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七日,突入比利公國的匈牙西路主力,在粉碎了比利公國薄弱防御后,開始向比利公國首府不到二十里的寓目山口逼近,霧氣漸漸散去,山口前方是橫穿比利公國的莫勞瑞河,冬雪春融,河面上正在漲水,原本只有十幾米騎馬可渡的河道,此時確是河浪翻涌,漫天白浪,擴展至三十多米,河面上暗流盤旋,水流之大,難以停腳,比利公的殘余部隊,就是想要憑借著這條臨時暴漲的河流,阻擋住匈牙十余萬大軍的沖擊!河面上的橋梁已經被比利人拆除,只留下四五個石質橋墩被河水沖擊的嘩嘩作響,激流撞擊在上面形成一個個回旋,河水當中可以看見上下漂浮的雜物,被裹挾在水流中飛瀉而下,猶如一道巨大渾濁的黃色長帶,
在河對面的山口處,一名頭戴尖頂氈帽匈牙騎兵捧著號角,只是嗚嗚吹動,接著就看見大隊大隊的匈牙人騎兵,不打旗號,只是從山口里頭無窮無盡的涌出!一直到距離河面約兩三百米的地方才停下 “該死的,這就是請報上的不足千人?”一名比利公國的將軍看著對面,眼中都是血絲,怒氣沖沖的低罵道,
他接到前面回報說匈牙人前鋒約三萬殺來,聽起來很多。但是隨后接到的消息卻說,擊破防御線的匈牙西路軍團,推進緩慢,因為抽調了大部分兵力去四周征糧,所以直接撲向首府的匈牙騎兵沒有那么多,頂多就是一萬人,至于前鋒不足千人,這名將軍頓時又覺的太少了,雖然比利公國丟了前面一半的土地,還好匈牙人大部分精力都在收刮糧食上,自己才在這里等到公國首府臨時增調而來的兵力。沿河鋪開防御線,也是有兩萬多人,怎么也能夠抵擋一下的吧!
其實也不能夠怪斥候出錯,實在是匈牙騎兵的推進方式是聚散無常,沒有目標時,就大隊散開,各自就地籌糧,
騎兵的活動范圍本來就比步兵大,加上匈牙騎兵速度快,似乎一轉瞬之間。這些匈牙人騎手就已經填滿了河對岸,只看見一片片的鐵盔起伏,鐵盔上的紅纓涌動。
整隊停住后,滿起煙塵逐漸落地,比利人看清了位于最前列的匈牙騎兵,頓時一個個倒吸冷氣,妖怪啊!一名比利士兵的武器從手中落在地上 這些匈牙人似乎都是一個模樣,矮壯結實,脖子比臉還寬。寬大的令人感到錯愕的護鼻。一雙眼睛閃動著野獸的光澤,穿著并不光鮮的皮質鎧甲,有的很陳舊,似乎是積壓了多少年的老物。也有還帶著斑斑血跡的,
只見匈牙騎兵不僅僅腰部挎著馬上大弓,手中多執近戰長矛,一排排的長矛如林一般樹立在河對岸。讓比利公感到身體發涼的是,當先數十名匈牙騎兵長矛上挑著一片死不瞑目的比利將軍的頭顱!
“是元帥大人!”
目光掃過血淋漓的人頭,其中當首位一顆頭顱。讓比利公國的將軍瞳孔緊隨了一下,頓時感到猶如天傾一樣的戰栗感,他口中的元帥大人,是比利公國老元帥烏臺帕,公國的第一道防線,就是由烏臺帕元帥負責,沒想到被匈牙騎兵一擊而破,公國主力全潰,三萬多人戰死,自烏臺帕以下七十多名公國貴族失蹤戰死無數,此刻在比利公國首府,還是滿城飄白,全城皆是哭聲,更不要說受到對面匈牙騎兵的兇厲震懾,比利公上下頓時一片死寂,看著對面鋪天蓋地一樣多的匈牙人,士兵們握著武器的手微微顫抖,
河岸這邊,已經有匈牙騎兵號角聲音變動,就看見持弓的匈牙騎兵已經從兩翼涌出,張開了一排排的騎弓。他們并不停步,策馬直踏入河水邊緣當中,讓射程更遠一些。而中間持矛挾刀的騎兵,從馬背上翻出各自的圓形馬盾,護在胸前,擺出了近戰渡河的架勢。
匈牙王國受到中歐巴羅諸國的無形限制,國內鐵礦不足,所以除了極為精銳的部隊,大部分都是皮質鎧甲為主,盔甲之上負有鐵片,根據個人的經濟能力,所附鐵片數量,大小不同,看起來并不精致,但是同樣閃著熠熠寒光。
匈牙騎兵的盔甲樣式簡單,前面一片,后面一片,都是用鐵片鑲在皮鎧上頭,配有少部分的護裙和腿甲。
此時匈牙人擺陣強渡,隊列面向東,初升的陽光正照在匈牙騎兵甲葉之上,反射著無數跳動的金光,單單看這陣勢,就足以讓人膽寒!
