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瑞熙裝暈的時候,白氏已經去了廚房。歐青謹趁著歐青英和歐二夫人說話,低聲問她:“我剛才讓你和三嫂一起去廚房,你為什么不動是沒明白我的意思嗎”
夏瑞熙呵呵一笑:“我明白的。”
歐青謹有些不快地說:“你既然明白,為何不動”他這也是為她好,新媳婦就該表現得勤快些才是,難道不是嗎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也就算了,既然明白了,偏偏坐著不動,是何道理 夏瑞熙輕聲道:“不是我偷懶,而是因為我剛來,不熟悉情況,娘還沒有吩咐我下廚,又怕三嫂嫌我多事,我不敢擅自行動。還是等兩天吧”新婚一天就要她下廚去管事那以后還不得都是她的事情根據她前世觀察得來的經驗,誰要是一次去婆家就勤快無比,前幾次人家還會夸你賢惠,慢慢習慣了就都變成你的事了,差一次不做還要招閑話。
她不想表現得自己有多能干,也不想要這個管家的大權,像夏夫人那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她不想干,只想和歐青謹兩個人過好他們的小日子,能躲的自然要躲開。
這個解釋雖然有些牽強,但也算合情合理。以白氏的脾氣,在歐二夫人這里受了氣,肯定會找機會捉弄夏瑞熙出氣的。歐青謹這么一想通了,也就不再強求。
紫緞往窗外一瞧,忙跑過去打起簾子,笑道:“夫人,老爺回來了。”
歐二老爺剛一進屋,那些貓俱都嗲嗲地叫起來,上去圍著他打轉。歐二老爺笑得花白胡子一抖一抖的,隨意和眾人說了幾句話,便忙著讓人取新鮮肉片來伺弄他的貓。
紫緞端出一只盤子,上面是切成片的上好牛肉,那貓一聞到肉腥味兒,兩眼放出綠光,直往紫緞身邊湊。歐二老爺笑瞇瞇地接過盤子,往歐二夫人身邊一坐:“到這里來,小乖乖。”貓蜂擁而上,開始亂叫,吵得人耳朵發麻。
那只雪白的波斯貓豪不客氣地一下跳上了軟榻,擠入歐二老爺和歐二夫人之間,抬起頭看著歐二老爺等賞。歐二老爺笑呵呵地摸摸貓腦袋,就將手拈起一片肉遞給波斯貓,波斯貓坐在華麗的緞面軟榻上開始吃肉用餐。夏瑞熙看得暗自皺眉,難怪得歐二夫人會如此討厭這些貓,歐二老爺愛貓,卻也愛得太癡了些。
歐二夫人氣得一下站起來,“你干嘛在這里喂貓馬上就要開飯了,這么臟。還讓它在這里吃肉把墊子上弄得到處都是肉。”
歐二老爺笑呵呵地:“不臟,不臟,肉是干凈的,貓也是最愛干凈的,哪里臟了”見歐二夫人臉色頗難看,又笑道:“兒子都這么大了,我也不過就是這點愛好而已。”
歐二夫人皺起眉頭,換了張椅子坐下,把臉側開,眼不見心不煩。
歐二老爺怡然自得地繼續喂他的貓,掃視了一圈,突然道:“咦,琉璃呢怎么不見它”
紫緞道:“從昨日起就不曾見過琉璃了。奴婢昨晚和今早都曾喚過它,卻不見它來。”見歐二老爺臉色不好看,又添了一句:“它一向自在慣了,除了老爺,沒人能喊得它來。”
歐二老爺一聽,立刻不安起來,把盤子遞給紫緞就往外走:“莫不是昨日人太多,又有小孩子,放鞭炮把它嚇跑了”
“琉璃琉璃咪……咪……”歐二老爺頂著寒風,立在院子里伸長了脖子唉貓,如果不是他后面發出的喚貓聲,人家還會以為他是在喚人呢。
歐青謹對夏瑞熙道:“琉璃就是你家那只五彩貓。”
歐二老爺在院子喚了許久,也不見有回應,垂頭喪氣地回了屋,一迭聲地讓人去找.瞧什么都不順眼。他難過了歐二夫人這回卻是高興了,正好大少和二少夫婦也來了,便讓人開飯。
晚飯時候,夏瑞熙象征性地添了飯以后,歐二夫人便沒有要她繼續立規矩,讓她上桌一起吃飯。福兒三嘴兩嘴扒完飯,又湊到夏瑞熙身邊,討好地說:“四嬸,福兒錯了,你不要生福兒的氣好不好”
夏瑞熙笑笑:“四嬸沒有生福兒的氣呀。”
福兒嘴甜甜地摸到歐青謹懷里:“四叔,你莫要生氣了,福兒給四嬸道歉了。”
除了大少那個妾生的悶嘴女兒以外,福兒是歐青謹這四人中唯一的一個女孩子,物以稀為貴,她平時本就帶的嬌慣,偶爾有些小錯誤,大家都是睜只眼閉只眼就過去了的。歐青謹本來也不存在討厭她,或是不喜歡她的意思,自家骨肉,不管是罵她,管教她,都只希望她更好而己。此時見她如此乖巧,自然也就將她抱入懷中,笑嘻嘻地問她想吃什么,他夾給她。
福兒搖搖頭,說是她要喝湯,夏瑞熙親自給她舀了一盅湯后.她就乖巧地坐在一旁喝湯。大人也就沒有再注意她,各吃各的飯。
等到夏瑞熙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她已經吃虧了。福兒一手揪著桌布,一手把湯杯歪到向夏瑞熙這邊,湯成了一股細線,一滴不撒地流在夏瑞熙嶄新的裙子上,浸透了棉裙和內衣。福兒的眼睛看似看著其他地方,實則眼角緊緊盯著夏瑞熙的一舉一動(這個臭孩子的舉動,是真人版的,年齡啥的都差不多)。
夏瑞熙輕叫了一聲,并不去碰福兒,轉而往旁邊讓,用大家都聽得見的聲音說:“福兒,湯灑了。”純兒生氣地低頭給夏瑞熙擦裙子,討厭死了這個多精怪的臭小孩。
福兒飛快地把湯杯端正,無辜地說:“四嬸對不起啊。”
歐青謹聞言,忙問夏瑞熙:“燙著了嗎”
夏瑞熙說:“沒有,只是衣服濕了。爹,娘,請準許兒媳下去換衣服。”
歐二老爺滿腦門子都是他的貓,沒心思搭理其他人,隨便應了一聲便不吭聲。歐二夫人倒是想得周到,吩咐廚房送些好菜到錦繡園去,讓夏瑞熙小兩口換了衣服就不必再來。
剛出了上房,純兒便撅著嘴說:“小姐,小小姐是故意的,奴婢親眼看見的。”
夏瑞熙瞧了歐青謹一眼,大方地笑道:“小孩子嘛,總有些小心眼的,不和她計較。”有些事情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卻沒有必要說出來,更沒有必要爭個是非曲直。
回到錦繡園,夏瑞熙換了衣服,伸了個懶腰,終于熬過了一天,壓力可真大。
歐青謹揮退丫頭,從后面輕輕抱住她:“你還吃飯嗎”語氣溫柔繾綣,熱氣吹在她的耳朵上,吹得她情不自禁地說了聲:“不吃了。”
“不吃了,那你累了么想不想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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