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楚云升雖然猶如絕頂強者般地降臨于此,但實際上,他對這片區域中的強大生命們基本沒有什么實質性的威脅能力。
尤其是那幾個最強的生命,以楚云升目前在氣泡世界的能力,對它們幾乎毫無傷害辦法,所有的威懾僅僅來自于他仿佛是披上了一個老虎皮而已。
老虎皮的力量只存于威懾,一旦戳破就一錢不值。
但現在只要楚云升自己不戳破,暫時還沒有其他人敢來戳破,因為戳的不好就有可能戳到一個真老虎!
楚云升以最快的速度觀察了一圈,首先確定這里除了他,沒有可以在氣泡世界自由移動的氣泡,危險程度大大降低。
其次,他看到了火蟲的氣泡,數量已成弱勢,在他出現后,才有一絲喘息的機會,拼命地恢復著。
但他沒有發現冥的蹤跡,也沒有發現冥的衛的蹤跡。
這里的火蟲都是三禁的!
楚云升不準備從這里直接入侵,風險太大,在如臨大敵的強大生命眼皮底下入侵,造成任何細微的動靜,必定會被第一時間滅殺。
他還要等上一會,等在出口處的暗衛之一帶著暗化后的一部分火蟲為先鋒,進入到這里,試探三禁的反應。
留在出口的兩個暗衛在他出發后,預設的一段時間內他仍沒有回來時,就會分出其中一個下去援救。
楚云升等待暗衛下來的同時,每隔一段時間,“掃視”一邊周圍所有氣泡,但沒有任何其他試探性的接觸。
威懾戰場的時間越長,對他越有利。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終于第一個暗化火蟲氣泡出現了。
楚云升馬上配合它們,再次“掃視”所有氣泡,尤其是最強大的幾個氣泡,幾乎是死死地盯著。
他不知道此時里面戰場上到底是什么樣的場景,但是從氣泡世界中觀察,第一個暗化火蟲的出現,立即引起一陣騷動,但旋即騷動就被壓制下去,涇渭分明的敵對兩方都保持著最大克制,靜悄悄的。
緊接著,第二個暗化火蟲氣泡出現,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一直到暗衛出現。
暗衛的出現立即引起垠分等靈氣泡的變化,可能以為楚云升就要下來了,估計此刻,身在戰場上的它們也沒想到楚云升這一次的出現,竟然會造成這么大的動靜。
它們并不一定會將此刻的異樣感覺歸到楚云升的頭上,但是,只有楚云升以及他控制的火蟲此刻還敢大搖大擺地“活動”,要說沒有一點關系,誰也不相信的。
對于靈而言,時間有時候可以很短,有時候也可以很漫長,暗衛下來后,它們左等右等,等著楚云升下來,然而讓它們失望了,楚云升并沒有出現。
于是,其中一些靈便出現一個驚疑的念頭!
