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升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成了“俘虜”。
此時應當是半夜,清冷的星光清晰地穿過稀薄的大氣落在厚厚的雪地里,晃動著一條條在寒風中哆嗦的人影,沒有火光,沒有帳篷,偶爾有幾聲孩子的哭聲,但很快被人捂住嘴巴,嗚嗚咽咽,像是沉悶的夢語,接著,又飄出幾聲輕微的咳嗽,喻示著大多數人都應該還醒著,不敢入睡。
在擁擠于一起的人群對面,三三兩兩地來回巡走幾個半人高的白色人影,手里拿著奇異的武器,不時地向楚云升所在的人群與山巒間張望。
楚云升顧不上仔細打量它們,目光游梭在周圍的人影中,尋找小男孩的下落。
以自己目前與其他人類受到同等的“待遇”來看,半人高的土著并沒有發現他有什么特殊,最大的危險依舊來自于影人。
這一覺睡得昏天暗地,此刻醒來才陣陣后怕,如果不是有這些人類與土著在,影人就能在他睡著的期間無所顧忌地動手,自己必然沒有反應的機會,更談不上做出任何有力的反擊,實在兇險非常。
被俘虜的人數不是很多,大約二十多個,楚云升很快就在另外一頭距離自己最遠的地方發現了正在陰森森地注視著自己的小男孩。
看到它,楚云升懸著的心就放下了一半。
影人的意志力的確比自己強,又曾生食尸肉補充體力,還是醒在了自己的前面,但看它“主動”離自己遠遠的,恐怕也是在擔心自己是在裝睡,誘惑它上當什么的。
靈封之戰,兩人你騙我、我騙你,騙來騙去,騙得雙方都下意識地將對方的一切舉動反著理解,充滿了疑狐之心。猶如驚弓之鳥。
這種繃緊的感覺,楚云升很久沒有了,他并不是怕死,死對他而言算不上真正的痛苦。多少次生不如死時,他都曾只求速死,可他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在影人的手里。
那成什么事了?
不說七紀的事情,也不說查出是誰封壓了他的故土地球,單是他遨游遙遠星星的最后愿望與過上如心生活的計劃。都還沒開始,怎能就被一個莫名其妙的人給莫名其妙地徹底結束了?
想要得到,便會擔心失去,人都是這個樣子,楚云升也不例外,他并不是患得患失,這些早就看開了,無所謂,只是別離前塵后,總覺得他這一輩子。如果就這樣默默的死了,自己都覺得稀里糊涂與悲催。
所以,他要為自己想要的生活努力爭取,怎么也得和時刻想殺他的影人斗到底!
影人的修煉速度楚云升不知道,但他的他非常清楚,幾乎可以火箭般來形容。
功法熟門熟路,周圍元氣充足到爆棚,這幾天來的苦修,再加上靈封之戰最后二十多天的緩慢恢復,若不是身體極度困乏所壓著。早就沖破了一元天的境界,即便如此,在補充完睡眠的蘇醒后,感覺到胃部也不再全是苦水。大約被什么人灌入了點食物湯水,獲得新體力新精力的身體,摧枯拉朽般飛快完成了積壓已久的儲元體改造,直抵巔峰,隨時可以沖破一元天境界。
速度非常的驚人,擱在以前。想都不敢想,但楚云升仍不敢松懈,誰知道影人的速度會不會比自己更快?它完全有那種實力。
試探一下總歸是需要的,如果影人的境界在一元天之下,他打算馬上以同樣的境界誘使甚至逼迫它與自己再次決戰,關鍵時刻,自己立即突破至二元天境界,一舉將它解決掉!
