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張小雅瞪著陸天豪看。
陸天豪心虛的低著頭不語,于是張小雅就不斷發出冷冷的哼聲。
“你搶了我的工作。”她說。
陸天豪不說話。
“你搶了我的工作!”她大喊。
陸天豪繼續裝聾子。
“我說你這個混蛋沒義氣的家伙搶走了本屬于我的工作!”張小雅對著陸天豪的耳朵喊。
陸天豪向退了一步,嘆了口氣說:“有必要這么歇斯底里嗎?我可是拒絕了好幾次的。“
“沒錯,你是拒絕了,結果她把價格漲到一小時50塊錢后你就答應了。你的拒絕更象是一場討價還價的籌碼!”張小雅還是扯著嗓子大叫。她簡直要氣瘋了,自尊心嚴重受創。
通常家長給自己孩子找家教,都是找同性別的,很少有給女兒找男性年輕家教。可是林蕾卻固執地要陸天豪負責她女兒的教育,并把價格一漲再漲。對于張小雅的感受,她根本毫不在意。
五十塊一小時啊,多少大學生盼都盼不來這個價。
這年頭做婊子也不過是一小時一百塊錢而已,還累得要死要活,不當心還怕弄個什么毛病出來。
這年頭,誰都不容易,就醫生和教書的最滋潤。
一個“拯救”靈魂,一個“拯救”肉體。結果,靈魂與肉體共同墮落,惟有錢包鼓脹起來。
陸天豪很是委屈地說:“這和錢沒關系。“
“那和什么有關系?“張小雅不依不饒地問。
“。。。她是工商局的副局長。”陸天豪無奈地回答。
張小雅斜著眼看他,陸天豪老實地承認:“沒錯,也是猜的,八九不離十吧。”
“為什么你要拍一個副局長的馬屁?為你十年后的公司準備?”張小雅的口氣諷刺意味很重。
陸天豪摸摸腦袋,反問道:“你不覺得這個問題很白癡嗎?這和我打不打算開公司沒關系。這是最基本的做人道理。。。結好高層。”
于是,“白癡”的臉上殺氣更重了。陸天豪很識相的拒絕再回答她的任何問題。
第二天下午,陸天豪按約定的時間來到了林蕾給他的地址。
那是一間四室兩廳的平房,上面還有個小閣樓。
房間的布置相當優雅,客廳里擺滿了鮮花。
現在是十月份,正是秋菊,山茶,木芙蓉盛開的季節。客廳被裝飾得艷麗而不俗氣,看來這位副局長的生活也相當有品位。
沿著客廳走道進去左拐,里面就是關樂樂的房間。房間里一片粉紅之色,十多個大大小小娃娃占滿了一屋,陸天豪就象是走進了一個卡通的世界。
關樂樂就坐在床上,戴著耳機聽音樂,小嘴撅得老高,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她左手捧著一本漫畫書看個不停,右手旁邊是一大堆的零食。腿上擱著特大號長毛玩具熊。
當陸天豪進屋的時候,關樂樂很是麻利的放下零食,以方便自己繼續撅嘴以保持對母親和新來的教書先生不滿的態度。
林蕾很是嚴肅的咳嗽了兩聲,關樂樂只當沒聽見。林蕾很是抱歉地對陸天豪說:“瞧,我女兒就是這樣。唉,脾氣倔得很,誰來了也沒個好臉色。”
陸天豪一笑說:“要是不這樣,你也不用找我來啊。”
這話到是說得實在,林蕾笑著點頭對女兒說:“樂樂,這位陸老師是我特別給你找來的家庭老師,這次你要聽話,好好學習,知道了嗎?”
關樂樂沒好氣地喊:“你煩不煩啊?你不是馬上還要開會嗎?你再不去就要遲到了。快去吧,快去吧。”關樂樂象揮蒼蠅一樣揮著手,林蕾的臉色很是難看。
林蕾氣的身體發抖地說:“你。。。你怎么能這么跟媽媽說話?”
“我就這么說話了,怎么了?我就這么說話了!難道你還要我給你跪下來謝謝你給我找了一個又一個的家庭教師來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啊?”關樂樂繼續大喊,絲毫無視旁邊的陸天豪。
一想到女兒一點都不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林蕾氣得想哭。她哆嗦著身體,一言不發地沖出了女兒的臥室。
身后是陸天豪遞過來一塊手帕,林蕾說了聲謝謝接過來,擦了擦眼淚抱歉地說:“讓你看笑話了。這孩子就是這樣,一點都不好管,要勞你費心了。”
“沒事的。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是叛逆期,總以為自己已經長大了,什么都懂了。他們人雖然在屋子里,心卻總是在外面的世界。”
林蕾搖著頭嘆息說:“我也知道這樣關著她不是辦法。可是我能怎么做呢?小女孩一個人在外面,萬一結識些不三不四的人怎么辦?引她誤入歧途怎么辦?我是不能不管啊。她爸爸出事后,我一個人忙里忙外,照顧不過來她。她現在性子野得很,動不動就威脅我要離家出走。我。。。。我是實在沒辦法了。”
陸天豪沉吟了一下,慢慢道:“讓我試試吧。”
“那么。。。一切拜托你了。樂樂的脾氣倔得很,我也不要求你能說服她好好上課,只要她能安分的守在家里,我也就滿足了。她認識的那些朋友啊。。。唉,都不是什么好孩子。”林蕾擦干眼淚,把手帕還給陸天豪。
這大男生至少在個人衛生方面比一般男孩子要仔細得多。
陸天豪目送著林蕾離去,拿著房子的鑰匙,心里也是一陣唏噓。
這家庭教師的工作,看起來可不是那么好做啊。也罷,自己就把這當作是一個考驗吧,看看到底是這個頑劣的關樂樂道高一尺,還是自己魔高一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