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二爺從此是路人 大太太見二奶奶真不知道蕭家。本已有些沮喪的心情又莫名地興奮起來,迫不及待地道出蕭家,一說完便緊盯著二奶奶,她太渴望看到二奶奶驚慌失措、六神無主的樣子了。
蕭俊也緊盯著夢溪,他更渴望看到她的驚慌,一絲就好,至少說明她對他還有一絲留戀。
但夢溪注定讓他們失望了,只見她臉上依舊淡然無波,見大太太停住口看著她,夢溪就像問今晚吃什么一樣,開口問道:
“蕭氏家主的嫡妻必須是嫡女,那這的意思豈不是說,媳婦的庶女出身不能做二爺的嫡妻?”
廢話,這還用問!
大太太聽了這話,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不知道這個媳婦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怒極反笑,開口說道:
“二奶奶說的不錯,他日俊兒接任家主,二奶奶庶女的身份便不能做俊兒的嫡妻。”
聽了這話,夢溪沉吟片刻。抬頭沖老太君說道:
“回老太君,兩年來,孫媳一直以為您已默認了孫媳的庶女出身,孫媳只知大奇律中沒有庶女不得成為世家嫡妻的說法,著實不知蕭家有這樣的,孫媳于二爺病危之時嫁入蕭府,親自下廚洗手做羹,伺候在病榻前,每日晨昏定醒不敢稍有差池,晚寢早作,勿憚夙夜,更不敢違反七出,讓父母蒙羞。”
你終于知道怕了,大太太聽二奶奶說到這,眼睛一亮,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她比任何人都渴望聽到二奶奶接下來的苦苦哀求。
感覺到眾人的目光聚了過來,夢溪故意頓了一下,眼睛從眾人面前一一掠過,最后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又接著說道:
“雖然孫媳自認沒有過錯,不應被休,但今日初聞蕭家,已知孫媳不能成為二爺的嫡妻,不忍讓老太君為難,更不忍讓二爺因為休妻。背上忘恩負義的罵名,被千夫所指,念在老太君待孫媳如己出的份上,念在大婚兩年來,和二爺夫妻情深的份上,孫媳甘愿自請下堂,以成全蕭家,只求老太君念在孫媳處處為蕭家著想,對蕭家有恩的情份上,將知夏知冬賞給孫媳”
夢溪之所以這么說,一是李家勢力遠不及蕭家,又有錯在先,蕭家丟了這么大的臉,鬧不好她下堂后,蕭家氣不過,會滅了李家,雖然她那便宜老爹為了利益把她推入火坑,死有余辜,但李家上下幾十口人不應為她的婚姻陪葬,所以她才盡力為李家爭取利益,至少讓老太君明白。蕭家為這事兒為難李家,會背上不義的罵名,后果很嚴重,權衡之下,老太君還是會選擇先封了口,再悄悄地休了她了事。
二也是為了徹底激怒蕭家,絕了二爺想把她留在蕭府的后路,當然了,她那惡婆婆太瘋狂,說不定一怒之下會暴打她,畢竟挨打誰都疼!所以她才當眾再三強辯自己對蕭家有恩無過,卻要被休下堂,以博得廳里眾人的同情,眾目睽睽之下,盡管恨的牙根直癢,但城府極深的老太君還是不敢讓大太太動她一根毫毛的。
撲的一聲,見夢溪竟然可以面不改色地把慌話說的這樣大義凜然,蕭俊一口茶全噴了出來,在那劇烈地咳漱起來。
眼看著夢溪上一句話還在強辯,她沒犯七出,蕭家不能與大奇律抗橫,堵得眾人啞口無言,下一句便峰回路轉,自求下堂了,貌似還給了他們蕭家一個天大的情面,成全了蕭家。繞是老太君素日里喜怒不形于色,此時臉上也是五彩繽紛,第一次察覺,這個孫媳翻云覆雨的功夫尤勝于她。坐在那里忍不住渾身顫抖,竟說不出話來。
夢溪的話,無異于當眾打了她這個蕭家老祖宗一個嘴巴。
好你個二奶奶,都快被煮熟了,還敢這么折辱我蕭家,今天就是讓你下了堂,也不能便宜了你!聽了夢溪的話,大太太更是七竅生煙,心里也發起了狠,看著古井無波的夢溪,冷冷地說道:
“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妾,女人從一而終,二奶奶既已嫁入蕭府,和俊兒拜了堂,圓了房,便已被打上蕭家的烙印,生是我蕭家的人,死是我蕭家的鬼,即使二奶奶今日下堂,蕭府還有清心庵,可以靜養,怎可讓二奶奶輕易脫離蕭家。流于市井作出不軌之事,辱沒俊兒的名聲!”
大太太一句話,今天罰不了你,那就先把你送進家庵,以后有的是機會慢慢折磨你!