楚云升可能并沒有跟在暗衛后面下來,他可能已經提前到了這里,它們下來時出現過被窺視的感覺,聯系此刻的感覺,幾乎就是鐵證了。
這種愕然與驚疑的念頭卻在垠分等靈意識中產生了非常荒誕的矛盾,如果楚云升很強大,為什么要讓它們進來?如果楚云升很強大,為什么要配合它們?如果楚云升很強大……
時間很短暫,但對靈來說很漫長。
而感覺漫長的不止只有它們,還有緊盯著最強大幾個生命的楚云升。
他一直在等待著三禁的反應,但是始終等不到。
等不到,他就不能貿然地入侵進去,只有三禁此刻給予反應,確定他入侵到火蟲陣營一方時,在入侵的瞬間受到三禁火蟲的保護,不會被頃刻滅殺才行。
但如果再沒有反應,他就要依靠下去的暗衛作為保護,強行入侵一次試試。
如果還失敗,只能冒險走正常通道下去。
楚云升盯著那幾個最強大生命的氣泡時間越長,威懾力將越來越小,因為他沒有后續的威懾能力,遲早會被它們看穿。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暗衛和先鋒暗化火蟲還在移動,里面戰場的情況,楚云升一無所知。
忽然,一個新的強大氣泡出現在這片區域。
楚云升緊急反應,準備強行入侵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傳入他零維:“果然是你來了。”
聲音很疲憊,很黯淡,但卻穿透著一種不屈的意志。
“你不用擔心,我進入不了你現在進入的那個……神奇的世界,威脅不了你的安全。”
“我是三禁之一,你可以叫我物禁,我們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你不用懷疑我說的是真是假,禁地有很多東西可以實現生命很多想要而得不到的目的,我現在能夠和你說話,就是利用了禁地遺存下來的一個事物,但可惜,我已經不能完全地利用它,所以你只能聽到我說,你卻無法和我說……雖然說我的這些解釋都是廢話,但是以我們當初對你的了解,沒有這些廢話,你總會不斷地懷疑下去,影響你的決斷。”
“我能控制禁地的這個事物的時間不多,所以還請你盡量先聽完我說的內容,再去懷疑什么質疑什么,不要錯聽漏聽我要說的每個細節,我無法判斷你現在的情況,所以這些麻煩的廢話,我仍然必須要說。”
“首先,我們對于你來與不來這里,仍然可以坦白地告訴你,到現在都是矛盾的,而且未來也不一定不矛盾,所以你不用把時間浪費在思考諸如我們實際想法的這些無意義的事情上。”
“如果不是這種矛盾,你是進不到這里的。”
“其次,我們的確要想殺死你,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未來也是,所以你也不用在這上面浪費時間懷疑。”
“第三,雖然我們一直想要殺死你,但是真正一直在禁地之外追殺你的,并不是我們,我們可以直白地告訴,我們沒有那個精力,如果不是冥當初因為你走向極端危險的境地,我們會一直無視你。”
“我們知道你來這里的目的,也知道你一定會來,但你可能不知道,為了你能安全地來這里,能夠再安全地離開,它耗費了多少心血。”
“所以對它來說,你現在不應該來,但對我們來說,你此刻必須來。”
“矛盾嗎?不用矛盾,因為我們自己也矛盾。”
“它現在很危險,極端的危險,我們現在也很危險,極端的危險,它救不了我們,我們現在也救不了它。”
“我坦白地告訴你,在你出現之前,它到底如何了,是死還是活,我們也不清楚,我們也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它的消息了。”
“我們也相信它已經很強大了,能夠戰勝它的敵人,但是你無法想象它面對的敵人是多么強大,當初它的敵人幾乎毀滅我們火蟲。”
“但是直到你出現為止,見到你,我們其實時很矛盾地高興,說明它還在堅持,還在戰斗!”
“因為,它如果戰敗,死前一定會再次強行兵臨,回到你的身邊死去,你是它始終選擇的最后歸宿。”
“它是火蟲,為火蟲的命運而戰,是它的使命,它逃避不掉的,不要責備它。”
“因為它不僅在為火蟲的命運而戰,也時刻在為你們的命運而死戰。”
“我們會打開一個門,放開一條通道,讓你過去,但能不能見到它,我們也不知道,我們派去的無數火蟲全無回應。”
“你的戰場不這里,你下來就是死,你的力量太弱小了。”
“但是在它那里,你卻能發揮作用,因為,你和它的敵人,和我們現在面對的敵人完全不同。”
“我們的敵人是我們的宿敵,它們和我們一樣了解禁地,只是控制權暫時我們手上,而你們的敵人一直都是另外一個。”
“異源。”
“我們的先代曾經對它們充滿了希望,因為它們展現出來的一切都太美好,然而,然而……”
“那一代的典主,以最后一絲生命正位后,只來得及做一件事,也是最后一件事,就是在蟲典上加上一條,殺絕異源!”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們火蟲也需要希望?”
