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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驚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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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驚險第一百二十八章驚險  文竹見已行到草原深處,茫茫四野不見人煙,索性停了馬車,下車掀開車上油布,取出一件棉袍在手里掂了掂,遞給段青煙。

  青煙滿臉疑惑地接過棉袍,眼睛驀地睜大,她把手里的棉袍仔細地翻看一遍,問道:“你在這棉袍里填了甚么東西?若是棉花絕不會是這個重量。”

  不待文竹回答,段青煙又十分自信地道:“我領兵多年,最恨克扣軍需,這一件棉袍之中應有多少棉花,新棉還是沉棉,我一掂就知。”

  文竹欽佩地翹起了拇指,從懷里摸出把小刀,把那棉袍后背上的一條線輕輕一挑,里面落下無數白色粉晶,段青煙用食指沾了些許,放到嘴巴里嘗了嘗,十分肯定地道:“是鹽。”

  文竹點了點頭,應道:“是鹽。”

  她把這件棉袍收好,又取下另外一件,這次卻沒有挑破衣服,只把衣服放到了段青煙鼻下,讓她嗅了嗅,青煙恍然大悟:“茶香。”

  文竹含笑道:“不錯,就是鹽和茶。韃子自給自足,卻不產鹽,他們飲食油膩粗重,需要泡奶茶來去掉腥氣。這兩樣暴利卻被北楚官商壟斷。”

  文竹自豪地指著兩車貨物道:“別看只有兩車鹽茶,在大寧可能僅僅價值紋銀十兩,在這里,卻是無價之寶,價值連城。”

  段青煙摸著滿車棉袍,見針腳細膩均勻,從外面絕對看不出絲毫異常,由衷贊嘆道:“這么絕妙的法子你也想的到,青煙自愧不如。”

  文竹望著天邊的白云,神色黯然道:“這哪里是我的主意,全部是我家老爹的妙筆,前人栽樹,后人乘涼罷了。”

  十月金秋在這北方草原里已經是蕭瑟的秋末,在草原之上縱橫著數條河流,將這一塊碧綠的寶石天然的分成數塊,中間又星羅棋布著無數湖泊。

  游牧民族逐水而居,文竹等人就在湖泊間尋找著韃靼部落的身影。找到第一個小部落用了足足三日,遠遠地望見湖邊五彩的帳篷,文竹等人禁不住高聲歡呼。

  段青煙和楊花俱都說得一口流利的韃靼語,倒是不存在交流上的障礙,他們二人上前交涉,近兩年風調雨順,草茂勢長,牧民家里的牛羊俱都成群增長。

  牧民們見了遠方來的販賣茶鹽的客商無不歡欣鼓舞,經過短暫的交流后,楊花低聲告訴文竹:“這里的鹽主要是靠著草原上有限的幾個鹽湖,都被幾個大部族霸占了,像這樣的小部落吃鹽需要付出十分高昂的代價,三十只羊才能換上一斤鹽。”

  相對于大部落的盤削,文竹等人的價格十分公道,沒多久,車上的茶鹽就去了五分之一,換來了駿馬和獸皮。

  交易完畢,好客的牧民們熱情地留他們住宿,文竹四人商量了下,決定住上幾天,打探下草原的情況再說。

  兩天后,趁著天黑,文竹拉著青煙,綁起楊花和衛燎落荒而逃,行了半夜,終于喘了口氣,文竹狠狠地在楊花和衛燎身上踹了兩腳,怒道:“你們兩個爛桃花,到哪里都能拈花惹草。”

  “楊花也就算了,一幫子的大媽大嬸噓寒問暖的好歹沒有什么損失;衛燎,你說,你連話都聽不懂,怎么就叫人家兩個花季少女為你決斗呢?!”

  說著,文竹心中憤憤,在衛燎身上又踹了兩腳。

  衛燎在地上滾來滾去,閃避文竹的腳,猶自辯解道:“我怎么知道啊,不就是賽馬贏了她們么,又給我送吃的,我能不吃么?”

  文竹哼了一聲,牽了匹馬來,就在衛燎身邊溜著馬,眼見那蹄子直往衛燎胯間踩,一旁的楊花冷汗直流。

  段青煙見狀,上前給楊花解了繩子,勸道:“這幾日也打聽出不少消息了,也差不多該走了,就放過衛燎罷。”

  文竹給了段青煙面子,仍然不解氣地在衛燎身上踹了兩腳才給他解開繩子。

  楊花揉了揉手腕,同情地看了眼衛燎,見文竹一副恨鐵不成鋼地樣子,咳了一聲,道:“現在該如何是好?”

