汜水關外,李存茂騎在一匹毛潔白的龍馬之上,定定的望著上面的繡龍錦旗,兩眼之中,露出了炙熱的光芒。汜水關,李存茂并不陌生,作為上京城的東方門戶,李存茂來這座雄關的次數并不少。
越過汜水關,就是上京城了。想到二十年前從上京城灰溜溜離去的情形,李存茂的心中感慨萬分。此時的他,雖然容貌和二十年前沒有什么變化,但是心境卻是成熟了不少。在東勝神州之時,李存茂原以為他一生再沒有希望回南瞻部洲了,但是天意弄人,通天教主的法旨又給了他信心。
望著城頭之上高高飄揚的牛字大旗,李存茂暗下決心,要在今日日落之時,將這座雄關拿下,然后兵鋒直指上京城。在李存茂的身邊,一身彩衣的無當圣母鳳目微睜,看著緊閉的城門,毫不在意的對李存茂道:“水火童子,你準備何時起進攻?”
李存茂眉頭一皺,但很快,他就恭敬的一抱拳道:“師叔,還是您下命令吧,您看何時進兵合適呢?”
雖然李存茂只是略微 一皺眉,但是這怎么可能瞞過無當圣母的眼睛!他的一舉一動,眉目一舒一皺,身子的瑟瑟抖動,丁點兒細微,無當圣母都盡收眼底。
對于李存茂的心思,無當圣.母很是清楚,但是這并不妨礙她根本不把李存茂這個皇帝放在眼里!在她看來,李存茂依然是那個在通天教主坐下侍候的童子。
這次兵伐南瞻部洲,無當圣母很.是疑惑不解,但是她又不敢貿然去問通天教主。她很清楚,這不是自己該問的。不過,對于那些協助他們一起進兵的大漢帝隊,以及一些闡人兩教的門人弟子,她卻是絲毫的不相信。
她不相信這些以往的對手,會.如此好心的幫助他闡教增強實力;她更不相信,也不奢望,闡教所來的這些弟子會和他們截教萬眾一心,眾志成誠。雖然在幾次大戰之中,那些闡教的弟子倒是一馬當先,沖鋒在前。那百萬大漢帝國的士兵,更是對自己等人的命令惟命是從,未曾有絲毫的違逆。
不過,越是如此,無當圣母的心就越不安穩。每當 看.到闡教領軍弟子楊戩那光華閃爍的三尖兩刃刀,她的心就沒來由的忐忑不安。一直以來,管理著整個截教的無當圣母,不論在什么時候,都有一種大局在握的感覺,就算是帶著李存茂被迫兵進東勝神州之時,她的這種感覺依然存在。
不過這一次,無當圣母卻沒有了這種穩操勝券的.感覺,不論是自己這方,還是對手牛國,她都覺得很是模糊,對于戰局的展,更是難以把握。不過跟牛奔舒當過對手的她,倒也深切的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對手,有著怎樣狠辣的手段!
就在無當圣母感到迷茫之時,上京城內,牛奔舒.安穩的坐在九龍寶座之上,淡然如水的目光,看著垂手而立的釋迦淡淡的說道:“你這次干的好!我本以為,等我回來的時候,李存茂就已經到了上京城的門口了。出乎我意料的是,你竟把他們拖在汜水關前了!”
“謝老師夸獎,如.果不是老師吩咐,只把他們拖住,就憑無當圣母,根本就進不了南瞻部洲!”釋迦聽了牛奔舒的夸獎之詞,連忙拱手回禮道。
對于釋迦的謙虛,牛奔舒輕輕一笑。他哪里會聽不出來這個當年的對手,如今的弟子正在討好自己!不過牛奔舒并不準備和釋迦探討這個問題,當下就轉移話題道:“釋迦,當年你是佛教之主,現在為師有個事情有勞你做一下,不知你可愿意?”
