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在死人,一路都在死人,為什么還要繼續向前,九歲的莫昂來多不懂這些,他的神經在渡過河灘時第一次見血時就堅硬起來,他的父兄在戰斗,只要這樣想,即使內心升起面對死亡的恐懼,他的臉上也沒有出現過軟弱 越往前面,出現死人的情況越多,如同蟻群一樣被維護在中心隊伍也開始騷動起來,再也無法保持最基本的隊列,漫長的遷徙隊列散漫,就像劃過夜空的彗星尾越來越散亂,沖擊外圍的高盧軍隊在遭受了一次重創后,開始不再浪費兵力在全面攻擊力上,而是就像聞見了血腥的狼群一樣,開始重點襲擊那些從大部隊散落下來的人,斯拉夫人的護衛軍團對是無能為力,護衛軍團出現的大量減員讓護衛圈持續縮小,激戰的隔離帶從最初的二十里變成了十五里,十里,再下去,會變成五里,最后會是屠冇殺。
“大人,該啟程了!”
清晨,雨點飛落,
一名身穿皮甲的斯拉夫戰士推開半邊門,里邊蹲坐著一個男人,橫放膝上的那把劍映著雨水,刃緣微微閃亮,灰風在厲聲長嗥。透過道路旁的石墻和木門,所有人都清晰的聞出了血腥的味道,體會到從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來類似死亡和破滅的氣息,
斯拉夫人護衛軍團第五隊指揮官亞德里,他的臉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從坐了一晚上的地方站起身,身上鎧甲發出嘩嘩的聲音,手堅定的拿起十字頭盔戴在頭上“命令大家集結吧!”嘶啞的聲音堅定無比,疲憊的手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走出房門,身上染血的鐵甲在白色雨幕散發出昏暗的光撒下陰影,遮蔽了他艱難不去回想的情景,昨天,他失去了兩個兒子,一個十七歲,已經能夠熟練的揮舞北方重劍將木樁一劍切開,另外一個十二歲,剛剛接觸到劍術,兩人都被配屬在他的護衛團里,面對高盧人的長劍大兒子的腳下躺下了不少于三具尸體 在他們倒下的地方,皮膚在雨水中顯得蒼白,但掩蓋不了本身的俊俏,令人震顫的血紅配上白皙柔軟的皮膚讓人不忍目睹。金發大兒子的下巴上才剛長出幾點淺黃冇色的胡須,胡須下面就是匕冇首割開的紅色傷痕。他長長的金發依舊濕輾,就象剛洗過澡死得如此沉靜如此平和,想必還在睡夢之中。他的棕發表弟卻為生命搏斗過,手臂全是格擋留下的劍傷而紅色的液體依舊從胸膛、小腹和背部的傷口中緩緩流出,好象會身上下許多無牙的嘴巳在淌唾沫,幸好夜雨將其他部分沖刷干凈,濕淋淋的冰冷軀體看不到一絲生氣。
“大人,是后勤官!”有人突然發出聲音道“見鬼都是些孩子,這可怎么打仗!”也有人惱羞成怒的抱怨,高喊著部隊集結的亞德里的目光也微蹙了一下,軍團后勤官冇帶來了一百名新血,都是尚未達到標準的孩子,亞德里本想拒絕,嘴張開卻什么也說不出來他想到兩個失去的兒子,拒絕又能夠怎么樣?這些孩子一樣會補充到其他中隊去只有活著走下去,一起才有希望,與其無聲無息的死掉,至少在這里,自己還能夠堅持到不到最后一刻不動用他們 雨,嘩嘩地下,遠處能夠聽到狼群的嚎叫聲。“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戰士了!”一直瞎了右眼的老兵將一堆染血的武器丟在腳下的泥水中,高聲對著站成一排,被雨水澆淋發顫的斯拉夫兒童喊道,戰爭的殘酷讓這個族群別無選擇,九歲的莫昂來多也在其中,他拿起泥水中的劍,目光卻看著雨幕中遠處的高峰上蓋著白雪,潮濕的樹林緘默無聲,仿佛世界在這一刻被凍結,
