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夜風帶著幾分冷意,草叢中的鳴叫時起時伏,混雜著一兩聲夜梟的怪音,星星點點的星光,在頭頂傾瀉而下,將下方一直朝著前面前進的騎兵隊伍都籠罩在月亮那柔和的白色光芒中,這些騎兵穿著猶如黑夜一般的鎧甲,沒有火把,在黑夜里就像是魔物在黑夜里滾動,從側翼轉向帝隊的后方,一路沿著早就勘測好的隱秘道路朝著首府門戶卡盧烏要塞方面靠攏,
“大人,帝國皇帝真的會在卡盧烏嗎?”一名禁衛軍的部下有些猶豫問道,他不知道阿爾杰農卡佳是怎么確定帝國皇帝所在位置的,按道理來說,帝國皇帝所在必然是帝隊的機密 “放心,一切都在控制中,如果帝的推進沒有出現重大失誤,那么帝國皇帝所在的位置,就一定是卡盧烏”
阿爾杰農卡佳在戰馬上神色自若,目光看了看有些疲憊的部下,用一種非常肯定的語氣說道“在開始之前,我就已經來回反復推演了十余次,最終都是確定,帝現在抵達的位置,應該就是卡盧烏“
“因為卡盧烏作為山中首府最重要的門戶,必然是帝的主力進攻目標,而作為帝國皇帝的維基亞獵鷹,必然是親自坐鎮才對”阿爾杰農卡佳目光閃動著銳利,嘴角微微一笑‘當然,僅僅如此判斷還是草率了些,我說在卡盧烏,是因為卡盧烏是我故意送給帝的,目的就是將那位帝國皇帝釘死在卡盧烏,因為一旦邁過卡盧烏,通往山中行省首府的三十多里的道路上沒有適合大軍團駐扎的地勢,所以帝要是攻下了卡盧烏,必然會將大本營設置在卡盧烏“
“厲害啊,大人的睿智令人震驚”
“沒想到還能這樣做的,果然不愧是阿爾杰農卡佳大人!”
“是啊,用一個卡盧烏就輕松將帝國皇帝定在一個位置上,如此計策,也只有阿爾杰農卡佳大人才具備”聽到阿爾杰農的話,四周的禁衛軍們臉上露出動容的神色,紛紛露出一臉的振奮,
殺獵鷹帝國皇帝這種事,聽聽都能夠讓這些對帝國滿腔仇恨的高盧年輕人感到熱血沖頭 只是想要殺這位皇帝談何容易,帝神,更是皇帝之尊,身邊護衛的近衛軍驍勇善戰,被譽為歐巴羅大陸第一戰軍,而最重要也是最困難的一點,那就是怎么知道這位帝國皇帝此時此刻在什么位置!
山中軍隊覆滅帶來的迷惑性畢竟只有很短,帝方面只需要完成戰場上的清點,就會發現最精銳的高盧禁衛軍全部不在,這也就是說,留給突擊部隊的時間頂多就是十二小時以內,一旦被帝隊察覺到什么,全軍收攏下,不要說殺皇帝了,就是能夠跑出山中都是不可能!
“諸位,相信我,加速前進!“
看著一張張激動的臉,阿爾杰農卡佳頓時感到一陣激動莫名,眼睛都是紅的,這是腎上腺刺激上升的結果,這已經是百萬高盧軍隊最后留下的精銳,是雄霸歐巴羅北部三百年的高盧帝國不屈之昂,這會是高盧軍人最后的絕響風吹在臉上,似乎也開始變熱阿爾杰農卡佳更是感覺到自己聞到了一絲血腥味,那應該是數萬山中軍隊被屠殺所帶來的吧,依照帝的戰力,自己留給費隆的所謂數萬山中主力,此刻應該是已經尸橫遍野,山中軍主力全部覆滅的消息也應該已經傳到了帝的大本營,帝上下此刻一定是正在高興的慶祝勝利,就算是戰神又如何,畢竟也是人,怎么也不會想到,會有一支孤軍從后背兇猛殺過來的天時,地利都在自己手中,自己用數萬山中人的生命設的這個局,怎么看都不會有被人看破的可能,只要足夠兇猛,誰敢說今晚,就不會斬下那個男人的頭顱,讓這片天空被自己一劍捅個大窟窿六個小時后,下半夜,隨著夜色而來的騎兵隊伍,無聲無息的抵達了卡盧烏的外圍,在距離卡盧烏隔不到五里地,阿爾杰農卡佳停住了繼續前進的腳步。因為在他的前方,帝的營地已經開始展露出來無數的帳篷猶如巨大的蜘蛛網一樣散開,火光在里邊猶如群星,營地上豎起一道道黑色的長墻橫匾擺放的營地槍架子上,尖銳的一尺長鋒透著讓人膽寒的殺氣,在黑夜的紅光中,一面特別巨大的金色獵鷹旗幟赫然出現在遠方 “帝皇帝本營!\'
