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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子看上去簡單,其實要想對得工整且有意境很不容易。水天一色對無邊,山水對,渾然整體對無邊無涯,這情趣和意境當真是絕妙之極。方雪柔眼中放射出興奮的神光,吟誦半天才紅著臉拜了下去,“林大人大才,雪柔佩服之至。”
林沐風微微笑了笑,“方大人乃是當朝大儒,方小姐又是京師有名的才女,沐風班門弄斧實在是汗顏了,呵呵。”
說罷,林沐風大步向府里行去。江德華向方雪柔匆匆點了點頭為禮,也跟了進去。
方雪柔這才吐了吐舌頭,調皮地扯了扯村姑女子的衣襟,“默研姐姐,這位便是你想要見的林沐風,當朝權臣,最近剛剛被皇上封為誠靖王的便是。哎,要不是他已經有了妻室,還要迎娶南平公主還有齊王府的小郡主,你們這一對當世的才子才女倒是可以演一出鳳求凰的好戲來。”
村姑便是蜀王郡主朱默研。恐怕即便是她的父王朱椿,也沒有料到,他的寶貝女兒已經來了京師,且公然住進了方孝孺的家里。
朱默研尋常的容顏上閃過一絲陰沉,淡淡一笑,“才思敏捷倒也名不虛傳,儀表堂堂也是人中俊杰。只是,此等好色貪歡弄權的男子,默研還不放在眼里。”
“呀,默研姐姐,你這話可不對哦。我可聽說,林大人可是為了自己的娘子生生抗拒了先皇的兩次賜婚呢……要不是……”方雪柔皺了皺眉,反駁道。林沐風是她爹爹的好友,又有大才學,是她素日比較敬重的人之一。
朱默研笑了笑,岔開話去,“走吧,雪柔妹子,我們還是走吧,我對大明瓷行那種內畫琉璃聞名已久。你陪我去買一些。”
林沐風站在方府后園門口。靜靜地望著前面倒背雙手手持書卷來回走動沉思的方孝孺。
方孝孺這兩天心里很是煩躁,寧王和周王謀逆事實確鑿,證據充分。徐輝祖和梅殷已經帶兵將兩者在各自封地的勢力連根拔起。掃蕩干凈。如今剩下的。就是如何處置寧王和周王一脈。
朱允將這個“燙手的山芋”扔給了方孝孺。自己悠哉游哉地躲在宮里,遙控禮部的官員和宮里地太監們忙活著林沐風和柳若梅、朱嫣然5女地大婚典禮.婚期定在下月初五。也就是九月初五。為了安撫宮里的那些長輩和諸藩王。朱允不得不打亂了自己的計劃,提前為林沐風操辦婚事。
而他自己,也準備在林沐風婚后冊封如煙為懿貴妃,迎進宮來。
把柳若梅也弄入大婚地名單中,讓之跟林沐風再成一遍親,這是有講究地,還是孝康皇太后出的主意。到時候,林沐風從宮中將柳若梅和朱嫣然這兩個公主迎出宮去,就算是一下子娶了兩個公主。都為正妻。保全皇家地顏面。而沈若蘭、孫羽西和朱允秀,則是御賜地平妻。
方孝孺本來建議效仿當初先皇處置齊王一般。但朱允卻搖頭不許。可又不說該如何處置,讓方孝孺苦惱不已。論罪,當然要闔府抄斬,但在這個節骨眼上,如果真要殺了寧王和周王這兩系數百口,會不會引起大亂子?
方孝孺煩躁地走來早去,那古井不波的沉穩心態再也把持不住,在這即將跨入初秋的時節,慢慢躁動起來。
突然,見一個飄逸的身影當站在園門口,不由奇道,“林——哦,誠靖王爺?!”
林沐風再無猶豫,朗笑著走上前去,“方先生,晚生冒昧來訪,打擾先生的清凈了。”
林沐風以晚生自稱,稱方孝孺為先生——這份謙遜,讓方孝孺很是受用。他趕緊呵呵一笑,也免去了俗套的官場稱呼,“沐風,來,老夫這里有江南新到的龍井茶——來人,添茶!”
