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見亞丁人一刀砍死了最后一名放下武器的護衛,明月就知道強盜是毫無信用可言的,鮮血濺射到了郎蘭巷的墻上,就像是一朵朵的紅色梅花,直到所有的護衛全部殺光,明月都是神色異常俏冷的摟著瑟瑟發抖的侍女夏悅兒,見過帝京浩劫的尸山血海,眼前的只能算是小兒科,在自己下令放棄抵抗的那一剎,衛士們就已經知道亞丁人會殺光他們了,但是沒有人違抗自己的命令,因為衛士們知道,明月公主被劫,就算衛士們能夠活著也只有自殺謝罪這一條路,
現在的新京臨杭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傲視整個中比亞的帝京,似乎是受到了帝京浩劫的慚愧糾結,皇帝陛下現在最痛恨的就是背主逃跑的人,與其這樣,還不如死在這些亞丁人手里,至少還能評上忠烈的評語,也免得拖累的家族,君王的秉性就是如此,西南謀劃龍家失敗讓中比亞朝堂狠狠的丟了一把臉,皇帝怒火之下,很多當初從帝京跑出來的豪門都受到了清算,一些低點的門第直接就被皇帝下令滅了門,
“尊貴的殿下,很抱歉,你的衛士不該殺我們人的,不殺掉他們,士兵們是不會熄滅怒火!”一個穿著寬袍的老人出現在巷口,腳下的描金胡靴踩在血泊麗,頭上戴著一頂金色的尖頂寬帽子,顯得很扎眼,彎鉤般的鼻子給人一種陰沉的感覺,微瞇的眼睛看人就像是看待一件貨物,在他的身后,一名亞丁軍官向四周準備沖過去的士兵擺了擺手,雖然亞丁人并不知道眼前的明月公主是誰,但是他們知道能讓泣畢列這樣的人物也需要以禮相待的人,必然是極為尊貴的人物 “入侵了別人的土地,在別人的土地上屠殺劫掠,卻指責別人殺了你們的人,這就是你們亞丁人的邏輯?”
明月冷冷一笑,好好的春祭轉眼就變成了大屠殺,如此多的亞丁人沖入福港,通過巷口,能夠看見漂浮在河道中的無數尸體,只是人血已經將整條河道染成了紅色,在燈火映照下,猶如鬼蜮,雕刻精美的畫舫染了血,橫七豎八的撞在一起,華麗的綾羅隨風而舞,只是船上的人都變成了尸體,斷手殘腳多的掉到河里,身穿皮甲的亞丁士兵正在瘋狂的從這些富者的尸體上將一切值錢的東西都搜走,還有一些士兵正帶著滿滿的包裹往港口跑,
看來亞丁人說自己有幾萬人是騙自己,明月美麗的雙眸此刻卻冷的怕人,
“你們到底登陸了多少人!”明月公主回過頭來看向亞丁商人泣畢列,冷靜無比的說道“如果真有幾萬人登陸,絕對不會是一個福港就能夠填飽的,你們在搶完福港之后,必然會以福港為中心向四周擴散,等到朝堂聚集起足夠的兵力壓過來,最少也要五到六天的時間,那時的福港地區只怕早就是一片白地,可是你們才登陸幾小時就有了撤走的跡象,這說明你們登陸的兵力并不多,只是抱著搶一把就跑的盤算,福港雖然不算什么軍事重鎮,駐守士兵還是有五六千人的,這樣算起來,你們的人數也就是如此了“
“公主殿下真是慧眼如炬啊,倒是忘了公主殿下曾經在帝京那樣浩劫中毫發無損,難怪有如此的冷靜”泣畢列渾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混濁蒼老的目光閃過一絲冷冽,自己怎么就忘了,眼前的可是中比亞帝國的明月公主啊,帝京浩劫啊,北方草原人殺的人頭滾滾,百年繁華帝京變成人間地獄,據說當時血水都漫到了人的腳踝里,能夠從這場浩劫中活下來的人,把眼前的景象算是小場面也就能夠理解了 “本來是準備劫掠一晚上的,可是既然無意中找到了更值錢的,那就沒必要繼續耽擱時間”泣畢列滿是皺紋的嘴角咧了咧,向明月公主行了一個禮,十幾個亞丁士兵將明月公主和其侍女看押起來,至于已經嚇癱了的鎮守使夫人,泣畢列讓那名軍官將其一直送到安全地帶,要是這位鎮守使夫人死了,中比亞人就不知道明月公主在自己手上了!
