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比亞邊界“踏踏”幾騎戰馬,在山峰棱線上顯露出一道揚起的煙塵,在這些戰馬的身后。是一道迤雄壯的長墻,因為常年失修和風吹雨淋,這座看起來似乎是某種家屏藩的長墻,已經顯得殘破不堪,甚至還坍塌了一個半角,在功用上明顯是已經不能用了,馬上的女騎士,只是凝視著這長墻以東的大地,眼中帶著非常復雜的情緒,只是死死的看著展現在眼前的一切,足足三分鐘也沒有移開 這就是中比亞的土地,越過荒野之后,巨大的平原就在他們眼前展開,這片土地幾乎產出這個時代任何一個強大的國家所需要的一切。豐富的糧食,足夠的魚鹽,森林,鐵石,富饒廣大的平地一直綿延到視線盡頭之外,也不知道有多遠,見慣了西大陸的風光,突然見到眼前遼闊雄渾的中比亞大地,這廣袤的一切,都帶給阿爾杰農茱莉亞最大的震撼!
“真沒想到,中比亞竟然是這個樣子的”
幾名麾下心腹,一樣也是目眩神迷的看著眼前所有的一切,看著腳下遠處縱橫的陣陌,看著星星點點的村落城鎮,看著只是隔著一個荒野,就如此大不同的地區,據說在這片土地上,擁有著比歐巴羅大陸更加繁密的人口,更多的財富,而現在,曾經控制這片地區的中比亞帝國已經是日落西山,勉強維持,但是聽說耶律家大軍已經度過了大河天險,兵鋒距離中比亞的新京都不到百里,這種連自己都無法保存下來的狀況,哪里還有什么精力來控制這些地區 這一刻,似乎因為逃亡而帶來的壓力,一下都舒緩了,故國滅亡,逃入山中行省,又因為倉促南下被帝國伏擊,再次逃亡,丟了一切之后,大家對于未來都已經感覺不到光明了,但是此刻,越過了這中比亞破敗不堪的長墻,才現這荒野已東的地區是多么的美好,這里有著支撐他們復國理念所需要的一切,這就難怪中比亞的天狼會拼死都要阻擋西大陸的勢力探入這片地區,實在是因為太具有誘惑了,而在這片小平原的東面,又是一個據說比此處還要大上十倍的帝京平原!
“這片土地,實在是太遼闊了”每一個人,都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諸位,這里就是上天賜予我們的土地,是帝國復興之望“阿爾杰農茱莉亞美麗的雙眸閃閃發亮,忘形的伸手抓了一把身邊的空氣,喃喃自語,身邊禁衛軍官們們也都情不自禁的聲應和 此刻,阿爾杰農茱莉亞并不知道,就在山中,阿爾杰農卡佳正在進行一場最后的戰斗,
“沒想到你還真猜對了,阿爾杰農卡佳真就來了!”
目光落在著遠處一道如滾龍般在帝國本營掀起沖擊的騎兵集群,胖子嘴角不由嘴角訕笑了一下,夜風夾雜著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這位帝國第一人,并沒有身穿鎧甲,就這樣披著一件普通的寬袍,神情淡然自若 “陛下,敵人沖營,還請先回軍帳比較好……”站在他旁邊的岳山臉上不由抽搐一下,
“放心,阿爾杰農卡佳沖不到這里,對方竟然冒死而來,我都不看一眼的話,也太對不起人了“胖子不以為意的擺了一下手‘是岳山無奈的表示恭敬,內心已經是在痛罵這個阿爾杰農卡佳是個瘋子了,這都是什么人啊,阿爾杰農卡佳的這一舉動,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人應該有的思考范圍,只要是個正常人,都不會選擇用數萬山中主力的生命作為代價,只是為了換取這短暫的占盡天時地利人口的猛力一擊 劍走偏鋒,只為了這縹緲的可能,已經不是戰術或者戰略,完全就是一種恨之入骨的復仇,
“攔住他們!”
嘹亮的長號角聲在夜色里就像是一把出鞘長刀帶起的拉扯,一隊隊在最短時間內完成披甲的帝國近衛騎兵,翻身上馬,猶如聞到了血腥味的狼群般,從四面八方迎上一線如潮頭般朝著營地中心直奔而來的山中騎兵,
“向前啊!”阿爾杰農卡佳帶著三千騎如飛奔的金屬洪流,借助馬勢一鼓作氣殺入營地,在一片遼闊的開闊地,兩支騎兵部隊就像兩道鐵墻撞擊在一起,頓時翻滾起一片人疊如浪的血色,
“殺!”
