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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3 借刀(二)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權國

  大雨滂沱,雨水沖刷在街道兩側房檐上匯聚成一道道的細水斷珠打在街道上,雨幕勾勒過街巷錯落的城市,只是這雨水與以往的不同,從羅家大巷到無情街形成的十字交錯,城內最為繁華的幾條街道都無一例外的流淌的是紅色的雨水,街道上已經沒有了行人,只有一隊隊黑色鎧甲的帝國騎兵臉色冷峻的不斷飛馳而過,馬蹄卷起地面上的血水,鎧甲之上還有著尚未洗盡的斑斑血跡,經歷過戰亂的中比亞人,已經學會了什么叫自我保護,一覺醒來看見街道外站滿了殺氣騰騰的帝國士兵,就再也沒有人傻到出去找倒霉,但是好奇心還是忍不住的,沿途街道上不知道多少家窗戶都開了一條縫,多少雙好奇的眼睛都看著那些黑色帝國騎兵飛馳而去的背影,那些隨著雨水沖刷的而下的血色更是表明發生了什么事”殺人了,來人啊“

  雨水中有人在拼命地奔跑著,比他聲音聲更大的是滾滾而來的馬蹄,那人摔倒在地,雨中滿身泥濘爬起來了,繼續奔跑,朦朧的光影里,黑色的帝國騎兵從他背后踩踏過去,連慘叫都沒來及發出一聲,就一下倒在了血色的雨水中,奔馳而過的帝國騎兵似乎極為氣惱的從馬背上跳下來,拔出彎刀對著那人就是連續十幾刀,一片血肉模糊后,才意猶未盡的手起刀落,將一顆人頭掛在戰馬上,示威性的看了四周靜謐異常的街道一眼,才揚長而去”好像是謙家的小兒子,三天前才與富家聯姻的那個,看起來也是一表人才,沒想到謙家也完了,這是要死多少人才算是個頭呀”

“這些帝國人是怎么了,突然就變成了這樣,太可怕了!”窗戶間隙后面的低沉議論聲,一陣陣倒吸冷氣的聲音,一張張彷徨恐懼的臉,在帝京西路這半年的平靜,似乎都已經快要讓人忘了,統治著這片區域的是以殘暴聞名的帝國,是那個殺人如麻,屠城滅國無數的帝國,如今這些猙獰的鐵騎,染血的長街,還有那名帝國騎兵蔑視整個街道的目光都在提醒他們,他們的生死對于帝國來說,哪怕是那些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大商人,大世族,在帝國的殺戮機器面前,并不比路邊上的一根草好多少此刻在臨街一側的二樓,一名帝官急匆匆走上臺階,向站在欄桿旁,目光凝視著這片雨色籠城的秀麗身影稟報著城內清剿的情況,安家,蕭家,衛家。……魯家,謙家……每報一個名字,旁邊的書記官就用粗紅的筆,將名字從名單上劃去,短短的半分鐘,本來布滿了兩張大黃宣紙的名單,就只剩下寥寥十幾個,一道道的紅線涂抹,每一個下面都是最少上百的人命,看上去是那樣的觸目驚心,但是站在扶欄位置的李月華目光依然是冰冷似雪“庫蔑李二呢?”李月華抬起手,打斷了軍官的稟報,轉身過來問道,作為商業聯盟四大勢力之一,可是名單上的重中之重“庫蔑一族昨天就已經離城,集體去了帝京”軍官臉色尷尬的回答  “這個家伙倒是跑得快,算了,不管他,繼續說吧”

  李月華猶豫了一下,擺了擺手,她早就懷疑庫蔑李二與耶律家有關系,本來是想要借著這次的混亂,將耶律家伸入帝京西路的這條觸手斬斷,反正耶律家沒有明說,自己剿了也就剿了,如果事后耶律七夜光追問起來,自己也可以將命令推到皇帝頭上,耶律七夜光現在正忙著全力攻略東博,就算是想要跟自己較勁也是幾個月之后,到時候整個帝京西路已經完成了整合,皇帝也只會對這件事表示默許,白白就能斬了耶律家一臂,何樂而不為,

