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艦里,所有參與戰爭模擬的生命,都在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一個重要的消息。
隨著戰爭推演越來越深,涉及的星圖越來越大,諸多重大的問題便漸漸浮出水面。
這些問題不是靠一個人能夠猜測出來的,也不是靠一兩個疑點情報就能發現的,是整個新艦在現有的情況下,所有參與的生命于推演中找出來的。
即,在現有的基礎上,假設滿足什么的條件,會出現什么樣的結果?
推演的過程中發現了諸多疑點,當這些疑點中的一部分在假設中被同時滿足條件,一個巨大的陷阱便出現在星圖上!
他們必須停下來,等待一個消息,確定陷阱的大小、目標以及真正的方位。
許久后,一道簡潔的信號,傳入新艦。
戥飛快地看完,馬上在星圖上找到一個位置,做下重要標記:“襲擊者發來消息,愔靈主離開了,方向這里!”
楚云升等人都立即看過去,沿著那道標記離開的方向,掠過一個個星系,最終穿過推演戰圖上的一個重要的假設點附近。
愔靈主就是固尊者的靈主,楚云升從巋靈主那里得知它很久前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只是由于距離遙遠,仍舊尚未到達。
在楚云升去過巋靈主那里之后,它也就沒有必要再過來,巋靈主肯定會以光速信號通知它。
靈的戰力無論在哪里都很寶貴,它接下來改航后要去的地方,便極為關鍵!
愔靈主是靈生命,與新艦距離也仍然很遠,新艦很難提前偵測到它,戥便聯系到曾毀滅巖星的襲擊者,它們一直藏于暗域之中,愔靈主的一段航線要掠過它們的附近。
它們的科技水平以及可能還有靈生命存在,能確保它們是那片區域唯一能偵查到愔靈主飛船的生命。
果然沒有讓戥失望,它們發現了愔靈主的蹤跡。雖然沒有敢接近,只是遠遠地偵測,但已經足夠了,戥只需要愔靈主改航后的最新方向。用作推演中的重要判斷依據。
“現在基本可以確定巋靈主那里的確是一個陷阱了。”戥接著順道:“不過不是沖著我們的,它們根本想不到我們也要去襲擊那里!”
愔靈主掉頭離去的方向,就像是一個關鍵字,在眾多的假設組合中確定了其中的一個。
它返回的方向不是巋靈主的大本營,而是距離巋靈主那里還有一段距離的坐標星域。根據推演的其中一組假設,新神國很有可能在這里伏擊前往巋靈主大本營的敵人。
再結合其他情報與假設,基本可以確定,新神國的靈主與億靈主的交易,很有可能就是出賣左旋其他的靈主,騙它們去攻擊巋靈主移動中的大本營。
巋靈主那里能夠吸引左旋在此地的靈主,大約也只有楚云升在那里出現過的消息,巋靈主那里的那點東西,估計左旋靈生命還看不上眼。
億靈主有追溯的能力,巋靈主那里有天羽族人。能夠知道那里的情報也是正常的。
唯一剩下的疑問,就是巋靈主為什么要將帶走洛紗的新神國靈主方向,告訴楚云升。
“我想,大概是億靈主肯定我會找過去。”楚云升這時候說道:“巋靈主不想我死,所以它不厭其煩地提醒了我很多次,甚至都不想見到我,說明我只要過去,它就必須向我透露這個方向,它想蒙混過去,但我過去了。它也沒有辦法,只好說了出來,這大概是億靈主與它們合作的必須條件之一。”
疑點一一攤開來,星圖也漸漸清晰。
在新神國與億靈主的計劃中。它們策劃著兩個戰場,一個是新神國伏擊左旋的眾靈之戰戰場,一個是億靈主想讓楚云升過去的小戰場。
但現在,新艦要開辟出第三個戰場!
戥看著漸漸清晰起來的星圖,思索道:“還有一個問題,新神國在這里總體弱于左旋。要伏擊成功,就必須全力出動,集中所有力量,巋靈主那里就必然會出現力量真空,萬一要是有人偷襲到那里,它們如何預防?”
楚云升道:“不需要預防,巋靈主那里的戰略資源只是對我們而言極為龐大,對它們,不要說對左旋,就是對新神國來說,即便被全滅了,只要伏擊成功,損失與戰果相比起來,簡直不能算什么,可以說是微乎其微的代價了。
而且,除了左旋,這片星空中,誰還有那個能力與膽量,敢去偷襲巋靈主那里的移動大本營?逃命都來不及。”
戥想了想,向眾人道:“既然如此,那就開始準備吧,這一戰必須打!
一是必須要將洛紗的“鑰匙”搶回來,那些戰爭設施隨時都有可能啟動,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
二是必須給新神國一個教訓,否則以后它們仍然只會將我們當做一個可以任由它們使用的工具,它們今天敢不與我們商量就直接送走我們的人,明天就能做出更多無視我們的事情,損壞我們更多的利益,反正它們覺得我們需要它們,和我們合作大概就是施舍我們。
我們現在的確需要它們,但不是它們的奴隸!”