  青煙單手撫著下巴,望著風吹過的草浪,低聲道:“生火,有狼。”

  文竹打了個哆嗦,退了一步,這里面只有她手無縛雞之力,突然發現面對野獸竟是如此的無能為力。

  兩只溫暖的手同時摸了過來,楊花和衛燎一人牽住她一只手,默默不語,文竹心頭一片溫暖。

  文竹眼前忽地一黑,一個身影擋住了所有月光,青煙!文竹掙開楊花和衛燎的手,上前一步,與她并肩,卻聽得青煙冷靜地道:“分頭去割些草來,越多越好。”

  之前已經拾了些柴,幾人手腳麻利地生起一堆火,青煙囑咐文竹好生呆著,段青煙和楊花,衛燎各自選了一個方向,飛奔而去。

  文竹一個人守在火邊,遠處傳來了狼嘯聲,三丈外一片黑暗,影影綽綽似有無數綠光晃過,隱隱明白那些綠光代表了甚么,她把頭埋在了雙膝間,不敢去看,不敢去想。

  時間如此漫長,每一瞬都被拉成了億萬光年,狼嘯聲似乎近了一些,文竹把手邊的柴不停的添加進火堆,熊熊燃燒的火光照亮了半個天空。

  一片靜寂中,只有風呼嘯而過,伴著柴燒的噼里啪啦的聲音,聽覺變的異常敏感,遠處似乎傳來了腳步聲,文竹猛地一回頭,看見兩個黑影飛奔而來,野草如同海浪一樣向兩邊分開。

  是兩個韃靼!他們皮袍之上滿是血污,兩張臉花的看不出本來面目,見火堆邊只有文竹一人,揮了揮手里的彎刀,呼喝兩句,大步上前,文竹一陣心慌,站起身來,兩腿打著顫,揮舞著手里燃著的樹枝,口中發出一串尖叫。

  刺耳的呼嘯聲傳來,一柄長槍從天而降,狠狠扎入了韃靼們面前的土地,槍桿猶自晃動不已。

  文竹一回頭,見衛燎大步橫躍,如同戰神,心神俱是一松。手上突然傳來了溫熱的觸感,剛剛放下的心驀地又懸了起來,文竹驚恐地向旁邊看去,卻見楊花溫暖的笑臉,他很認真地掰開文竹死死攥緊枯枝的手,平靜的道:“我還活著,你怎么會有事兒呢?”

  文竹徹底安心,她腿腳發軟,跌倒了地上,抬頭看向兩個韃靼,愣了下神,隨即哭笑不得,卻見段青煙把他們摞到了一起,威風凜凜地坐在了上面。

  衛燎奔到近前,和楊花一左一右護住文竹,段青煙沉聲道:“我跑到一半,便發現不對,這群狼驚慌失措,奔跑無序,應是被人趕出來的。”

  話罷,踢了踢腳下的俘虜,湊近了問道:“你們應該就是真正的獵物吧?說,你們是誰,被何人追趕?”

  那兩個韃靼對視一眼,突地說起了漢話:“我們是耶律部落的阿來和阿虎,被刺木兒部落的人追趕。”

  刺木兒!

  經過這幾天的打探,文竹等人已經了解到,如今草原之上兩大部落各自占據了半邊江山,其中最強大的就是刺木兒部落,另外一個則是孛兒古部族,兩強之間,尚有無數中小部落茍延殘喘,其中的耶律部落是后起之秀。

  文竹默然半晌,吩咐道:“把他們放了,給他們四匹駿馬。”

  衛燎不敢置信地瞪著文竹,一旁的楊花微笑不語,段青煙無所謂地抬起了腳,阿來和阿虎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們接過楊花手里的韁繩,對著文竹彎了下腰,感激地道:“我們會永遠記得閣下的救命之恩,您永遠是耶律部落最尊貴的客人。”

  見著漸漸遠去的兩個身影,衛燎終于忍不住了,他一拳捶在了馬車之上,質問道:“為甚么放他們走?”

  文竹有條不紊地整理著身上的袍裝,慢條斯理地道:“我們的主顧就要來了。”

  她掉頭看向衛燎,輕聲道:“我們商人,永遠沒有真正的敵人,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就可以不顧生死。”

  沒多久,遠處傳來了人叫犬吠的聲音,眨眼間,一群草原上的騎士滾滾而來,手舉無數火把,盤繞穿梭,將他們團團圍住。

  當先一個身材粗壯的韃靼仔細地看了看四個人,最后在衛燎臉上定格,他質問幾句,衛燎完全不懂,疑惑地看向段青煙,段青煙翻了翻白眼,低聲道:“他問你有沒有看到兩個逃跑的奴隸,大概是見你身材高大,以為你是首領了。”

  文竹悄悄抓住段青煙的手,亦是低聲道,“告訴他,我們是南方來的商人,要見他們的首領。”

  文竹等人被關進了一個小帳篷之中,她安之若素,青煙和楊花亦是安靜地坐著。衛燎褪下靴子,一股異味傳來,三人一起側目,衛燎尷尬地笑了笑,在靴子前摳唆半晌,挖出一柄極薄的刀片,用食指和中指小心翼翼地夾住,重新穿好靴子。

  湊到了帳篷前,衡量半晌,用手里的刀片在帳篷上開了一個極小的口子,一束陽光透了進來,里面飛舞著無數的灰塵。

  衛燎湊近了豁口向外看去,身后安靜無聲,他觀察半天,不滿地問道:“你們都不關心我看到了甚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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