一老一少,兩位當世才學大者對酌清茶,寒暄已畢。方孝孺沒問林沐風的來意,倒是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愁思”。“沐風啊,皇上把這個燙手地山芋推給了老夫,老夫可是左右為難哪!”方孝孺一聲長嘆,眼神炯炯,盯著林沐風地目光是那么地熱烈。
“先生,沐風以為,先生不妨揣摩一下圣意。當初恩釋齊王,一來是先皇的遺命,二來是當時地情勢所迫。在那個時候,如果皇上殺了齊王,必然會引起諸藩王群起作亂。而如今不同了,天下大定,燕王已滅,諸藩王再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來。如果放過寧王和周王,皇上的威信何在?所以,皇上是斷然不會放過周寧二王了.”林沐風呵呵笑了笑。
“可皇上卻……”方孝孺又是一嘆。
“先生,此時此刻,我以為,先別忙著為周寧二王定罪,等左丞相和梅駙馬班師回京,先將周寧二王一黨拘押幽禁起來,過一段日子再說吧。皇上將此事推了出來,無非就是一個拖字。等削藩大計定矣,回過頭來再處置周寧亂黨,他們不就是案板上的肉否?”
林沐風放下手中的青花瓷茶杯,又好奇地問了一聲,“先生,你這青花瓷盞很有意思,可是江南官窯所出?”
這青花瓷盞,胎質非常細膩,釉色鮮亮極有動感,釉面下的色澤和花紋也很有藝術感,可謂是大明青花瓷的頂峰之作。如果放在現代社會,這區區一個杯子起碼值十萬。
方孝孺隨意回了一聲,“這個,是老夫當年在蜀中時,蜀王府的郡主朱默研所贈。是不是江南所出,老夫也不知。”
林沐風拿起茶盞,仔細端詳著。沒錯,這是典型的江南官窯青花瓷,無論是花紋還是釉色,都是瓷中極品。他心中一動,倒掉杯中的茶水,翻過來一看,底座上果然有江南官窯的款。
“江南官窯所出的青花瓷,一般都進貢于皇宮。能在蜀中出現。倒也是一件稀罕事兒了。”林沐風不經意地順口道。
“呵呵,蜀王府的玲瓏郡主不僅是蜀中鼎鼎大名的女中才子,還是運籌帷幄的商中大賈。這蜀王府中的產業全部由她來掌理。她名下的商鋪不僅蜀中各地遍布,就連江南一帶。也有諸多分號。”方孝孺看來很是贊許自己地這個女學生。一說起來就眉飛色舞。
頓了頓,他又道,“更可貴地是,默研雖然受命掌管產業,但卻從來不為這些俗事所累,學問之深,連老夫有時也自嘆不如。”
“商界居然有這種女奇人?”林沐風心里一陣驚奇,聽這話的意思,這女子很不簡單。而蜀王的產業也不少。
見林沐風地驚奇之色。不由笑道,“方才默研與小女出府去了。否則老夫這可就叫她來跟你見上一見,與你論論詩詞,你還未必是她地對手。”
林沐風霍然站起,“先生,朱默研進京了?在貴府中?”