戥的話很有煽動性,尤其是對新艦中的星空生命而言,最后一句“不是它們的奴隸”正中它們內心深處無數年來壓抑的絕望。
任憑星空生命如何壯大,一旦遇到靈襲,要么直接滅亡,多年的心血付之一旦,要么成為奴隸,世世代代不得解脫,這還是靈生命格外開恩的結果。
命運從來沒有真正掌握在它們自己的手中!
如果說,之前它們能夠從靈襲下逃生,是一種成功,那么現在的這一戰,就是第一次膽敢站起來,主動反擊靈的傲慢。
而不是再如以前一樣忍聲吞氣,也只能忍聲吞氣,否則還能怎樣?還能怎樣呢!?
戥的這句話同樣也在說他自己的種族,因而也充滿了力量!
它們跟隨左旋這么多年,戰功無數。到頭來隨意一個罪名就成了最悲慘的源奴!
新神國與左旋有多少區別?至少在這件事上,仍然是一樣。
戰爭動員不需要楚云升做什么,戥似乎有這方面的天賦,很容易就能將全艦拉入到同仇敵愾的最佳狀態。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進攻巋靈主的大本營,僅僅靠他們還不夠,還需要盟友。
戥已經在與襲擊者商議了,他幾乎直接攤開來說了,襲擊者想要通過他們找到牢籠星球上的星圖。就必須幫助他們成功地攻下巋靈主的大本營。
但襲擊者不可能直接與新神國發生沖突,它們能夠提供的幫助大約僅限于遠距打擊,以及新艦危及時,想辦法將新艦救出來。
它們的目的就是新艦的安全,直到找齊牢籠行星的星圖為止,而不是其他。
然而相對而言,它們還是比較容易說服的一方,困難的則是偽霸那里。
楚云升在模擬推演清晰之后,就親自動身前往偽霸那里。
算算時間,愔靈主都返回了。旸尊者也該到了。
通過卓爾人這條追溯路線,是楚云升目前在氣泡世界中,最為穩定的一條線。
中間幾乎沒有什么波折,他便來到旸尊者座艦中的備用體生命船艙。
座艦中積累了大量的信息,最新的一些是旸尊者剛剛獲得不久的情報,楚云升忽略這些,迅速找到了能夠確定它已經到了偽霸飛船海的信息——
旸尊者最近有點不順利,倒不是偽霸的部下為難它,而是它出現了競爭對手,一個和它一樣打著左旋前儲旗號的奸商。以至于在它的“事業”上受到了嚴重的沖擊。
那個奸商顯然不是它這個老奸巨猾的源門生命對手,但想要輕松地收服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它們已經暗中較量過幾次了。它贏多輸得很少,但對方就是不放棄。
那個比它還強大的火蟲似乎對它們的“內耗”視而不見,反而唆使它們相互競爭去弄來更多的東西,讓旸尊者很是郁悶,它堂堂一個源門強者,既然落到了要與那個奸商一起競爭的地步。
不過。它與那個沒眼力的奸商不同,那奸商死活不肯進入火蟲的星環,它卻每次都很期待,每被那個火蟲改造一下,它都能感覺到自己的本體變得強大一分。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每次它進入星環,那個奸商總是用一種“你以后就知道為什么了”的幸災樂禍神情在看著它。
楚云升看到這里,就可以斷定它已經到了,否則見不到“那個奸商”。
和上一次一樣,楚云升仍然準備悄悄地出去,爭取先找到小蟲子。
但是他剛剛追溯過來沒多久,偽霸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就發現了他。
靈蘊迅速威壓下來,連艙門都不讓他出去,似乎它們是在一個重要的地方,旸尊者的信息里也沒有。
“你又來干什么?”偽霸的聲音依舊威嚴,但也帶著一絲警惕道:“如果再這么頻繁,你的這個船艙我就要扔出去了!你真以為沒人知道你跑來跑去嗎?我也很忙,沒時間見你。”
楚云升見出去無望,便直入主題道:“找你有事,巋靈主的大本營現在空懸……”
他還沒說完,偽霸就冷冷道:“沒興趣。”
楚云升道:“它那里有許多新神國的情報。”
偽霸依舊冷冷道:“無所謂。”
楚云升又道:“還有許多星空生命。”
偽霸不耐煩地道:“不需要。”
楚云升不會這樣就放棄,再次說道:“它那里有許多新神國的戰略資源。”
偽霸這次更直接地霸氣道:“我比它多!”
它大概真的是有些不耐煩了,或者真的很忙,又或者猜錯了楚云升來的真正意圖,不等楚云升再說什么垃圾話,跟著就說道:
“你想要什么戰略資源?源體還是戰艦?或者禁武?禁武給你沒用,戰艦你不缺,要源體?要多少?快說!只要你不瞎要,我讓雪苑使給你送去,不要再來煩我,尤其是這段時間。”
楚云升似乎也被它的財大氣粗怔住了,但這就是讓人頭痛的地方,偽霸什么都不缺,甚至都富余,要想讓它動心,太困難了,必須是它現在最為關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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