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兩人之間多少有些交情,加上素來知道這些當官的對付差事的態度,了不起再送上一點銀子,就很快能將他們打發走,誰想到這金千總藍起來不怎么樣,做起事情來卻頂真:“不行,不管有沒有,我們都得進去看看,這是我們職責所在!”
朱斌笑了一下,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壞壞笑著說道:“官爺,不瞞您說,我才叫來一娘們,正在里面快活,您看……這樣,您和兄弟們辛苦了,這銀子您拿著和兄弟們一起喝酒……”
誰想到金千總看也不看,伸手就推開了朱斌拿著銀子的手,板起臉道:“少給爺來這一套,你房中必然藏著逆賊,否則怎會如此,來呀,給我進去仔細地搜!”
見金千總如此,朱斌心里好笑,這大明居然還有這么認真的官員,正想翻臉的時候,忽然看到鄭天瑞這一干部下從后面走來,鄭天瑞拍了拍金千總的肩膀:“官爺,知道面前這位爺是誰嗎?”
還未等金千總接話,黃飆笑了一下,低聲說道:“官爺,您面前的這位,就是當今圣上親點的浙江巡撫,武英將軍朱斌朱大人!”
金千總嚇了一跳,現在的朱斌真正是名滿天下,金千總雖在南京,可有關他的傳聞也聽過不少,此時見到面前這個公子和傳說中的朱巡撫一樣年輕,又見說話的那人一條胳膊顯然是新斷的,想來就是太平血戰中的黃飆了,如何還敢懷疑半分?
“朱,朱大人……”金千總結結巴巴地說道:“小,小人不知道您來了南京,失禮,失禮,您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見怪了……”
朱斌本來就心里有鬼,小聲說道:“哪里的話,本撫這次來南京純粹是為了私事,還請金大人不要聲張了,等本撫私事一了,將前往拜訪鄭尚書,自然會表彰今日金大人擒賊之功!”
金千總笑逐顏開,哪里還敢再去查朱斌的房子,連聲道歉,匆匆帶著部下押解著抓到的人犯離開客棧。可也奇怪,本來這些反賊是來找龍默寒的,可官兵就像這事和龍默寒一點關系也都沒有一般,連正眼都沒有看他一眼。
“現在我總算知道什么叫金屋藏嬌了。”李天齊嬉皮笑臉地說道:“看來這讀書果然有點用處,果然有點用處,我回去后一定要發憤圖強,好好讀書,爭取也來次藏嬌……”
朱斌的臉皮之厚也算數一數二的了,可這時也不禁臉皮一紅,看來這幫兄弟都猜到了自己屋子里藏著個女人了,只是不管他們怎么猜,也絕對想不到屋子里的是個“反賊”……
眾兄弟取笑了會,都自覺地散去,朱斌向外看了看,反手掩上了房門,再看那米小脂已從床上下來,一雙眼睛里到現在還寫滿了害怕。
“小,小將軍,多謝你又一次救了我。”見屋子里就剩下了兩人,米小脂遲疑了會,也不知該怎么稱呼面前的這個救命恩人,干脆就用了這么個不倫不類的叫法。
朱斌搖了搖頭,自己本是鎮壓這些發叛賊的急先鋒,卻不想卻和他們混在了一起,這要是傳到了崇禎耳朵里,弄得不好這就是作繭自縛,打量了下米小脂,發現這女孩子長高了些,問道:“本撫上次放了你們,你們怎么又跑到南京來了?”
米小脂對這恩人甚是信任,也不隱瞞。原來,自常定武兵敗被釋后,他帶著米小脂千里迢迢,投奔了外號“小秦王”的王光恩。王光恩素知常定武足智多謀,因此格外器重,有大事皆與其商量后而后行。
后來王光恩也不知從哪聽說,南京有個秀才龍默寒,師從徐光啟,雖身為一介書生,卻對火器制造極有研究,甚至在某些方面天賦還在其師之上。王光恩知道后心意大動,便與常定武商議能否將龍默寒請來。
常定武聽了連聲叫好,可想著南京乃朝廷留都,讓誰去都不放心,還是常定武想到米小脂乃是女流之輩,不太引人注目,因此便讓米小脂帶著幾個精明強干的人前往南京招募。哪里想到那龍默寒雖然被朝廷害得家破人亡,卻依然不肯背叛大明王朝……
朱斌摸著下巴說道:“這就奇怪了啊,按理說你們動作也夠隱秘的,可怎么就給發現了,要不是我,只怕你已下到大牢,那些大牢里的人看到來了這么個美貌的姑娘,嘿嘿……”
米小脂知他所言非虛,想到一旦落到官兵手中會遭到什么樣的可怕下場,不由打了個寒戰:“我也不知道,也許,也許是我們行動不慎,讓官兵看出了破綻吧……”
“我看未必是官兵看出破綻,只怕是你們自己人中出了問題。”朱斌冷笑了兩聲,忽然想到這關自己何事?最好每個反賊都向官府告密,那可就是最妙不過的了,想了下,問起米小脂道:“下面你打算怎么辦?‘
米小脂猶猶豫豫地說道:“我,我想明日一早就出城。那龍先生倔強得很,現在同伴們又落到了官兵手里,我再呆在這也沒有多大意思,所以……”
“你明天想出城?”朱斌像看個白癡一樣地看著米小脂,這姑娘實在幼稚得可以:“只怕明日一早城里城外到處都是官兵盤查,你只要走出這個客棧,就別想再回來了……”
米小脂一下急了,想也未想就把求援的目光投向了朱斌,這小女子現在簡直把朱斌當成了自己的保護神一般。
朱斌搖著頭說道:“我看你先在我這住兩天,等風頭過去了,我再想辦法和你出城。他媽的,我一個好好的撫帥,居然保護著你這個反賊,這真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