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聲音在南部十大商團之一的白松風露商團總部會議廳回蕩,白色的會議廳外,下著蒙蒙細雨,陰沉沉的天氣將剛剛炎熱的溫度再次壓下去 “因為這次事件,我們丹特商團損失超過百萬金幣,還有前期所有投入的心血,雙頭鷹商團如果連一個交代都沒有,實在是說不過去吧!”
穿著白衣的阿魯亞商團團長白金林克,將一份代表自己所遭受損失的明目單子丟在面前的長桌上,氣勢洶洶的雙手重重按在桌面上,就像是一頭兇獸,目光帶著壓抑不住的惱怒掃向坐在長桌另外一邊,臉色比外面的細雨還要難看的雙頭鷹商團負責人“事情都還沒搞清楚,白金林克大人下此論斷是不是太早了,一切還需要總長回來再說,諸位要明白,真要是論損失,我雙頭鷹商團絕對在諸位之上,你們不敢去對罪魁禍首興師問罪,卻抓住我雙頭鷹商團不放,這是什么道理!”雙頭鷹商團負責人納布盧斯斜靠在椅子上,嘴角發出一聲冷笑,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目光充滿了輕蔑掃過在坐的其他商團負責人慘白的臉 他是個神色陰沉的中年人,亞麻色的卷發,相貌雖然平庸,但能夠在商團總長失蹤,三分之一的商團高層生死不明的情況下,一下出現在商團前臺上的人,全權負責商團事務,自然不會是簡單身份,事實上納布盧斯在費澤國內的身份是一名實權侯爵,與王室方面有著密切聯系,也是王室安排在商團內部的眼睛,
這次可不僅僅是代表遭受重創的雙頭鷹商團參會而已。還有一個重要任務,就是在來之前,王室方面就有了秘密交代,只要是跟雙頭鷹商團有關條款,一切都以總長不在為推托。要知道雙頭鷹商團可是向各商團借了總計超過一千萬的自覺,現在商團完全亂套,還在那場波動中血本無歸,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錢,費澤王室自然不可能去幫雙頭鷹商團去背負債務,王室只要死不承認。這些商人還能夠威脅到王室不成!
“大家近千萬的金票就這樣打了水漂,你們連一個說法都沒有,這就是你們雙頭鷹商團的態度?”
白金克林臉色氣的通紅,這次十大商團聯手,本以為就算無法真正動搖里斯本托。至少也可以遏制住商業聯盟的擴張,可是沒想到,眼看距離成功不過就是一天的時間,對面的反擊就像暴風一樣席卷了整個南部海岸,總計一百三十九家交易所,數千萬的商業聯盟金票,還有本來已經半只腳踏入絞殺的國內中小商團產業,一下都被對方全部撈走了。等到各商團反應過來,連忙全力調集資金搶收時,剩下的只有聊聊小貓兩三只。這種難受的感覺就像是花費了大力氣鋪下了海捕大網,卻眼睜睜的看著滿網的大魚被不知名的人一下撈走,剩下的,就只有幾只小魚小蝦在網里蹦跶,連打牙祭都不夠“態度?我能夠出現這里,就已經是態度了。諸位要是不高興,我走好了!“納布盧斯從座位上站起身。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出了會議室。消失在遠處,竟然真的走了,留下九個目瞪口呆的商團首腦白金克林一拳砸在桌子上,牙齒咬的咯咯的響,商團數百萬資金的全力一擊,竟然是這樣的狼狽結果!不僅僅是商團的利益受損,這些商團首腦們的位置出現了動搖,商團的本質畢竟是為了攫取利益,現在一下虧了如此大的窟窿,幾乎動了元氣,各商團后面的大人物怎么也也不會將一個辦事無能的人放在商團首腦的位置上的,正因為如此,九大商團首腦才聯手擺出了逼迫雙頭鷹商團認賬的架勢,只要雙頭鷹商團認賬,他們就還有一線生機,可是眼前的情況已經非常明顯,雙頭鷹商團擺明了就是不肯認賬了,雙頭鷹商團翻臉,商團首腦們的地位就難保了,頓時大廳寂靜的可怕,斜風細雨,寒冷滲人 ”這。。。。這。簡直就是無賴嘛!“一個袖口上有金線的胖子,臉色慘白半天說不出話,他是白松風露商團的首腦埃魯,”前面說的天花亂墜,現在又死不認賬,早就應該想到雙頭鷹不值得信任!“
”數百萬的資金虧損,這次無論如何也。。。。。,我早就說過,與北方對抗不宜太過,否則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自找罪受,怪的了誰!“坐在左側第三位的一名美麗少婦,神色凄冷慘白,白皙手指緊緊握著一張文卷,那是雙頭鷹商團的借款單子,臉上蒙著白色紗巾,身上的金色緞子勾勒出一幅婀娜妖媚的身段在巍巍地顫抖,那是氣到極點,只是眉毛粗厚了些,目光雖冷,卻有一股不輸男兒的凌厲氣勢,阿波羅娜,愿望樹商團首腦,三個月前從父親手中繼承商團首腦,為了壓住商團內的質疑聲,才最終決定投入這次的聯合,想到父親那充滿失望的目光,阿波羅娜感到無言以對,難道自己真的很差,女子就一定是軟弱的代名詞,就真的不能成為一個大商團首腦嗎?