碰撞拼砍,騎兵幾乎是近乎本能的戰斗,各類長短武器瘋狂的往對方身上猛扎,戰馬在擠壓中一下就翻滾到地上,人血和從兩線交錯的間隙,猶如擠壓的番茄一下建設出來,巨大的碰撞之聲沖天而起,
兵刃相交,生死搏殺,
前進!這是高盧近衛騎兵的決死吶喊,
殺光他們!這是帝國近衛騎兵的昂揚聲音,兩支曾經在高盧大地上多次交手的騎兵,在這一刻已經打瘋了 “朝著中心軍帳沖鋒,不要跟他們糾纏”
“噗嗤”刀光劃過,人頭被紅拉拉的鮮血噴出去,無頭的尸體猶如扯線木偶,并沒有一下就栽下來,而是在急奔戰馬拖行了十余米才落下,
“鐺鐺鐺”廝殺的刀槍在夜晚不斷濺出的紅色火花。前面的人倒地就象那臺風襲過的稻浪,后面的人還在奮不顧身的跟隨撲上,不斷的有人倒地,只能拼命的朝外張開,好恢復騎兵機動的自由。但是又被帝國騎兵們頑強的死死纏住 雙方在狹小范圍之內纏戰,每一瞬間,都有無數的兵刃交相飛舞,都有人體重重的從馬上落下,被無數馬蹄踏成肉泥。連一聲慘叫,都難以出來,
交戰的地區早已經不能算是營地了,嗚嗚“呼喊的牛角長號聲在這一夜響徹云霄,在這遼闊大地上顯得那么凄厲,火盆點燃的帳篷冒起熊熊火光,戰馬帶著急風撞入亂戰,擋在前面的人頓時被撞飛,閃避不及的被騎兵刺槍刺倒,戰事打到這種程度。死亡已經是看得見摸得著的了,
帝的數量驚人,讓阿爾杰農卡佳完全沒有預料到,甚至有些吃驚,隊分出了部分騎兵去救援第九旗,那么現在留在帝國本營的騎兵還有如此多的數量,雖然是倉促應戰,但是對方所展現出來的戰斗力和戰斗意識,似乎與預想中混亂一片的完全不一樣,即使傷亡一片片的倒下,即使一路擊垮了不少帝國士兵,但是帝國士兵還是不管不顧的涌過來,讓自己的騎兵根本就無法向前,只能猛烈的對砍,從人群中去拼殺出一條血路,這不是先前想到的畫面,這里是帝的本營,每多耽擱一秒鐘,都有被帝國大軍合攏困殺的危險,都是在坐失戰機!
“卡佳大人,不要管我們了”
“是啊,卡佳大人只需要向前就好了,后面的事交給我們”一些被從戰馬上掉落到地上的高盧禁衛騎兵,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向阿爾杰農卡佳奮力喊道,然后,撲向狂潮一樣涌入的帝,無數刀光劍影,兩支這個時代最彪悍騎兵的瘋狂碰撞,短短的不到二十分鐘,已經不知道倒下了多少人尸馬尸,地面上滿是血稠被四處亂奔的馬蹄揚起四散,映照在火光下,就像是一片紅色的泥潭蔓延,
“混蛋,為什么會這樣!“
阿爾杰農卡佳用手拂去嘴角的一絲血痕,目光掃過已經完全陷無法控制的亂戰,怎么也想不通,這此突襲怎么就打成了這樣,天時地利都在自己一邊,帝隊怎么就一下集結了如此多的兵力但是,自己花了那么多的心血,怎么可能在這里功虧一簣!阿爾杰農卡佳心急的猛力一咬牙,聲嘶力竭的大喊“跟上我!”不能再繼續纏戰下去,既然大部隊突擊受阻,那么自己就帶領百騎直上,
‘殺,阻擋我者死“
他臉色猙獰的將手中刺槍刺入一名帝國近衛騎兵的身上,大聲喊道,然后連長槍都懶得拔出,直接拔出佩劍在對著另外一名帝國騎兵的腦袋狠狠打下去,就聽到馬蹄聲和廝殺聲在耳朵邊轟隆一響,
“不管你是誰,投降吧,你們已經努力過了,但是失敗了不是嗎!“一名身材魁梧的帝國將軍出現在前面,隔著幾十米朝著阿爾杰農卡佳喊話 在這名將軍的身后,一排排的帝國弩射手,以中心營帳前為中心,猶如一道道的層疊線散開,無數寒光四射的弩箭頭比天上的星星還要多,這名向阿爾杰農卡佳喊話投降的正是岳山,看著這支猶如深陷巨大蜘蛛網一樣的山中軍隊,岳山的臉上也不由有些動容,
