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的雷鳴,雨水隨著天色開始變亮而停止下來 舒哥全身透濕,立馬在一處土丘之上,目光灼灼望著延綿而去的大地,神情凝重,滿是泥濘都是橫七豎八的亞丁士兵的尸體,殘缺的亞丁星旗踐踏在泥水中,失去主人的戰馬低頭推著已經失去了生命體征的尸體,被雨水浸透的帝國鷹旗猶如鐵桿一般的聳立,一隊一隊的帝國黑甲弓騎兵開始從森林和叢林中現身,迅速朝著軍旗的方向靠過來,這些都是東庭精銳騎兵中的佼佼者,即使是作戰了一夜,鎧甲上,馬蹄下都被鮮紅侵染,依然神色森嚴,身子隨著戰馬的前進而有節奏地微微晃動著。
“大人,全軍十五個中隊,出擊十五個中隊,返回十五個中隊”一名帝國騎兵軍官清點了一下聚集的中隊旗幟后,策馬來到舒哥面前稟報道,上萬的亞丁騎兵竟然被數量一半不到的五千帝國騎兵倒卷逆襲,這種事說出去怕是也沒人相信,帝國騎兵的黑色狂潮終于隨著天色變亮,姍姍退去,不能再打了,天亮之后,雙方已經可以清晰的相互看見,潰退的亞丁騎兵在步兵集群的協助下,已經穩住了潰勢,再追擊就會變成纏戰,
亞丁騎兵雖然遭遇了翻車式的傷亡,但還不足以動搖根本,
亞丁軍隊的數量依然大大高于帝隊,戰場的兵力比只是晃動了一下而已,并不是逆轉另一個原因 則是因為那支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亞丁人的重甲騎兵,給了亞丁人從新整備的時間,這支重甲騎兵的戰斗力不怎么樣,遭遇帝國騎兵的原因,還是因為沉重笨拙的撤退時踩入了泥潭里,沒有跑過其他潰逃的同伴,但是亞丁重甲騎兵的厚重鎧甲,雖然被帝國弓騎兵的破甲箭射成了刺猬,但畢竟距離已經是草原弓極限,草原弓的特長是速度快,而不是強勁穿透力,就算是重箭也只是造成殺傷,而不是射死,亞丁重甲騎兵中箭后身顯得猶如血雨一樣,疼的直咧牙的樣子,可以想要砍下他們的人頭并不容易,
在砍下最后一名重甲騎兵的人頭時,已經足足浪費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這足以給予潰逃的亞丁騎兵喘息的時間東方蒼白色的天空下,亞丁人的步騎混雜的軍團,黑壓壓的步兵隊列猶如森林般一眼望不到盡頭,后隊還在源源不斷地涌出。一些身穿華麗的甲盔的亞丁軍官,舉著旗幟在前方為本隊向導,雙方的目光在此刻相互凝視著,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潮濕血腥的氣味 “大人,帝隊會不會沖過來?”
一名亞丁將軍看著對面猶如一道黑線的帝國騎兵,臉色難看的問道,說起來,他們還是第一次真正看見帝國騎兵是什么樣子,這些帝國騎兵只是穿著簡單的輕便鎖甲,腰部挎著箭囊和弓箭,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野性的氣息,昨晚在夜雨里猶如狼群一般撲上來,殺的騎兵們驚慌亂逃的人就是這些 果然是野蠻的就像是一群狼一樣,難怪了,昨晚一戰,他們這些步兵將軍們可是看著騎兵們是怎么一窩蜂的跑回來的,平日里一個個眼高于頂的騎兵將軍們,完全就是一臉懵逼的被人像兔子一樣趕了半個晚上,亞丁將軍們內心現在也有些發憷,
騎兵現在已經是軍心動蕩,一時間怕是靠不上,如果帝國騎兵真的一窩蜂的沖上來,自己這邊未必就能扛得住“大軍鏖戰一夜,已經疲憊不堪,就算打,現在也打不起來,對面跟我們差不多,對方更多是在虛張聲勢!“拉姆多雷克臉色鐵青,非常惱怒的悶哼了一聲,帝國騎兵會不會沖上來,他其實內心也沒底,雖然亞丁軍隊方面有著巨大的人數上優勢,卻是一副心虛的狀態,昨晚帝國騎兵的逆襲打的亞丁軍隊措不及防,雖然亞丁軍的總體損失大概也就是三四千騎兵左右,身為亞丁第二軍軍團長的拉姆多雷克看著統計上來的戰報,卻是一臉想撞死的神色 這次真的虧大了!
