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溪和蕭俊回到約好的地點時,只有蕭夏和歐陽迪在那,程苑和三爺早下來了,等不到他們,便先回了。
上了馬車,一路到了瞻園,停住馬車,夢溪打起車簾說道:
“二爺也累了一天,早些回去休息吧”
正要隨著進瞻園的蕭俊一怔,隨即說道:
“也好,那溪兒也早些洗漱了休息。”
蕭俊說著,已掉轉馬頭,望著蕭俊消失的背影,夢溪心中忽然生出一絲不舍,很想叫住他,終是沒說出口,心里一陣失落,隨手放下車簾,一路回到滄海小筑。
知秋等人早候在門口了,夢溪實在累了,一下車就要回臥室休息,被知秋拽住,說道:
“小姐,奴婢知道你游了一天準會累,早準備了熱水,你先泡一泡,會舒服些。”
知秋說著,已扶夢溪向一樓的浴室走去,夢溪想想也是,泡個澡會舒服些,也解解疲勞。
一進浴室,夢溪便驚住了,這個知秋,真能折騰,只見一池晶瑩剔透的水面飄著五顏六色的,徐徐冒著熱氣,回頭說道:
“不過洗個澡,還費那么多事兒,這個水池底是用墨玉鋪的,泡出的水很養生了,用不著折騰這些。”
“小姐不知,歐陽公子說,這花香能讓人心情放松,消除疲勞,洗后膚色留香,特別清爽,愜意……不同,作用也不一樣,比如這芍藥花……”
又是歐陽迪!她不過說了一句,這知秋就說了一堆。聽知秋念經似的說著,夢溪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怕了知秋的嘮叨,夢溪閉了嘴,乖乖的洗了起來。
沐浴出來,擦干了頭發,知秋正要挽起,夢溪揮揮手說道:
“這么晚了,別挽了,就這么著把。”
說著,夢溪已站起身來,只見知秋支吾著說道:
“小姐,剛剛您在池子中睡著了,奴婢沒告訴您,二爺來了,正在廳里等著,知春已去給您準備衣服了,一會兒就過來。”
聽說蕭俊又回來了,夢溪一陣喜悅,卻總覺得哪里不對,看了一眼知秋,疑惑地問道:
“不是剛回去嗎,怎么又來了,這么晚了,又有什么事兒?”
“奴婢不知,小姐去看看就知道了。”
正說著,知春已經捧著一摞一副走了進來。夢溪看了一眼,皺皺眉。這知春,真跟紅色拼了命,這大晚上的,怎么又找出這么一套大紅的衣服來穿!
雖然一向討厭大紅,但和蕭俊游了一天,夢溪心中滿是異樣的情愫,這紅色看起來也沒那么扎眼了,想著蕭俊還在等她,便也沒說什么,任知春、知秋一陣折騰,裝扮好了,知秋甚至在她鬢角斜插了一支紅色的絹花。
夢溪白了她一眼,伸手要摘下來,知秋慌忙阻止道:
“小姐,您平時太素氣了。這樣多好,正配您的衣服。”
聽了這話,夢溪猛然想起白天蕭俊給她戴花的情形,他也說她太素氣。想到這,夢溪放下了收,仔細照照鏡子,這大紅的禮服,三千青絲被知秋精心挽起高高的同心髻,別一支銀質鏤空金鳳步搖,舉手投足間,發出清脆悅耳的叮咚聲,美目輕轉,鏡中的她顯得異常的妖艷、絢麗。
看著鏡中異常艷麗的她,盡管很不合她一貫的清單。但她要去見他,白天的絲絲甜蜜還沒褪去,心似乎還飄在那高高的峰頂,她愿意為他美麗。
扶著知秋緩緩來到了客廳,一推門,夢溪不覺怔在了那。
她在水池中到底睡了多久?
候在客廳中的蕭俊也洗漱的煥然一新,竟然也穿了一身大紅的禮服,看著蕭俊,再看看自己。這打扮,拿到前世,整一套情侶裝!
她怎么越看她們越像一對剛拜過堂的新婚夫婦。
搖搖頭,自己今天真是累暈了,這種想法都能冒出來。
見蕭俊癡癡地看著她,夢溪心跳漏了一拍,深吸了一口氣,蓮步輕移,夢溪緩緩上前輕輕一福,說道:
“二爺安,這么晚了,二爺怎么又回來了?”
聽了這話,蕭俊才回過神來,神色略微局促地看著夢溪,輕咳了一聲,說道:
“那個,溪兒,你不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夢溪一陣迷茫,五月初八,貌似不是什么節日啊,雖然她對古代的農歷節不太懂。但畢竟來這六年了,怎么也想不起今天是什么節日,搖搖頭說道:
“不是剛過端午嗎?今天不是什么節日啊!”