作為亞丁人在福港最大的商人,他是知道明月公主前幾日到了福港的,只是他認為這位嬌滴滴的王室公主,在如此熱鬧的春祭中,必然會在人群密集的地方,怎么也沒想到,在這個不起眼的偏僻小巷子里邊會遇到 一開始他只是認為是那家豪門的小姐夫人,帶著幾個護衛被堵在了巷子里,所以一開始沒注意,但是隨著沖擊巷子的亞丁士兵砍死了幾個護衛之后,泣畢列看著這幾個護衛腰身上露出的白玉腰牌,泣畢列的目光就亮的怕人,這次是抓到大魚了,只有中比亞王室的護衛才有資格在腰牌上打上龍的圖紋,而在福港的中比亞王室成員,除了大名鼎鼎的明月公主還能是誰!真是天意啊,抓住了明月公主,可比把整個福港都翻過來更有價值,
船隊能夠裝東西的空間是有限的,海上的船隊更是要時刻考慮到物資補給的存量,所以劫掠福港的主要目標是城內的富人區,就是港口為中心的十里之地,可是情況并不是理想。搜索()看最全!的雖然是突然襲擊,但是中比亞富人區的抵抗讓亞丁人出乎預料,在南方地區,靠近沿海地區的富人府邸,大多都修建的猶如一座堡壘,更是豢養有奴仆,打手,誰家里沒有自備幾套武器鎧甲都不好意思見人,沒有武器鎧甲的,侵油數年的南方短毛竹子作成的竹槍短弓總是有的越是沿海地區的人,越是彪悍,這都是被沿海地區的海盜鬧的,朝堂從未考慮過海域的問題,自然也就沒什么人管海盜,就算是官府聽到海盜來了,都直接關上門,不自己準備點保護自己的東西,早就被肆虐的海盜殺光了,還有幾個從軍伍方面退下來的將門世家也在福港,在遇到襲擊的很短時間內,就自發的組織起抵抗,你十幾個人,我幾十個人,平湊一下就是上百人的護院,看見穿著皮甲沖進來燒殺的亞丁人,高高的墻院上就是密密麻麻的毛竹短箭射下來,下面的亞丁人中箭翻滾的倒下一片,舉著盾牌砸開這些高壘深院的大鐵門,里邊沒準就是十幾把雪亮的刺槍朝著面門沖過來 所以其實福港所遭受的沖擊,遠不是明月公主所想的那樣嚴重,福港不是已經人心崩潰的中比亞帝京,沖入福港的只是亂頭蒼蠅一樣的五千亞丁人,而不是帶著北方朔風殺戮的十余萬草原鐵騎,福港再差,畢竟也是方圓二十余里的沿海大城,區區五千亞丁人還無法撼動這座城市的根基,
短短的一個小時,東西搶的沒多少,倒是已經連續有了兩百人的損失,正在戰艦上的亞丁第七艦隊司令官勒卡杜拉都快瘋了,正為情況焦頭爛額的時候,得到了意外的逮住了明月公主這樣大魚的消息,自然是驚喜過望,一個中比亞王室的公主被抓到了,怎么也能換幾十萬的贖金吧,最讓勒卡杜拉感到無比振奮的是,只要將這名中比亞公主帶回亞丁王都,那絕對是影響亞丁王國上層對于東方策略的大事件!