高盧北方軍團第十四步兵團長費拉亞格立在戰馬,目光閃閃的打量眼前這片廣袤荒野,雨幕重重,在他的身邊,一隊身披高盧軍隊紋章戰袍的高盧帝國輕騎兵正迅速的策馬而過,第十四步兵團繡著金色流蘇的華麗戰旗在風雨中飄舞 “報告,斯拉夫人來了!”一名高盧輕騎兵飛奔而來,
”命令,全軍壓上,必須擋住他們南下的去勢!“費拉亞格臉色冷峻的下達命令,根據情報,獵鷹軍北上的兵鋒正在朝著這里迅速逼近,事實上獵鷹軍隊距離斯拉夫南遷集群的距離不是,⑩里,而是七十里,只要穿過這片擁有茂密森林的低洼地帶,這些斯拉夫人就可肯逃出生天,在這一刻,高盧軍隊已經不再留有余地,他們發起如同水銀泄地一般的全面進攻,
在大雨傾盆下的叢林泥濘地,雙方不斷的有人濺血、慘叫、倒地。
但雙方都沒有人后退,胳膊被一刀砍掉了就換只手拿劍,肩膀被木棒敲碎了咬咬牙照舊撲上去,還有個人的腿被打斷了,滾在爛泥地上繼續揮舞著武器砍敵人的腿。”弓箭手,上去解決他們!”高盧帝國箭手們轟然應答,開始挽弓拉弦,正要上前。“哇”的一聲吼叫,密林中又涌出來了數以百計的斯拉夫人,高舉著標槍和木棒,兇狠地圍殺上來,
“沖上去!”大隊的高盧士兵也奮力發起沖鋒,到處是揮舞兵器的光影,寸步難進,一個個被打得血肉橫飛、腦漿迸裂,慘叫聲密集地響起,不斷有身影濺血倒下。高盧人水銀瀉地一般的攻勢,就像無數的箭簇打在斯拉夫護衛軍團的防線上,以百計的百人隊級的沖突,延綿在這片長達二十多里的戰場,如此巨冇大的戰場,早已經脫離了雙方的指揮官掌控,無論是拼死抵抗的斯拉夫護衛軍,還是不斷匯聚過來的高盧部隊,雙方都失去了組織,就像兩頭相互啃食的猛獸,竭盡全力的撕咬著對方,只希望對方的血能夠先流盡倒下,
拉夫人南遷第九日,大批量的減員導致斯拉夫護衛軍戰力嚴重削弱,八萬人戰損過半,有三萬以上的斯拉夫男子倒在這條看起來并不漫長的道路上,迫于無奈,斯拉夫部族聯盟不得不下令所有八歲以上的男子全部投入護衛軍團,此時,他們距離獵鷹軍控制距離已經不到,⑩里”圍追堵截的高盧軍隊突破了十萬人,斯拉夫人在這場雨中舉步維艱,斯拉夫護衛軍團疲憊不堪,依然依托著密林阻擋著高盧人的緊逼,武器和鎧甲無法修姜的體型高大的北方步兵早已經變成了輕步兵,身上的鎧甲被砍的殘缺,連續數日慘烈戰斗和后勤上的窘迫,令他們的武器都卷刃,這并沒改變他們彪悍的作風,他們勇猛的用臨時之城的簡陋標槍與高盧步兵鋒利的長劍對殺,
“為了帝國的榮耀,我們必須死戰不退!”高盧軍官們在臨時召開的在緊急會議上大聲叫喊,最新的消息,獵鷹軍大將撒隆的三萬精銳已經逼入五十里的范圍,也就是說,圍追堵截斯拉夫人的十萬高盧軍隊,隨時都有可能面對腹背受敵的情況,
“阻擊己經失敗,對方傷痕累累,我方一樣是疲憊不堪,在該收手的時候收手,是一個指揮官應該有抉擇”有人不忿說道 “就算要走,也要在狠狠殺一批斯拉夫人再說!”
