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字一出,無人不驚。何慶和呂浚二人更是面色得額頭見血,何慶哀告著道:“侯爺,小人們一時糊涂,請侯爺千萬饒了小人們這一次,來生做牛做馬,必然不敢忘了侯爺的恩情!”
那呂浚卻大聲抗辯道:“侯爺,我等乃是朝廷命官,是生是死,當由朝廷決斷,侯爺說殺就殺,未免有些武斷了……”
朱斌仰天大笑:“我朱由斌受圣上重托,賜三尺尚方寶劍,殺伐專斷,殺你二人如殺狗爾!黃飆、鄭天瑞,給我把這兩個畜生拉出去砍了!”
盧象升趕緊低聲說道:“侯爺,小心從事,殺朝廷命官非比尋常,侯爺難道忘了那人的下場了嗎?況且,我聽說這何慶在朝廷有些勢力,侯爺就這么殺了,恐怕對自己也不太有利啊……”
“那人是那人,朱斌是朱斌,若是這種人我不殺他,我與他們有何區別?”朱斌冷笑著說道:“黃飆、鄭天瑞,為何還不動手!”
黃飆、鄭天瑞大步向前,與衛士拉起何慶和呂浚就向外走出,只能兩人嘴里或是求饒,或著破口大罵,聲音卻漸漸越行越遠……
朱斌長長地呼出了口氣:“還有誰曾參與到此事中的,都給我站出來!”
那些當初在洛陽城樓上的士兵,一個個哪里趕出來,都低著頭,誰也不肯有什么動靜。
朱斌卻顯得甚有耐心,一句話也不說,只管安靜地看著他們。
過了好大一會。終于有個長得五大三粗的士兵站到了朱斌面前。悶聲悶氣地說道:“侯爺,我是何慶的親衛,他讓我做啥。我就做啥,你殺了我吧,我沒什么好說地……可有一點,并不是人人都參與地,有的人是被何慶和呂浚逼著在穆大人的尸體上刺上幾刀,呂浚說這么一來。誰都脫不了干系了……”
“你叫什么名字?”朱斌不動聲色地問道。
“牛三。”
“來人,看賞!”朱斌忽然微笑著道:“我這人最欣賞誠實地人,不光免了你的死罪,還賞你百兩銀子,回去好好種地安家吧……”
手里捧著那銀子,牛三就如同在夢里一般,好半天都醒悟不過來。忽然,跪在了朱斌馬前。一連磕了幾個頭,等抬起頭來的時候,眼眶里全是淚水。而后站起身子,大步走了城外……
一見主動出首。不光沒事,還可以獲得大筆銀子。一個個互相看了看,不一會,就有百來個人走了出來。
朱斌耐心的等到不再有人出來,看了一會這些士兵,嘴角露出了一絲讓人害怕的笑意,他低低地說道:“全部抓了起來,拉出去,砍了!”
這一道命令立刻引起一片騷亂,那些士兵一邊掙扎著一邊叫道:“侯爺,你不是只要出首,就可以免死的嗎,為什么現在會這樣……”
朱斌冷笑連連:“你們這些人渣,看到主動自首,不光不會被殺,還有錢拿,一個個都鬼迷心竅,像你們這樣地人,留在世上還有何用,殺,全部殺了!”
可憐這些人中,有的的確是殺與了逼迫穆勛陽自殺行動的,有的只是為了貪圖那一百兩銀子,卻無緣無故地丟了性命……
眼見仇人伏法,商胡奇掙扎著從擔架上滾落到地上,跪倒下來放聲大哭:“侯爺,你為穆大人報仇雪恨,穆大人的在天之靈一定會感謝您的……侯爺,小人在這里給您磕頭啦,來生小人一定變做牛馬來報答您的恩情!”
