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終于落上去了!
林沐風微微一笑,左手離開椅子的扶持,兩手張成一條直線,掌握著自己身體的平衡。一步,兩步,三步……短短不到數米的距離,林沐風緩緩走了大約有一刻鐘,當他輕輕從最后兩行‘雞’蛋上下地的時候,眾人的心跳終于平緩了下來,一起爆發出雷鳴般的叫好聲。
巴掌拍的最響的,是那個藍衣公子。
“太不可思議了!林生員真是奇人也!”解縉和沈度等人瞠目結舌地看完了這一幕,半響才回過神來。小小一個‘雞’蛋居然能承受住一個人的重量,太神了……
孟陽眼中都快要噴出火來了,到手的一個文魁桂冠,突然被一個山東來的土包子攔路搶去了!他手心緊緊地攥著,慢慢地退到了一旁,望向林沐風的眼神中充滿著無盡的妒火。
解縉大步走到場中,大聲道,“本學士宣布本屆金陵詩會的文魁得主是山東青州府生員林沐風!下面,請皇太孫殿下為文魁頒獎!同時,本學士也宣布,明日將在城中張榜三日,詔諭全城士子。”
轟!眾人大驚,皇太孫居然也在這里?皇太孫朱允可是當今圣上的親孫子,皇太子朱標的兒子,未來的皇帝啊!眾人不由自主地把震驚的目光投向了兩個翩翩公子身上。白衣公子朗然一笑,大步而出,清朗的眼神在林沐風身上掃了一眼便放顧四望,“諸位士子……”
幾位學士以解縉為首,下面的諸多士子皆轟然跪拜在地,“臣等恭迎皇太孫殿下!”
“都免禮平身吧諸位,本屆金陵詩會圓滿結束,新一屆的文魁已經誕生,本宮也甚感欣慰。s來人,取本宮的‘玉’佩來。”朱允擺了擺手。
林沐風起身來。望著眼前俊逸不凡的朱允,心‘潮’澎湃非常‘激’動,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建文帝?這就是那個被史家稱之為忠孝仁厚聰穎好學被自己叔叔趕下臺生死成千古之謎的建文帝?
朱允手持一枚麒麟‘玉’佩,笑‘吟’‘吟’地道,“林生員!”
林沐風一驚,趕緊躬身道,“在!”
朱允上前一步,將‘玉’佩遞了過去,“這是本宮貼身佩戴之物。如今權作本屆詩會文魁之獎勵吧!”
林沐風雙手接過,拜倒在地,“多謝皇太孫殿下!”
“起來吧。你之大名,本宮早就久仰了。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誠哉奇才也!”朱允由衷地贊道。昨日。他已經從老不死那里得到了林沐風為他復原的元朝瓷種釉里紅天球瓶。他興奮地當即就送去了朱元璋地寢宮,爺孫倆好一番贊嘆。他沒成想,這林沐風居然也‘陰’差陽錯的出現在了金陵詩會上,而且力挫群英,成為新一屆的文魁。
林沐風起身躬身站在一側,朱允向解縉示意,解縉趕緊呼道,“本屆金陵詩會到此完畢,諸位可以散場了……”
士子們都走了。解縉幾個學士也告退了,場上只剩下林沐風和朱允以及那個藍衣公子。
朱允見人都散盡,微微一笑,“林生員,這邊坐。本宮還要感謝你替本宮圓了一樁心愿哪。那個釉里紅天球瓶,皇祖父甚是喜歡。對你的制瓷之術甚為褒獎。”
林沐風趕緊又躬身,“沐風不敢當。在殿下面前,哪有沐風的座位?”
“無妨,請坐。”朱允親切的笑容讓林沐風心里一陣嘆息,難怪史書上講朱允天‘性’仁德,對待臣子和臣民都皆為寬厚,就是‘性’子軟弱了一些,而且用人不當,否則也不至于讓朱棣奪了權去,‘弄’了個生死不明的悲慘下場。此刻已經是洪武29年了,沒有幾年,就是歷史上記載的靖難之役了。
“你還愣著作甚?王兄讓你坐你便坐就是,望著我王兄發什么呆?”藍衣公子清澈的眼神在林沐風身上打著轉轉,低聲一笑。
林沐風悚然一驚,心道,“王兄?難道也是一位皇孫?”朱允呵呵一笑,掃了藍衣公子一眼,也沒做介紹。
林沐風欠著屁股坐在了下首,微微垂首,雖然心里不怎么在乎,但表面上看上去卻是非常恭謹地。
朱允呵呵笑著,“林生員,難得你一介秀才還能臨危不懼‘挺’身而出與官軍一起保家衛城,堪稱是士子中的典范哪!”
“不敢!”林沐風趕緊“客套”道。
“本宮好奇的是,你既是士子,何以又有一身武功?又何以懂得制瓷之技?”朱允說出了自己地‘迷’‘惑’,其實這也是一旁藍衣公子的疑‘惑’。兩人一起望著林沐風,等待著他的回答。
林沐風恭謹地回道,當然是編了一套說辭,“殿下,沐風家里是家傳瓷窯,沐風從一些古籍中得了一些制瓷秘方,加以實驗呵呵僥幸成了……至于武功,也算不上什么武功,就是沐風曾經跟一位護院武師學過幾招拳腳而已。”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不過,在本宮看來,你的才學要甚于你地制瓷之技。像你這樣地人才,還是要科舉登第報效朝廷才好!今年的科考,你可有準備參加?”朱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王兄說得沒錯,科考進身報效朝廷保國安民才是正道!”藍衣公子眼珠子一轉,“將來也好成為王兄的助力!”
“是,沐風受教了。”
“要拿出實際行動來才行。這樣吧,你可以將你的制瓷之術傳給工匠,你一介讀書之人,整日里與瓷器打‘交’道,成何體統!”藍衣公子又道,一副“教育”的口‘吻’。
“沐風受教了。”
“得,別老是這一句,受教了受教了……”藍衣公子不滿地瞪了瞪眼。
離開了畫舫,林沐風沿著十里秦淮河畔,向自己居住的客棧行去。回想起剛才的一幕幕仿佛如同夢境一般。不僅意外地參與了一場詩會,還奪了一個什么文魁,見到了“久仰”的建文帝朱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