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打在明亮的鎧甲上,化為一片白色的水花,黑色的雨夜,大批的士兵正沿著樹林搜索,電光閃過,照亮奧阿查軍務總領圣索瓦男爵那雙灰色的瞳孔,
他騎在一匹黑點斑白的戰馬上,手緊握著馬鞭,有些不耐煩的輕輕敲擊著長筒皮質馬靴,
十幾名神色神色嚴肅的軍官并排騎馬在他身后,都顯得有些狼狽,大半夜被人從溫暖的被窩里拖出來,怎么都不是一件很身心喜悅的事,雨水打在他們的鐵頭盔上,頭發濕漉漉的,”身為哨所的負責人,敵人大搖大擺的過去,你們竟然連一個報告都沒有,真是失職!“
圣索瓦轉過身來,目光掃過這些垂頭喪氣的部下,首府遇襲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了這里,原本還在前線要塞內的圣索瓦終于有些坐不住了,根據首府方面傳來的情報,襲擊的首府是一支騎兵部隊,
人數大約在千人左右,戰力強悍,但最主要的是對方出現的方向,明顯就是直接從圣索瓦男爵的防區穿傳過來的,這對于剛剛遞送了一切平安報告的圣索瓦來說,無異于狠狠的當面扇了一耳光,他能想象自己主君那張氣的扭曲了的臉”必須,馬上將這些膽大的敵人找出來!“
圣索瓦不敢有絲毫的耽擱,外面正在下雨,就算對方留下痕跡,也會在明天早上被雨水沖刷的七七八八,到時候再想搞清楚這只敵人的動向,那就太難了,
他發動了所有的士兵,沿著最可能成為敵人穿越路徑的方向搜索,希望能夠找到敵人來去的馬蹄印,奧阿查地區并不大,圣索瓦男爵所在的前線。與后方首府不過就是五十里的距離,而在這段距離內,謹慎的圣索瓦男爵布置了十幾道崗哨,天知道這些敵人是怎么穿過去的,
當然,也不排除天降大雨,崗哨的哨兵們都跑進去躲雨的可能,但是所有的崗哨軍官都表示,他們沒有瀆職,崗哨上的士兵從未躲過雨。即使被淋成了落湯雞”那就很奇怪了,難道敵人是長著翅膀飛過去的嗎?“圣索瓦男爵困惑的摸了摸下巴,十分鐘后,沿途排查得來的消息傳來,在第七處和第九處崗哨,都發現了哨兵被人殺死的尸體,”敵人的利箭在很遠距離就對哨兵一箭穿喉,以至于哨兵無法發出警報,其他同伴都不知道輪班的哨兵已經死亡“前來報告的軍務督戰官說道”我們也是在清點人數的時候才發現。有一名哨兵失蹤了,尸體都被用樹葉很好的隱藏起來,我們花了一些時間才找到,而其他的哨所則沒有異常。人員全在,士兵們冒雨堅守,沒有人偷懶“
搜尋持續到下半夜,終于有了一些消息。
圣索瓦男爵帶著部下趕往森林邊的河灘,現在正是秋季,河流中的水并不深。一名軍官正蹲河灘的淺水處,手里翻動著幾塊撒亂的河灘鵝卵石,看見圣索瓦男爵的馬隊,年輕軍官連忙站起身行禮”萊安?是你報告有所發現的嗎?“
圣索瓦男爵勒住戰馬,他認得眼前這名年輕的軍官,萊安斯伯里,軍隊后勤部的一名軍官,這次所有人都派了出來,所以萊安斯帕里也沒有幸免,”是的,總領大人,雖然還沒有完全肯定的證據,但從這些被踏碎的石塊來看,應該是被重物踩踏造成的!“
萊安斯帕里手撿起一塊剛才翻看的石塊,雙手遞給馬上的圣索瓦男爵”最大的可能是戰馬,而且還是很多的戰馬,否則不會整片河灘上的石塊都散碎掉!“”河灘!“
圣索瓦接過石塊看了一眼,裂口很整齊,就像被利刃切開一樣,這是被重物壓碎的跡象,而這樣的跡象幾乎遍布整條河灘,他立刻派人順著河灘跑了一趟,還真是遍地都是如此景象”這條河的上游是那里?”圣索瓦神色凝重的問道,似乎忽然回想起了什么 “波亞克村!萊安斯帕里手摸了摸鼻子,凝聲說道“那里是第九哨所負責的范圍,我想他們應該有所發現才對”
“這就對上號了!”圣索瓦臉上閃過一絲恍然,敵人的行進軌跡如此詭異,根本就是因為,有一段路是直接順著河流的淺灘行進,而發現尸體的兩個哨所,恰巧位于這段河流的中游和上游,
“命令各中隊集結,我們去下游尋找!”圣索瓦男爵命令道“敵人襲擊了首府,但很多跡象都在表明,這支囂張的小股騎兵并沒有選擇立刻撤離,而是還在我們的防區與首府之間徘徊,對方只有一千人,而我們卻有八千人,沿著河灘這條線索,敵人的行進路線已經很明顯了,我要抓住他們來洗刷對我的侮辱!”
大雨傾盆,幾乎看不清前面的路,整列的士兵沿著河流的方向前進,長槍如雪,在雨水中一片錚亮,
突前的搜索隊開始縮小范圍,在河流下游的泥濘中,果然發現了大批的馬蹄印記,目標指向下游的安納巴地區,那是一片森林,最有利于用于隱藏“總領大人,我們的前鋒與敵人遭遇了!”前方傳來讓人振奮的消息 “盡力拖住他們,各中隊加速!我要合圍他們”圣索瓦男爵揚起馬鞭,神色興奮的喊道,他似乎已經看見勝利的天平向自己傾斜,自從對方的騎兵部隊迅猛襲來,整個奧阿查幾乎是未戰先潰,短短數天就丟掉了三分之二的地區,
而現在,對方竟然膽大的直接無視自己,強襲位于后方的首府,真是太過分了,對于奧阿查的軍人來說,這是裸的侮辱!戰士的劍是該出鞘捍衛榮耀的時候了,
天亮時,雨水停住,白色的水霧在森林間蔓延,如同一道流動的白色帶子,透著幾分冷意,在森林的邊緣,一些人和馬的尸體橫七豎八的躺在那里,
在接觸之后,敵人從新縮回了森林,
圣索瓦男爵停住戰馬,打量遠處從森林里浮現出來的敵人,雙眉微蹙了一下“這似乎是草原騎兵的裝扮啊!”只見在他的視線內,一隊隊身被彎弓的鎖甲騎兵出現在森林的邊緣,
這些騎兵穿著黑色的鎧甲,戴著尖頂的圓帽,挎著強力的復合弓,彎月般的彎形戰刀帶著一種異樣的感覺,其中一個明顯有身份的軍官,從隊列里騎馬出來,以一種幽暗的光澤,冰冷,血腥的目光也在打量著自己,不知道為什么,圣索瓦男爵在這種目光下有一種發冷的感覺,
似乎自己是獵物,對方才是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