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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撫帥,賀喜撫帥!”在浙江府衙大堂里,浙江文叫道。不,現在應該叫江南行省了!
當今圣上撤浙江及四府之地,合并為江南省,并晉朱斌為江南巡撫,武英伯,肅虜將軍的消息已經傳了過來。“百勝名將”這四崇禎親筆提寫的字,也早被裝裱好,掛在了最醒目的地方。
可是面對喜氣洋洋的部下,朱斌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的確沒有什么可高興的,自己是加官晉爵了,以一個二十歲不到的人,一躍成為當今朝廷炙手可熱的權臣,可是大凌河呢,大凌河怎么辦?
最讓自己覺得痛苦的,是明知道會發生什么,可卻沒有任何辦法去制止它的發生……
“大人,你好像不太開心?”黎風發覺出了朱斌的異常,問道。
“哦,沒什么,只是千里奔波,身子有些累了而已。”朱斌掩飾著道。他覺得有些滑稽,心里明明知道很多事情,卻根本無法說出來:“升官沒什么希奇的,說說浙江……哦,不,江南的情況吧。”
黎風回到正題說道:“自大人在山東平叛之后,陶一元組織了一批糧食運往山東,是以大人的名義送去的,山東災民感恩戴德,視大人為再生父母,大量災民涌入江南。不過,這也造成了一些副作用……”
原來,大量的災民涌入江南后,由于江南官員剛剛經歷過一次大的清洗和調動,許多職位上的官員尚未來得及到任。因此災民無法得到及時妥善地安頓。從而造成了一系列地問題。
本地人和外鄉人之間,因為土地等各種問題產生了激烈的矛盾,為了爭奪土地、飲食等等。在朱斌離開的這段日子里,各地發生了幾十次斗毆,雖然沒有鬧出人命來,但卻對當地地治安造成了極壞的影響。
而當地官員因為秉承著朱斌善待災民、優撫鄉民的指示,所以只把鬧事者抓了起來,一時間卻也無法定罪。弄得官員們大傷腦筋,不知應該如何處理。
這事在回來的這段時候中,朱斌已經有所耳聞,實際上歷來都是如此,人口的忽然增加,勢必引發一系列的社會矛盾,而如果無法及時處理好這些矛盾,將很可能引起新地動蕩。
“疏通運河!”朱斌毫不猶豫地說道:“立即張貼告示。本撫決定先疏通鎮江到杭州的江南運河,這段長六百六十余里,一旦疏通,對調用物資將起到巨大的作用。同時,也能緩解災民的安置問題。告訴百姓。招收十五以上,五十以下的壯勞力,那些老弱婦孺,專行做飯等雜事。視工種不同,除了一提三餐外,工錢各不一樣……”
這一點朱斌是有所考慮的,疏通運河意義重大。當年揚州是里運河的名邑,隋煬帝時在城內開鑿運河,從此揚州便成為南北交通樞紐,藉漕運之利,富甲江南,一舉成為中原最繁榮的地區之一。
黎風有些猶豫地說道:“可是,這將是一筆非常大地開支,江南雖然經濟狀況正在好轉,府庫也較以前充裕,不過各處都需要用錢,調度實在困難……”
“問那些商人要。”朱斌想也未想就說道:“告訴他們這是他們先期投資,將來官府還要建立通商口岸等等,現在誰拿出的錢多,等運河疏通之后,誰得到的回報就多。不然,等著看別人大口吃肉,他們連湯都喝不上吧!”
黎風笑了一下:“撫帥,還有件事,我對掌管錢糧等事做起來實在吃力,不是黎風偷懶,實在是怕耽誤了大人的大事,因此,還請大人另擇賢能……”
朱斌知他說地是實話,人又有所長,這世上可沒有樣樣事情都精通的人,可目下自己這些手下,除了陶一元外,能接替地人實在不多……
“我愿保舉一人。”見朱斌一副為難的樣子,早就盤算好的黎風說道:“海鹽守備陶海,為人精細,善算計,又出身商人世家,從往前之事看來,其勝任此職綽綽有余。大人可將其從海鹽調回杭州,以為重用!”
