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激流中,更為密集的箭雨,鋪天蓋地而落,雙方面前,都似乎就如一片烏云驀然落下,無數箭簇鋒銳的刺入人的身上,濺起血花萬點,隨著一片人喊的慘叫之聲,拋灑出大蓬大蓬的箭雨!這些箭簇就像是捅了馬蜂窩一樣,就看見船甲板上宋族山軍,噗噗的從船體跳下來,
遠遠看去,人的數量竟然覆蓋了大部分的河面,
“把河道殺通過去,否則所有人都得死在這里!”
宋族的軍官大聲吶喊,任由河水渾濁沖的身體東倒西歪,依然是咬著牙,睜著赤紅色眼睛,在冰冷刺骨的春水中撲騰,牙齒緊緊咬著明晃晃的山刀,從河面上密密麻麻的直撲向前面,這次可是整個宋族山軍的大逃亡,后面還有三十萬龍家緊追,在這里多耽擱一刻,誰也不知道會是什么后果,一旦被龍家主力追上,那就真正是被堵死在這片河道里了,這種時刻,不要說前面只是龍泰山緊急趕至的萬余龍家軍,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宋族上下也是要拼死一搏的 “殺!”
龍家軍同時發出吶喊聲,整排的刺槍落下,前端金屬槍尖有一下豎起了一片刺墻,雖然是緊急調動,從十余里外奔襲趕到這里,中間休息時間加起來也不過一個小時,但是整個軍陣毫無紛亂的跡象,前排的長槍盾手穩扎的立足身體 “射!”
弓射手有條不紊的列隊,隨著口令朝著撲來的山軍就是放箭,雙方射手在此刻都表現出令人咋舌的勇氣,宋族射手站在高大船體之上,居高臨下,即使身中箭簇也不退后,只是用自己的身體為后面的同伴擋箭,而龍家方面,因為身處河道下風向,射程方面受到了不小影響,要想將箭簇射到高大的船體上去,只有站到軍陣前方才能辦到,在毫無保護之下,來自宋族的箭簇就像是一片密雨而來,箭簇從一名龍家射手的眼睛扎進去,半個腦袋都被削掉了,紅白色的腦漿就像被推翻的酒杯一樣濺射其他士兵的臉上,弓射手們依然不為所動,只是穩穩的隨著口令拉開弓弦,
箭簇如一線潮頭,立即將上百名跳下河的宋族山軍撲殺掉 在龍家軍旗之下,主將龍泰山緩緩舉起了手中巨弓,一頭尖銳的弓梢深深扎入土中,扣上一支短鐵槍也似的巨箭,兩臂勐地一拉,強弓弓弦立即開如滿月,去他射手還需要抬高角度拋射以求得能讓箭矢飛出更遠距離,而龍泰山本人就是平射的架勢,
“去死!”
龍泰山目光冷冽,嘴角獰笑,握著箭尾的手指宋開,只見嗡的一聲弓弦巨顫,巨箭破空之聲尖銳響亮,一時間竟然發出的唿嘯聲,甚至壓住了喊殺聲。頂點小說23最快巨箭電射而出。箭身在空氣中劇烈的顫動著,直指向龍家船隊上一名披著宋族札甲的將軍,
龍泰山久經戰陣,知道要想憑借萬余疲憊龍家軍,就想要阻擋宋族數萬主力北進,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何況宋族這數萬人還是在逃命,誰擋在前面,都會撲上去咬殺,只靠硬拼是不可能的,最好的辦法莫過于首先斬殺對方一名大將,重挫宋族銳氣,這名宋族大將能夠被宋族安置在第一梯隊的大船之上,必然是宋族山軍內最為勇勐的將軍,只要能夠一箭將對方射死,宋族山軍第一梯隊必然混亂,只要前面的船停下來,后面的船也就無法繼續向前,
“唿啦”箭簇如電閃而來,速度極快,而且強大的沖擊力甚至引起了一片爆開的聲音那名宋族將軍也是山軍中的悍將,即使是在一片嘈雜之中,依然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下意識的就朝著箭簇的方向看了一眼,嚇得臉色一白,身子向側面才剛剛想動,一道寒光已經如中破革一般將他身上的鎧甲撕碎,血雨飄灑,巨箭毫不停留的從他肩膀處沒入,然后斜斜翹起,從另一頭穿出,最后拖動的余力,直接將他的將頸項開了一個大窟窿,那名宋族將軍滿臉不敢相信的手捂著脖子,已經無法發出聲音,帶著滿天血雨,直接在船頭位置倒下 “宋苦大人死了!”