“是啊,昨日默研突然到訪。老夫明白,她雖然說是來探望老夫,但實際上是不放心蜀王,所以才隨后趕往京城來的。”
朱椿應該不知道她在京,否則就不會往蜀中寫信。那么,這蜀王府地郡主背著蜀王進京,僅僅是為了探望方孝孺嗎?這意味著什么?林沐風沉吟著,嘴角一曬,緩緩又坐了回去。
“先生,我想,這位默研郡主,我已經見過了。”林沐風淡淡道,他現在幾乎能確定了,方才與方雪柔一起出府地那個村姑打扮的女子,便是朱默研。一個王府郡主形態如村姑一般,這倒是很另類。
“是一個有意思的女人。”林沐風心里冷笑著。
時光飛逝,一個月的時間轉眼即過。
在這一個月的時間里,林沐風幾乎放下了所有的事情,一門心思忙活自己的婚事。他是煩的不行,但也沒有辦法,由于婚姻對象不是公主就是郡主,最低的還是中山王府地義女,這大婚地禮儀實在是太繁瑣了。明人婚姻講究的“六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征、告期、親迎,一個都不能少,而且,因為是宮廷婚禮,禮儀格外地講究。這些,林沐風根本就是一竅不通,完全就成了一個任憑禮部官員和宮里太監擺布地木偶。
柳若梅被接進了宮里,與朱嫣然住在了一起。
燕王府的徐妃作為林沐風的義母,此刻發揮了重要的作用。她帶著幾個侍女住進了林家,完全以林家“主母”的身份,指揮下人操持著。她出身名門,又是皇族中人,對于禮儀的細節那是非常在行,有了她居中“調度”,林府的下人們雖然忙得焦頭爛額,但卻沒有亂了陣腳。
這一點,讓林沐風很感動。盡管他知道,徐妃這樣有“拉攏”的意思,但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缺乏無微不至的母性關愛,徐妃的出現,恰恰填補了他的感情空白。
徐妃一身居家便裙,挽著袖子,招呼著一群侍女丫鬟裝扮林府的洞房。忽蘭也喜滋滋的站在她邊上,張羅東西。
這洞房又是有講究的。因為林沐風同時要娶數女,所以洞房有5座。林家內院經過改造之后,在正房被擴建成一趟5個大臥房,從東向西一字排開,分別是柳若梅、朱嫣然、朱允秀、沈若蘭和孫羽西5女的臥室,也就是后日大婚后林沐風的洞房。
顯然,徐妃布置的這洞房的次序,是按照5女的身份來的。柳若梅畢竟是林沐風的原配,占據第一,沒有人會有意見。而朱嫣然次之,也沒有什么問題。不過,朱允秀居然也排到了沈若蘭和孫羽西的前頭,這讓林沐風很不滿。
見他神色不渝地站在一旁,徐妃不由笑道,“孩子,凡事都有個禮制。齊王府的郡主,畢竟是皇室中人,你就算不給齊王一個面子,也要給皇上一個面子吧?左右這只是虛名,你也不是俗人,心里有數不就成了?”
林沐風想想果然如此,也就不再計較。
雖然已經進入秋季,但天氣還是挺炎熱。徐妃嫵媚的臉上,滿是汗珠兒,林沐風心里一暖,連忙從一個侍女手中取過一把蒲扇,輕輕為徐妃扇著風。
一陣陣清涼的風吹來,徐妃舒服的長出了一口氣,回頭見是林沐風在給自己扇扇子,原本沉穩凜然的眼神中居然在不經意間流露出幾分孺子之色,心里也是暖洋洋的。
“母親,去房中歇息一會吧。”林沐風柔聲道。
“也好。”感受到林沐風的體貼,徐妃也不再推辭,笑了笑,伸過手來,讓林沐風攙扶著進了一間偏房,她的臨時臥房。送爽。
大明誠靖王與孝慈皇太后義女賢平公主柳若梅、親女南平公主朱嫣然,齊王府郡主朱允秀,沈若蘭和孫羽西的盛大婚禮終于拉開了序幕,京師轟動,滿城百姓都自發地聚攏到林家鄰近,林家左右的幾條街巷人滿為患。
黎明時分,宮門大開。披紅掛彩的林沐風騎在高頭大馬上,按照徐妃的安排,帶著迎親的儀仗先是進宮迎兩位公主。在宮中足足耽擱了半個多時辰,才總算是完成了一道道的迎親禮儀,兩位公主鳳冠霞帔在各自侍女的扶持下分別上了大紅色的公主儀仗。
朱允和呂后以及宮中的嬪妃們,一直送到宮門口才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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