看著遠處那面代表著非凡意義的帝旗,所有人的瞳孔都不自然的緊縮了一下,戰馬的韁繩一下深陷到了手里 帝國皇帝竟然真的在卡盧烏,阿爾杰農卡佳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雖然他是那樣判斷的,說的那樣肯定,其實心里也沒底,現在看見果然如同預料的那樣,頓時心中就是一塊大石頭落地,真是上天護佑!但是他的臉色很快又變了變,帶著幾分惱怒的目光看了一眼頭頂的夜空,漫天星空,月光如洗,多美的景色,可惜對于夜晚突襲而言,這樣的天氣真是糟糕透頂,
如果全是黑色多好,默默的嘆息了一聲,
箭已在弦,不得不發,這個時候還在嘆息什么!阿爾杰農卡佳自己給自己打氣,握緊手指,堅決的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氣,向身后的騎兵們壓低聲音說道\'全軍整備三十分鐘,三十分鐘后,只做一件事,那就是向前,隨著大隊向前,記住,除非死,只有向前,向著旗幟的方向!都明白了嗎!“
“明白!”
得到命令的禁衛軍騎兵開始下馬,檢查各自的戰馬情況,用身上攜帶的精糧喂飽連續奔跑了數個小時的戰馬,今夜是最后一戰了,不管能不能達到目標,斬下那個邪惡的獵鷹皇帝的頭顱,都會最后被蜂擁而來的帝殺死,留下再多的食物又有什么用,不如讓戰馬吃飽些,吃飽了才多幾分力氣,最少也要看到那個邪惡的君王面前再死吧,不少高盧禁衛軍的內心都是如此想法作為他們的最后一戰,這些最后的高盧禁衛軍的年輕人神色嚴肅,在準備好一切之后,開始將很久沒有戴上的禁衛軍頭帶掛在頭上,看上去就像是在尖頂式頭盔的長釘上,垂落下一抹藍色的彩帶,彩帶足有近兩米,猶如一面彩旗,一直垂到戰馬的背部,猶如寂滅一般的沉重壓抑氣氛中’嘩嘩“鎧甲的鱗片發出一陣清脆的碰撞聲,一隊造型獨特的高盧騎兵開始自覺的成為整個突擊隊列的鋒頭 這些騎兵的鎧甲比其他騎兵更厚,儼然便是重騎兵的存在,令人深刻的是,這些騎兵鎧甲的背后,都有著兩片如同于羽翼一樣的鎖片背靠,背靠上是數面高盧王室標示的短旗,身后的藍色長帶也在風中緩緩飄動,猶如翱翔于天空的戰神騎兵降臨人間大地一樣,
這樣的獨特的裝飾,在高盧帝隊里邊只有一個,那就是代表著三百年高盧的傳奇,當年高盧最鼎盛時期的標示,王室的鐵翼臨風重騎兵,他們守住沉重的重騎兵騎槍被整齊的放下,他們會成為最為可怕的沖擊前鋒。用重騎兵的馬蹄將任何阻擋在前面的物體碾壓成粉碎,他們是切開脆物的鋒銳刀口,在這些重騎兵的背后,三千禁衛軍騎兵猶如一個巨大的三角,
風中,三千條飄揚的藍帶,這是決死戰,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是以高盧禁衛軍的身份死去的,而不是什么不知所謂的山中騎兵,目光掃過這一切,阿爾杰農卡佳拔出雪亮的佩劍,在空中舞出一個耀眼的劍花 “還記得諸位成為高盧禁衛軍儀式上的劍鳴之音嗎,這是三百年無數先烈渴望痛飲敵人鮮血的聲音,是點燃我等榮耀與輝煌的序曲之聲,現在到了讓那個蠻子皇帝知道,什么叫血債血償的時候了!”阿爾杰農卡佳慷慨激昂的聲音在風中回蕩,
“血債血償!”
三千名高盧禁衛軍騎兵高聲回應道,聲音里邊透出的決然似乎能夠將眼前的大地染紅,胯下的戰馬似乎都被這些氣息帶動,鎧甲與馬具在密集的騎兵中發出嘩嘩的金屬摩擦聲,靜靜的空氣中打在臉上的烈烈之風,就像是一下點燃了所有的戰斗熱血,
“記住,向前,只能向前\'
殺!”
