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檸檬咖啡廳。
咖啡廳內的布置精美而幽雅,茶色的大理石臺面上,一杯香濃可口的咖啡正散放著迷人的芳香。伴隨著耳旁輕緩低沉的音樂,很易將人帶進一種心曠神怡的氣氛之中。難怪常有人說,喝咖啡,喝的是一種情趣,而非那單純的苦味。
在咖啡廳的一角,一排門簾擋住了視線。
在那后面,陸天豪一邊愜意地品味著口齒間的余香,一邊將注意力集中在了窗外的那幢大廈之上。
大廈的頂上,正正方方四個大字“名流公司”,顯得是如此的扎眼。
陸天豪的對面,是閔方書在那里說個不停:
“老實說,在新公司里看到舊同事,感覺還是挺別扭的。看他們的樣子,在名流公司工作的并不是很開心。”
“他們的事,我們不用關心。合同是怎么簽的?”
閔方書搖了搖頭:“畢竟是老牌公司,合同上的規定很詳細。一簽就是三年,違約的話,罰金高達三十萬。此外還有非競爭性條款的約束和保密協議,非競爭性條款規定一但辭職,就不得加入任何有可能與該公司出現競爭可能的同類公司。而保密協議使你即使離開公司也不能隨意吐露公司的內部資料。。。。。在合同的規范化上,我們當初所簽的合同比他們差遠了。怎么說呢,剛起步的時候總是有經驗不足的地方。不過話說回來,名流公司在管理上還是有一套的,他們的設備和研發條件至少就現階段上來說,各方面都優于咱們。當然,新的辦公大樓建立以后,相信在硬件方面,我們不會比他們差。”
“你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用詞,現在名流才是你嘴里的‘我們’。”
閔方書撇了撇嘴:“拿雙份薪水不容易啊,時刻都得提心吊膽。前段時間我聽說做商業間諜還有做到尸骨無存的,我說你是不是該打算為我弄份保險了?”
“去,少給我烏鴉嘴。凡事安全第一,自己做事多小心些了。他們不是跟你簽了三年和約嗎?走不了你就干脆消極怠工得了。非競爭性條款的約束一般只用于辭職狀況,而不適用于開除狀況。這個世界,哪有真走不了的職員?至于保密協議就更沒什么了,這世上哪有繞不過去的圍墻?放心吧,干上半年再回來,研發部經理的位置依然是你的。”陸天豪拍了拍他的肩膀。
“切,我稀罕嗎?我就是看不慣那幫到處挖墻角的家伙。也得讓那幫人知道知道,咱們龍游公司的人,不是那么好挖的。出去的人,個個都可能是定時炸彈。”
陸天豪哈哈一笑:“沒錯,這正是我的目的之一。他名流公司有多少內幕我未必就稀罕,我稀罕的是要讓那些家伙知道,咱們公司的人,每一個被挖走的人,都可能是商業間諜,叫他們挖走了都不敢用!”
閔方書隨手把一疊文件交給陸天豪:“這是剛搞到的南部地區銷售代理商名單。”
“這么快就到手了?”陸天豪有些詫異。
與龍游不同,名流是走傳統代理銷售路線起家的。他們的主要銷售渠道就是代理銷售渠道。想不到閔方書剛到名流公司,就搞到了這么重要的資料。
“運氣好而已。”閔方書得意的回答。
陸天豪忍不住皺了下眉頭:“小心點,別是他們試探你的。”
閔方書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如果是這樣,大不了我就提前回公司唄。他們總不能讓我橫尸街頭。”
陸天豪也只能是一笑:“那好吧,我會按照這份名單和各地代理商聯系的。我將在云盧再呆三天,有什么事情隨時和我聯系吧。”
“沒問題。”閔方書看了看手表:“時候不早,我也該走了。”
臨走時,閔方書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他問陸天豪:“天豪,如果因為我的原因,到時候真得牽連到那幾個從咱們公司里出來的同事。。。他們要是干不下去了,你還會繼續要他們回來嗎?”
陸天豪搖了搖頭,他緩緩的說:“生意上的事,沒有人情可言。心慈手軟的結果。。。就是失敗。有些事...就算是我,也只能是有心無力。”
那個時候,閔方書很是嘆了口氣道:“這大概就是為什么你是老板,而我是部門經理的原因吧。。。。。。”
掀開門簾,外面是年彩彩穿著工作服在那里充滿委屈的擦著臺面。
陸天豪送了閔方書出去,回頭看年彩彩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忍不住很是好笑。“很煩?”
