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從高二十米,長二十米的城墻巨大城道口穿過,馬蹄的回響聲在耳邊響動,猶如穿行在一個巨人的體內,一道光照射而來,城道的盡頭,巨大的空間一下展現在所有人面前,一個巨大的令人無法相信的廣坪,木質的兩層營房并成十幾排幾乎看不見盡頭,城門口是整排鐵匠鋪閃爍著火光,冒出的濃煙,帶著一絲松木和苔蘚的味道猶如在黑土地上升起蒼白的迷霧在風中飄蕩 “這就是長墻之內啊!”費唐有點走神,在他面前出現的根本就是一座城市,當初為了暫時安置從斯拉夫地區撤回的二十多萬第五軍團的士兵和家眷,長墻之內猶如一座中型城市,后來第五軍團遷走,但是這些設施都保留下來,成為長墻駐軍的營地和來商隊的聚集地,
城道口一名負責檢查的帝官在看了墨菲奧布恩手中的證件后,向他恭敬的行了一個軍禮“墨菲奧布恩大人,休息地方已經準備好了!”
“感謝”
墨菲奧布恩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目光左右看了看,眼神微沉,他每個月都會有來長墻之內一兩次,除了是用荒野特產跟這里的商人換取糧食,還有就是將最新擴展的地勢圖交給長墻方面,作為回報,長墻方面會提供相對數量的鎧甲和武器,否則墨菲奧布恩也不能在幾乎沒有太多物資的荒野站住腳,并且擴大自己的影響力,那時的長墻方面的兵力不過四五萬人左右,而現在出現在他眼前的兵力明顯不止這個數“能問一下,剛才在城外遇見的騎兵集群是?”他翻身從戰馬上下來,身上的戰甲發出一陣碰撞嘩嘩聲,想到剛才在長墻之外所見到的駭人騎兵集群,問道 “大人,是東庭人。
。。具體我也不清楚,聽說是他們在長墻之外的一個據點被襲擊了!還有一個重要人物受傷,你知道東庭人的秉性,動了他們的人,是一定會殺回來的!”年輕的帝官一臉自然的回答說道,完全沒有注意到墨菲奧布恩的臉色有些頹然的蒼白,
”是嗎,來的時候,確實看見有營地被襲擊了啊!“墨菲奧布恩裝出不經意的表情,手指輕輕把玩著馬鞭。目光掃過前方營地外的廣坪上,看見成片連綿猶如云層一樣的白色帳篷,眼簾目光緊縮了一下,帳篷的頂端飄著星月旗與剛才長墻外看的東庭騎兵略有不同,剛才看見的是銀白色的星月三輝,而這個看見的是天藍色的星月三輝,遠遠看去,藍旗在風中如海,猶如在風中飄動的一片滾浪。
”那這些是?“墨菲奧布恩故作鎮定的問道,內心似乎猜到了一些”那是西庭人的營地!“年輕軍官很自然的回應道”西庭也來了嗎?“墨菲奧布恩身體不自覺的微顫了一下,他很清楚,帝國當初簽訂協議將自己放置在長墻之外的用意。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除了幾分戒備之外,還有著帝國需要一個前哨站的意思。有朝一日,帝國是一定會對長墻之外動武的!他也曾經想過能不能借機獨立,但是現在看見如此軍力。暗自為自己沒有妄動感到慶幸 ”是的,這次兩庭都參戰了!“
年輕軍官嘴角微微一笑,見怪不怪的說道”這次帝國北進,集結兵力超過三十萬,東庭出身的芮唐庭娜王妃與西庭的兩位王妃都來了,除了近十萬的草原騎兵外,還有西北毛摩,南部迪倫斯等地方家族的軍隊“
”三十萬!這么多!“
費唐聽到這個數量嚇了一跳,
想到草原人的戰力和獨特風俗,費唐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知道為什么原因讓這些草原人在這里表現的如此臣服,但是草原人的桀驁不馴和喜怒無常是非常有名的,而且這次的對手可能就是草原人,萬一在交戰中除了問題,難道帝國就不怕嗎?”
”問題?你在開玩笑嗎?“
對于這個問題,年輕軍官目光有些詫異看向這位墨菲奧布恩的隨從,發覺對方一臉認真的樣子確實不像是在開玩笑,語氣猙獰的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墨菲奧布恩大人沒有告訴你,獵鷹陛下是帝國皇帝,同時是也是草原的汗王!”