朱斌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怎么把這個人給忘了?他早就發現陶海這個人要讓他領兵打仗可實在有些勉為其難,可在調度后勤,治理錢糧這些方面,卻有著別人難以企及的天分!
“好,立即把陶海調回來,以徐軍接任海鹽守備。”朱斌很快就做出了決定:“同時,我還有個想法,就是大量征召商人、有特長的匠人進入官府,可以給他們一個官做,江南一帶的經濟必須繁榮起來……”
朱斌的構想非常宏大,他要大力提倡發展商業,并且鼓勵投資,繁榮工業產業,在某些方面,為了達到自己的這些要求,甚至不惜會采取一些強制性的手段。
其實朱斌心里非常清楚,明朝的工業遠比后來的滿清強大。
在建筑業上,明朝的燒磚技術世界聞名,而在金屬冶煉、造船業上也是遙遙領先,西方傳教士甚至說:“明朝皇帝可以用船在澳門和呂宋造一條橋梁。”這雖然有些夸大,但也充分反應出了明朝造船業的強大。
到了明末,大明的工業產量依然占據了世界工業產量的八成以上,這是一個何等觸目驚心的數字。
中國的工業之所以在后來大大落后,完全都是其后滿清政府做出來的好事。其一是清兵的屠刀將無數工業城鎮化為廢墟。其二,是清朝的歷代皇帝從來都不重視工業,他們認為:“市肆之中多一工作之人,則田畝之中少一耕稼之人”,多次表示“招商開廠……斷不可行”,“礦廠除嚴禁之外,無二議也。”…….
只是自己的這些計劃看起來有些龐大。要想切實落實的話。非得大量征召有這方面豐富經驗地人才不可。不過這一類型地人才,大多有些怪毛病,要想讓他們樂意為自己效勞。非得大動腦筋不可……
帥,這段時間,總計征召士卒兩萬余人,經過挑選,人,得兵一萬二千遇人。”等黎風說完后。黃飆上來說道:“只是兵器器具俱不完整,請撫帥調撥銀兩……”
他話還沒有說完,水軍龍閣又上來說道:“還有我們水軍,準備新增戰船二十八艘,火炮若干,士兵……”
朱斌幾乎就要吐血,這些人簡直就像是在打土豪,難道自己真的是大財主。想要多少錢就可以變多少錢出來?雖然靠著浙江商人弄到了一批銀子,可這錢哪個地方不在等著用?全用到了軍隊上面,別說那些想要錢生錢的商人不肯答應,就連自己也就未必肯了……
當官果然不是件有趣地事情。就在朱斌大傷腦筋的時候,忽然靈機一動。拉過黎風悄悄說道:“你說本撫圣陶一元為江南鹽課提舉司提舉如何?”
黎風稍稍怔了一下,隨即笑道:“大人英明!”
朱斌也頓覺自己果然大是英明,給商人頭頂上安個官帽子,對商人來講可是莫大的榮幸,頓時可以身價倍增,那陶一元必將對自己感恩戴德,豈有不盡心做事的道理?到時候誰來要錢,只管往他身上一推便可,犯不著自己再來大傷腦筋了……
而且這樣還有一個好處,當初自己去海鹽,可是拍著胸脯答應陶家解決掉寧波孫家的,只是現在看來還不到動手的時候,況且孫家地虛實也沒有摸清。此時把個大大的官帽往陶一元頭上這么一扣,想來陶家也就不好意思找自己的麻煩了。
正當他大是得意的時候,外面忽然傳圣旨到,朱斌大是奇怪,今天是什么日子,剛封了自己爵位,又賞了“百勝名將”這四個字,怎么圣旨又到了?