“命令所有人撤回來,趕在季風還在,我們再跑一趟南方沿岸,再去收一點茅草“勒卡杜拉從艦首位置轉過身來,面色猙獰的向身后的副官命令道,茅草是亞丁人對于奴隸的蔑稱,本想著在福港抓一些奴隸的,沒想到這里反抗的如此頑強,那就去南方海岸抓好了,上次特別看中了一座數千人的寨子,當時要北上福港,所以就沒有動手,就是等著返回的時候,抓上幾千人作為此次回國的順帶貨物,否則上萬的水手士兵總不能空著手回家吧。
明月公主被押上了亞丁人的戰船,主仆兩人都被關在一個小船艙內“公主,他們要開船了!”侍女夏悅兒一臉慘淡的悄悄的趴在船艙的透氣孔,墊著小腳尖,一雙眼睛不斷的朝著外面望,這是一艘無比巨大的戰船,即使是拉升風帆,也需要十幾名露著上身的水手用巨大的絞盤拉扯,海風中的魚腥味讓主仆兩人一陣嘔吐,兩個人都是北方人,那里坐過如此巨大的海上戰艦,隨著亞丁人的艦隊開始動起來,兩人就立刻就感到一陣陣的暈眩,除了送飯的人,幾乎就看不到人,兩女在船艙內只能聽到嘩嘩嘩的水聲,每次倆女從透氣孔去看,都是一整排密密麻麻的桅桿,潔白的風帆映射著陽光的光輝,散發出一片白色的令人炫目的光芒,因為從未見過,所以才更加震撼如此巨大的船隊,說是能夠運送幾萬的戰士并不是不可能,一想到中比亞海岸線上,猶如福港那樣的城市足有七八個,明月公主的臉色越發寒冷,她沒想到一向低眉順眼的亞丁人,在海上的實力竟然如此之強,如果真的全力針對中比亞沿海,等到這支船隊下次到來時,就是一場不輸與帝京的大浩劫 “他們在轉向西南方”
明月瞇著眼睛,依據外面陽光照射進來的方向判斷亞丁人艦隊的航行方向,已經朝著南方航行了三天,本以為亞丁人的目的地是中比亞南部海,卻在今天突然轉向了西南方向,這說明亞丁人的船隊看來還沒有立即離開中比亞海岸線的意思,從時間上判斷,此地應該已經是南方宋族的范疇南方宋族,青龍灣 四艘帝國龍牙戰艦呈現出的白線向前推動,帶起的海風,將桅桿上的獵鷹海軍旗吹得獵獵作響,“嘩“一股巨大的海浪迎面滾來,龍牙戰艦劈開了奔涌的海水,激蕩而起的白色水浪向前滾動,側面船舷就像一道剃刀劃過,漣漪從戰艦劃過的地方,一圈圈的在海面上相互碰撞著,紛紛破碎或者融合成更大的一圈,
“看,那就是西蠻子的戰船,也不知道那么的體型,怎么跟亞丁人作戰!”灣內宋族高高的船甲板上,宋族水手們對著龍牙戰艦被海水打濕了大半的側面,發出一陣代表嘲弄的呼哨聲音,六十七艘宋族戰船都停在青龍灣,其中有只能在近海浪水中的小戰船,也有船舷高度足有十八米的超大型戰船,海浪擊打在這些高大側舷上,泛起一片片的白色水泡,發出咕嚕嚕的翻動聲音,寂靜的風中帶給人一種凝重的氛圍,
而此刻,在其中一艘宋族大型戰船上,一名年輕的宋族青年,正目光冷冷地直視著海面上轉向的帝國龍牙戰艦,語氣中露出幾分不屑“亞丁人的戰船每一個都不在我們主艦之下,還有令人恐懼的噴油火船,就是這樣的盟友來配合我們,也不知道家主是怎么想的“
“林少,雖然這些獵鷹帝國的戰艦不上眼,但好歹也是戰艦,當不了主力,在旁邊助助威還是可以的吧!”在青年的旁邊,一名身材高挑消瘦的中年文士嘴角訕笑道,黑色的文書領襟圍著一條象牙白的寬巾,目光予人尖銳的印象”
“問題是,就算是旁邊助威,我都覺得這些戰艦太不夠格了,倒時候主力靠上去,我們難道還要分兵來保護他們不成!”被稱為林少的青年人嘴角微撇了一下,他正是宋族目前的家族船隊指揮官,只見他說道“這次奉命集結宋族戰船與亞丁海軍一戰,家主與獵鷹帝國的聯手,聽說獵鷹帝國在陸上有歐巴羅第一的稱號,可問題這是海上啊,這些駕著蜈蚣船的家伙懂得什么是海戰嗎?看看那低平扁造型的所謂龍牙戰艦,簡直是將一艘戰船應該有的所有優勢全部都拋棄了,沒有高高的船桅,沒有裝載作戰部隊的大船艙,甚至連用來近距離展開拉索戰的女墻都欠缺,唯一還算過得去的,就是跑的快,海戰交鋒,兩船交錯廝殺爭雄,他這個跑得快是什么意思?”
“哈哈!林少說的真是有意思,沒準這種戰船就是想著將對方拖垮的想法去的呢”在青年身后,十幾個船隊的分隊長哈哈大笑,就在這一刻,遠處一道醒目的紅煙直上天空,的臉色一震,來了,期盼了八天的亞丁人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