這支山中軍的戰斗力非比尋常,就算是放到帝隊的序列里,也能用悍不畏死這樣的詞句來形容,看著這支猶如大洪水中猛力朝前的山中部隊,岳山內心就不由想起了當日的燕州突圍,也是幾乎同樣的景象,
對于帝國本營情況了解的岳山很清楚,即使阿爾杰農卡佳抓住了一個絕佳的機會,也是不可能達到目標的 因為突入帝國營地的兵力實在是太少了,阿爾杰農卡佳手中如果是兩萬以上的騎兵,就算無法擊潰帝國本營,至少也能夠達到重創,甚至可能導致帝隊從山中撤離,但是阿爾杰農卡佳的騎兵不過三千不到啊,如此少的兵力,就算能夠拼死的撕開缺口,也不會再有余力將撕開的缺口擴大,巨大的兵力懸殊,已經讓這場冒死突擊戰毫無懸念,花費了如此巨大代價和心血的阿爾杰農卡佳并不知道,陛下只是讓伯蘭特邦妮帶走三千剛非北軍本部騎兵,真正帝本營的兵力依然還有足六萬的規模,僅僅號稱歐巴羅戰力第一的近衛騎兵,就有六千以上,更有上萬的帝國重甲和弩射手形成的阻擋軍陣護衛在皇帝軍帳的四周,區區幾千山中騎兵就想要翻盤,怎可能!
“投降嗎,開什么玩笑,高盧只有戰死的將軍,沒有投降的將軍“阿爾杰農卡佳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一臉不屑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他也知道今晚怕是殺不掉獵鷹皇帝,甚至連獵鷹皇帝的面都沒見到,但是要他投降,那就是做夢“那就真的很遺憾了!”岳山臉上露出一抹惋惜的神色,在阿爾杰農卡佳的目光下抬起手,指向阿爾杰農卡佳的方向,似乎說了一句什么 “碰”
阿爾杰農卡佳目瞪口呆的看見旁邊一名禁衛軍騎兵上半身被某種巨大的沖擊力掀飛,半截身子還在馬背上,切口光滑的令人觸目驚心,明顯扭曲成了一個古怪的角度,內臟一下炸開,熱騰騰的血甚至撲到了阿爾杰農卡佳的臉上 “帝國重弩車!”
阿爾杰農卡佳臉色終于大變,即使是心理素質極佳,此刻也是感到背后發涼,瞳孔緊縮成了一個點,其他的禁衛騎兵也被這一幕嚇到了,雖然公認帝國雷神相當可怕,是攻堅拔寨的利器,但是僅以震懾而言,帝國重弩車則已其強大的貫穿殺傷,無可阻擋的攻擊方式,成為整個歐巴羅陸軍兵種公認的噩夢,在當初的高盧戰場上,不知道有多少有著光榮稱號的高盧重步兵,就是被這種武器一串串的撕碎,強大的貫穿力就算是最好的鎧甲也擋不住,這已經不是人能夠抵擋的東西 “投降吧,這是你們最后的機會”
岳山的聲音再次傳來,在數萬帝國大軍的合圍之下,三千高盧禁衛軍騎兵拼盡了全力也只是沖到距離中心軍帳兩百米左右的位置,地面上都是血,人馬都殺得渾身是血,重重的喘著粗氣,交鋒短暫卻更顯出慘烈,
數萬的帝隊猶如鐵桶一樣,無數的長刺槍就像是一個巨大展開的刺猬,能夠沖到這里,已經是超水平發揮了,已經無力在前了,阿爾杰農卡佳抬頭看了一眼頭上的璀璨星空,對面岳山的勸降只是嘴角咧了咧“要我投降可以,拿獵鷹皇帝的人頭“
“沒想到這家伙到了最后,終于做了一件讓我刮目相看的事,給他一個了斷吧!”岳山還在猶豫的時候,身后傳來一個厚重而威嚴的聲音,岳山點了點頭,緩緩抬起手,咯咯,上百帝國重弩車弓弦繃緊的聲音在足以讓人在這個六月夜晚感受到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