但怎么試,還沒想好,影人太奸詐,弄不好,沒試出來它的真實境界,反而中了它的圈套,那就得不償失了。
一邊繼續夯實身體的儲元體,將其改造到以前在一元天從來沒有達到過極度水平,以往,他都是為了盡快突破而馬不停蹄地朝前趕,現在也想試試傳說中穩扎穩打的結果;另外一邊,悄悄地通過立方體進入零維,收攏殘存的黑氣,用三方力量點滴純化儲存――這才是他真正的殺招。
只可惜一時半會突破不了第二個限級,如果第二限級能讓他于零維憑空造劍,哪怕僅僅是五六米內的效果,他連樞機源門也不怕了。
新生的黑氣所余不多,不到一會的功夫,就被純化得干干凈凈,但仍舊沒有想好如何試探影人的辦法,借著星光,楚云升開始打量起半人高的白色土著。
新世界的土著并不似人類所想象的野蠻、粗鄙、光屁股什么的,但同時又莫名其妙的很先進、很兇殘、很強大,長得像豬一樣,穿得和野人一樣,卻比人類更強大、更先進,甚至駕馭著極度粗糙卻能奇跡般宇宙航行的飛船――那真是腦殘。
文明越是發達越是先進,細節上便越是細致與精致,文化上也越是繁榮與充滿想象力,越往上走,越是完美,不論是方程式,還是一個制造品,乃至一個社會組織,都必然符合這樣的規律,都相對應與相對稱地發展,畸形最終只有迅速毀滅與崩潰――地球上的歷史已經由不同的先進與落后國家無數次地證明了這點。
蟲子如果單獨來看,就是這樣的畸形,所以,楚云升敢肯定,它們只是一種“制造品”,而不是一個獨立的社會形態,最有可能是一種純粹到極點的戰爭品!能夠制造出它們的社會,也必定是極為恐怖、龐大與復雜的高級生命組織。
但由于暗能量的存在,生物個體對暗能量運用有著極大的差別,就會出現和地球歷史完全不同甚至相反的情況,利用工具而先進的文明,未必能夠在戰爭上勝過落后的文明,只要落后文明出現一個資質極強的個體,先進的文明或許反而可能被覆滅,像歐洲人用火槍火炮打敗印第安人的事情未必就能發生在暗能量充沛的星球上。
在楚云升的預想中,新世界因為必須有龐大的暗能量最為通道出口的支撐,這里情況應當也十分的復雜,可能有利用工具而先進的文明,也可能有個體強大的落后文明。但出現在他眼前的土著,應當是和人類一樣,借助工具而先進的生物文明。
土著們的白色是衣服的顏色,它們的制服很統一很標準。從外表上幾乎看不出什么差別,喻示著它們有高度社會化的組織,而做工上的精良與細致,更折射出它們技術上的發達與先進。
武器不好說,但也能看出規模化生產出來的統一制式的影子。
衣服里面的生物特征也看不到。面部也是也很光滑的銀白色面罩,只有細長的尾巴與人類顯著不同,還有就是身高問題。
這點楚云升能理解,守護者盡最大努力所選擇的坐標地,具有近似的大氣環境,近似的溫濕度,近似的生存條件,從單細胞生物進化到智慧生命,最終形態出不了太大差異,就像地球陸地上的脊椎哺乳動物。絕大多數都是四條腿――無論前肢變短、還是變成手,也不會出現三條腿的情況――在億萬年的化石中從來未發現這種情況,這就是進化選擇的結果,和所有地球生物只有兩只眼睛一樣具有一樣的道理。
當然在其他環境中,必然也會有其他令人想不到的各種奇異形態生物,甚至在這顆星球上也可能有,比如外星墜毀于此而留下的“遺民”――這里畢竟不是封閉的地球,但就土著而言,應當是這樣的,所以。楚云升也認為它們就是本星土著。
既然是土著,那么人類自然就是入侵者,被“俘虜”其實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任是哪一種生命。突然在自己的星球發現大量涌出來的不明生物,也會極度緊張、不解與充滿敵意,也必然會采取相應的行動。
但楚云升怎么看這些土著,都覺得有些眼熟,腦海中漸漸浮現出阿芙的影子,可又覺得阿芙沒這么矮小。便有了一個打算,如果真的是阿芙所來自的星球,那么解決起影人來真的好辦多了,起碼他會一點“外語”。
他試圖對比天空上星圖,仰頭細看,可由于天文知識貧乏,看了半天,連是不是銀河系都沒看出來,只得作罷。
一策不成,他又想了一招,在周圍同胞們不解眼神中,朝著一個正好巡走過來的土著,頻頻使眼色,嘴里發出希望引起它注意又不希望其他更多土著注意的:“咝、咝、咝噓……”的微小聲音。
這樣一連發出好多聲,才終于引起了對方的注意,讓它意識到是在和它“說話”。
但那個土著楞了一下,向身后望了望,又警惕地回頭看著楚云升,將武器緊緊地攥住。
楚云升見它更進一步的反應,繼續比劃著小聲說道:“蓋伊斯,蓋伊,蓋伊斯……不是,你別老站著啊,聽得懂不?好歹說個話啊。”
那個土著似乎很緊張,見楚云升“龐大”的身軀有站起來的趨勢,竟后退了幾步,然后示意楚云升繼續蹲下,不要亂動。
楚云升不想刺激它,繼續說著外語:“蓋伊斯,蓋伊,蓋伊斯……”以及另外一些從赫爾那里聽來的幾個熟悉的發音。
那個土著猶豫了半天,忽然像是終于聽懂了,很柔弱與膽小地說了一句什么,然后從衣服里掏出一個塊狀物體,小心翼翼地丟給楚云升,接著,還認真地比劃了好大一會功夫……
這時候,同胞們在高度緊張的壓迫下,也終于有了一絲放松的機會,經過一翻精彩的臉色變化后,全都忍不住強烈的笑意,就連周大千四歲的女兒似乎都看出來了,高興地出賣老爹而提醒楚云升道:“叔叔,我爸爸說,它可能以為你是餓了,要東西吃呢!額,你看看好吃不?我也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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