“草原人為自己的汗王而戰,可是被草原人視為最榮幸的事!“軍官語氣凝重的說道,費唐身體微顫,臉色剎那間變得有些蒼白,他沒想到長墻之內的統治者竟然是一位戴著草原汗王冠的帝國皇帝,難道草原帝國連這邊也已經占領了嗎?
“閣下不用介意,相信你也看出來了,他并不熟悉帝國的情況“墨菲奧布恩連忙出面解釋,這名帝官還想要繼續說什么的時候,
“墨菲奧布恩,別來無恙啊!”洪亮的聲音傳來,那名軍官臉色一白,非常及時的選擇了閉嘴,墨菲奧布恩身體微顫了一下,轉過身來看見一隊黑甲騎兵從對面過來,當先一人是個身體微胖的胖子,
著黑發黑瞳,一身黑色幽暗般的魔王刺甲,只有微瞇的目光閃動著懾人的寒光,帶給人一種寒冷的感覺,看見墨菲奧布恩在這里,那個胖子突然停住戰馬從上面下來,大踏步的向這邊走過來,
沿途的一切喧囂聲突然戛然而止,道路邊上的人主動為此人讓出了一條道路”陛下!“墨菲奧布恩連忙行禮。低下頭“好了,這些就免了!我正好有事要找你呢,知不知道是誰襲擊了長墻外的東庭營地,長墻之外,你可是比我清楚”胖子向他擺了一擺手,嘴里嘮叨著,目光無意中掃過他旁邊的費唐,詫異的聲音停住 “陛下,這位是費唐“
墨菲奧布恩抬起頭,伸出手連忙介紹說”我無意中救回來的一名中比亞將軍,曾經被東庭人追殺上千里,最后因為回國的路被東庭人切斷才留在我身邊,他對于長墻之外的情況比我熟悉,就讓他說吧!“
“那么你說說看。襲擊營地的會是什么人”胖子看向費唐,費唐額頭上緊張的流下一串汗珠子,頭都不敢抬,剛才還沒什么感覺,這一刻,卻猶如被大山壓住一樣的僵硬,深吸了一口氣,
硬著頭皮說道“屬下也不清楚情況,不過瓦拉和營地的兵力擁有五千,這在長墻之外絕對是一股強大的力量。但是屬下認為,在長墻之外能夠有實力襲擊瓦拉和營地的,除了墨菲城,就只有一支依附于東庭草原人的勢力,天狼府軍,主要是由一些從荒野東部遷徙來的草原部族組成,首領叫烏甘臺,此人本是一個中型部族的首領,自從占領了斯拉夫中段的土地后。以天狼河地為中心,在東庭人的支持擴張的很厲害,掌控著墨菲城以東的大片區域,如果全力集結。兵力可以達到三萬人以上,
這支勢力一直都是東庭人用來阻擋這片探索的馬前卒,就在前段時候,天狼府軍方面曾經派人來警告過我們。斯拉夫沃野是東庭的土地,如果繼續向前探索就攻擊我們!瓦拉和營地遇襲,很可能于堅持繼續向前探索有關”
”天狼府軍?有點意思!“
胖子聽得眼睛明亮。嘴角微撇了一下,千里沃野的斯拉夫地區就是一塊肥肉,自己能夠讓墨菲奧布恩擔任前站,東庭人也同樣會安排一兩個代言人,而且在這片荒野上,更具有威脅力的東庭人的話語權明顯要更多,
是到了改變整個局面的時候了,帝國必須讓所有的荒野勢力知道,誰才是這片土地的主宰,
”來人,將這個消息傳給芮唐庭娜,她不是要報復嗎?那就先拿這個什么天狼府軍開刀,為帝國打開東進的通路!“胖子扭頭向身后的一名近衛騎兵說道,近衛騎兵領命而去,
濃煙滾滾的荒野,紅色的火焰就像貪婪的貓一樣舔過帳篷的氈皮頂,燃燒的帳篷支架在火焰中發出噼噼啪啪的炸裂聲,火星被風吹得啪啪的散開,營地內,數千具赤條條的尸體橫七豎八的躺在滿是泥濘的血澤中,
東庭的救援部隊到達瓦拉和營地是在第二天的下午 殘陽如血,殘破不堪的營地已經只剩下一片廢墟,搜尋的東庭騎兵從營地小心翼翼的馳過,馬蹄下踏動濺起的都是地面上鮮紅的人血,濃稠的讓人發憷,濺射到地面上顯得那么觸目驚,
每一個東庭騎兵的臉色都很憤怒,四周都是散亂的殘物,破碎的彎刀,橫臥成團的戰馬尸體,營地內的牛羊都被人為的趕走了,就連戰死士兵身上的鎖甲都被拔走,百花花的混在泥土中,這對于那些曾經拼死而戰的東庭勇士而言,是裸的侮辱 ”公主殿下,沒有發現活著的人!這是我們尋找到的敵人的武器,是我們草原人彎刀!“東庭大將兀木臉色鐵青的拿著半截斷裂的彎刀,向停在營地中心廢墟旁的芮庭庭娜報告,
”這不是我們的彎刀!”
