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達急急走到窗邊往偏殿方向看,果然發現平時人來人往的前宮周圍只有寥寥幾個人在,再看其他地方,站崗的士兵人數明顯比平時多了幾倍,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根本沒有下這種命令,只是交待負責守衛國王寢宮的衛兵,不許隨意放人進來而已。只可惜,這項命令似乎并沒有什么用。
敏特走近那幾個大臣,正要開口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卻意外地聞見,這幾個老人的身上,都帶著一種淡淡的香味。
那是一種迷葯的味道,聞的時間長了,會讓人完全失去意識。這幾個大臣身上怎么會帶有這種味道?
敏特瞇了瞇眼,似乎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正在發生中。
一個大臣看到敏特,指著鼻子就罵:“你這個外國奸細!幫著某些人欺騙陛下,傷害陛下的身體!我們絕不會放過你的!”然后大聲叫著衛兵,聲稱要把他押下去。
敏特冷笑:“你要罵人之前,先把事情說清楚!你們既然是聽說的,那又是聽誰說?那個人在哪里?難道國王陛下之前那么多天的身體健康是我們害的,而他只要多睡上半天,你們就在這里大吵大鬧了?!如果你們堅持認為國王遇到了不測,為什么不叫個醫師來檢查一下?看國王是不是病重昏迷了?再等兩三個小時,看他會不會醒過來?!”
那大臣有些遲疑,但另一人又罵道:“誰知道你對陛下做了什么?!還等幾個小時?恐怕幾個小時后,國王都換人了吧?!”他冷冷地瞥了杰達一眼:“誰都知道這位公爵閣下整天待在國王身邊,是打什么主意!”
之前那名大臣聞言,便拋開了猶豫,直對杰達怒道:“請您立刻下令打開宮門,讓外面的大臣進來!現在及時悔悟,還不算遲,你是先王的孫子,陛下和王太后會對你酌情處置的!”
杰達跟一個衛兵小聲說了幾句話。回頭冷冷地道:“我還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指揮王太后宮中的衛隊長了呢。你們大概不知道吧?王宮衛隊長薩金特奉國王命令隨馬里奧親王巡視軍營去了,副隊長在兩個小時前失蹤,現在指揮衛隊的人,是王太后宮中的衛隊長。真是巧啊,聽說勞勒王子現在就在王太后宮里!”
那幾個大臣驚住了。彼此面面相覷,他們都是幾十歲的老臣子,自然不是笨蛋,很快就察覺到有不對了。其中一人放緩了聲音問:“如果…你真的跟這件事沒關系,為什么那些士兵說是你…”
話音未落,門外又傳來一陣騒動,接著幾聲慘叫,大臣們臉se一變:“是前宮地侍從!”原本守在門外的衛兵見入侵者來勢洶光,不得已紛紛退進宮殿大門內。接著外面就有人高聲叫喊:“有人意圖謀殺國王,篡奪王位,我們奉杰達公爵的命令。鏟除一切叛亂人士,里面的人給我聽著,乖乖投降,否則殺無赦!”
大臣們狠狠地瞪向杰達。后者卻火冒三丈地沖到宮門前大叫:“我是杰達公爵。我沒有下這種命令。所有士兵立刻返回自己地崗位。不要被居心叵測地人利用!”
他這話說完。外面便是一靜。但很快。之前高聲說話地那個人又開口了:“大家聽著。里面地人不是杰達公爵。是有人冒充。意圖逃走!大家別上了他們地當!”
杰達猛地推門出去。不等他開口說話。迎面便是一支冷箭射過來。他一時沒提防。差點被那箭射中。手忙腳亂地避開。正要開口說話。卻聽到那人又喊道:“他們想要逃走。快放箭。殺死叛亂者。救出國王陛下!”
杰達氣得發抖。恨不得馬上殺掉那個該死地家伙。被敏特猛地拉回門內。兩邊地衛兵迅速關上宮門。鎖得死緊。敏特又向其他衛兵下指示:“守好窗戶和其他通道。別讓他們找到空子進來!”他扭頭狠狠抓住杰達道:“你是不是氣昏頭了?!這種時候沖出去。只會被人殺死。然后被栽上叛亂地罪名。不是正好讓真正地幕后黑手稱心如意了嗎?杰達猛喘幾口氣。漸漸冷靜下來手機輕松:.C整理。只是表情卻帶了一絲猙獰:“你說得對…我這幾年真是太天真了。太小看他們。他們哪里還會顧慮什么親情。如果他們不夠冷酷。我地父親。還有菲德勒…又是怎么死地?!”