八萬帝國騎兵,這張大網鋪出去,幾乎籠罩了帝京西路百分之六十的世族,大商人,其中所涉及的人命怕是兩三萬都不止,其中不少人都與中比亞朝堂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李族一線送來的情報表明,中比亞朝堂對于帝國畏懼如虎,但私下里卻是將其親屬大族秘密遷往帝京西路,因為中比亞地區亂戰,唯獨帝國地區是整個中比亞地區最為穩定安全的地區  統一對待的政策,雖然削弱了高門大族的特權,但是從南方前往帝京西路的世族,那一個不是帶著大批的資金而來,很快就在帝京西路站穩了腳跟,更有蕭,衛兩大家族照應,很快就在帝京西路形成了相當的勢力,這樣的力量,就算是李月華也不敢輕易動手,因為一但動手,所觸及的就不是幾百人,幾千人,而是幾萬人的大清洗,這些中比亞世族商人抱團在一起,已經是隱隱在挖帝京西路的墻角,想要在帝國統治之下形成一個特殊的特權階層,在帝京西路延續自己醉生夢死一般的逍遙,這也是明月公主在此事上表現軟弱的原因,

  這些來自南方的世家,不少都是中比亞地區的名門,甚至還有王室的旁支,出身王室的明月公主就算明白這些一群蛀蟲,如何下得了手,中比亞動蕩了五年,在草原民族的殘酷侵襲下,當初繁華無比的帝京已經是滿城飛絮,荒野間白骨累累,斷壁殘垣,千年文明淪喪在馬蹄刀鋒之下,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平穩期,誰有忍心來打破,如果是以前,李月華或者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一切都在一個月前改變了,

  李家家主李泰被中比亞朝堂逼迫而死,李族更是被逼的的無立足之地,李月華心中對于中比亞朝堂世家的怨氣終于爆發!

城內發生的不過是這場風暴的冰山一角,只是現在還沒有人知道,這場計劃早已經在一個月前就已經定下,在李家家主李泰離世的消息傳到的那一個晚上,李月華就是凝視著燈光如海的帝京西路的滿城瀟歌,將一個個世家的名字寫在那張宣黃紙上,其他人不知道這些朝堂世家的底細,李族作為朝堂大臣之首數十年,如何會對這些世家陌生,哪怕是對方換了名字,一樣瞞不過李月華的情報網  “除了去了帝京的庫蔑李二之外,還有六家尚未除去,主要是因為距離較遠,傳遞消息需要時間”

  軍官一一對應清點之后,合上手中的名單,畢恭畢敬的說道,都說帝人殺人不眨眼,眼前這名容貌絕美的中比亞女人,在聽聞了上萬顆人頭落下時,也沒見瞅一下眉頭,反倒是目光閃爍攝人,強權的最大的好處大概在于許許多多的事情都能夠壓在一個很小的范疇內處理,就像是現在,數萬人殺了也就殺了,誰敢站出來,這一刻,李月華反而有些感激帝的鐵腕方式,,這些人都該死,如果不是他們背后的那些朝堂人物,李家不會是如此模樣,為中比亞鞠躬盡瘁數十年的李泰也不會死,出于帝國的大局,皇帝不允許自己對中比亞朝堂展開報復,但是對于帝京西路隱患的鏟除,可是皇帝自己的命令,有了皇帝這把刀,自己還有什么需要顧忌的,”陛下就準備這樣看著李月華發瘋到什么時候,這可是幾萬條生命啊!“

一棟別墅內,明月公主目光死死盯著眼前正慢條斯理喝茶的黑發青年,淡雅的白色宮裝罩住她波巒起伏身軀,裝飾著華麗的蕾絲圖案的胸口有一串流蘇,隨著她白皙長臂的動作在胸前晃蕩著,皇帝要對四大勢力下手,明月公主也默許了,但誰也沒想到,到了李月華這里就一下鋪的那么大,隨著一個個消息傳來,一個個來自南方中比亞的世家被清洗,本來還保持默許態度的明月公主也急了,如此人頭滾滾的殺戮已經很久沒見了,而且明月公主也不清楚,李月華這是在擅自做主,還是皇帝的命令,怒氣沖沖的找到皇帝這里來對峙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會死這么多人?”