“不會吧,匈牙人這樣也能夠要強渡?”比利公的士兵都有點看傻了,一個個大張著嘴,不知道怎么出氣了,
這些匈牙人瘋子,是真的不怕死啊,如此急促浪滾的三十米大河,就算是騎著戰馬,只怕也是渡不過來的吧!
只見對面一名匈牙軍官從前軍中越眾而出,大聲呼喝,河沿邊的匈牙騎兵轟然應諾,紛紛就這樣不顧激流策馬直入滾浪成鋒矢陣型,猶如一道由戰馬構成的移動鐵墻,直踏入河水當中,分成兩支大隊,每隊怕不有一二千騎之多。
如此多的騎兵入河,立刻就鋪滿了河面,激流飛瀉打在騎兵和戰馬上,巨大的沖擊力立刻讓匈牙騎兵從戰馬上翻滾下來,但是河面上的匈牙騎兵非常彪悍,被沖的七零八落,手還死死的拉住戰馬的韁繩,竟然還在河面被戰馬拖著向前,上下掙扎,
“快,弓箭手!”
對面的比利人反應過來,就聽見弓弦聲音響動,一直張滿的弓箭,頓時就拋射而出,一層層的呼嘯而撲向水面!白線從河對面如蝗蟲一樣飛來,畢竟是隔河而射,而且因為懼怕匈牙射手的狙殺,比利公距離河岸還有五六十多米,箭簇經過橫空再落射在匈牙騎兵披甲上,效果微弱,到了這里弓力已弱,
前面作為先鋒的匈牙騎兵幾乎無視這些雜牌射手的威脅,有的嘴里還在叫罵著扯下掛在甲葉上頭的羽箭。狠狠的丟入河水中。沒有披甲的戰馬帶了小傷,但并不影響繼續前行,匈牙人的三四千大隊騎軍就這樣橫渡激流,
靠近河沿的時候,當先的騎兵紛紛將長矛放平,在隊列當中,一名匈牙軍官含著骨笛只是一聲鳴響,幾乎在大隊騎兵踏上對面河岸的的同時,匈牙騎兵大聲呼嘯,輕騎沖陣最常見的猛禽撲擊。喉嚨當中發出猶如鷹盤的呼號聲音。似乎也如北地猛禽撲向獵物的的鳴聲一般!馬蹄之下,河水被大團大團的濺起,陽光一照,只是發出七彩的顏色,而后續的匈牙騎兵就沖過這如虹一般的水幕,直撲向幾乎嚇傻了的比利軍!
“媽呀!”