他揮開敏特地手:“我知道該怎么做!”他大步走向一個窗戶旁。觀察著窗外地情形。鎮定自若地指揮衛兵防守、反擊。間或叫著外面那群士兵中認識地人地名字。打擊、分化、離間…士兵中不停地有人認出杰達。但質疑地聲音卻被周圍地呼應聲掩蓋住。然而。有不少人發現情況不對勁兒了。不由得心生退意。那個聲音越來越尖厲、嘶啞。近乎歇斯底里。但針對宮門地攻勢還是漸漸弱了下去。
敏特調頭去看那幾個大臣。他們臉上都是青一陣白一陣地。心中明白自己是被人騙了。但還是有些懷疑。杰達真地是無辜地嗎?其中一人轉頭去看國王房間地門。越想越覺得不對。外面都鬧出那么大動靜來了。國王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真地沒問題嗎?他看向敏特地目光。懷疑之se越來越重。
敏特沒理他們,自顧自地進房查看過蓋爾二世的情形,才到隔壁叫出早已嚇得發抖的老醫師:“請您到陛下身邊照看吧,我恐怕要參戰了。”
那老醫師吞了口口水,顫著聲兒說:“一定要打贏啊…”才兢兢戰戰地走向蓋爾二世的房間,被一名大臣中途拽住:“你老實說清楚!陛下到底是怎么了?!”
那老醫師哭喪著臉道:“只是吃了葯昏睡而已,等葯力過了,就會醒的。真的沒問題,陛下只是在睡覺…”
他在宮廷中服務了幾十年,還曾經多次奉兩代國王的命令為那些體弱多病的大臣治療,因此幾位老臣都知道他既然這么說,那實情應該不會有錯,看向杰達的目光便帶了一絲愧se。
然而杰達現在沒空理會他們,宮門前地情勢有了變化。三心二意的士兵們被趕到一邊,四五十個穿著重裝盔甲的人出現在前宮后方地空地上。這些人從頭到腳都罩在鐵盔中,幾乎刀槍不入,一步步重重地往前挪。裝甲兵鐵甲笨重,行動不便,可經過的地方。連平坦的路面都被他們踩出一個個深坑,有幾個來不及走開的士兵被他們一把揮開,摔到旁邊的花壇上,立刻就斷了氣。士兵們一陣嘩然,看向指揮者的目光都充滿了憤恨,有幾個機靈地則悄悄從后方溜走了。
杰達看得眼中冒火,回頭問箭矢還有多少,結果已所剩不多,連其他房間里地家俱和長廊上用來裝飾的花瓶陶罐都成了武器。但這些東西碰上鐵盔,只是稍稍阻礙了他們地前進速度而已。
敏特一把推開兩個衛兵,擠到窗前。伸手就向為首的幾個裝甲兵發出冰彈,雖然對那副鐵盔毫無損傷,卻使得關節處轉動更加滯慢,那幾個裝甲兵猛地揮動手臂,才將結出的冰霜抖掉,繼續前進。敏特改變了攻擊目標,轉而朝他們的腳步發冰彈,結果有兩個人摔倒了,隊伍一時有些混亂。卻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冰沒有用嗎?那就用火試試!
敏特回身拽過一把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椅子,用冰劍剖成幾根細棍,撕下窗簾布纏緊其中一端,又打破已經熄滅的油燈,把燈油倒在上面。杰達見狀也醒悟過來,下令讓其他衛兵也仿效這種做法。不久,就點起了三四十個火把,當作火箭,用弓射向那些裝甲兵。
裝甲兵這時已經來到距離宮門僅有十來米地地方。看到那些火,原本沒當回事,只是一抬手就揮開了,但敏特這時特地用了魔法,讓那些澆了燈油的布條恰好“墜落”在裝甲兵身上,通過盔甲的縫隙,直入內部,才過幾秒,裝甲兵地身上就冒起了煙。很快就成了火苗。滋滋作響,皮肉被烤焦的味道順著山風散開來。周圍的士兵都忍不住捂住鼻子。
但奇怪的是,那些裝甲兵卻仿佛毫無所覺,他們已經來到宮門前,大力敲打著門板,有的裝甲兵則直接來到窗下,一拳擊碎玻璃,將守在窗邊來不及逃走的衛兵一把抓了出來,摔在身后。杰達指揮著衛兵們用大刀砍向對方,只是勉強將他們砍得后退幾步,但很快又再攻上來。宮殿內的衛兵已經開始力竭,杰達心急如焚,一咬牙,便手持鋼刀沖上去,一刀將一名裝甲兵的右臂砍了下來,誰知那名裝甲兵晃了晃,又照舊用左手攻擊。