雖然沒有一戰丟了自己的鍋碗瓢盆,砸了自己的老本,但也差不了太多了!
拉姆多雷克看著手中的戰損報告,已經恨的牙齒發癢,本來信心滿滿,準備一戰將這五千帝國騎兵殲滅,然后借助大勝之勢,開入柏薩德,與第四亞丁軍一起拿下柏薩德,現在卻是被對方狠狠的一刀攥到了心間,在自己最為看重的位置上生生挖走了一塊肉,能不心疼嗎,而亞丁方面統計戰損的方法很簡單,一兩個跑丟了是正常的,如果整隊整隊的跑丟了,除了是戰死還能是什么!沒有回來,基本就是陣亡了 足足三千四百多名亞丁精銳騎兵沒有返回,包含了軍團戰斗力最為精銳的兩個中隊,是拉姆多雷克特別挑選的完全用老兵構成的最精銳的尖刀,裝備精良,騎術嫻熟,而且經過長時間的訓練和作戰,也是拉姆多雷克有信心與橫掃整個歐巴羅的帝國騎兵一較長短的最大資本所在,就是因為戰斗意志最強,馬術最嫻熟,最好,所以這些亞丁騎兵能夠死咬住奔跑的帝國騎兵足足二十里,以至于突然面對帝國騎兵的反襲,首當其中,連撤退的機會都沒有,這些亞丁騎兵中的精銳,完全沒有得到發揮的機會就被亂箭射死,特別是消失的薩姆迪歐的三百亞丁重甲騎兵,更是讓整個亞丁第二軍上下想想都頭皮發麻,如果薩姆迪歐大人都戰死了,那可怎么辦!
“傳令下去,穩住,沒有命令不得擅自進攻!“
拉姆多雷克內心揣測的命令說道,嘴里滿是苦澀的味道,堂堂兩萬四千的人的亞丁第二軍,竟然會被五千帝國騎兵而不得不采取防守姿態,這種事說出去都是笑話,沒想到帝隊如此強悍,這就難怪了,一向心高氣傲的托布拉斯,坐擁十余萬亞丁大軍,竟然在被兩萬帝隊對峙在小小的柏薩德!
”對面撤了,大人“旁邊的將軍傳來讓,對面的帝國騎兵似乎覺得這邊的亞丁軍隊完全無懈可擊,開始有序撤離,馬蹄之下,煙塵彌漫“那邊是哪里?”拉姆多雷克詢問道“是拉希爾費時山地”部下回答說道 “立即派人尋找薩姆迪歐大人部隊的蹤跡!“拉姆多雷克暗松了一口氣,眉頭微簇的猶豫了一下,才向身后的傳令騎兵無奈的擺了一下手”同時立即將上報王都,突入的帝國騎兵在我軍層層截殺之下,節節敗退,最終被我軍驅趕入拉希爾費時山地,動亂局勢即將得到控制,天佑我亞丁!“
“大人,這樣報告是不是。。。。。”
“我只是在如實報告,有什么問題嗎!”拉姆多雷克立在馬上,目光冷冽的悶哼了一聲,自己先前在軍務部看見柏薩德戰報時,還在嘲笑托布拉斯好大喜功,口號喊得震天響,上了戰場就是第一個戰五渣,以五倍的優勢兵力,竟然還拿不下一個柏薩德!
現在看看自己,還不如托布拉斯呢 至少在戰略態勢上,托布拉斯依然是掌握著柏薩德戰場主動權,按照托布拉斯上報的報告,之所以讓帝隊在柏薩德茍延殘喘,完全是為了讓柏薩德成為帝隊的墳墓,以柏薩德的對峙,將整個亞丁灣南部的帝隊都吸引過來,一網打盡,一戰解決掉所有問題,這作戰計劃完全沒問題,甚至可以說是神來之筆,在看看自己這邊,完全沒得比,戰場主動權依然在帝一方,托布拉斯好歹可以說是將帝主力釘死在了柏薩德,自己這邊應該怎么說?被帝隊逆襲了?
帝隊撤往拉西爾費時山地是事實,自己也算是斬斷了奴隸叛亂與帝隊的聯系,這樣的報告有什么問題!
