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影人突然出現在戰場,看樣子是潛伏了很久,利用楚云升與老幽偷襲火族復蘇者的絕佳機會一舉奪走了冷凍槍,這一點楚云升的確沒有料到,但也沒覺得有什么大不了,誰搶走冷凍槍,他并不關心,也不在乎白影人利用了自己去擊潰火族復蘇者,他要的只是斗篷戰衣而已。
反而,丟掉護送物的數百軍官視線完全被白影人吸引走,對楚云升來說,還能算得上是一件好事,要不然,在數百雙軍人的眼睛與槍口下,想要拿走火族復蘇者的斗篷戰衣,必定不會那么容易,口角一翻肯定是少不掉的。
他之所以面色鐵青難看,是因為與此同時他的手機上收到一條陌生短信:愿與楚君南京一見。
落款沒有署名,也沒有透露來歷,而“楚君”二字斷絕了手機舊主朋友親戚的可能,宋影、蘇簌等人也不會這樣稱呼他,唯一的可能就是下面的那位白影人。
既能知曉自己這部新換來的手機號碼,在去往南京的這一段路上,它必定一直行藏在自己周圍,號碼不出所料也是從手機舊主那里獲得。
對于一個能夠隱藏在自己身邊且不被發覺,戰力又與自己相差不多的來歷不明者,楚云升非常忌憚與警惕。
對自己不能掌控的范圍,他一向沒有安全感,這個“毛病”,是從陽光時代養起來的,根深蒂固,曾幫助他提高了警覺性,也錯過一些好機會,但總的來說使得他一次一次地躲過巨大的危機,是相對的東西。
“馬上去南京!”
楚云升最后的忌憚主要落在第二枚玉牌上,在接回渾身冒著火焰濃煙的老幽后,馬上說道,語氣間頗為緊迫。
白影人的短信是在它發起對軍隊沖擊前一刻發出的,說明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它的眼里,更點明了自己是要去南京。楚云升不敢小視這些天下精英的智商,它即便不知道自己實際目標是玉牌,但從林水瑤身上,未必推斷不出目標人――那個他已記不住名字的富商。
于堅沒什么廢話。立即讓直升機駕駛員將引擎發動到最大,狂風席卷著地面上的火苗,拔地而起的直升機呼嘯著從士兵們的頭頂上掠過。
失去盛放冷凍槍的保險箱,數百人的小型軍隊哪里還顧得上楚云升等人,在軍官的帶領上。紛紛不顧一切地追擊著狂奔中的白影,那兩架武裝直升機也率先追擊出去。
白影人突圍的方向不是正向南京位置,似是要帶著身后的士兵與它也頭疼的武裝直升機兜個圈子,然后隱入黑暗曠野之中,這個方案是不錯的,如果直接向南京跑,那里是南京軍區的大本營,它跑得再快也快不過無線電與飛機,不等它到南京地界,成群結隊的士兵以及空中戰機就會出現在它跟前與頭頂。
楚云升等人卻沒有這個風險。擁有上海特派身份的特警,于堅他們是最好的招牌,一路通行到市區,應該也沒什么太大的問題。
兩方人馬很快由地面與空中分道揚鑣,于堅的兩架直升機快速拉起,直飛南京方向。
此時已接近早晨五點,太陽還在地平線以下,冬季漫長的黑夜使得天空仍舊漆黑一片,楚云升收拾著斗篷戰衣一直不怎么說話,老幽則郁悶地坐在對面。鼻孔里嘴巴里不時地冒著幾束火苗。
吞掉火族復蘇者后,火族人體內遺漏的火能量燒得它死去活來,作為一個“鬼”,老幽竟然感覺到無比的口渴與干燥――這些本不應該有的感覺。
直升機上的備用飲水對此毫無作用。只能依靠它自身的能量消化這團火苗,雖然飽受著折磨,老幽卻漸漸發現自己的力量在吸收火苗后,隱隱地開始增長起來,而增長的幅度,比它吞食一個活人要明顯的多!
