答他的疑問,段青煙身側閃出一人,那人又黑又瘦,卻在馬上挺立如標槍,哈哈大笑數聲,嗓子沙啞難辨:“我是叫你陸載安,還是叫你耶律保保呢?!”

  陸載安被他識破身份,也不惱,既然對方占盡了優勢,卻還不趕盡殺絕,可見必定有所忌憚,他沉聲應道:“你是何人,意欲何為?”

  那黑瘦少年端坐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用馬鞭指了指他一邊的文曉竹道:“你拐了人家女兒,還要問我想做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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