亞丁王都,黑夜的空中,一顆顆紅色的煙花射上天空,然后綻放開來,將四周都映的五光十色 夜風微寒,
來自中比亞地區的煙花,那白色的,紅色的巨大光團,燃燒著,拖著長長的尾巴,在黑色的虛空中綻放,每當一個在夜色中消失,更大更耀眼的光芒就會亮起來,伴隨著閃爍產生的星星點點向四面八方擴散。亞丁國王晉升帝國的慶典日彩排,僅僅只是這種禮花的花銷就是一個令人駭然的數字,但這一切在亞丁王國從中比亞所劫掠而來的財富面前,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數字 亞丁浪琴宮,窗外,又一道巨大紅光亮起,將大廳照得透亮。
“第四次攻擊柏薩德了,托布拉斯在柏薩德方面還沒有取得突破嗎?”亞丁國王冷峻的臉龐凝視著窗外,這驟然閃亮的光芒中半明半暗,
“托布拉斯說已經攻下了柏薩德的外堡,因為大雨的關系,進攻不得不暫時停止!”一名身材瘦長的中年貴族站在亞丁國王身后,神色恭敬的從遞上一份標記為絕密的文件“這是剛剛將所有相關報告統計起來的內容,雖然從埃羅南部那位傳來的消息聽起來有些異想天開,但可能性非常大。”
”故意將我們在王都地區的兵力抽空,然后以慣用的海軍直接突襲王都,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亞丁國王眉頭微微跳了一下,神色冷峻的從窗戶前轉過身來,面無表情地打開文件。盡管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在看見文件的時候,他的瞳孔還是禁不住一陣收縮。
“屬下認為,成功的可能性接近百分之九十,而且從局勢上來看,帝國方面已經成功了,我軍目前已經被釘死在了南北兩線,就連僅剩下的亞丁第二軍也都派去平亂了,整個亞丁灣的部隊不足萬人,海軍艦隊雖然有一百四十艘可用,但真正能夠用于作戰的不足八十艘”亞丁軍務部長的中年貴族臉色難看到極點,聲音頓了頓,才繼續說道“而帝國海軍主力據說已經在亞丁南部港口聚集超過兩百艘!”
“兩百艘!”亞丁國王倒吸了一口冷氣,嘴角呵呵笑了起來“好一把封喉之劍!”
就在十天前,先前派往埃羅南部的那位親王回來的,還順路帶回來了一名埃羅王室的成員,或者說是埃羅王室最后一名成員更貼切一些,亞丁王國晉升帝國的儀式上,這位埃羅王室成員將以埃羅王室的身份出席,雖然埃羅王室已經名存實亡,但好歹也曾經是帝國級別的王室,還是亞丁王國的死敵,能夠將讓這位亞丁死敵前來亞丁恭賀,本身也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至于埃羅王室還有沒有實力,誰管呢!只是這位埃羅王室的成員帶來了一個讓亞丁軍務部長都驚駭的絕密消息 帝國此戰的目標是亞丁灣,無論現在在亞丁南部的戰斗,還是在大沙漠地區的戰斗,目的都只有一個,那就是盡可能的抽空亞丁灣地區的兵力,帝國真正的殺手锏是一直遲遲未動的帝國海軍艦隊,這支有過多次轟擊他國國都的殘暴艦隊,擁有足以將整個亞丁王都轟上天的強大武力,在亞丁王都舉行晉升儀式的當日,帝國海軍會用數以千計的雷神炮直接將亞丁王都從地圖上抹掉!
這是一個聽起來猶如天方夜譚的般的計劃,但身為亞丁國王和亞丁王務部長,卻是在第一時間就肯定了這種可能性,因為局勢已經越來越明顯了,帝國海軍如果真的在那時候突襲亞丁灣,亞丁方面在猝不及防下,是完全沒法反應過來的!
不過現在,不同了,
“可惜再好的計劃,也抵達不了天命,這是天佑我亞丁!“亞丁國王目光深邃的看向窗外冉冉升起的禮花,嘴角微微顫抖了一下,向自己的軍務部長說道“集結我們所有的力量,就讓帝國海軍主力沉沒在美麗的亞丁灣吧,我要明年夏季的蔓藤,鋪滿帝國海軍戰艦的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