”打了一輩子鷹,今天卻叫鷹戳了眼睛,現在埋怨有什么用,還沒看出來嗎,費澤王室的是鐵定要賴賬了,否則就算是雙頭鷹商團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一下得罪我們所有人,除非雙頭鷹商團不準備在南部混了!“一名穿著華麗服飾的老者神色凄冷的端起桌子上的水杯,輕輕抿了一口,目光看向窗外細雨綿綿打在房頂上,白發蒼蒼下的一雙眼睛,更顯出幾分滄桑沉淀,他是羅波利商團的負責人白頭鷹肯頓,南部商界中的傳奇人物,白手起家,一造了南部六國中哈維王國的羅波利商團,成為哈維王國對外貿易的代理人,哈維王國是連接南部海岸和中部地區的交通要道。國內商團競爭激烈,國外有商業聯盟咄咄逼人,不斷搶占少的可憐的市場份額,即使是羅波利商團這幾年也在迅猛的走下坡路,
對于老人來說。就像是看見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在極短的時間內變得像自己一樣衰老,后輩中又沒有能夠撐起臺面的人,本以為最后的放手一搏,只要能夠成功,最不濟也能夠為羅波利商團的下一代成長爭取幾年喘息的時間。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罷了,就算是再輝煌的存在,也會有隕落的時刻,如果這就是命運的話此時。在懸掛著林間蒼鷺標記的白松風露總部外面,一輛馬車停了下來,煙雨朦朧中,一個美麗身影從馬車上下來,頭山帶著帽兜,看不見面貌如何,但是披風之下的身段妖嬈修長,體形和線條無可供挑剔之處。此刻。就像一朵淡雅的百合花沐浴在寒冬的霧氣中 “請通傳一聲,商業聯盟第十三執事,索庫圖斯黛蘭前來參加會議!”在門口仆人目瞪口呆的視線下。身影解下頭頂的帽兜,神情悠然抬起一張俏臉,邁步走上眼前的臺階,細而長的鳳目更顯出冷漠中的妖媚動人,風華絕代,白裙賽雪。仿佛天地初開時的美麗神物,這一天。一個女人,開啟了屬于商人世界的黃金時代。誰說女人不能成為商團首腦,誰說商業聯盟就要和南部兩敗俱傷?商人求財,這就注定了南部沒有與商業聯盟魚死網破的信念,這場戰爭,南部連抵抗到底的可能都沒有,還有什么籌碼跟帝國打!