“臨時工每月400塊錢,管一頓中飯,每天工作八小時,每星期休息半天。。。。一個月前我一頓中飯都不止400塊錢。”年彩彩用抱怨代替了回答。
陸天豪坐回自己的位置開始打開那份名單,隨口道:“當一個人總是回首過去,說什么想當年之類的話時,通常就是在告訴對方,自己現在混的很不得意。”
“那又怎么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的情況。”年彩彩瞪了他一眼。
“那意味著你的注意力永遠都在回首過去,而不是展望未來。意味著你將來的生活不會出現更多的美好。”
“可這是事實。我失去了四個億,就算我找到一個再有錢的男人,也不可能擁有這樣大的家產。”
那個時候,陸天豪深深的看了年彩彩一眼,然后他頗為遺憾地說道:“知道嗎?其實你屬于我看不起的那類女人。。。生活的挫折不能讓你清醒,反到讓你埋怨老天的不公平。你現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能找到一個滿足你曾經yu望的男人身上,渴望釣到一個金龜婿。你把你的美麗看成你唯一的資本,你拒絕了去麥當勞打工,因為那里不是有錢人的集中營。你來到這里不把希望放在努力的工作上,卻總想著某個有錢的翩翩大少能看中你,把你領回家門。。。。。。”
年彩彩被陸天豪說中所有的心事,火火的看著他。
陸天豪繼續道:“來這里三天,的確有人看中了你。可他們只想和你上chuang,而不是和你結婚。這三天來你做什么都不專心,動不動就是怕傷了手,損壞皮膚。如果不是我以顧客的身份幫你跟老板求情,或者你剛來第一天就已經被炒了。老實說,對于救你我不后悔,但是對所謂的幫人幫到底的想法,我已經徹底后悔了。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自己很有很多事要做,沒功夫這樣天天陪著你。所以,你以后就好自珍重吧。”
“你要走了?”年彩彩大吃一驚,一時間有些驚慌失措。
“總是要分開的。”陸天豪一邊回答,一邊很是用心的看名單。
“可你答應了要幫我一個星期的。”
“上天只救自救的人。你既然不懂自救,我又為什么要繼續幫你?”
“我只是想要拿回屬于我的財產,這有什么錯嗎?”年彩彩憤怒地大吼起來。
陸天豪霍然起身,淡定地看著年彩彩:“那些錢已經不屬于你了。”
“為什么?你是唯一一個能看出我整過容的人。你可以幫我做證啊!你又不是沒有錢,你可以幫我打官司,只要我們贏了官司,我拿回我的錢,我可以一百倍的償還你!我可以給你一個億!”年彩彩歇斯底里的叫了起來。
和陸天豪接觸的這三天里,年彩彩其實已經發現陸天豪是一個怎樣的人。他是個大學生,但卻有自己的企業,他睿智,聰明,深沉而大氣。三天來他每天坐在同一個位置上,用一臺手提電腦遙控指揮著自己的公司,對一切永遠都是成足在胸的模樣。他的自信帶著極強大的感染力,使每一個在他身邊的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種光輝。
也正因為這樣,年彩彩把拿回家產的希望全都放在陸天豪的身上。
但是從一開始,陸天豪就表示沒有興趣介入到這種事情中去。
因為在陸天豪的眼里,金鈴的*,恰恰是證明她有資格獲得這些錢的最有力的證明。在陸天豪看來,一個不懂上進的女孩,只會毀滅價值,而不是創造價值。陸天豪是絕不愿意幫助這樣一個沒有上進心的小姑娘的。
可惜的是,金鈴并不了解他的想法,所以她按照她的思維模式采取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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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名單,陸天豪走出了咖啡廳。
年彩彩急急跑了出來。“你要去哪?”她大喊。
“這和你無關,我已經做好我要做的事,是該說再見的時候了。”陸天豪走的時候頭也不回。
年彩彩急了,穿著工作服就從西餐廳里沖了出來:“你混蛋!你看不起我!就因為我是整容出來的,所以你就看不起我!”她瘋狂的大喊,心中的委屈化做眼淚,成河一般的往下淌。
陸天豪停下了腳步,緩緩地回頭看了一眼年彩彩。小姑娘哭得淅瀝嘩啦,一張嬌好的面容看上去楚楚可憐。
嘆了口氣,陸天豪說:“別把事情的性質提升到這樣嚴重的地步。我對你樣子的真假沒有興趣,我只對你是否擁有能自己決定自己命運的能力感興趣。你想拿回那筆遺產并沒有錯,但你錯在你并沒有那個能力去保護好它。。。。我這么說吧,如果你有本事靠自己拿回那些錢,那你就有資格得到它們。如果你沒那個本事,那么就算我幫你拿回來了,以后你也會再次失去它們的。”
年彩彩的眼睛一亮:“你是說你有辦法幫我拿回那些錢?”
“可我沒興趣。”陸天豪一口回絕。
“到底要怎么樣你才肯幫我?”年彩彩大喊。
“在你有能力不再需要我的幫助的時候。”陸天豪的回答讓年彩彩大為氣餒。
“你是我見過的最狠心的男人。”她大喊。
“可正是這狠心的男人把你從湖里撈了上來。”
“你還不如讓我去死!”