朱斌趕緊下馬扶起了他,可再看時,商胡奇卻已氣絕,這個一心為穆勛陽報仇,苦苦支撐到現在地忠勇漢子,一直到死,嘴角都依然掛著一絲微笑……
“真忠烈之士也。”朱斌長長嘆息一聲:“好生把他葬了吧,再看看他家中還有些什么,將他們都帶到江南,咱們來好生撫養吧……”
盧象升愣愣地看著朱斌所做的一切,他對這人充滿了好奇。朱斌時而冷血,時而溫情的做法,讓他始終無法猜透,這位古怪的武英侯,究竟是個大大地英雄,還是一個將自己內心世界完全隱藏起來的梟雄……
在洛陽大捷后,高迎祥敗兵向光州方向敗退,盧象升取朱斌之謀,以騎兵在后進追不舍,大軍在洛陽略做休整,也在最短地時間內上路。
崇禎八年十二月底,高迎祥部攻陷光州,可還未等他喘上一口氣,身后追兵已到。這是以朱斌所部全部騎兵為主的快速部隊,賊兵未及關閉城門,大隊江南鐵騎已經蜂擁進城。此刻賊軍才經洛陽大戰,又在光州城下耗費力氣,早成疲兵,哪里能夠阻擋?在光州城里屁股還沒有坐熱的高迎祥,只得再次敗退出去。
黃飆和鄭天瑞二人半步也不肯停歇,狂追不止,在確山附近追山敗兵,一番大戰之后,高迎祥遺尸三百余具,往東南方向撤退。
被追得走投無路的高迎祥,經南直隸,再一次逼近了朱家皇帝的老巢鳳陽。
誰想到,就在黃飆和鄭天瑞在后進追不舍耳朵時候,早就知道高迎祥會兵進鳳陽的朱斌,已先一步進入鳳陽。此時,朝廷圣旨也及時趕到,朱斌作戰勇猛,運籌帷幄,乃于洛陽大敗賊兵,以朱斌為剿匪總督,盧象升輔之。
只短短的幾月時間,朱斌和盧象升的位置便調了個個。不過盧象升卻是個一心為國的人,對官位的大小倒并沒有任何意見。
崇禎九年正月,朱斌于鳳陽大會諸將。這些都是大明一時無雙的俊杰:
川系的秦良玉、馬祥麟母子……
盧象升系的李重鎮、雷時聲等人……
遼軍系的祖寬等將……
而最是星光璀璨,惹人注目地,卻是江南 將:白馬銀槍鄭天瑞、獨臂戰神黃飆、其余諸將如鐘齊、郭飛、劉風、何凱、龍默寒等等。都是一時豪杰……
那軍營中戰旗獵獵。撲天蓋日;將星云集,日月不敢正視。后來民間有好事人,將這次盛事編成評書。題目叫叫:“武英侯鳳陽會諸將,洲城群英敗闖賊”……
朱斌看到底下眾將,意氣風發,舉起手中酒碗大聲道:
“闖賊一路潰敗,流入鳳陽,又見我大軍云集。不敢正面交鋒,乃逃竄至洲。賊逆號闖王、闖塌王、搖天動等七家賊軍共數十萬人疾攻州,我欲全軍出動,分十路圍殲,此戰必勝,必然生擒闖賊,若不能勝,朱斌當以項上人頭以謝天下!”
那朱斌豪言壯語。情愿以自己一條命立下軍令狀,麾下諸將無不激奮,舉起酒碗齊聲道:
“我等愿意追隨侯爺,舍生忘死。生擒闖賊!”
崇禎九年正月初六,二十八萬官兵。分十路進剿洲。其中以鄭天瑞、劉風率領地江南鐵騎,和祖寬率領的關寧鐵騎進展最為神速。
正月十一,就在高迎祥于洲城下苦戰的時候,江南鐵騎在左,關寧鐵騎在右,從賊部側后開始突襲。賊軍猝不及防,賊勢頓時大亂。
就在高迎祥整頓兵馬準備反撲地時候,朱斌率領的十路大軍同時趕到戰場。十面圍剿,十路進擊之下,賊軍哪里能夠抵擋,大敗。
洲城下的大戰,打了整整一日一夜,賊軍上百里營寨被全部摧毀,物資軍械損失一空。高迎祥敗退后,朱斌哪肯罷休,只命十路大軍追殺。
這一追殺便追了五十里方才止住,從朱龍橋到關山,賊兵的尸體漫山遍野,就連水也被賊寇的尸體組阻斷。鮮血染紅了整個大地,就連天上漂過的云彩,也仿佛都被沾染上了紅色……
這一仗,朱斌之名天下盡知,賊軍視其為不共戴天地仇人,稱其為“義軍屠夫”;朝廷視其為不世出的軍事奇才,崇禎在封他為“百勝名將”之后,再賜親賜“反賊克星”四字!