比利軍感受著腳下大地的顫抖,看著猶如兇神一樣漫過河灘殺向自己的匈牙騎兵,如同一排小山一樣向自己壓過來,當先數十名作為陣列鋒頭的比利公國重裝槍兵丟了武器轉身就跑。被身后迅猛的匈牙騎兵長槍刺穿了身體,整片挑起,匈牙騎兵在寬闊地段占了絕對的上風,馬力雖然渡河時消耗了一些。但是此刻被人血的氣味一激,猶如銀瓶乍破,后面的匈牙騎兵已經持槍涌上,對著被踩踏在馬下的比利軍就是一陣亂斫亂砍。
“擋住匈牙人!”比利軍戰力雖然羸弱。但畢竟也是兩萬多人,此刻潰散引起的波蕩還沒有完全散散開,有死戰不退拼死朝著匈牙騎兵身上捅槍的。只見著鱗甲甲葉就四下飛濺,就是一道血淋淋的傷口,中槍的匈牙騎兵慘叫一聲從戰馬上跌落,匈牙騎兵沖陣雖然迅猛,但畢竟不是真正的重騎兵,甚至除了最前面的鋒頭,后面的騎兵只是穿著皮甲,受到潰軍阻擋,隊列也出現了散亂,在突入比利軍一段后,逐漸僵持停頓,騎兵在阻擋位置越聚越多幾乎成了一個大疙瘩,前面人落馬,后面人就補上,前仆后繼的朝前涌來。短暫的優勢,匈牙騎兵戰死過百,而比利人丟得更多。到處都是人尸馬尸,一些沒了戰馬的匈牙人,披著兩片甲,與比利人互相扭打。地面在那里已經變成了紅色,
這次聯軍與獵鷹帝國大戰,雖然已經是十分緊急的情況下,也沒有調動瑞卡人和比利人參戰,就是防備著匈牙人借機爆發,
按照聯軍的設想,匈牙人已經被削弱了幾十年,早已經不是當年帶著蕭瑟寒風,橫掃中歐巴羅的草原民族,其國內能戰之軍也就是四到五萬人,騎兵數量更是已經限制到了三萬,匈牙人不擅長攻城更是人盡皆知,依照瑞拉公國的堅固和比利公國的河道縱橫,怎么也能夠阻擋一段時間的,可誰也沒想到匈牙王會死在外面,這事情就太大條了,匈牙人一口氣暴兵二十萬,其兵力甚至超過了百年前的那場浩劫,
這次擔任前鋒的是大相烏牙的私軍,都是軍中精銳死士,還保存著先輩當日東來橫掃中歐巴羅的幾分風采,戰力相當彪悍,為了盡快打開西進通路,已經壓上了一切的大相烏牙,自然不希望西路大軍在比利這種小公國耽擱太多的時間,聯軍主力還在剛非北部邊境,還好剛非北部邊境距離夠遠,就算聯軍及時與獵鷹帝國停戰,只要自己突破比利公國這道枷鎖,就算聯軍回軍也不能將自己堵回去,更不要說,軍相東軍一路已經占領瑞卡,獲取了足夠的戰略物資,隨時可以西進與自己遙相呼應,依照這次舉國拼湊的二十萬軍隊,匈牙不僅僅只是復仇而已,而是掀起吞下整個中歐巴羅的狂潮,完成祖輩也沒有完成的榮光戰事!
只是這些私軍的銳士的數量并不多,現在一被比利人拼死纏住,一時間也沒辦法打開,“擋住了,擋住了!”比利軍方面看見匈牙騎兵氣勢放緩,頓時低沉的士氣大振,作為牽制匈牙的重心之一,比利人同樣得到聯軍的幫助,裝備還算是精良,甚至擁有數量三到四千人的重裝步兵,雖然一開始遭遇騎兵集群突擊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但隨著匈牙騎兵馬力不足,重裝步兵還是穩住了陣腳,
只是沒有人注意到匈牙近戰騎兵后方,從河道上越上的匈牙弓騎兵正朝著天空,高抬起手中的馬上大弓,隨著一聲命令。就像是判決之錘帶起的轟鳴,白色羽尾剎那間布滿了天空,在一陣撕裂空氣的劇烈呼嘯聲中,無數的白線從高空傾泄而下的,朝著下方亂成一團的比利軍覆蓋而去,
那一刻,甚至讓下方的比利人產生一種被遮蓋了天空的感覺,此時比利人腦海里才想起來,匈牙人震動整個中歐羅的不是近戰騎兵,而是匈牙弓騎的箭襲!