聽完明月公主的控訴,胖子故作詫異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頭來看向對面怒目而視的明月公主,沉默了十幾秒后,說道”中比亞朝堂對李族逼壓在前,李月華由此舉動也正常,何況這些來自中比亞朝堂的世家在帝京西路猖狂到這種程度,如果不收拾掉,以后也會是大麻煩,反倒不如讓李月華一次性都拔除掉,否則真的嵌入到了肉里,再想要拔出來,那就是鉆心的疼了,我覺得李月華并沒有做錯,身為一個中比亞人還有如此覺悟,我就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人!“”這些中比亞世族只是來帝京西路避難的,不過是些亂世零落人,從未想過威脅帝國的統治,現在卻是無辜遭殃帝國的屠戮,難道陛下就這樣坐看?“明月公主沒有想到皇帝不但沒有下令阻止李月華,反而還表示出對李月華贊許的表情,憤怒的整個脖子都變成了粉色  “我也沒辦法啊,就算現在讓李月華停手,怕是也沒用了吧”

胖子手指摸著鼻子,老臉也忍不住紅了一下,李月華借著這次自己的命令而血腥報復,在屠滅了三大勢力后迅速朝著其他世家和商人蔓延時,他就已經接到報告了,但是他并沒有阻止李月華的意思“李月華敢這么做,不會是陛下……”明月公主臉色慘白,渾身發涼,騰騰的倒退了幾步,從皇帝那一臉風輕云淡的神色就知道,李月華的所作所為,皇帝是知道的,甚至還可能就是命令的下達者  “我沒下這樣的命令,但也不會阻止”

  胖子聳了聳肩膀,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李月華從帝國這里借刀,帝國何嘗不是想要用李月華這把刀,將中比亞朝堂在這半年多時間里,混入帝京西路的勢力連根拔起,這一點,帝國知道,李月華也知道,所以李月華才敢做的如此肆無忌憚,只要對帝國有利,李月華相信就算是自己將帝京西路的所有中比亞世族力量全部殺光,我頂多也只會斥責一句“追究過寬”了事,帝國在西大陸對待占領區貴族階層的手段,李月華是親手布置過的”對于這些所謂的貴族和世家,帝國往往非常苛刻殘酷,為了穩定統治,對待頑固分子,往往都是隨便栽贓一個理由就會是全族滅門,這也是帝國占領區,那些世家貴族往往能夠在短短三四個月時間內就急切向商人轉化的一個原因,既然在西大陸是如此,為什么在中比亞就不行?那些有中比亞朝堂背景的世家既然到了我帝京西路,就必須按照帝國的要求做,可是你看看他們做了什么?欺行霸市,獨占商路,甚至以此要挾對抗帝國銀行,連陸養愚這位帝國銀行執事都被私自扣押,這些人還能算是只是為了避禍?如果不是伯蘭特邦妮受傷回國,依照帝國的鐵腕手段,你認為他們還能活到現在?“胖子聲音頓住,目光冷冽的看了明月公主一眼”鐺鐺鐺!“

  寂滅禪院的暮鐘聲從遠處傳來,雨水中,有一種難以說出來的凄迷之美,也格外顯得寂滅感,長街之上,帶來消息的傳令騎兵來回,從天空中看下去,斑斑點點閃爍的光已經開始在城市間點亮,整整一天,數萬人頭落地,雨水如天哭,但無法動搖李月華的殺意”皇帝的命令終究沒有來,說明,皇帝也認為這些人該死!”李月華從滿天雨水中收回目光,緊握成拳頭的手松開,最后送來的消息也送到了,雖然沒有全部剿滅,但也算是真正將中比亞人在帝京西路混入的勢力徹底的連根拔起,一張黃宣紙已經被劃掉的紅杠塞滿,幾乎無法下筆,李月華拿起那張黃宣紙,看了一眼后,用旁邊的火盆點燃,目光閃動的看著那張黃宣紙在火中翻卷,上面的一個個名字都變成了黑色,俏麗的嘴角冷冷一笑,對著燃燒的黃宣紙吹了一口,滿天飛舞的紙屑潑灑在滿天飛雨中,與街道地面上的隱隱血紅,今天,我李月華就讓整個中比亞朝堂知道,什么是喪親之疼!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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