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為指著地上的那人,譏諷地笑道:“巡撫大人,這位可是在我家中做了三年的管家曹安,前段時候我派他外出辦事,誰知去了就一點消息沒有,卻未曾想到被巡撫大人你當成了奸細,曹安,你是替誰做的奸細啊?”
浙江黨的官員,臉上露出了輕松愉快的笑容,這次這個外來戶朱斌看來是死定了。這是一個曹化為曹大人精心策劃的計劃,他算計出朱斌必然會趁著這次剿滅海盜的機會,想辦法來端掉浙江官員,因此特意派出了曹安,以“馮三”的身份讓魏重義的官兵抓獲,然后承認自己是馮長興派出的探子,朱斌需要什么,曹安就招供什么。
按照曹化為的指示,曹安招供出浙江官員與海盜有勾連等等,只是沒有想到的,朱斌居然栽贓他們和女真人私通。不過這也正遂了曹化為的心意,栽贓得越狠,將來反擊起來也就越兇。
接著就是對西鳳官員的安排,西鳳的這些官員,曹化為早就知道他們的的確確和海盜馮長興交好,朱斌必然會從中做些文章。因此也就暗令高順朝和鄧丙揮,一步一步把朱斌引向陷阱,等到朝廷的欽差到了之后,一擊致命!
現在一切的一切,都在按照曹化為設計的軌道進行下去,朱斌的所有生路都已經封死。底下浙江官員得意洋洋,上面周延儒嘆息不止,正想開口說話,卻不想被吳直拉了拉,耳邊響起了吳直低低的聲音:“周大人,急什么,你看朱斌的樣子,說不定一會事情就大起變化了,耐心點,今天或許有場好戲看了。”
周延儒向朱斌看去,果然見他半閉著眼睛,對場中發生的事情根本就不關心,好像現在的一切,和他一點關系也都沒有,周延儒心中詫異,卻也閉住了嘴,不再說話。
“老爺,老爺啊……”曹安抬頭一看,面前站著的居然是自己的老爺,頓時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卻又抽泣著說不出什么話來。
周重光起身到他身邊,說道:“曹安,我也認得于你,現在朝廷兩位欽差老爺在此,你有什么冤屈,朱斌是如何抓到你,如何刑訊逼供于你的,盡管說來,萬事都由欽差老爺為你做主,你無須害怕什么!”
曹安擦了擦眼淚,穩定了下情緒,說道:“老爺,事敗了,我都招了……您,您也招了吧……欽差老爺和巡撫大人,必定能放老爺一條生路的……”
這一來風云突變,曹化為的笑容一下凝固在了臉上,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左臉的肉跳動不停,忽然暴怒地一把抓住了曹安的衣領,怒吼道:“混帳,你說什么,你在那說什么!什么事敗了,老爺我要招認什么!”
“救命,殺人了,殺人了,老爺,我對你忠心耿耿,你不能殺人滅口啊!”那曹安驚恐萬狀,拼命掙扎著叫道。
“曹大人,為何如此失態?”吳直冷冷地說道:“先前不管是誰,灑家都是讓他把話說完的,怎么到了這就不行了?”
那曹化為這才憤憤的把曹安放開,身子卻依然因為生氣抖動個不停,看了一眼周重光、周庚二人,發現兩人眼中都流露著和自己一樣的眼神,今天的事,恐怕發展下去和自己設計中的大不一樣了……
“曹安,說吧,把你知道的都源源本本的說出來。不必害怕,這里既有巡撫大人,布政使大人,也有圣上派來的欽差,沒人敢在這傷害你的。”吳直端坐在那,尖著嗓子說道。
曹安定了定神,說道:“欽差老爺,事已至此,小人不得不招。小人的確是三年前到曹化為處充當管家,只是……只是小人乃是后金汗王皇太極派來,以萬金相交于浙江布政使曹化為,套取大明火炮情報……此次聞聽浙江新任巡撫朱斌做出一種東西,叫‘統歸’,只是朱斌掌控甚嚴,沒奈何只能冒死前去盜取,卻不想被魏重義所抓……”
“統歸?那是什么東西?”周延儒皺了皺眉頭問道。
朱斌這才睜開了眼睛:“回欽差的話,這是本撫研制出的一個東西,火炮使用了它,能大大增加火炮射擊的準確度,簡直能做到百發百中!”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曹化為氣得胡須亂竄,連聲罵著,說道:“欽差大人,這曹安必是受到朱斌威脅,故此才如此誣陷于我,請欽差大人明察!”
“欽差老爺,我有證據!”曹安叫了起來:“皇太極與曹化為多有書信來往,小人想來他必沒有燒毀,欽差老爺若是能派人搜查,或許能有所收獲……還有,上上月曹化為第七房小妾為他生了個兒子,皇太極還專門派人送來送來一個長命金瑣,那上面落款寫著個‘極’字。”
曹化為反倒放下心來,曹安說的這些事情根本子虛烏有,他重新恢復了從容鎮靜的表情說道:“兩位欽差大人,這狗奴才如此誣陷于我,曹化為一身清白,欽差大人盡管派人去我家中搜查,若是搜到了這狗奴才說的這些東西,曹化為甘愿認罪。”
“查是自己要查的,來呀,多帶些人去曹大人府上看看。”吳直不緊不慢地說道:“需要搜得仔細一些,還有,那是布政使的家,你等不可粗魯無禮,毀壞了東西那是要賠的。”
十多個廠衛領了命令匆匆出去,這時朱斌突然站起了身,笑瞇瞇地說道:
“剛才幾位大人你一句,我一句,說得本撫不知聽誰的好,現在反正要去曹大人家中,我等也閑著無事,這樣,我帶幾個人給諸位大人看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