老幽一邊被火燒般的痛苦折磨著。一邊又不禁暗自竊喜,只要力量有辦法增長,總是有希望脫離楚云升魔掌的。因此它打定注意要保守住這個秘密,誰也不會告訴,尤其是楚云升,等到有了足夠的實力的時候,嘿嘿……
一想到楚云升“冷酷無情”命令它冒著性命危險去吞食火人,老幽對“自由”的期望更加的迫切起來。
為了不讓“楚魔掌”看出什么破綻來,該“哼”兩聲的還是要哼的,該“痛苦”的表情還是要痛苦的,得讓“楚魔掌”意識到自己是拼了命了,現在自己是要多慘有多慘,要多虛弱有多虛弱。
至于身邊這位便宜的干女兒,老幽也是不能放心無法信任的,從她眼神中透出的聰明氣,老幽十分地擔憂剛剛刻意裝出的幾聲痛苦呻吟是不是被她看破了?楚魔掌這會的心思全放在那件斗篷上,也不知道在想些啥,是不可能識破自己的,可保不準這位便宜干女兒去告密,是不是要找個機會偷偷把這個太聰明的“干女兒”吞了呢?它很是猶豫。
一路上,老幽認真地密謀著它的自由“大計”,楚云升在思考著局勢中最壞的可能,而林水瑤從楚云升的眼神中看出他對自己的某種無視,于堅則緊鎖著眉頭對白影之類的存在深深地憂慮著……各人沉默中,直升機的轟鳴聲漸漸出現到南京郊區的邊緣地帶。
南京,紫金山附近。
梁希成一夜未眠,天空擦擦將亮,預示著新的一天開始了,他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睡意,反而整個腦袋神經都處于一種緊張氣氛壓迫下的“亢奮”狀態。
作為江南一帶尤其是南京地區首屈一指的地產大鱷梁家,消息渠道極為廣泛,他的父親梁億甚至還是個人大代表,官方上面的人脈也一樣不缺。
“要出大事”的消息梁家很早便聽到風聲,也做了相應了對策與準備,和其他普通商人相比,梁家在政府官方甚至軍方里都有良好的關系與朋友,曾得到過一些隱晦的透露――一旦上海保不住,南京將成為華東地區的最后基地。
在又向軍方秘密打聽相互印證后,梁家放心大膽地在南京準備物資并開展各種行動,以應付將來不可測的巨大危機。
一切都按部就班地秘密進行著。除了一些戰略物資方面的東西不太順利外,其他方面,有著軍方與政府關照,還算是比較順利的。
直到昨天。從上海來的一個電話,徹底打破了梁家的平靜與節奏,從昨夜開始,梁希成的父親梁億便將自己鎖在書房,一個電話接著一個電話打了出去。有打往上海的,也有打往香港的,但更多的是打往首都與美國。
各種消息如潮水般涌來的同時,經過三次天黑事件的一些上流社會人物也紛紛聚集到梁家別墅,惶恐不安中打聽消息。
這些人大都夠不著政府頂級大官,也沒有軍方高層的人脈資源,以商人與影藝界人士為主,作為近幾年許多大片的投資方,并需要良好形象代言人,梁家在規避單一地產投資的風險實行多元化經營的道路上。結交的范圍可謂越來越廣,憑借雄厚的經濟實力與背景,在眼下這種亂局與恐慌中,梁家隱隱地成為了這類人的主心骨。
梁希成作為父親的代表,整整一個晚上都在應付這些絡繹不絕前來打聽消息并試圖尋求“庇護”的名流,這其中,就有曾一直視梁家為暴發戶而瞧不起他,他卻偏偏犯賤喜歡的那位清高自傲的維也納女孩郁思邈。
當然他是“博愛”的,喜歡的女孩也不止這一個,可能讓被譽為大提琴女神的郁思邈臣服在他的腳下。那份滿足感也是不言而喻的。
在一眾名流恭維巴結甚至是獻媚的神情中,巨大的滿足感與高高在上的地位感包圍著他,令他近乎產生一種錯覺――梁家或許將在這場大亂中達到更高的地步!