敏特朝著想要爬窗進來的幾個裝甲兵地頭部發出十來道冰箭,打得他們不斷后退,身體向后傾斜,似乎要跌出去了。他靈機一動,朝旁邊的衛兵大叫:“用刀勾他們的腿!”衛兵們會意地用長刀一摜,那幾個裝甲兵就摔了個倒栽蔥,壓在后面想要擠過來的同伴身上,敏特趁機再射一支火把過去,將近十個裝甲兵很快就燒成一團。
他心里正高興,冷不防從旁邊掄出一只鋼盔手來,他低頭險險避過,嚇出一身冷汗,忙一劍刺中對方頸部頭盔與盔甲間的縫隙,分明感覺到自己已經刺中對方的要害,連喉管都清晰可見,可那人的身體卻仍在往前沖。敏特不由得心下發寒,想起了在拐賣犯的營地中見過的喪尸,猛地抽回冰劍,卻被卡住了,只得棄劍,重新變出一把,砍掉對方地雙腿,見對方只能在地上掙扎,手腳卻仍在不停地揮動,掃起的沙石還擊傷了一旁正在作戰的衛兵,敏特只等再補上一個火把,對方才漸漸燒得不再動了。
長廊方向傳來一陣尖叫,然后是玻璃破碎的聲音。敏特暗叫不好,知道這是裝甲兵們突破其他窗戶了。他想要去支援,卻被撲進來的兩個裝甲兵纏住,杰達見狀一刀將自己的對手砍下,命令附近的幾個衛兵去支援,然后又撲向重新站起來的敵人。
圍攻的四五十個裝甲兵,這時已被消除了一半有余,但宮殿內地衛兵也傷亡慘重,連躲在一旁發抖地男女侍從們也被杰達逼出來參與戰斗。他們在他的指導下,推倒高大地架子、書柜,利用它們壓倒裝甲兵笨重的身軀,又用大塊的窗簾、布幔遮住對方的視線,阻擋對方前進的步伐,還有人大膽地爬到敵人背上用重物大力擊打對方頭部,卻很快被摜倒在地。長廊上不停地有人倒在血泊中,但敵人的數量又再減少了。
“咣啷”一聲,國王的寢室內傳來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杰達大驚失se,飛奔過去,身后的裝甲兵想要追上,卻被敏特一劍橫過來,割斷了脖子。
這個裝甲兵倒下后,卻沒再站起來,敏特覺得有些怪異,來不及多想,便又再刺中另一個裝甲兵,同樣是一擊即倒。他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手上的冰劍,剛才…好象殺死對方…變得容易了…
在一片吵雜聲中,他忽然聽見有人在禱告,回頭一看,幾個老臣靠著墻勉強支撐著彼此,在他們旁邊,一個打扮簡單莊重的中年女子正在閉著眼祈禱,口中念念有詞,她手中緊緊纏著一串小珍珠項鏈,上面垂下一個銀制的八角星墜子。
敏特認得這是宮廷女官科爾夫人,而她念的,不就是光明神教中祈求神靈庇護的祝禱詞嗎?
敏特心中一亮,他好象找到了對付這些不死裝甲兵的辦法了!
“夫人,把你的項鏈借我用用!”他二話不說,就半搶著將那項鏈拿了過來,“你繼續念禱詞,念驅邪的那種!”科爾夫人呆呆地看著這個小強盜的動作,完全來不及反應,只能機械地背著光明神教中最常用的一種驅邪禱詞。
敏特將項鏈纏在自己右手,心中回憶著那天聽里德爾神父用過的禱詞,口中慢慢念著。
他還記得,當初老魔法師塞內特給他做魔力檢測時,曾提過他的魔力帶有一點光明系性質。而這幾年在馬歇爾的督促下,他也沒少做禱告。
空氣中的吟唱在屋內激起陣陣回蕩,魔力漸漸充滿了敏特的身體,冰劍上亮起淡淡的白光。敏特緊緊握著劍,刺進一個想要攻擊三名衛兵的裝甲兵身體內,對方仿佛沙塔遇到海水一樣,忽然間軟了下來,咣當一聲,倒在地上,再也不動了。
敏特大喜,又用同樣的辦法解決了另外幾名裝甲兵,而在科爾夫人的禱告聲中,其他士兵也紛紛解決了殘余的敵人。
可怕的裝甲兵團終于被消滅了,敏特看向窗外,那名指揮者又再叫嚷起來,他又想干什么?
“啪!”國王寢室的門被猛地打開了,杰達滿臉血污地走出來。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臉上的表情顯得憤怒而猙獰,手上的長刀不停地滴著血。
敏特忙問:“你受傷了?!陛下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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