蕭俊聽了,神色一黯,說道:
“看來溪兒是真不記得了?”
“二爺說出來看看。”
“溪兒,今天……今天是我們大婚六周年紀念日。”
蕭俊低啞而略帶磁性的聲音,讓夢溪一陣迷亂,她們結婚這么久了,她竟不記得了,是有些粗心了。難怪他神色黯然,綱要開口,瞥見蕭俊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夢溪猛得清醒過來,臉瞬時冷了下來,開口說道:
“二爺忘了,我們四年前就已經離婚了。”
“離婚?”
蕭俊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不覺一怔,隨口重復了一遍。
汗,怎么又冒出了現代語。夢溪一激靈,額頭上沁出一層細小的汗珠,人也更清醒了,瞥見蕭俊正疑惑地看著她,咳了聲說道:
“那個,二爺聽錯了,是離開,夢溪是說四年前二爺就寫了休書,夢溪離開了蕭府,怎么還說我們結婚六年了呢?”
聽了這話,蕭俊搖搖頭,疑惑地問道:
“我給溪兒寫過休書嗎?我們不記得了,想是溪兒也記錯了,我們一直是夫妻啊,哪來的休書!”
蕭俊今天怎么了,竟睜眼說瞎話?夢溪伸手向他的額頭摸去,嘴里說道:
“二爺沒發燒把,怎么說起了胡話?”
蕭俊伸手握著夢溪的小手,嚴肅地說道:
“溪兒別胡說,你的休書在哪,拿來我看看。”
對上蕭俊異常自信的目光,夢溪心一動,猛回頭看向知秋。只見知秋和知春臉色煞白,緊張地看著她,手,夢溪出了客廳,直奔樓上的書房。
來到書房,從靠西墻的一個小柜里,取出一個盒子,伸開,里面空空的。那份休書竟不翼而飛!
轉身向小柜里找去,卻看到了她早已做了死當的嫁妝,這嫁妝什么時候回來了,記得她后來有錢了,要李度去贖回,但當鋪掌柜的說,都轉手了,無法贖回,現在怎么都回來了。
搬出了那個小梳妝盒,嘩啦一下到了出來,一件一件地看去。
是誰,竟把休書換成了嫁妝!
能進這書房又能打開這柜子的只有一個人……
“溪兒,我們的婚姻一直還在,這嫁妝便是證明。”
聽了蕭俊的話,夢溪渾身一顫,猛轉過身,只見隨她上來的知秋、知春、歐陽迪等都屏息看著她。
“你們……”
見夢溪語氣嚴厲,面色由紅轉白,由白轉青,目光中透著一絲冰冷,眾人撲通撲通都跪了下來。
知秋顫抖的說道:
“奴婢發誓對小姐絕無二心,知夏去世前唯一的心愿便是小姐和二爺能有個好結果,奴婢求小姐成全知夏唯一的心愿。”
“求小姐成全知夏的心愿!”
“求小姐成全知夏的心愿!”
知春、知冬也磕頭附和道。提到知夏,夢溪的心一陣刺痛,目光一一掠過跪在地上的眾人,最后停在歐陽迪身上。這四個小丫頭打小在一起,為了知夏的遺愿,也說的過去。但歐陽迪不同,難道因為喜歡上了知秋,便不再衷心了嗎?
這天下的男人都一個樣,重色輕友!
注視著歐陽迪,心念電閃間,夢溪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之色。歐陽迪不覺打了個寒顫,磕頭說道:
“主人,蕭大哥對您情有獨鐘,弟子真心希望您和蕭大哥有情人終成眷屬,擔心萬歲爺下旨賜婚,釀成悲劇,弟子才出此下策。弟子發誓,弟子對主任忠心不二,弟子和知秋兩情相悅,心心相印,求主人成全。”
聽了這話,夢溪又疑惑起來。她自信還是個開明的主人,果真兩情相悅她怎么會不成全,做出棒打鴛鴦之事,讓她們都背叛自己?
夢溪自信,她還沒那么煞風景。
瞥見知秋連脹的通紅,緊張而又殷殷地看著她,夢溪更加懷疑起來,她喜歡調侃她們,但從沒流露出阻止之意,她怎么會……
見夢溪眉頭緊皺,知秋跪爬兩步磕頭說道:
“小姐,奴婢曾發過誓,如果小姐被休下堂,奴婢也一生不嫁陪著您,小姐果真想孤獨一生,奴婢一定陪您……”
知秋一句話,夢溪如夢初醒。這就是了,知冬和知春早就配了人,但舍不得自己,才一直跟在身邊。知秋已經21歲了,卻一直不言婚嫁,自己也不曾提過。但知秋只說不急,雖說在古代,知秋這個年齡算是老姑娘了,但拿到現代卻正是豆蔻年華,眼見知秋和歐陽迪兩情相悅,她便沒著急,不想竟是自己耽誤了知秋。
抬頭看著蕭俊,也不過賭氣給他出個小難題罷了,不想竟落個“眾叛親離”的下場。連知秋這個衷心的小辣椒都背叛了她,竟把她辛辛苦苦要來的休書給偷跑了。
只為了她那一句,沒有休書,那誓言便不生效!