愿意不愿意,釋迦聽到這話,心中不由暗道:你都說出來了,我能不答應么?不過,在臉上卻絲毫不敢流露出半點不滿之色,而是愉悅的答道:“老師有事盡管吩咐,弟子甘愿效犬馬之勞!”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知道,長陽關一戰,西方教的三千佛陀都已經投降于我。這些人畢竟太多,需要一個熟悉他們的人進行管理,我看你是不是辛苦一下呢?”隨著牛奔舒身上的皇者之氣越來越盛,只要他一開口,就給人一種難以抗拒的威嚴。
雖然牛奔舒是商量的語氣,但是對于牛奔舒的提議,釋迦卻不敢拒絕,也不想拒絕。只見他未作絲毫的遲疑,就很是爽快的答道:“弟子遵命。”
“既然如此,你先下去吧。等汜水關被攻破之時,你要將這些投降之人調教好,希望他們能在即將到來的上京城之上出些力氣。”牛奔舒神情淡然的吩咐道。
領命后的釋迦離開之后,牛奔舒長嘆一口氣,然后沉聲說道:“你說汜水關能守多久”
“把所有的精銳和高手都撤了出來,剩下的兵馬能守一刻鐘就算不錯了。真不知道你為何非要將這上京城作為戰場,難道在汜水關實施你的計劃不可以么?”隨著這好似九天鳳鳴一般清脆悅耳的聲音,身披九彩霞衣的云霄從牛奔舒的身后走了出來。
云霄此時的修為,已然達到了準圣頂級,擁有九翼彩鳳的軀體,再加上牛奔舒給她的鴻蒙紫氣,讓云霄的修為一日千里,與日俱增。此時的她,就等著牛奔舒開講地術大道,即可繼牛奔舒之后,立地成皇。
聽著云霄清脆好似天籟一般的聲音,牛奔舒輕輕一笑道:“汜水關作戰場也并非不可,不過和上京城比起來,還是上京城更有地利。就憑借著上京城沖天的 皇氣,我們的勝算就能多出幾分!”
“既然你主意已定,我也就不說什么了。不過可憐的是這上京城無辜的黎民百姓,又要遭遇一場暴風雨了!”云霄知道牛奔舒決心已下,也就不再力勸,只是悲天憐人的說道。
對于云霄的感慨,牛奔舒并沒有生氣,輕笑一聲,淡然說道:“大道無情,生靈如蟻,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命。這就是命術。”
“命術?命術,我可沒有空和你談什么命術,現在我要去看看思盈和鶯兒,你自己研究你的命術罷!”云霄一邊佯怒的搶白牛奔舒,一邊用柔軟的眼神剜了他一眼,然后,就邁著輕盈的腳步朝后宮的方向走去。
看著云霄裊裊亭亭走遠的身影,牛奔舒長嘆一聲,喃喃自語道:“命術,我豈會信什么命術?如果不是為了更穩操勝券一些,我又怎么會選這上京城作決戰之地呢?”
當朝陽再次從東方升起的時候,上京城的百姓驚恐的現,一座偌大的兵營出現在上京城的東門之外,已經二十年不聞血雨腥風的上京城百姓,頓時一片慌亂。因為,大部分人都刻骨銘心的記得,二十年前的王俊之亂帶給他們的切膚之痛。
就在偌大的上京城內,家家戶戶燒香祈求平安,祈求讓他們的皇帝大勝之時,牛奔舒卻在釋迦和刑天四位大巫的陪伴之下,帶領一彪人馬,來到了東門之外。
當牛奔舒出現的消息一經傳來,正在中軍帳中議事的李存茂、無當圣母、楊戩等人同時吃了一驚。如果出現的是其他的君主,他們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可是現在出現的是天地間第一個大地皇者,可以和圣人相提并論的大地皇者,那就該另當別論了!
戰,還是不戰,已經成為了一個困擾在他們心頭的問題。戰,根本就沒有勝利的希望,除非他們這方面有圣人壓陣。作為三清圣人的門徒,他們身后自然站著圣人,只可惜三位圣人 一個也沒有來。
不戰吧,他們又是來攻打的一方,如果連出戰都不敢的話,這場仗他們就不用打了。戰還是不戰,在這一刻,困擾在中軍大帳之中每個人的心頭。
楊戩坐在中軍大帳之中,沉默不語。雖然他也在權衡戰與不戰的得失,但他卻沒有截教弟子的焦慮。在他想來,來到這上京城門口,上面交代的任務就完成了一半,現在等的,就是通天教主和那牛奔舒兩敗俱傷。
楊戩不開口,不代表沒有人開口。坐在中軍帳正中的李存茂,冷冷的掃視一眼修為高深的截教門人,等著他們提出意見。讓他失望至極的是,不論是無當圣母,還是新近被派來的趙公明等人,一個個都沒有開口的意思。忍耐不住的李存茂,最終還是開口問道:“無當師叔,現在我等是戰還是不戰?”
無當圣母作為截教目前的負責人,代表的是整個截教。此時此地不容他有任何的推脫。略一沉吟,無當圣母就沉聲說道:“戰是一定的,不過僅憑我們出戰的話,根本就不是牛奔舒的 對手。我看我等還是請圣人出手,才有一戰的可能。你說是不是呀,楊戩?”
“無當師叔說的不錯。對付牛奔舒,除了三位大老爺之外,我等均是束手無策。在我受命之時,兩位掌教大老爺曾給我兩只信香,只要點燃,兩位圣人自會到來,我看,到了該用它們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