急忙換好官服,領著陛下迎出,那太監拿出圣旨宣讀,頓時驚得朱斌目瞪口呆。
原來,那當今圣上崇禎皇帝,居然親做大媒,將陶一元的女兒陶慕晴許配給自己,先定下終身,一年之后完婚,到時對陶慕晴另有冊封。
朱斌險些昏倒,皇上啊皇上,那么多朝廷大事等著您老人家去處理,我朱斌小小的婚事您老插什么手啊?本來自己還有辦法推了這婚事,可現在圣口一開,而且居然是以圣旨的形式發下,這還怎么拒絕啊……
勉強站了起來,謝了太監,又塞給他一錠銀子,讓黎風領著他去休息用膳,還沒等那太監走了多少時候,一眾部下已經嬉笑著前來賀喜……
朱斌恨不得對他們每人屁股上來上一腳,恨得牙癢癢的他真是有苦說不出。
自己在屬于自己地那個時代,好歹也算是一個帥哥,校內校外追的女孩子不知多少,誰想到來到了大明,卻成了包辦婚姻的受害者,還不是一般的包辦婚姻,那是皇帝下做地大媒,不答應說不定就是掉腦袋的問題……
還沒有等他沮喪多少時候,外面又人來報有個西洋人叫馬葛利地求見,朱斌本來就心情不爽,一迭聲地說道:“不見,不見,什么西洋的阿貓阿狗的,一概不見!”
“撫帥,還是見一下吧……”報事的遲疑著說道:“這人是龍默寒舉薦來的,他讓小人轉達,這個西洋人有些本事,說不定對撫帥會有用的……”
朱斌嘆了口氣,勉強應允讓他進來。
這個叫馬葛利的西洋人,三十多歲的樣子,科隆人,是在大明朝廷欽天監供職的湯若望的好友,兩人一同畢業于科隆三王冕貴族學校,后來又一同進了羅馬的日爾曼學校。天啟二年又和湯若望一起到達大明京師。
只是這人的運氣就沒有湯若望那么好了,湯若望不光在大明傳教順利,還到朝廷中當了官。可這馬葛利,卻像是得罪了他們的上帝一樣,做什么什么不順利,好容易在湯若望的幫助下開了個教堂,還遭到亂民沖擊而毀壞……
后來他也不知怎么聽說浙江出了個年輕有為的巡撫,就一心想著要到浙江去碰碰運氣。不想才一進入浙江,就遇到了在南京時相識的龍默寒,馬葛利頓時大喜,便央求著龍默寒幫自己引見浙江巡撫,允許自己在江南一帶傳教。
朱斌現在哪有心思放在什么傳教不傳教上,他懶洋洋地說道:“我允許你在這傳教,我有什么好處沒有?”
馬葛利當場就怔在了那里,一個大明朝廷那么大的官員,居然和自己說這個話?可馬葛利哪知道朱斌可是大明朝廷數一數二的憊懶人物……
“上帝會保佑你的……”馬葛利吶吶地說道。
朱斌撇了撇嘴:“我連我們自己的菩薩都不相信,還會去信你的耶穌?”
“上帝,大人也知道耶?”能說一口流利中國官話的馬葛利雙眼閃動出興奮的光彩,可隨即一想不對,這位大人可是連中國的“耶”都不相信的人,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主?
“這有什么可以奇怪的,不就是被猶大出賣,被釘在十字架上的那位?”朱斌不屑地道:“本撫知道的事情數不勝數,對了,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會給我什么好處?”
馬葛利大是躊躇,自己可一無所有,就連盤纏都快要用光了,拿什么來賄賂這位封疆大吏?忽然靈機一動,從懷里掏出了三本冊子,恭恭敬敬地遞給朱斌:“大人,這是湯若望和我,還有你們大明的幾位官員正在編纂的二卷和一卷,詳細介紹了西方國家火槍的制作技術,只是還沒有編纂完成,我愿意獻給大人……”
朱斌眼睛一亮,接了過來,這東西的名字他也聽過,可是好書,只是不想提前幾年面世,他滿意地說道:“這就好,這就好,這個,你來本撫這傳教有什么要求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