芮唐庭娜目光在斷刀上頓了頓,肯定說道,刀口鋒銳如月光般與下方刀柄連接的位置,可以清晰看見一個鋼印,看起來似乎是一種方正文字,那不是屬于東西兩庭的標示,彎刀是草原人的生命,所有的彎刀底部都有鍛造工匠的標記 唐庭娜命令人將隨隊的斯拉夫向導找來,隨隊的斯拉夫向導看過后,肯定的說道“雖然不認識,但這是中比亞文體無疑!”
“公主殿下,看來應該就是陛下提到的天狼府軍!”兀木臉色陰沉中透著一股猙獰,咬牙切齒的說道“天狼府軍的大本營就在天狼河地,讓我們殺過去吧,殺他一個片甲不留,為瓦拉和營地死去的族人報仇!”
凌晨,天色陰暗,風從草地吹過,把碎草卷向天際,
五個龐大的萬人騎兵隊列緩緩從遠處地平線上出現,裝備精良的東庭騎兵集群整齊的向前推進,整齊的隊列,安靜的能夠聽見草原風的呼嘯聲,
所有東庭騎兵的目光都看只著一個方向,在前方開始出現了一個巨大營地,那是一個用木排柵欄構筑的簡陋營地,圍繞著整個巨大的河地,對面明顯也發現了靠近的東庭騎兵集群。代表警報的鐘聲正在猛烈的敲響 “全軍突進!”
兀木高舉起手中的彎刀,他騎在一匹高大厚實的黑色戰馬上,眼睛中頃刻間布滿了血色紅絲,滿是青筋的手緊緊握住戰馬的韁繩,指尖深深的陷入肉里,“嗚嗚“一陣激揚的庫吉特長號在他身后吹響,數十個稍有間隔的較小的千入隊騎兵開始加速,其中正中央是最為精銳的主力,是三萬名精銳近戰騎兵,兩翼的兩萬名弓騎兵如同兩道護翼保護著中心。開始高速前進。如同一片烏云籠罩了大地對面河地開始升起戰旗,一面青紅色的狼頭旗在風中飄揚 “準備射擊!“隨著兩翼弓騎兵與中心本陣拉開距離,猶如向前突然展開的巨大羽翼,無數的復合弓開始向空中呈30度角抬起,對面的騎兵反應稍慢了一些,或者是沒想到對面的弓騎兵如此大膽,
輕質皮鎧,頭上戴著毛茸茸的氈帽,手中向上揚舉著東庭人特有的強力復合弓。“碰碰“在距離100米左右的時候,東庭騎兵高舉的手中復合弓紛紛彈開,無數寒光點點的箭簇,已經帶著風聲從弓弦上射向空中。
閃亮的箭簇如同從地平線山上暴起的蝗蟲群,遮天蓋地,從左右兩側飛舞而來,狠狠的扎進對面營地的防御設施上。
”啪啪“箭簇釘入木排,就像一陣狂雨打在蕉葉上,千瘡百孔。
“混蛋,竟然是精銳騎兵!”