“殺獵鷹皇帝!
“呼”!
頭盔系的飾帶被吹得舞動,就好像無數的戰旗同時高舉起來,突擊開始,盯著遠處的帝本營,戰馬飛揚起馬蹄化為一道影子,三千名高盧禁衛軍騎兵洪流從帝營的后方突擊而來,藍帶在風中形成一道令人駭然的藍色長河,轟隆震動的馬蹄聲卷起大地的野草碎屑,
前方的帝本營依然平靜,
“陛下,邦妮小姐傳回的消息!”岳山略顯別扭的帝國音調從軍帳帷幕外面傳進來,
‘進來吧”胖子放下手中的一份后勤報告,向門口喊道,“山中軍主力崩潰了?胖子抬起頭看向岳山,凝聲問道,這位前中比亞燕州軍的重將自從投靠帝國后,表現的十分中規中矩,作為一名傳統觀念很重的中比亞人,能夠做到這一點已經相當不錯了,
“陛下已經知道了?”
岳山明顯的愣了一下,他也是剛剛收到戰報的,“不,我看見你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了”
胖子向他伸手點了點,微微一笑,他從一開始就不擔心伯蘭特邦妮會遇到什么危險,根據情報,阿爾杰農卡佳用重金臨時聚攏起來的數萬山中軍隊,其實都是些連戰場都沒上過的平民,閑散人員,傭兵,真正具備戰力的其實還是阿爾杰農卡佳麾下的高盧禁衛軍,但是人數并不多,只有三千多人,想要用三千禁衛軍就支撐起數萬人的大軍,如果只是一般性的作戰還行,真正碰到帝國精銳軍隊根本就沒得打,
反倒是太多毫無戰力的平民,活活沖垮有戰力的三千禁衛軍的可能性更大,按道理來說,阿爾杰農卡佳是知道這一點的,可能是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緣故,所以已經無法顧忌這些了吧 “確實如此,邦妮小姐果然不負陛下的期望,以萬余軍力就擊潰了山中主力,讓此戰提前鼎定勝局”岳山將手中的戰報恭敬的放在胖子的桌子上”就在中午時分,伯蘭特邦妮的救援部隊趕到了戰場,經過兩個多小時的激烈戰斗,不但全線擊潰了數萬山中主力,還將木里河的第九旗從困局中拯救出來,還有斬殺山中軍主將的報告也附在上面\'
“哦?還斬殺了山中主將?”
胖子豁然一下站起身,不相信的拿起報告,目光掃過,閃過一絲意外,擊敗山中軍是沒有懸念的,但是說斬殺山中主將就有些不可能了,
阿爾杰農卡佳是何等人物,自從當初在西南之戰被自己俘虜一次后,只要戰敗就是溜的飛快,當初帝國對高盧的好幾次大會戰,自己使盡了手段都沒有抓住的逃跑老鼠,難道這次竟然讓伯蘭特邦妮這支瞎貓撞死耗子了?
不會吧,這絕對不可能!胖子一拳頭打在桌子上,厲聲問道“山中主將的身份確認了沒有,可是阿爾杰農卡佳本人?”
“是有什么問題嗎,邦妮小姐已經派人在送來的路上“看見皇帝不尋常的舉動,岳山也感覺到了問題大條了,連忙回到道,雖然投靠帝國才兩年,也知道這位軍神皇帝其實是個很閑散的家伙,就算面對十萬的敵人也不會有這樣的表情 “不知道,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
胖子在原地來回走了幾步,臉色凝重的要滴下水來,說道“我對這個阿爾杰農家族的傳統太清楚了,那就是坑自己人比坑敵人還要狠,如果死的山中主將不是阿爾杰農卡佳,那就不是一般的問題了,要么這家伙就是打了潛藏逃跑的注意,用數萬大軍的死來為自己逃跑爭取時間,還有另外一個可能,這家伙有著一個巨大的陰謀!不惜用數萬大軍做掩護,這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會吧,依照山中軍的兵力,他們還能干什么?”岳山一臉的郁悶說道“難道對方還能剩下的區區幾千人來沖擊帝國本營嗎?
”恩?”胖子的眼睛眨了眨,看著岳山 “陛下,屬下只是一時口快”岳山額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作為一名中比亞人,對于皇帝的權威是絲毫不敢有碰觸的,如果是在中比亞,剛才那樣的話就是自找災禍,什么叫沖擊帝國本營,你是在詛咒皇帝陛下嗎?
“敵襲!”就在這時,軍帳外響起一聲凄厲的聲音,大地轟鳴的微震傳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