陸天豪立刻走了回來,他看著年彩彩的眼睛,很是認真的說:“關于這個問題,我經過認真的思考,現在終于可以肯定了。。。。那就是:假如你再去自殺,我一定不會阻止。”
年彩彩的小臉變得煞白。
此刻他們正好走在了一處立交橋上。年彩彩刷的就爬上了橋欄桿大喊:“你是不是要我死給你看你才甘心啊!”
“這里離地面最多兩米,如果你跳下去,更大的可能是骨折而不是死亡。不過我懷疑你連接受骨折的勇氣都沒有。”
年彩彩往地面看了一眼,該死的,不到三米,怎么自己看著也會感到一陣眩暈?尤其該死的是,這個混蛋竟然這么冷血無情,看著自己要往下跳了,都不攔阻。
陸天豪站在年彩彩的身邊,背靠欄桿,笑著看她。
“我數到三,你不跳我就走了。”
年彩彩望著地面,一陣心驚肉跳。她小心地問:“是不是真的摔不死啊?”
陸天豪很肯定點頭。
“那我不跳了。”年彩彩一屁股坐在了欄桿上。她突然找到了一個不用跳下去的理由:“我沒錢,付不起住院費。要跳就跳高點的。”
“看來你是沒那個勇氣了,要不我幫你一把,推你下去?”陸天豪的口氣有股慫恿的味道。
年彩彩氣得要抓狂,大喊:“你去死啊!”
陸天豪哈哈一笑,他背朝年彩彩靠在欄桿上,一邊看著遠處的風景,一邊打趣這小姑娘,到也自得其樂。這刻正想再諷刺年彩彩兩句,突然間臉色一變,竟然猛地出手,一把正狠狠推在年彩彩的腰上。
年彩彩坐在欄桿上突然受力,哪經得住這一推。
“啊”的一聲,她發出凄厲的慘叫,向著地面就掉了下去,人在半空,年彩彩已經高喊起來:“陸天豪。。。你這個混蛋,你竟然真得推我下來!!!!。。。。。啊!!好痛啊。。。”
然后只聽頭頂轟然一聲巨響,年彩彩愕然抬頭,只見一輛汽車正撞在了自己剛才坐著的欄桿之上。
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正費力的從車里爬出來,擦去滿臉鮮血的同時還嘟囔著:“媽的,剎車竟然真得不靈了。”
那一刻,年彩彩傻傻的看著頭頂,屁股上的痛飛至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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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鈴在她的別墅里暴走了。
“你好象聽不懂我的意思是嗎?我是讓你把她弄成殘廢,而不是讓你去撞死她!”
“。。。。。。缸子覺得,直接撞死比弄成殘廢要來得簡單得多。”手下很是小心地措詞。
她揮舞著雙手大喊:“可結果呢?”
“結果。。。。。那個女人就在要被撞上的時候突然跳立交橋自殺了,缸子的車撞得太厲害,他沒來得及跑。。。。。被抓了。”
“那個白癡。。。。。你確定她當時是想自殺而不是看出來有人存心想撞她?”
“這個嘛。。。當時的情況太快了,我看得不是很清楚。”手下擦著汗回答:“當時她就坐在那里和那個男的在說話,缸子開著車就沖了過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突然跳了下去。”
“然后你們沒能撞死她,而她也沒摔死?”
“事情。。。。。。好象就是這個樣子。”
金鈴火火地看著地面,就象她能從地底揪出年彩彩來狠揍一頓。
“年彩彩現在在哪里?”金鈴的聲音吐著冷氣。
“應該是在醫院。”
“立刻去做了她!”
“我說老板。。。她自殺的勇氣看起來比我們想象的要多得多,也許我們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呢?”手下諂媚的討好。
金鈴臉上的殺氣很足:“你看我象是那種每天等著天上掉餡餅的女人嗎?”
手下一陣哆嗦,連忙搖了搖頭。
“那。。。缸子怎么辦?他被抓到警察局去了。”
“我管他去死!讓他給我呆在里面。先關幾天,好好反省反省,想想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錯!”金鈴怒吼。
手下嚇出一聲冷汗,連忙退了出去。
金鈴坐回到躺椅上,呆呆地想了好一會,然后才拿起電話。電話里,她的聲音無限柔媚:“自剛寶貝,有在想我嗎?我最近的心情,可是煩都煩死了。我的手下全是一群白癡加飯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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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里,一個胖胖的警察看著倒霉的缸子,同時說出了這樣一句話:“酒后駕車?你還真行啊。知不知道你差點把人給撞死了啊?先關幾天,好好反省反省吧,想想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