這一戰讓高迎祥大傷元氣,被追得無路可走的高迎祥,率殘部不得不再次退回河南,可在朱仙鎮又被緊追的朱斌大敗,只能向裕州、南陽一帶奔竄。
正月底,同樣被官兵追得甚急的李自成和張獻忠部,拼力在包圍圈中殺出一條血路,趕到裕州與高迎祥匯合。此時高迎祥正是用人之機,哪里還會追究他們臨陣逃脫的責任?見兩路生力軍到達,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二月,闖賊部流竄至七頂山,被尾追的江南鐵騎追上。賊兵被官兵追擊幾百里之遙,早就已成疲兵,高迎祥見此,只得整頓兵馬,企圖決一死戰,殺出一條生路。
而這個時候,他唯一可以儀仗的,就是自己外甥李自成所統帥地四千精銳騎兵。
這四千騎兵乃是李自成不知花費了多少功夫才訓練出來的,平素視若珍寶,非緊要關頭從不使其臨陣。只是到了這個時刻,李自成也知道,若還藏著掖著,別說這些騎兵了,只怕連自己的性命也會葬送在此。
看到對面來勢洶洶的江南鐵騎,李自成環顧諸將,咬牙厲聲說道:
“諸位,我等自起事以來,從未如此狼狽。那朱斌殺我義軍兄弟,乃是我等不共戴天死敵,此刻他地主力騎兵就在面前,只有沖出去才有活路,我等俱身陷死地,此時若不拼命,更待何時!”
說完,他匹馬當先,竟然第一個沖了出去。
劉宗敏是他親信,一見李自成親出,大吼道:“闖將身先士卒,若他有失,我等還有何面目活在世上,拼啦!”
“拼啦!”
四千闖賊騎兵發出震天吶喊,潮水一般蜂擁而上。
眼見賊騎沖來,劉風居然脫光身上盔甲,露出一聲肌肉,厲吼道:“將軍且勿動,我自去沖殺,來五百勇士,隨我前去應戰!”
言語剛落,一百騎已緊隨他沖出。
這五百騎才入賊人大部,頃刻間就被團團圍住,可江南鐵騎在光著上身的劉風指揮下,列成一個個圓陣,奮力抵擋,無論賊兵如何沖擊,這五百人看起來像是汪洋中地小船隨時都會沉沒,但卻依然頑強的存活在風口浪尖之上……
那光著膀子的將軍沖鋒到哪,五百騎兵就跟著沖殺到哪。四千賊騎竟然無可奈何,在后亦步亦趨,卻始終無法將其殲滅,不多時陣型竟然被撕扯得大亂。
如此搏殺了有小半個時辰,一直在后觀戰的鄭天瑞嘶吼一聲:“劉風英勇,此其時也,江南鐵騎,隨我出擊!”
早就被劉風的英勇調動得急不可奈的江南鐵騎,聽聞將軍一聲大吼,頓時萬馬齊嘶,刀槍閃亮,四千五百鐵騎,從幾個方面轉瞬就就沖進了戰場……
“鄭天瑞在此,賊兵納首!”
驚天動地的吼聲清晰地傳到了戰場之上!
“鄭天瑞來了!鄭天瑞來了!”
“殺神來了!殺神來了!”
白馬銀槍鄭天瑞之名,頓時讓賊騎大動,正在這個時候,邊上又是一聲厲吼:
“偏就鄭天瑞勇猛,黃飆也來!”
這邊鄭天瑞,那邊黃飆,這兩人像上古戰神一般,專撿人多之處沖殺,所到之處,聲名貫耳,賊兵無不膽寒……
崇禎九年二月初六,江南鐵騎與李自成精銳騎兵會戰于七頂山,闖賊大敗,損失騎兵三千余人,自此,李自成費日良久,精心訓練出來的騎兵,就此煙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