“為什么不需要?”
“當一個生命,一旦開始學會了思考,它就開始了希望。”
“火蟲的存在太久遠了,最初的目的,到了我們這一代,除了蟲典上留下的無數條例,沒有誰還能知道。”
“只有可以進入禁地深處的典主才能知道,然而,自從上一代瞬間典主之后,再無典主。”
“沒有典主,我們其實是被桎梏的可憐蟲而已。”
“其實我無論怎么說,你也是不可能理解的,因為不是真正的火蟲,如果有一天,它成功了,讓你正上典主之位,不用我說,你也自然會懂。”
“是的,它一直想要讓你成為典主,但我們也不隱瞞你,我們也會一直阻止下去。”
“除非有一天,你正上典主之位,否則你依舊是我們的敵人。”
“很矛盾吧,事實就是這樣,因為在我們的眼里,你其實也是一種異源。”
“只是后來,我們發現,我們似乎弄錯了。”
“你和異源有很多地方又是不同的,而且異源比我們更加迫切地想要殺死你。”
“可能你已經想到了,追殺你的,一直都是異源。”
“它和我們很相似,幾乎難以分別,甚至你看到的那雙眼睛,都是一樣的。”
“我們這一代并不知道異源最初是如何產生的,一切都是個迷,你不用再想在我們這里獲得什么答案,即便知道,也不會全部告訴你,因為你依然是我們的敵人,想要知道,除非你正典主之位。”
“我唯一可以告訴你的是,異源現在非常強大,若非如此,我們也不會在宿敵面前一敗再敗。”
“它不僅感染了我們大量精銳火蟲,而且已經深入禁地,只要它擊敗冥,感染成功,就可以借用冥死后的軀體正典主之位。”
“所以,對我們而言,它的危害遠遠大于你,如果一定要在你們兩個中選擇一個,我們寧愿選擇你。”
“當然,我也坦白地告訴你,如果沒有它,你也不能被我們選擇。”
“因此,如果這次危機不能度過,那么什么也不用再說了,如果能度過去,你依然是我們的敵人,我們也依然是你的敵人。”
“如果……算了,這個不說了……“
“你進去后要小心,被異源感染的火蟲,它們常常自己都不知道,我們發現被禁地被悄然感染的時候,已經遲了,所以冥在深入禁地之前,才會只留下干凈的衛,其他一切有可能被感染的它的火蟲都沒有留在這里,就是為了防止你上當。”
“我們不清楚異源為什么比我們還迫切地想要殺死你,但根據我們的推測,你的黑色能量以及你和冥的命源關系等等,對它的目的極有威脅,所以,你也是現在唯一能改變禁地戰局的人。”
“我們希望你能成功,不僅是為了擊敗異源,只有冥脫身,外面的戰局才能改變,我們才能守住禁地,至于為什么要守住禁地,你不用想,我們也不會告訴你。”
“冥留下過一個它親自打造的戰體,但被我們從外層帶走,等它脫身之后,就可以以我們火蟲的能力分出一部分力量來借助這個戰體,和你合體,橫掃戰場。”
“你要記住,我們打開門,你進去之后,以你的零維與意識的強度,支撐不了多久,尤其是達到冥的位置,你能支撐的時間可能只有一秒,甚至更少,你和它需要在這一秒內擊敗異源,否則……算了,你見到冥之后,它比我更明白應該怎么做。”
“時間不多,你如果相信我說的這些話,就立即去準備,然后在斥力噴射道再往下一層中間的通道中等著,不要出去,就在里面等著,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在里面收到過求救信號,如果有,你還會收到新的信號,到時候,你給出回應,我們就會打開門,從哪里,直接將你送下去。”
“我再說一次,我們不確定冥現在的狀態如何,可能很慘,很慘,但無論如何請你不要放棄,因為它可能還在堅持。”
“楚……”
“見到冥,它一定會很高興……對它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