難道真的是自己太矯情了,以前有祖訓阻隔也就罷了,現在蕭家為她改了祖訓。她再一意孤行的話,不說寒了他的心,耽誤了知秋,怕是這些人真的要和她背心離德了。想一想,那樣的日子可怎么過,絕對一個慘絕人寰!
正想著,一股暗香襲來。
百年好合散!
知秋什么時候在書房里點起了這東西。
想起這香是知秋前些日子因為她哥哥李度要大婚,求她給配的,說是要在新婚之夜偷偷地放到洞房里。當時她也起了惡作劇的心,竟隨知秋胡鬧起來,給她配了。
果然惡人做不得,自己配了香去害別人,不想來了個現世報。這樣想著,不覺有些口干舌燥,想叫人倒杯茶來,低頭望去,不知什么時候,屋里的人都退出去了,只剩她和蕭俊。
蕭俊不知什么時候,已來到她的身邊,正目光迷離的望著她。見她終于看向他,俯身在她耳邊輕喚了聲:
“溪兒……”
蕭俊聲音低啞而略帶磁性,口中帶出的氣息耳間。夢溪一陣,不覺渾身燥熱起來,望著那微微蠕動的喉結,那溫潤的嘴唇,仿佛看到了一股渴望已久的甘泉,夢溪不由自主地迎了上去。
見夢溪主動吻上來,蕭俊先是驚訝,繼而呼吸急促起來,一把將她擁入懷中,由淺入深,如饑似渴地品嘗著她的柔軟,直到無法呼吸,才放開手。
深情的凝望著蕭俊,纖纖玉手輕輕的撫上他的眼、鼻、輕輕地劃過他的唇,到頸下,劃過喉結,越往深撫去……蕭俊的呼吸越來越重,額頭漸漸現出了汗珠,迷醉的望著夢溪,嘶啞的問道:
“溪兒,準備好了嗎……”
夢溪不語,手指漸漸探入羅衫,向下劃去,一圈一圈的……
喉結一動,猛咽了口唾液,蕭俊一把將夢溪打橫抱起,向臥室走去。
踢開臥室的門,夢溪不覺驚住了。
、窗上都貼著大紅雙喜。案上兩支紅燭早已被點燃,搖曳的燭光,將臥房籠罩在一片朦朧紅色中,透著一股溫馨的喜慶。
紗帳、被褥都換上了大紅色。
鮮花!
布置的煥然一新的臥房中竟擺滿了玫瑰,華麗卻并不擁擠。大紅的玫瑰!濃郁的花香,營造了一室的浪漫,令夢溪心里透著絲絲的甜蜜……
怪不得,程苑偏偏選了今天來約自己。一大早的,這些丫頭不是這個有事,就是那個有事,最后只有海棠跟著自己……看著這些人的良苦用心,夢溪的眼里升起一層霧光。
這樣的朋友,這樣的愛人,一生何求!
蕭俊貼著夢溪的耳邊說道:
“溪兒,喜歡嗎?”
夢溪一聲。
“溪兒曾說過,玫瑰代表愛情,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代表天長地久,好在5約正是玫瑰盛開的季節。否則,我又要花心思制作絹花了。溪兒,這里正好是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不僅要今生,我們兩個要生生世世永相隨……”
對上那意亂情迷的風眸,聽著曖昧纏綿的情話,夢溪仿佛置身于童話般。
這一刻,幸福離她不再遙遠。
紅帳中,看著夢溪笨拙地為他解著扣子,蕭俊的額頭的汗水變成了小溪,極力克制著早被點燃的欲望,嘶啞而吃力地說道:
“溪兒,我來就好,等你解開了,我,我會……”
夢溪主動的結果是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和蕭俊夾雜著內疚和狂喜的自責。早已汗如雨下,咬著牙一動也不敢動,強烈克制著的蕭俊,不知所措地呢喃道:
“溪兒,你,你……怎么會……”
一個元怕,讓他們蹉跎了六年,到最后才發現,他對她的誤會是那樣的深,盡管這一切早已因愛而化解,對于他和她已經不重要了,但這一夜夢溪送給他的大禮依然讓他震撼!
這一刻,除了憐惜,還是憐惜,盡管已汗如雨下,但仍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著額頭。直到見她面色緩和,蕭俊才試著輕輕地動了起來……
燭光搖曳,輕紗波動,芙蓉帳暖,春宵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