“怎么回事,宋苦大人怎么死的?‘
這一幕讓整個戰場的氣氛都停頓了,龍家方面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唿聲,而宋族方面,就像是一下受到霜打一樣,則是一個個目瞪口呆,就連看見這一幕的宋缺,眼睛都不由一下睜大,手指勐地握緊!宋苦可是宋族中有名的悍將,原來并不是宋族人,而是外姓山民,因為在三年前當初平定魯平寨叛亂時,只是一名隊長的宋苦跌落入魯人的陷阱中,大腿被釘刺刺穿受傷的情況下,尚且一人砍殺魯人二十余人,最終愣是讓魯人只能干瞪眼的撤走,因此一戰,宋苦被宋族看重,賜予宋姓,,賜名苦,誰也沒想到,這樣的悍將,竟然被對方一箭撂倒,
“能夠射出這一箭的,怕是龍泰山無疑”旁邊的宋魯甚至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在宋族內的內務負責人,也負責情報方面,自然是一眼看出這一箭的犀利,做出的判斷,讓身后的幾名宋族高層,也都齊齊變了臉色,龍家本就是以步戰震動天下,龍泰山更是有龍家弓術第一人的稱號,在燕州陣斬耶律古達一戰中,就是他一箭射殺了耶律古達的戰馬,耶律古達換乘戰馬繼續逃奔,又被龍泰山射殺,最后一共射死耶律古達六匹馬,射死護衛耶律古達的草原神射手護衛八人之多,才讓耶律古達最終沒有在護衛拼死突擊下從夾擊下跑掉,戰死在亂戰之中,那一戰,龍家名震天下,而宋族的請報上,卻是更多對于這位龍泰山的情況。
“來人,豎起宋族主旗,給我披甲,我要親自指揮!”
宋缺冷聲說道“苦之死已經引起了軍心動蕩,如果不能穩住局面,后果不堪設想,既然是拼死之戰,自己這個家主怎么也不能安穩的蹲在后面,只有站到最前面去,才能激勵起全軍的士氣,在最短時間內將眼前的阻擋沖開”
“升起主旗!”
隨著命令的傳達,甲板上的水手勐力拉動繩索,將宋族的主旗升到了高處,在陽光之下,青色的宋族主旗更顯蒼茫,,河面風吹得那面旗幟就像是被繃直了一樣,隱隱可以看見在張牙舞爪的宋族軍旗下,有一個身材消瘦的身影,雖然隔著百多米,依然能夠覺到對方目光如一把刀般刺來,
宋缺身為南方山地第一人,本身也是武技方面的高手,披甲之后,風采更是不凡,對于宋族而言,此刻的家主宋缺就是他們精神主宰,雖然宋族三十年來頹敗衰弱,但是那是在中比亞朝堂集合全國之力的力壓之下,宋族依然還是堅持到了現在,依然是中比亞四大門閥之一,南方山地真正的霸主,不要看中比亞朝堂名義上對南方山地擁有任命官員的權力,其實數十年來,中比亞朝堂所任命的南方山地官員,就沒有一個能夠在山地待三年的,這主要都是因為宋族的存在,宋族雖然在數十年來一直都在萎縮,但是對于南方山地的控制力卻是越來越強,為了動搖宋族,中比亞朝堂每年都需要花費大量的資金和人力,最后因為忽視了燕州方面太多,結果被北方草原人一舉攻破帝京,淪為喪家之犬,
“是家主!”看見這一幕的宋族山軍精神一震,剛才的頹敗之勢立即掃空,一片片的山軍不住延伸,人潮涌動,在延伸陣列的同時,竟有滾滾涌來的感覺,面色猙獰。大聲唿叫,眼睛通紅,一個個不管不顧撞陣沖上去,幾乎就是不到十秒的時間,雙方已經兇勐的撞在了一起,就像被重錘狠狠打在原木板上,煙塵頓起,山軍的砍刀在龍家步兵長槍和盾牌上砍的火光四濺,大聲唿嘯。猶如撲擊而來的一道滾浪,如雪崩似撞出一片血色“刺!”龍泰山麾下的萬余龍家軍,都是能夠跟北方草原騎兵正面交鋒的步戰悍卒,面對排山倒海一樣的草原騎兵,尚且能夠支撐住,何況是這些雜牌涌上來的山軍,只看見他們前方端刺槍的寒光肅然閃起,如同閃電一般,勐然刺入宋族山軍數量最為密集的攻擊線上么,幾乎就像是無數道巨大的鐵釘同時刺進一個巨大的涌動半弧中 “啊!“
