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隊長的幾句話,立刻引起了眾人好奇,他所說的,與大家的想法完全一樣,朱斌上上下下看了他幾眼,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守備話,小人姓鐘名建。”這隊長不卑不亢地回道。
“鐘建,鐘建,恩,我記住了,你先下去吧。”朱斌念了兩遍,說道。待鐘建離開后,朱斌看了一眼部下:“這是誰的手下?”
“我的。”鄭天瑞上前一步說道。
朱斌笑道:“誰說咱們天字第一營的只會吃喝玩樂,看看你們幾個,再看看那個,那個鐘建,咱這里可真真正正稱得上是臥虎藏龍了。”
正談笑著,陶海、徐軍二人進來,朱斌略略與他們談了幾句,發現兩人一個性格截然不同,一個粗獷豪放,專喜沖鋒陷陣;一個文靜內秀,對后勤補給甚有研究。朱斌可沒有權利對他二人封官許愿,只能先委屈他們在軍中充當兩個小小兵卒。好在這二人對當官興趣不濃,倒也欣然應往。
等眾將各自回去準備后,朱斌一個人陷入了沉思。濟爾哈朗攻擊建昌,自己在陳博士為他準備的明朝歷史資料上從來沒有讀過,明軍是勝是負無從得知道。難道隨著自己這個現代人出現在不應該出現的地方,歷史的軌跡正在悄悄地發生著轉變嗎……
隨著明軍調度完畢,祖大壽下令出城應戰,一場未見諸任何史料的建昌之戰正式爆發!
站在城樓上的朱斌,只看了一眼明軍列陣,就讀于軍校的朱斌,很快發現了其中的問題。原來明軍將火炮放在隊伍的最前面,后金軍可以以騎兵吸引明軍炮火,一旦第一輪火炮發射完畢后,兇猛的女真騎兵即迅猛地沖上,這時缺乏保護的炮手完全成為了活靶子。而那些笨重的,移動困難的火炮,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被摧毀或者繳獲。
怪不得明軍徒有火炮之利,卻在女真人手里屢吃敗仗,到這一切的朱斌苦笑著搖了搖頭。本想著去和祖大壽提出自己建議,可想到人家未必會重視自己的意見,這些明軍將領又最是固執,抱著老規矩死也不肯放手,想來想去自己還是不要去惹這個沒趣了。
被祖大壽安排的第一線的,是參將顧九德率領的兩千建昌明軍。他們穿著各色各樣破舊不堪的絆襖、罩甲、戰裙,戴著生銹的鐵帽、頭盔、笠帽,手中的武器就和他身上穿的一樣破破爛爛,一個個無精打采的看著前方戰場,哪里有一點想要打仗的樣子。
馬蹄聲忽然響起,一大片藍色的云從戰場的另一頭滾滾而來。“哇!速促那!”的吼聲清晰地傳到戰場上每個明軍的耳中,膽小一些的士兵,禁不住雙腿發軟,左右看著有沒有什么可以逃生的地方……
充當后金先鋒的騎兵雖只幾百人,但看起來卻整齊雄壯,他們的戰馬矯捷神駿,他們的神氣自信從容,讓對面的兩千明軍看得妒嫉之余又不由得火冒三丈,仗著人多勢眾,竟忍不住紛紛破口大罵起來:
“女真狗,奔喪啊!”
“騷胡吼,挨千刀的!”
城下朱斌看著眉頭大皺,可那統兵的顧九德站在兩軍陣前卻得意洋洋,好像靠罵就能打敗女真人,取得一場大捷一般。
那些明軍看到顧九德如此,罵得更加上勁了,一個個都搬出了自己的“真本事”來:
“我操你奶奶的,我操你姥姥的!”
“我干你媽,我干你妹子!”
后金軍臉色肅穆站在那兒,紋絲不動。過了會,后金騎兵中出來一名少年將軍,看樣子是個牛錄章京。這少年將軍拿過一張弓來。沉著臉,弓開滿月,一箭射出,力量極大,看上去遠不能及的顧九德一下從馬上栽倒。
兩軍尚未交戰,參將顧九德已經身死,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明軍猛然停止了鼓噪,呆呆的看著參將的尸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后金軍中那少年牛錄章京,傲慢的舉起了手中之弓,頓時,女真騎兵整整齊齊的爆發出了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
“螯拜!螯拜!螯拜!”
后金士兵聲勢之大,螯拜一箭之威,讓剛才還罵得上癮的兩千明軍露出驚恐之色,加上參將已死,一個個都只想著扔下武器掉頭就跑,省得把小命送在了這……
“殺光這些南狗,速促那!”螯拜厲吼一聲,拔出戰刀奮力向前沖去。
“哇!速促那!”
幾百女真騎兵立刻如同一股洪流一般向對面明軍席卷而去。那些呆若木雞的明軍中,不知道誰想喊了聲:“媽呀,快逃啊!”兩千明軍頓時大亂,掉頭狂奔,丟盔棄甲,互相推搡,只一頓飯的功夫,兩千明軍竟然跑得干干凈凈。放在陣前的兩門紅夷大炮一炮未發,全部落到后金人手里。
建昌城樓上觀戰諸人,見女真人兇猛如此,兩千明軍這么點功夫就已潰散,頓時驚慌失措。
他們倒也罷了,朱斌聽到“螯拜”兩字,有些傻了。這可是未來清朝的四大顧命大臣之一,韃子中有名的猛將,居然就在這讓自己遇到了?
轉瞬間,戰場形勢又發生變化,那祖大壽看到顧九德部潰敗,當機立斷命令關寧鐵騎出擊,上千人瞬間絞殺在一起,血光四濺,刀槍碰撞之聲不絕于耳。
關寧鐵騎雖然精銳,但這批女真騎兵也兇悍異常。尤其是螯拜,一口大刀在戰場上左砍右劈,銳不可當。關寧鐵騎中的幾員將領幾次沖上,結果都被他給逼退,反而還傷了幾人。
“守備大人,全部準備好了。”正當朱斌看得如癡如醉的時候,黃飆上得城樓,悄聲的在他耳邊說道。朱斌點了點頭,悄無聲息的和黃飆一起走下了城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