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橋（二）269橋（三）
芮爾典重步兵第二波高喊著“殺！”聲沖上石橋。
長矛如林，人頭攢動，手中盾牌被雨水沖刷的錚亮，在奔騰的薩摩栗江上如同一層層魚鱗閃著寒光，這次芮爾典人組成兩個嚴整的方形隊列，
高大的步兵盾牌聳立在陣列四周，密集的長槍從盾牌間隙彈出來，就像一只炸了刺的刺猬在橋上緩緩移動，
“！這該死的雨！”凱撒索隆臉色凝重，手指緊握成拳，發出咯吱的脆響，剛才他已經接到了報告，
因為大雨受潮等原因，不少薩摩爾重弩部隊的弓弦都出現松弛崩斷的狀況，這無疑讓薩摩爾軍本來就不利的形式更加糟糕，
可是他們卻不能退，因為已經無路可退，
這里是杰爾伯堡北部最后的防線，踏過它，就是毫無阻礙，一馬平川的平原地帶。
在平原上與芮爾典騎兵戰，無異于以卵擊石，
死守河沿，等待軍團本部的援軍是凱撒索隆唯一能做的 這次芮爾典人來勢兇猛，大批重騎兵閃擊南下，隨后跟上的扈從步兵連破北部三道防御線,,措不及防的北方駐軍死亡近二千人，天險亞森回廊失守，
凱撒索隆在戰爭初期犯了一個認知上的錯誤，認為芮爾典人不可能在南下不利的情況下，跟偌德人和維基亞人兩頭開戰，
而且現在是雨季，大雨盤陀，土地泥濘難行，是最不利于騎兵大部隊運動的季節，
可芮爾典人偏偏跟他開了個大玩笑，等到確認真實情況，芮爾典人的主力部隊，已經壓近北部最后一道防御線，薩摩栗江石橋，
兩個在提爾堡休整的北方旗團被臨時調了上來，一萬二千薩摩爾軍，成了杰爾泊最后的依靠 “不惜一切代價！守住橋口！”
“列矛！”隨著一聲響徹沙場的大喊，薩摩爾軍中，寒光四射的五米橫矛從隊列中間，從前面盾牌長矛兵的肩膀上，
從所有能夠伸出的空隙聳起，密密麻麻的矛頭組成一道無數利刺的墻。
“突擊！”沖過橋中段的芮爾典重步兵大喊著，沉重的腳步聲迅速加快，雙方火紅的眼睛相互對視著，粗重的喘息聲似乎就在耳邊，
薩摩爾長矛手們眼睛血紅，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么 對面的敵人明顯要比自己人多很多，為軍列最前端的接觸部隊，必然也是最殘酷的，
如果這場戰爭勝利的話，整個大隊的上千名精銳矛手，還能站直身體的不會超過三位數，但是他們沒有選擇，
面前就是塔頓克石橋，身后就是廣闊富饒的杰爾泊堡平原，
如果他們失敗了，整個平原將徹底暴露在芮爾典重裝騎士的鐵蹄之下，他們的親人，孩子，剛剛播種的土地和平靜村莊都將化為火焰中的慘嚎 他們沒有退路！，非生即死！
“殺！”第一排靠近橋口的長矛手，用盡全身氣力大聲嘶喊。讓心中的恐懼隨著大喊消散，手中的三米長矛迅疾刺向芮爾典人，
“咯吱”一陣金屬碰撞的聲從對面傳來，軍事第一強國芮爾典重步兵，果然不是普通維基亞步兵可比，往日無往不利的長矛這次遭遇到了強勁的阻礙，
加厚的重裝硬鎧強行把一部分長矛從側面彈開，最當前排的一隊芮爾典人被刺翻到在地上，但是都沒有受到致命傷，
“沖過去！”一名芮爾典前軍指揮官色猙獰的手舉三米長矛，毫不顧及從自己人身上踏過，沖向薩摩爾軍陣芮爾典人的前鋒，借著薩摩爾長矛刺出，尚未收回的空擋，急速向最前排的薩摩爾盾牌兵沖來 “鐺！“武器撞在盾牌上發出金屬的脆響，鮮血從薩摩爾軍列前端的盾牌間隙飚射出來，雙方的長矛激烈的碰撞在一起，盡管前有盾牌保護，