谷種各樣的聲音,讓整個會議就像一場鬧劇,臨時匯聚起來的高盧冇軍隊缺乏統一的指揮,誰也不服誰,如果能夠得到有效的指揮,如果北軍名將亞爾德沒有去高盧京都,這場阻擊斯拉夫人南下的戰役未必沒有希望,但是現在,寶貴的時間正在他們激烈的爭論中溜走,
撒隆的軍團在迅速向北推進,他接到斯拉夫人大舉南遷的消息比較晚,但這并不妨礙他從高盧北方軍隊突然緊張聚攏中察覺到什么。在高盧部隊圍著斯拉夫人死纏爛打的時候,撒隆的軍團正在給予面前阻擋的高盧軍團致命一擊 戰況激烈的高盧北部,荒野上躺滿了交戰方的尸體,白色雨幕中,黑色步兵集群排山倒海般朝著北方推進,與對面阻擊的三萬高盧部隊在雨幕中重重的撞在一起,發出一陣慘烈無比的金屬碰撞聲,無數的人影被刀光和馬蹄踐踏而過,紅色雨水匯聚成大大小小的細流,順著裂開的土壤,混著散碎的泥沙流進大地縫隙,殺“兩軍交錯在一起,長槍斷折,盾墻也被撕碎,只有地方軍戰力的高盧部隊在交鋒的一剎那就倒下了一排人,單bó的陣型,在獵鷹軍身穿黑甲的重步兵面前就像被重錘擠開的原木板,在強勁的多層次步兵攻擊下發生斷裂。
“穩住,不要亂!”一些具有戰力的高盧部隊支撐著動蕩的防線,
但是他們的維持,也只是在五千獵鷹騎兵發起沖鋒之前,無數的馬蹄從雨水匯聚的泥潭中廢弛而過,翻滾的人頭,咕嚕嚕的在滿是泥濘的水潭中,殘破的尸體大片的堆疊在一起,獵鷹騎兵的馬蹄,就這樣飛馳揚起侵滿鮮血的泥土,將這些紅黑相間的土壤猛的向后拋到空中然后重重砸下來,如猛禽般從雨幕中撲過來,先是大地震動,然后是一片震撼人心的悶雷聲,猶如一支巨冇大的鐮刀橫掃,輕裝的高盧步兵就這像被洪水擊中的堤壩,連基本的反抗都沒來得及,兩個千人隊也只是剛剛到達側翼一線,就遇到了迎面而來的騎兵沖擊。雖然還勉力支撐了一會,但也很快就被騎兵擊潰,一些少數量的高盧騎兵從中心本陣特意來增援,結果還在路上,就被潰散的士兵拉下馬,大家互相擁擠沖撞,踩死踩傷者不計其數 ”報告,阻擊失敗,第十七團,十八團潰散!第十九團長力亞則大人戰死!”
一個個來自潰的報告,讓位于高盧人臉色變得難看,他們們預計過阻擋會失利,但失利不代表如此慘敗。獵鷹軍的推進幾乎是不受阻擋的,在這片陌生的地區,面對高盧在北方留下的十幾萬大軍,依然敢于做出如此大膽的行為,而這一次,對方指揮官明顯膽大包天,僅僅三萬人,就敢于直接朝著本方十萬人發起主動攻勢,這種做法已經不能稱之為勇敢了。這是瘋狂,而獵鷹軍的指揮官擻隆,恰巧就是有著這樣評價的猛將,
派去阻擋的三個步兵團,三萬大軍,竟然直接被沖垮了,直接打的凄慘到了極點,短短兩個小時不到,來自前面的戰報表明,已經有超過七成的兵力被擊潰,而混亂還在像漩渦一樣還在擴大,漫山遍野都是潰逃回來的士兵,是繼續打下去,還是撤離,成了擺在高盧軍隊面前難以決斷的問題,最終感覺獵鷹軍威脅更大的高盧軍隊,決定暫停對斯拉夫人的作戰,在三萬獵鷹軍隊未與斯拉夫人匯合之前,集結優勢兵力將其重創!