見大太太要強行把她送入家庵,老太君坐在那也點了頭,夢溪便知今日無論如何是不能善了了,環視了一圈大廳,這里只有她和知夏兩人,知夏正一臉慘白的看著她,頤春堂勢再大。遠水解不了近渴,更何況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想拿頤春堂和蕭家抗衡,不說她后半生還想過清閑的日子,單說太子這兩年對她恩重如山,頤春堂也不能在儲位之爭風聲鶴唳之時,與同是太子陣營的蕭家反目。
終是夢溪,深明審時度勢的道理,該自保時就絕不能孟浪,沉默了良久,沒理大太太,夢溪又給老太君磕了個頭說道:
“老太君,自古已來,確有男人三妻四妾,女人從一而終的說法,但夢溪父母尚在人間,今日被休下堂,自應返回母家,大奇律法也沒有規定下堂妻必須枯守夫家家庵之說,無錯而被休,怎能再厚顏留在夫家,夢溪今日死也要離開蕭家,二爺從此是路人!既然大太太怕夢溪另嫁,辱沒了二爺的名聲,看在老太君的情分上,夢溪今日發誓此生不再另嫁他人!”
和老太君說話,夢溪已不再自稱孫媳,可見她離去的意志之堅,尤其那一句“二爺從此是路人”,讓蕭俊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手里的茶杯險些落在地上,坐在那臉色慘白的凝視著她。
蕭家嫡妻,她不稀罕!正當廳里眾人被這個信息所震驚,還無法消化時,只見夢溪跪在那里,又舉起了右手,發誓道:
“我。李夢溪,發誓今日離開蕭府后,不再另嫁他人,從此孤獨一生,如違誓言,天打雷劈!”
夢溪說完,左手拔掉頭上的銀釵,一頭烏發如瀑布般垂落下來,右手從袖籠里拿出一把剪刀,撩起一縷秀發,便剪了下去。
廳里眾人都沒想到夢溪為出蕭府,會發下如此毒誓,一時都傻在了那,只見蕭俊騰的一步竄到夢溪眼前,伸手就去奪她手里的剪刀,無奈夢溪的決心太大,剪刀去勢太快,帶著一縷秀發,剪刀生生的插入了二爺的掌心。
“二爺……”
“表哥……”
“俊兒……”
廳內的人立時驚呼起來,秀兒和侍畫等人也醒過神奔了過來,卻被二爺冷峻的目光給逼退,立在旁邊不敢上前。眼睜睜的看著二爺和二奶奶在那僵持著,血一滴一滴順著二爺的手指滴落下來,染紅了夢溪身上那淡藍色的百合花。
直視著夢溪的眼睛,蕭俊一字一字地說道:
“李夢溪,你聽著,你是我蕭俊用八抬大轎娶進門的嫡妻,我們倆人拜過堂,圓過房,有洞房夜的元帕為證,你今生已打上了我蕭俊的烙印,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這一生,你休想離開我,離開蕭家!”
兩個人就這么僵持著,對上二爺那堅定的目光,夢溪心里生出一絲慌亂,一絲疼痛,她不知道,明知不容,他為什么一定要把兩個沒有未來的人硬拴在一起,相互折磨,為什么不能好合好散,只為他付出了感情,就要如此霸道的強留,可那點感情又怎能與整個家族對抗!
很想告訴他,在這家族利益至高無上的蕭府,他的真情,最終只能為家族利益陪葬,成為炮灰,她不想親眼見證那一刻,她必須離開。
嘴唇翕動了一下,終是沒有發出聲音,被越來越多的鮮血所眩惑,夢溪的手漸漸的軟了下來。
見夢溪的手終于松開了,蕭俊這才奪下她手里的剪刀,遞給一邊的侍書,侍畫早已捧來藥盒,上前要給二爺包扎,二爺一揮手將她推到一邊,伸手取過一塊布,緊緊的纏在右手上。
止住了血,二爺這才拾起剛剛來不及阻止,夢溪已剪落的那縷帶著血的秀發,小心翼翼纏成一團,揣入懷中。然后又輕輕的把夢溪凌亂的秀發理順了,披在腦后。
慢慢地做完了這一切,蕭俊這才在夢溪身邊跪下,給老太君,大老爺、大太太分別磕了個頭說道:
“奶奶,父親、母親,兩年前,俊兒病危,幾乎生還無望,是溪兒救了俊兒一命,那一年,李氏謀害俊兒的骨肉,又是溪兒用高僧所贈之藥,救了兩個女兒的性命,沒有溪兒,俊兒早已是一抔黃土,和親人陰陽永隔了,不說兩年來,我們夫妻恩愛,伉儷情深,這份情讓俊兒無法割舍;單說溪兒對我蕭家的大恩大德,也讓俊兒做不出忘恩負義,被千夫所指的休妻之事。”
“俊兒糊涂,溪兒對蕭家的恩情,蕭家自會報答,但不可違,俊兒不要再說,今日夢溪必須下堂!”
夢溪敢如此藐視蕭家,踐踏世家的尊嚴,怎能還讓她留在蕭府!老太君見蕭俊不同意休妻,不等他再說完,當即出口打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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