還是有十幾名薩摩爾長矛手，被間隙刺進的芮爾典長矛扎中了胸口，
“漂亮！”芮爾典前沿指揮官欣喜的大喊，剛才的碰撞明顯是芮爾典贏了，可是他沒看見對面薩摩爾長矛手充滿冰寒的眼神，那是一種看死人的眼神 “長矛橫勾！”薩摩爾隊長隨即大喊著，手中從間隙伸出的五米橫矛化為一道寒光，詭異的伸到芮爾典人腳下，劃出一個勾勒回轉，
沖近身的芮爾典士兵還沒從剛才的勝利中反應過來，只感覺腳下一陣巨疼。身體開始不自然的偏斜倒下，視線化為一片血紅，
石橋上，肢體橫飛，橫矛的獨特橫刃，讓芮爾典人吃了大虧，齊刷刷躺下一大片，鮮血淋漓的斷肢，傷兵撕心裂肺的嘶喊聲，讓石橋狹窄的路口一時慘烈無比，剛才還齊整的芮爾典軍陣混亂一團 “殺！”薩摩爾盾牌兵毫不猶豫的手揮砍刀沖上石橋，長刀揮下，頭顱飛滾，剛才還在地上慘烈呼號的芮爾典人，頃刻間變成了刀下鬼，狹窄的石橋上，沿橋沿流下的雨水被染成了紅色，
“一群廢物！”阿普爾頓臉色鐵青，自己已經填進去2個重裝步兵隊，可是前面的河口依然穩固，薩摩爾人正在把尸體收集起來，在石橋口堆壘出一道血肉淋漓的尸墻，
看著強攻了一個上午的石橋上橫七豎八的同伴尸體。芮爾典步兵隊列中出現了細微的動搖，
面前的薩摩爾軍的強大和堅韌出乎了芮爾典人的想象，在他們印像中，如此頑強的戰斗風格一點不像以懦弱著稱的維吉亞人 “為值得尊重的對手，現在是把這一切都解決的時候了”阿普爾頓微顯驚詫，凝重的向身后全身重鎧騎士們，高舉起了手中的指揮劍，厲聲道“騎士一隊出擊！”
馬蹄轟隆，凱撒索隆看見山坡上的兩隊重裝騎士開始緩緩向橋口移動，戰馬和騎士都包裹著厚重的鎧甲，銳利的三米騎士長槍挺成一排。雖然還隔著老遠，那種撲面而來的壓迫感依然讓人感到窒息 “總算來了！”凱撒索隆眼睛細瞇，手指緊握，
現在弩弓基本已經失去了效果，只能把所有希望放在專門克制重甲部隊的橫矛上，凱撒索隆深吸了一口空氣中的寒氣，果然向身后的傳令兵下令道 “命令全軍團橫矛手前置，就是全軍團只剩下我一個，也絕不能讓芮爾典人踏過橋沿！”
薩摩爾隊長們已經開始放直手中的橫矛，他們是最后的一道隊列，隨時準備填上前面的缺口，他們不但擔負著指揮小隊戰，還擔負著督戰隊的職責兵逃殺隊長，隊長逃，殺旗團長，旗團長逃！殺軍團長！這是薩摩爾軍隊的鐵血傳統 接到軍團命令的薩摩爾橫矛兵隊長們臉色嚴肅，
“唰！”重型五米橫矛被老兵們整齊的從腳下泥土中拔起，身邊弩手們的糟糕狀況并不能瞞住他們的眼睛，但為北方軍團最優秀的重型橫矛手大隊，
他們在聽見命令的那一刻，依然毫不遲疑的挺直自己最心愛的伙伴，橫矛 他們位于整個軍陣的中間，是戰能力最強，經驗最豐富的老兵，隨著軍團死守的命令下達，紛紛用肩膀和盾牌相互頂著，構成一個堅固的骨架，
這是薩摩爾軍陣的決死陣型，以老兵為中間依托，就算前面的陣型崩潰，老兵們也能用自己堅強的肩膀和意志支撐起整個軍陣的骨架，
除非最后一排的隊長們倒下，否則就是戰斗至死，也絕對不會退后一步。
“踏踏！”芮爾典重裝騎士的馬蹄踏上橋沿，三名騎士隊長手執旗槍，并排沖在最前面，沉重的馬蹄聲讓整個石橋都在顫抖 “碰！”厚實的戰馬夾著呼嘯。風馳電閃的撞進薩摩爾軍橫矛陣列，發出沉悶的撞擊聲，盾牌碎裂，尸墻也無法阻擋重達半噸的重裝騎士沖擊，