一名戴著狼頭盔的中年人站在一座哨塔上看到目瞪口呆,他正是天狼府軍的首領烏甘臺,因為是倉促應戰,他都還沒搞清楚敵人是什么身份,不過敵人的精銳程度讓他頓時感到棘手,數量更是多的無法計數,飄揚在空中的三星月輝戰旗,讓他的瞳孔不自然的緊縮了一下 “麻煩了!”他身體打了一個機靈,眼睛里充斥著血絲和懊悔,竟然是瓦拉和營地的族人,他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瓦拉和營地后面是如此龐大的騎兵集群,他是絕對不敢擅自動手的,
襲擊瓦拉和營地的確實是他,他從一些消息得知長墻方面的兵力其實不過就是四五萬人,這不由讓他起了一絲覬覦之心,他知道東庭人早就看長墻方面不順眼了,只是因為某種原因一直隱忍不戰,扶持自己就是為了應對長墻方面的不斷侵襲,作為控制斯拉夫荒野中段的霸主,他麾下的兵力已經達到了三萬人,不敢說是能與東庭戰士抗衡的精銳,也是這個地區最強的軍事集群,
但是物資和武器的極度缺乏是最大的瓶頸,而從派往長墻方面的眼線回報,就在前幾天,一直被自己視為眼中釘的瓦拉和營地得到了大批的物資,而兵力只有不到五千人,如果能夠一口吞下瓦拉和營地的物資,應該足以熬過這個冬季吧!
帶著這樣的想法,他親自帶領2萬人,以四倍的兵力,配合先前的眼線突襲了瓦拉和營地,瓦拉和營地方面果然準備不足,被他偷襲得手,正在為獲取如此多的物資高興呢,沒想到對方的報復已經如狂風暴雨一樣襲來,
數萬鐵騎猶如神兵天降,數十個道迅疾的黑線裹挾著揚起的泥土,氣勢洶洶向這邊撲來,嚇得他焦急的大喊“傳令下去,拼死又要頂住,立即派人向札木合壁大人求援!”
他不認為僅僅憑借簡陋的河地防御線,能夠擋住眼前武裝到牙齒的精銳集群,對方擺出的陣列,根本就是是想要一口吞下天狼河地,然后將所有人全部殺光,對面兩側突進的輕裝騎兵已經從自己的戰馬胯部抽出帶著精鐵槍頭的標槍,在距離木排柵欄80米的地方,奮力投擲出去,在空中化為一道道死亡的金屬光瀑落下,無數的標槍洞穿了河地的防御線,木柵欄后面的弓箭手身體瞬間被洞穿,標槍帶著血花又將后面第二個人射得飛起來;有人甚至被射中翻滾到地上后又被落下的標槍釘在了地上,中標槍的人從哨塔上掉落下來,血花在半空綻放,柵欄后面一片尖叫、躲避,卻與驚慌的同伴一起撞翻在地上,
”殺!“
中間推進的近戰騎兵終于開始加速。高舉著手中彎刀高聲吶喊著,在手持標槍的兩側騎兵掩護下,如浪潮一樣撞上外圍的木柵欄,“啪啪“短距離的激烈碰撞,木柵欄被撞翻一片,就像推動翻滾的浪潮,遽然散開,然后又碰撞在一起,相互間用所有能夠使用的武器砍在木柵欄上,雙方近到如此程度,在柵欄后面的人的眼睛中看來,對方的騎兵仿佛是撲在他們的戰馬背脊上從木柵欄上跳下來!
隨之而來的轟隆聲,卻足以將所有的聲音掩蓋,大地在腳下劇烈的顫動,營地大門方向,就在烏甘臺錯愕的剎那,他看見整齊的黑甲重騎兵隊列沉重得象座巍峨的大山般卻急速地從正面壓來!
“重騎兵!”烏甘臺的臉色立即一片慘白,就像活見鬼一樣,
營地大門方向充滿恐慌的喊聲剛剛喊起,就戛然而止,只見整齊直挺的東庭重騎兵長槍毫不留情的從正面捅入狼府軍士兵的身體,強大的沖擊力直接讓狼府軍騎兵從戰馬上被挑起來,
“前進,碾碎他們,為營地的族人報仇!”
鋼鐵刺墻般襲來的黑色陣列,猛然間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吼聲,啪啪”斷折的武器飛上天空,重騎兵的厚重鎧甲完全讓狼府軍騎兵的彎刀無從下手,大地在腳下劇烈的顫動,只是輕裝的狼府軍騎兵連第一聲驚呼聲都沒來得及喊出,就被巨大的沖擊力掀飛,再落在后排的鐵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