費珊王國,羅蘇城,帝國駐費珊軍大本營所在地,
六月初的雨季同樣籠罩這里,城市籠罩在一片水滴的簾幕當中,分不清是霧還是雨,樹蔭流光,如水晶般閃爍的成排檜樹,此時也沉默地佇立在白茫茫的水煙內,城市的市街上,一片無色彩的凸紋簾帳當中,街道上的人很少,獵鷹帝巡邏隊整齊的腳步聲在雨聲中隱隱傳來本來在這個季節里,中心街道上應該是最繁華的時候,但是現在不同,獵鷹帝隊下達了宵禁,自從有消息說帝隊在伊斯坦帝國境內遭遇慘敗,這樣的緊張氣息就開始了,看見沒有,帝國不行了,很快,南部六國的聯軍就會打穿東方行省,打到費珊來!”城市街巷間的傳言,因為帝開始收攏而變得越來越真實可靠,費珊人的抵抗自從那場震動歐巴羅的慘敗,那場三十萬費珊雄軍灰飛煙滅的慘烈后,就已經消失殆盡,帝大舉進入費珊,一路壓倒了王都,地區守備軍連一次像樣的攔阻都沒有,反倒是因為饑荒而造成的大批流民,讓帝隊遭遇了一些麻煩 注視著攀爬在窗上的雨滴,剛剛從城內巡視區域回來的瓦里西恩,將防水披風掛在窗戶旁的衣掛上,房間里有些暗淡,在費珊,六月季節的雨季還是顯得有些冷,瓦里西恩讓人點燃了房間內的壁火,亮光給房間帶來一絲溫暖,換上一身干凈的襯衣,瓦里西恩在辦公桌拆開一封密令,目光掃過,握信的手激動的微微顫抖,來了,陛下的命令,終于來了,自己這十幾天在野外風餐露宿的好辛苦,總算是不負所望,等到了這份命令!
自己在外面巡視了十一天,很多人都認為自己是在緊張東方行省的戰事,其實只有瓦里西恩自己才知道,自己是在等待這一封望眼欲穿的密令啊,哈也拉的東方行省軍隊在伊斯坦帝國境內遭遇六國聯軍,雖然損失慘重,但還沒到需要全力撤離的境地,哈也拉畢竟也是前伊斯坦帝方第一名將,雖然是遭遇突襲,依然依靠麾下的高地軍精銳,步步為營,就像是一頭滿身是刺的豪豬,扎的六國聯軍鮮血淋漓,而自己在費珊的帝團,也隨時可以增援東方行省,完全沒有外界所謠傳的那樣危如累卵之所以撤離,還要裝出慘敗的景象,自然是因為皇帝的安排 十萬大軍依據費珊未動,是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相對于六國聯盟在伊斯坦帝國的軍事行動,費珊國內的動向才是真正需要注意的,費珊在帝國手中,哈也拉方面打的再慘烈,也可以頂住六國聯軍,要是費珊出現了變故,哈也拉就算是軍神附身,也只有被兩面夾擊身死道消的結果,
“來人,命令各軍開始集結!三天后,依照作戰計劃出兵東方行省!”
瓦里西恩嘴角冷冷一笑,放下手中的命令,臉上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狂熱,果然,果然如此,他一口氣看完了命令,內心熱血沸騰,灰藍色眼睛里燃燒著屬于軍人的血腥,南部六國以費珊為暗棋,真當自己不知道嗎?最近王都方面更是風平浪靜,貴族們一個個閉門不出,似乎一切都平安無事,其實就是在等待著自己帶領軍團離開費珊的時刻自己要是還一點反應都沒有,那位以自己生命來為六國開路的費珊王儲,會不會氣的從墳墓里跳出來呢?有意思,瓦里西恩嘴角笑了笑,他想起了那一天下葬,自己代表帝去觀禮的場景,真是熱鬧啊,一群群的費珊貴族哭天喊地,嚷著要找自己報仇的聲音就是幾百米外都能夠聽到,可是真正看見自己出現,頓時就沒了聲音,一個個嚇得全趴在地上,只有孤零零的棺木突兀在那里,連一個扶棺的人都沒有,自己一個個的看過去,竟然沒有一個敢跟自己視線對上的 白死了啊!瓦里西恩內心為躺在棺木中的費珊王儲感到悲哀,費珊真正有骨氣的軍人,都已經死在了與帝國作戰的戰場上,留下來的這些人大多都是貪生怕死之輩,就是這些人,連看自己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人,王儲啊王儲,你算是白死了,所托非人,就靠這些人與六國里應外合,保住費珊的最后一絲國運,真是瞎了眼!
等著吧,等著帝國大軍將這一切都埋葬掉,王儲啊,很快就會有無數的人來陪你了,你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