“愚蠢的維吉亞人，去死吧”騎士猙獰的笑道，手中長矛毫不猶豫的扎進滿臉錯愕之色的橫矛手胸口，
強勁的沖擊力，讓騎士槍從橫矛手的后背炸出，最前排的橫矛手都毫無列外的全被撞飛出去，密集的第二排橫矛同時扎進騎士的鎧甲，“鐺！鐺!”騎士優良的螺紋鋼重甲很輕易的把橫矛彈開，只在上面留下點點白斑，
“扎馬腿！”第二排的橫矛手抓住騎士撞上尸墻的剎那停頓，手中的橫矛勾向騎士戰馬最下端的馬腕，那里是騎士戰馬唯一沒有重甲覆蓋的地方 “嘶！”三匹戰馬發出痛苦的嘶鳴，連騎士帶馬，劇烈的撞在橋兩側橋墩上，“碰”措不及防的騎士被拋入滾滾河水中，沉重的鎧甲讓他們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咕嚕一聲沉底。
“好樣的！”凱撒索隆沉重的臉色略微放松，橫矛斬馬蹄辦法雖然不夠正大光明，但也算是一種在特殊情況下，投機取巧的辦法“碰”第二排的騎士撞上了密集的槍墻，戰馬嘶喊，鮮血飛濺 幾名薩摩爾橫矛手從不同角度刺出橫矛，堅固的騎士重甲也有弱點，在肋骨兩側，以及關節處，為了保證騎士能夠在戰斗中依然保持不錯的運動能力，這些部位都選取的是比較柔軟的棉墊片，外覆一層網狀鐵，
而橫矛回拉，很容易掛住這些網狀部位，借助幾個人的力量，就可以輕易把騎士從戰馬上強行拉下來，
戰馬一陣長嘶，幾名騎士就這樣被橫矛手強行從馬上拖下來，越來越多的騎士涌上橋頭，騎士大部隊像一道鋼鐵洪流撞在橫矛陣列上，一時間整個石橋上人仰馬翻，殺聲震天 “頂住！頂住！”雙方已經殺紅了眼，沉重的騎士戰馬撞進來，把薩摩爾橫矛手撞飛，然后又被四面八方刺來的長矛扎下馬，鮮血從雙方的身體上濺射出來，殺戮與被殺戮，不過只是轉眼間的變化，
冰寒的雨點打在雙方戰士嗜血的臉上，戰馬嘶鳴響徹石橋，盡管薩摩爾人很頑強，橫矛密集刺出，寒光閃爍中，不斷有騎士從馬上跌落下來，
可是不斷涌來的騎士依然像一道厚實的鋼鐵利刃，不斷把薩摩爾軍擠開，撕碎，把摩爾軍橫矛陣列撕的四分五裂，狹窄的石橋上，騎士依仗戰馬的高度，手里揮舞著近戰的連枷或是重型錐，下面是薩摩爾士兵頑強的長矛對刺，沉重的戰馬把薩摩爾士兵撞翻在地上，
后面的薩摩爾士兵迅速勇敢的聚攏過來，騎士的長矛刺穿他們的胸膛，鮮紅熱騰的血拋灑下來，但是卻沒有人撤退，只為了換取能夠拖住戰馬速度的機會 “大家跟這些芮爾典人拼了！”一名薩摩爾弩手把已經松弛不能用的重弩扔進滾滾河水中，然后從地上撿起死去矛手的長矛，義無反顧的沖上去，只要有人倒下了，立即就會有新的士兵撲上來，抓住騎士的腿和長槍，把他們從馬上拖下來，
斷裂的長矛和倒下的尸體堆疊在一起，發現情況不對的阿普爾頓，連忙再次投入了兩個步兵隊，才把殘存的三十幾名騎士從薩摩爾人圍困中救出來，
雨水滴落，阿普爾頓剛才還自信滿滿的神色，此刻已經蕩然無存，薩摩爾軍隊的頑強讓這名戰場宿將也感到心悸，
槍刺，牙咬，拳打腳踢，薩摩爾人似乎把整個身體都化為殺人的武器，
前面狹窄的石橋就像一個怪獸，不斷吞噬著自己的軍隊，有幾次已經看見了突破口，依然沒有能打開局面，一千名重裝騎士只回來三十八人，想到這里，阿普爾頓就感到心疼難忍，那可有不少都是來自阿普爾家族的騎士啊！
殘酷的戰斗一直持續到晚上，疲憊的芮爾典部隊才不得不停止攻勢，整軍休整，天色漸黑，下了一個白晝的大雨逐漸減少，攻擊了一天的芮爾典人，在橋對岸扎營休整，漫天的火把如同天上的繁星，將黑色的天空照紅一片。