當他推開父親書房的房門,在客廳中誕生出的那種美妙感覺。瞬間便被父親極度憔悴而憂慮的面容所抹殺,他不禁咯噔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來到書桌前,小心道:“爸爸,上海王伯伯的消息確定是真的了?”
說完這句話。梁希成的心臟懸在了嗓子眼,呼吸也屏住了,像是在聽最后的審判一樣,極為緊張。
梁億放下手中一直懸著的電話,無力地嘆息一聲,沒有直接回答他,只語氣頹然:“他讓我們盡快動身去上海,希成,我老了,這個家將來還是要你來抗,說說你的想法吧。”
梁希成眼皮跳了跳,最擔心的事情還是成真了,一屁股坐在書桌前的沙發上,半響才重振精神道:“爸爸,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梁億看了看兒子,稍感欣慰,道:“沒幾天了,你王伯伯說,最遲不超過28號!”
梁希成從沙發上再次驚起,今天已經是25號,也就是說加上今天,也只有三天的時間了!
三天的時間,做出任何重大決定都顯得匆忙,更何況是生死的大事?
梁希成在父親書桌前來回走動,神色一動,似是抓住了關鍵道:“爸爸,軍區那邊怎么說?是保上海,還是保南京?”
話剛說出口,他便后悔了,以父親的智慧只怕早就想到這個問題,自己卻以為抓住了關鍵,實在是有些可笑。
梁億卻不以為意,或許是不想打擊兒子的自信心,只憂心道:“剛剛得到的消息,政府那邊吵作一團,軍方也有不同意見,按理說,軍區領導的家屬大都在南京省會,應以保南京為最后防線,但上海那邊幾乎動用了所有關系與力量,影響軍方乃至首都的意見,現在基本上是一鍋亂粥。”
梁希成想起一個問題,試著問道:“為什么不兩地都保呢?以南京軍區的力量應該沒什么問題吧?而且就算是大地震、大海嘯,上海也不是最好的選擇啊!”
梁億搖頭皺眉道:“這就是問題的關鍵,從你王伯伯給的消息來看,要出大事,而且據說有絕密情報有人宣稱,南京絕對守不住!你沒有注意到么,他們一直說的都是“守”,不是抗震救災什么的,說明什么!?”
梁希成一下子懵了,結結巴巴道:“難道是打仗?核子戰爭?”
梁億沒回答他,似陷入沉思,道:“我不是擔心軍區最后選南京還是上海,而是擔心這么爭下去,政府與軍方的力量必然會分散各地,最后兩塊地方可能都守不住,我們選擇在哪里都沒用!”
的確,他并不在意軍方到底選擇上海還是南京,梁家只需要知道最終確定在哪里?也希望軍方與政府能夠盡快結束爭論,上海也好,南京也好,他只要一個地方,而不是選擇的過程與上層之間的博弈。
梁希成望著父親的背影,知道他老人家實際上早已有了判斷,能夠對將來的局勢,從一個頂級權力外圍人士的角度,判斷到這個程度,已屬不易,父親才是梁家的真正主心骨!
他這么想著,不敢打擾父親的思索,畢竟時間只有三天不到了,一大家子人都將命懸一線,重擔壓在父親身上,他需要安靜的環境思索對策。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透過干凈明亮的書房窗戶,兩架直升機從天而降,刺眼的燈光對著別墅來回掃視,機葉煽起的狂風將別墅外的草坪吹得東倒西歪,一個個穿著黑色制服的特警從直升機里迅速鉆出,懷抱著突擊步槍逼近別墅。
梁希成心中頓時緊張起來,神情發白,面對荷槍實彈的特警,在眼下的時局面前,他竟有些害怕,腳下也有些發軟,梁家畢竟只是商人,哪怕關系在硬,也終究只是商人,權利與暴力機關面前,商人和客廳里的那些所謂影藝界名流沒什么區別。
“爸,我去看看。”
梁希成咬了咬牙,向父親說道,無論如何,作為別墅的主人家,也是要露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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