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想清楚是誰的狗 富貴險中求,項羽巨鹿之戰中那場破釜沉舟的背水一戰是如此,當代金融貨比戰爭中的投機也是如此,命運女神往往青睞敢為她賭博的人,納蘭崢嶸看到林家男人帶著那幫小弟挑了個位置坐下,并沒有要立即離開的意思,一咬牙朝瑯琊道:“如果接下來情況不妙,你帶著人馬上離開,這里沒有存放什么重要資料備份。按照這個人斬草除根的性格如果真的要朝我們動手,恐怕市區的幾個場子也沒有辦法幸免,你回到市區不要回任何一個你熟悉的地點,我只希望你做到一點,找到紅豆,保護好紅豆。”
霍然轉身,納蘭崢嶸大步前行,頗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還的意思。
“你喜歡紅豆吧。”瑯琊望著納蘭崢嶸的背影道,能夠讓一個心性圓滑的人做出如此決絕的事情,除了對自己身上下的投注,還有一些非理性的因素,比如愛情,尤其是單相思的暗戀。
納蘭崢嶸嘴角泛起一絲苦笑,自嘲而凄涼,沒有想到生活也會跟幼稚的韓劇一樣如此俗套,守護一個小女孩等她慢慢長大,這個一直把他當哥哥看待的小女孩終于出落得水靈動人,卻喜歡上一個陌生的男人。
納蘭崢嶸卻一直沒有將這種苦說出口,尤其是面對納蘭紅豆的時候。對他來說,愛情并非只是占有,付出也是愛情的一種。
從不問世間情為何物的澹臺經藏自然沒有辦法體會納蘭崢嶸的苦澀,一雙靈氣流溢的眸子緩緩掠過全場,只不過就如佛家詩偈所云竹影掃階塵不動,擂臺上的血腥廝殺,擂臺下的瘋狂躁動,這一切都打動不了這個不像人類的女人,她的視線最終仍然還是停留在瑯琊身上。
“娘們,你就這么一直跟著我,給我這個跟你不共戴天的大仇人做免費保鏢?”瑯琊微笑道,瞥了眼如一尊菩薩佇立在他身旁的澹臺經藏。
“仇人?”
澹臺經藏輕輕搖頭道:“無怨無仇,我跟你半點半點孽障糾纏。”
“那敢情你追著我跑了大半個中國是游山玩水感慨大好河山?”瑯琊不禁有種想敲開這個女人腦袋看看里面到底裝著什么的沖動,本以為自己的思維方式已經足夠天馬行空,沒想到碰到一個半斤八兩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大善之人”。
澹臺經藏輕不易察覺地輕努了努嘴,最終選擇保持沉默,鋒芒收斂到古樸無華的境界,如果不是她這身裝扮跟如今社會格格不入,誰都瞧不出這是個能夠一擊逼退刑天的大恐怖分子。
瑯琊抱著小孔雀,他倒想看看這個女人接下來如何劍走偏鋒帶給他更大的匪夷所思。
納蘭崢嶸托著沉重的步伐來到俊美青年五米遠便被一名保鏢拉住,舉手抬足間充滿不容置疑霸氣的青年翹著二郎腿,托著腮幫欣賞著擂臺上又一名浙江拳手被對手卡住頭連續膝撞,最終頹然倒地,然后被一個凌空壓下,直接被擊殺出局。
擂臺已經鮮血滿地。
隨著被擊殺者嘴中鮮血噴涌的那一剎那,全場轟動尖叫如雷鳴,雖然說許多人都下注押浙江贏,但來這里的除了幾個專門從事黑拳賭賽的大佬,一般人并不太在乎輸贏,而只在乎拳賽是不是足夠暴力足夠刺激殺人手法是不是足夠殘忍。
“賠率是什么。”在浙江呼風喚雨的青年突然開口,他身邊坐著的八爺和拿煙斗的老人都是身體一震,可見這兩人都是繃緊身體神經緊張地坐在青年身邊,八爺身旁兩個熟透的誘人女人竟然連視線都不敢往這林姓男人身上瞄。
“浙江是1賠3,上海1賠1。”納蘭崢嶸乘機開口道,露出一個相對拘謹的笑容,“您是不是也玩一把?”