夜色中，一名芮爾典騎士舉著代表中立的白旗踏過石橋，在薩摩爾軍官的帶領下，走進凱撒索隆的營帳 凱撒索隆冷臉看完完剛送來的芮爾典信函，“啪！”一下拍在桌子上，臉色鐵青難看，下面的兩名旗團長，看著凱撒索隆難看的臉色，半天不敢啃聲，
白天的戰斗讓兩個旗團都受到不小的損失，石橋之戰是北軍自組軍以來最大的戰損，近七千名優秀的戰士，永遠的倒在了橋口，他們的尸體有的隨著暴漲的河水飄走，有的凌亂的與敵人交錯在一起，冰寒的春雨把他們泡的腫脹煞白雙方都已經拼的精疲力竭，重裝橫矛手大隊，長矛手部隊，成編制的消失，其他剩下的部隊也是傷兵累累，幾乎可以說，薩摩爾北軍已經被芮爾典人打殘，現在能夠堅持在這里，完全是靠著堅定的戰斗意志和永不言敗的薩摩爾軍魂 “你們知道嗎！這些芮爾典人竟然要我們投降！”凱撒索隆臉色悲憤的深吸了一口氣，舉起那封讓人疑惑的信函，“狗屁，他的”兩名旗團長聽見是勸降書，紛紛怒罵道“如果不是今天大雨，真打起來，還不知道誰怕誰呢！”
凱撒索隆嘴角冷笑道“呵呵，對方的指揮官在信函里很囂張的說，給我們一個晚上的考慮時間，到了明天中午，不管我們是否還愿意投降，都將把我們踏成碎片！可惜我的兩個旗團還在京都線，否則，我倒是很想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聽見凱撒索隆提及京都線，一名旗團長怯怯的問道“大人，不知道我們的援軍還要多久才能到？”
“求援信已經送出去六天了”凱撒索隆長嘆了一口氣“從時間上算，此刻大人應該已經收到信函了！但是從京都到這里最快也需要兩天，我想我們可能沒有機會，再看不見援軍了！但是我相信，總督大人一定會幫我們報仇的”
凱撒索隆的話引起大帳內一片沉默，
“報！軍團部急件！”一名風塵仆仆傳令兵，帶著滿身泥水從營帳門口跑進來，手中高舉著一封代表軍團本部的紅色信函，
信函的封面鐫刻這一枚綻放的荊棘花紋章，這代表是胖子的親筆書 “軍團部！大人的信！”凱撒索隆神色一震，臉色露出欣喜之色，想必自己的求援信已經送達了京都，
凱撒索隆連忙站起身，不等傳令兵站起來，疾步上前接過信函，迫不及待的挑開紅色荊棘花印鑒，目不轉睛的一目十行掃過，緊蹙的眉毛迅速松緩，
沉默了半響，凱撒索隆突然轉身向身后的兩名旗團長命令道“全軍拔營，后撤到雅麗戈森林！”
“后撤！”兩名旗團長臉色難看，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或者是凱撒索隆瘋了，雅麗戈森林位于石橋后十里，是一塊較為開闊的丘陵地，高下不過才三十幾米，完全沒有任何可以固守的優勢，
一旦放棄石橋，北部屏障將全部失去，僅靠一個小丘陵，幻想能阻擊住芮爾典人，跟自取滅亡沒有啥區別 “執行命令！”凱撒索隆臉色肯定揚了揚手中的信函，表示自己并不是心血來潮，一時發瘋所為，厲聲道“這是總督大人的密令！軍團本部主力正趕往雅麗戈森林與我們匯合，總督大人已經命人在那里為芮爾典人準備了一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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