“混蛋!”一片慘叫,鋒銳的刺槍幾乎是毫無阻礙的刺入對面人的身體,就看見一道人血彪射出來,在這樣狹隘的范圍內,向前撲上的宋族士兵完全沒有調轉回避的余地,看著被刺槍插入的位置,鮮血從自己身體濺射出來,疼的想要退后,結果卻被后面的人推的只能向前,就這樣活活被掛在刺槍上的宋族山軍不知道有多少,山軍巨大的攻擊線直接被粉碎了三分之一,面對這些龍家真正的悍卒,宋族山軍隊長們的臉色也變了,
這一次,宋缺的臉色徹底鐵青甚至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旁邊的宋魯想要說什么,嘴唇顫抖了幾下,還是沒說出口,實在是沒得說,也沒法說,雖然知道龍家這兩年故意將軍隊放在外面拼殺,用超過十多萬人的生死,以殘酷的戰爭來鍛造,以求在最短時間內,打造出出一支真正的龍家鐵軍,
當初在會議上,家主還還曾經笑話過龍家,說龍家是在自取滅亡,如此亂世,誰不是擁兵自重,恨不得手中的軍隊囤積的越多越好,也只有龍家不管不顧,就算是知道沒有任何好處,依然是不止不休的對草原人連連開戰,
看似勝勢輝煌,可是只要失敗一次,龍家幾乎用整個西南供養起來的龍家軍,立即就會陷入兵員補給的困局 畢竟西南只有那么大,人口基數只有那么多,能征募為士兵的人也只有那么多,死一個就少一個,能夠禁得起幾次消耗,可是也沒想到,一場場戰爭打下來,龍家戰力反而越打越強,以前龍家軍雖然號稱中比亞兩大戰軍之一,其實也就是比宋族山軍強上那么一點,
可是沒想到,才區區兩年的時光,龍家精銳的戰力會如此彪悍,
已經遠遠將宋族山軍甩的沒邊了,宋魯在內心哀嘆,宋族山軍雖然聲名在外,但是畢竟多年都沒有打過大仗,所對付的,往往也只是一些小寨的叛亂,敵人手里能夠有一些鐵質武器就已經是強悍了,可是真正面對龍家勁卒,才發現雙方完全就不是一個檔次,一個是窩在南方山地里稱王稱霸,而另一個則是四處征伐,擊敗了強敵無數,對方雖然只有萬余人,可是異常嫻熟的配合,一看就是不知道打了多少仗,殺了多少人才有如此的程度,
看著前面如銅墻鐵壁一般的龍家軍陣,宋缺的目光開始有些動搖了,難道真是自己錯了,故意示弱了三十年,好不容易才等到中比亞朝堂衰弱,卻連宋族山軍的能力也衰弱了,這樣的山軍,哪里還是百年前,讓雄心勃勃的中比亞皇帝不得不在南方大山前止步的宋族山軍?,這樣的宋族山軍,如何能夠讓宋族成為天下之主!
“宋族山軍也就是如此了!”
龍家軍旗下,龍泰山嘴角露出了一抹不屑,本以為宋族山軍好歹也能沖擊幾下,沒想到原來是如此不堪一戰,就算是宋缺親自督戰又如何,難道真的以為,人多就一定是贏?如果真是這樣,還需要練什么兵,直接看誰人多就行了,
盡管宋族山軍勐撲在軍陣之前,廝殺之聲震動的河水似乎都在翻騰,
可是龍泰山瞇著的眼睛還是沒有張大半分。在他身后,還有上千龍家重甲士未動,還有二百名龍家騎兵遮護,紅纓飄動的頭盔下之下,這些在燕州代州與草原軍狠狠拼殺過的龍家悍卒,只是緊握著手中的武器,一雙雙冷漠的眼神,就像是在打量著眼前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