“我是浙江人,當然押浙江。”
年輕卻執掌浙江黑道生殺大權的青年嘴角勾起一個泛寒的冷意,緩緩轉過頭,瞥了眼身旁坐著兩個風騷入骨女人的八爺,道:“就是不知道你們押誰贏。”
“自然是押我們浙江。”八爺神情自若道,暗自慶幸沒有貪圖這點小錢押幾乎必勝的上海,表面上平靜,手心卻捏出一把汗。
拿煙斗的老人卻是一陣身體泛寒,心中叫苦不迭,因為他在上海砸下一百多萬,準備贏個三十幾萬去給剛包養的一只金絲雀買塊百達翡麗的手表。
“押7萬給浙江。”
林姓男人依然托著腮幫望向擂臺,此刻浙江最后一名拳手已經登臺,一米八的個子,一身結實肌肉是個泰拳格斗高手,在浙江黑拳界稱得上是天王級的人物,林姓男人終于露出一個讓所有人暗自松一口氣的笑容,道:“我可不像你們個個富得流油,7萬已經是我一個月的薪水。”
他斜眼瞥了一下笑容僵硬的納蘭崢嶸,道:“我知道納蘭殊清是要去上海搬救兵,我會等他。今天我來,只不過以一個混黑道的浙江人身份來看比賽。”
如臨大敵的納蘭崢嶸僵硬的身體緩緩放松,他知道今天這場風波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安全渡過。
城府和年齡極度不符的青年將納蘭崢嶸細微表情變化看在眼中,再看向擂臺,冷笑道:“真沒有想到浙江的黑拳渣滓到這種程度,這就是所謂的蜀中無大將廖化做先鋒嗎,讓一個打泰拳的做壓軸人物,簡直就是給浙江抹黑。”
給浙江抹黑,豈不就是給浙江黑道一號人物的他抹黑?
納蘭崢嶸頓時和那個拿煙斗的老人一同汗如雨下。
“老八,聽說你和上海青幫有點淵源。”林姓男人抽出一根煙,拿煙斗的老人立即幫他點燃。
尋常安穩如山的八爺也臉色難看起來,不給他解釋的機會,林家男人抽了口煙道:“這些我都懶得管,我只是提醒提醒你們這群滋潤三年便忘乎所以的王八蛋,上海張展風既然被南方黑道稱作狗王,那你們也知道這條狗,是誰的狗。”
納蘭崢嶸一群人如履薄冰,噤若寒蟬。
稍遠處的司馬鄴嫮黛眉緊皺,再沒有未見到林家男人之前的驕橫跋扈。
“這個姓林的家伙有點意思,是個人物。”瑯琊手指把玩著小孔雀的紫色頭發,一臉深思,澹臺經藏則露出一抹古怪的神情望著他。
帶著包扎完畢的刑天走出拳場,納蘭崢嶸已經把車安排好,知道瑯琊自己會開車后就沒有派人給他們做司機,瑯琊打開車門,看到澹臺經藏猶豫不決的神情,突然有種捧腹大笑的欲望,強忍住笑意盯著這位有點像從哪個與世隔絕的桃花源中走入現代社會的女人,道:“娘們,你再強大,也總不可能強大到追著我這輛車跑吧,再說你如果真做得到,小心被拍攝到后被當作怪物送進科學院,又或者你想第二天所有報紙頭條都刊登你的飛奔追車的驚艷照片?”
澹臺經藏輕輕皺眉,這個時候的她楚楚動人如古典仕女。這樣一個冷到骨子里的女人如果能夠嫣然一笑,瑯琊確定肯定能夠有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的驚人效果,看到她也是不能立即做出決定,心中微微冷笑的瑯琊表情自然道:“我有個提議。”
只是不等瑯琊說出口,澹臺經藏已經坐進車子,似乎跟車子是第一次親密接觸,神情不再如面對瑯琊的泰然自若云淡風輕。
“我看你怎么跟我保持你的不食人間煙火!”瑯琊心中充滿戲虐心思,讓小孔雀在副駕駛上坐好,在郊區開始他的瘋狂飆車,正常人在車速120碼以上的連續漂移中多半會暈眩,如果能夠到160碼甚至190碼根本就要嘔吐。
可惜,澹臺經藏面不改色地任由瑯琊極限飆車。
瑯琊不禁感慨高手真他媽就是有高手風范,到了市區后他不再玩花哨的漂移,老老實實把車開到小區,似乎有點犯困的刑天知道現在處于敏感時期,堅持要守護在瑯琊身邊,看澹臺經藏也是一副虎視眈眈的神情,刑天可個不懂憐花惜玉的人,只要瑯琊開口,焚琴煮鶴暴殄天物的事情他做起來絕對毫不猶豫。
面對澹臺經藏始終沒有半點勝算的刑天最終還是被瑯琊趕回去睡覺,與其風聲鶴唳,還不如唱一出空城計,瑯琊放下孔雀就去廚房折騰,雖然跟姑姑葉晴歌廚藝相差不止十萬八千里,但做點小米粥炒幾樣馬馬虎虎的小菜還不算難事。
他走出廚房的時候,澹臺經藏不知道從哪里翻出一本他姑姑買來的《資治通鑒,坐在微涼的藤椅上捧書閱讀,而小孔雀則孤單而執著地站在廚房門口,瑯琊拍了拍小孔雀的腦袋,朝那個澹臺經藏道:“喂,少裝深沉了,再像神仙的人,也得填飽他的五臟廟,追殺我這么久,餓了吧,不怕我在菜里下砒霜或者瀉藥的話就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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