下方的比利人亂成一團。還沒來及的喊出聲,迎頭落下的箭鏃就狠狠的砸在他們頭上,
“崩!崩!崩!”劇烈而急促的撕裂聲,猶如一陣暴雨砸在堅硬地面上的脆響,不少士兵連聲都沒吭一聲,就被的箭簇射穿了身體,手臂,四肢,他們單薄的防護完全被匈牙人專用的重箭頭穿透。鮮血如霧水般炸開,被覆蓋地區猶如在地面上挖空了一塊,
“殺!”匈牙人寒光凌厲騎兵長槍,同時就在比亞軍的隊列中帶起一片血色。慘烈的廝殺聲響徹云霄,飛馳的戰馬從正面擊穿比利人的抵抗,士兵被沖散,彷徨無措的大喊。就像無頭的蒼蠅一樣亂竄,匈牙后陣,號角聲音連連響起。只是催促前面的近戰騎兵借此機會向前。前面的匈牙槍騎兵也發了狠,要不變成渾身鮮血的尸體從戰馬上落下,要不就上前以矛對矛,以刀換刀!借助戰馬之力,居高臨下對著比利軍亂殺,
位于后面一點的匈牙騎兵,拔出了腰部的弓,手指也夾住了撒袋里的長長羽箭,對著前面冷冷瞄準,手指松開,箭簇飛射入前方二十米外一名指揮士兵的比利將軍身上,箭簇落點在他肩膀上,猶如紅花綻放,這名中箭的比利將軍身體晃了晃,差點就從戰馬上落下,被幾名扈從拼死掩走,失去了指揮的比利軍終于抵擋不住,崩潰了!而更多的匈牙大隊騎兵已經涌上河岸,在潰軍后面銜尾猛追,用長槍挑刺,用弓箭崩射,比利人橫尸遍野,
這時有一隊匈牙騎兵渡過河面,沒有加入追擊隊伍,而是已經奔向四下高處,控制住整條沿河戰場。河口對岸,一隊隊衣衫襤褸的匈牙仆軍扛著大根的木料朝著河口奔來,在河面上搭建浮橋,匈牙斥候隊伍分成兩路,一向左,一向右,盡力的擴大能夠掃看的控制范圍,匈牙的烏牙大相在中午時抵達,目光凝視著莫勞瑞河口由仆軍建立起來的十余座浮橋足足一分鐘,高舉起馬鞭大喊一聲,渡河!十余萬匈牙軍隊由此過河,距離徹底撞開牢籠只有一步之遙。
同日,震動中歐巴羅的剛非北部會戰結束,聯軍以沉重代價撤回邊界,聯軍諸王立刻就是鳥獸散,各自帶軍回去救火,
“陛下,最新消息,匈牙人擊破了比利公國首府巴魯昂達”撒隆拿著一份軍報神色匆匆的走入胖子所在的辦公室,看見獵鷹陛下正在審視著桌子上的一份文件,聽到撒隆的聲音,胖子抬起頭,臉色意外的愣了一下,這么快!
“是啊,沒想到匈牙人這次爆發的如此兇猛!”撒隆將手中軍報呈遞給胖子“已經有兩個公國被滅掉了!我真懷疑,如果我們不同意與聯軍停戰,整個中歐巴羅會不會都被匈牙人一口吞下去!”
胖子打開軍報看了看,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到窗前,目光看向遠處的天空,凝聲說道”匈牙人這次自擊破瑞卡公國之后,盡獲其囤積的糧食輜重,猶如兇狼磨尖了利爪,隨時可以噬人,特別是瑞卡公國如此戰略位置的屏障陷落,猶如在圍困匈牙人的囚籠上打開了一個口子,現在又在比利公國打開了一個缺口,看來中歐巴羅諸國對于匈牙的削弱囚籠已經徹底崩潰,兇狼已出,再想把它關回囚籠談何容易“
”聯軍不惜忍痛吃大虧也要盡快結束與我們的戰事,這應該就是主因“胖子聲音頓了頓,嘴角微咧了一下,訕笑道”不過說起來,這次中歐巴羅聯軍也算是倒了血霉了,殺掉匈牙國王的人是我們,結果匈牙人卻對著他們揮舞刀劍!只是匈牙人的戰力確實令人刮目相看,果然不愧是曾經稱霸草原的霸主,經歷百年沉浮還有如此力量,一口氣動員了二十萬的兵力,只怕比起兩庭還要更加厲害一些!”
”對了,剛非北部的道路修復進展怎么樣了?如果人力不足,就讓瓦里西恩那邊,將在大湖區俘獲的聯軍俘虜一起拉來,還有所有的軍隊,不管怎么說,總是要在匈牙人抵達之前,修復好一條橫穿北部的主干道才行!“
胖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凝固了一下,揉了揉太陽穴,顯得有些痛苦,雖然剛非北部戰役結束,但是帝兵力并沒有撤離,以重兵囤積邊界的姿態,審視著中歐巴羅方面的混亂,同時利用會戰中俘獲的聯軍俘虜,全力修復被伊斯坦人毀壞的剛非北部主道路,否則十余萬帝國大軍所攜帶的后勤儲備一旦消耗殆盡,那就悲催了,
胖子還在盤算著必要時再大賺中歐巴羅聯軍一把呢,獵鷹帝國別的不敢說,武器儲備絕對足,這次一舉擊潰聯軍十余萬,如山一般的戰利品總是需要找買主吧,還有比已經是火燒眉毛的聯軍更好的買主嗎?還有如此多的俘虜,必要時也是可以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