高盧軍隊在撒隆前進的道路上排出了長達4千多米的長線,笨拙而漫長的隊形,或者能夠攻城,但絕對不適合野戰,一個命令從一頭傳到另外一頭,就是騎上快馬也需要一段時間,這主要是高盧軍隊缺乏統一指揮權的緣故,各部隊之間都是自行其是,高盧北軍的精銳早已經在西線丹爾尼會戰中被耗光,現在的高盧北軍不過是亞爾德才訓練不到2個月的新部隊和一些地方部隊,
如果亞爾德還在北方,或者能夠將其擰成一股繩,但是亞爾德不在!為了表現自己的能力,北方的將軍們選擇了主動發起攻擊“全軍前進!”高喊著口號,高盧軍隊排山倒海而來,他們要憑借優勢兵力一舉殲滅這支獵鷹軍部隊 “一群愚蠢的土崩瓦狗!”久經戰陣的撒隆看著前方高盧排出的迎擊隊列,嘴角冷笑。”箭車準備!“面容冷酷高舉起手,面對優勢兵力沒有絲毫波動,在決定采取主動姿態北進的時候,極隆就已經預想過高盧北方軍隊會選擇放棄對斯拉夫人追擊,轉而對全力對付自己,前面面對三萬人高盧部隊,他很狡猾的沒有使用這些帝國軍團在五月份配備的重型武器,
隨著他的手部抬起,一陣隱約的輪軸轉動的聲音從他的后面響起整整一百臺箭車在兩千多名獵鷹士兵的推動下,緩緩朝著天空抬起,每輛箭車擁有兩排三管的箭管,一百臺就是六百管,這些箭車的前身是偌德箭車改造型,一般只裝備在帝國海軍的戰艦上。擁有穩固的支架射程第一次可以超過三百步,可怕的穿透力和殺傷力,可以洞穿敵人戰艦的甲板嗎,接近于普通弩車的強度,重量不大,只需要四匹馬就可以隨意拉走,是帝國在今年五月份開始普及的軍團級武器,
看著前方即將進入射程高盧軍隊,弓箭車的操作手飛快地忙碌起來口大聲吶喊地搖動著拉動弓弦的絞盤,“裝填預設目標。前方一百米拋射“箭車的搶劫弓弦隨著絞盤的拉動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最后穩穩的扣在后面的牙機上。弩手抱著生鐵做成的粗重弩箭飛快地塞入箭槽,每一支箭都是特制的,猶如小手臂一樣粗頂端是為了增加破甲能力而鍛造的一個半月形的鋒銳刀口,
這樣的鋒銳切口,就算是一名重裝騎兵被射中池要被從中破出一個大洞穴更別說是普通步兵了,旁邊四支箭要細一些,為了讓其能夠無規則自冇由散射。所以用模具鑄造時并沒有設定尾羽,黑黝黝的生鐵在閃著滲人膽魄的寒光,
”前進!“正在發起沖鋒的高盧士兵還不知道自己的一只腳已經踏入了鬼門關,在2百來的位置,一陣金屬的暴雨傾盆,暴了最前沿部隊一個滿堂彩,弩弓急促的聲音就像暴雨般。
一百臺箭車的齊射,猶如寒夜里襲來的虛空利刃,無數的箭簇從獵鷹均方向切開而來,從密密麻麻的高盧士兵正面射進去,“啊“剛才還大喊著的高盧士兵就像被齊刷刷拍扁了一大塊。
密密麻麻的士兵。就如同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墻,發出一片慘烈的悲鳴,尸體齊齊傾斜著向下方滾落拖行出幾米 ”注意,啊“一名高盧軍官在聲勢驚人的撞擊聲中,尸體直接被從戰馬上射穿,重重的飛出去好幾米才落下來,砸在下面的泥地里,鮮紅的人血頃刻間染紅了泥水,位于前面的高盧步兵多為輕步兵,只見一道道白色的寒光在人群里發出類似肉體破開的聲音,就像是被一刀破開的竹片,帶血的半月前端從中箭士兵的身體傳過去,在后方更是脫出一道鮮血淋漓的血痕,
然后重重的射入另外一名士兵身體,就像是一串血葫蘆插入地面上,
很多沒有尾翼的弩箭在射穿目標后,從投射位置在空中打著圈,就像高速旋轉的陀螺,猛的掃進后面的人群,將一個又一個士兵砸的骨頭斷裂血雨橫飛,
”媽呀!“一些膽小的高盧士兵被眼前的景象嚇傻了,“撤退,所有人撤退!”高盧前線軍官凄厲的喊聲,讓北方軍的攻勢變的一團糟,前面的潰散如同山崩,無數的箭簇從轉身逃跑的高盧人身后射進去,尸體一片片倒下。
所有人都恨自己少生了兩條腿,高盧將軍們的臉色此時都顯得很難看,感覺自己被對面的獵鷹軍陰了一把,
有這樣的大殺器,對方竟然一直隱忍到現在才使用,士氣低落的第十六團第一個選擇了撤退,然后更多的高盧軍隊選擇了撤退,就像是面對百獸之王的獅子,猶如落敗的野狗一樣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