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零兒的地位相當關鍵,在這么關鍵的位置上,摩揭伯岑也沒有安排一個知道真正秘密的人,素鳴衍知道摩揭伯岑不會讓再多的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不過這樣也好,摩揭伯岑將葉零兒派來,只會讓她聽候吩咐,而沒有讓她來制約自己的意思。
經歷這件事,讓素鳴衍明白,只要找到適當的理由,提前返回青嵐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裔天商隊與隨行人員的后路一定要安排好。等葉零兒離開,素鳴衍將江采離、白術召進自己的秘室,將心里的想法告訴他們。
江采離皺著眉頭,說道:“殿下有這樣的想法很好,如果繼續留在迦南為質,只會耽誤時機,帝國正為帝子之位的事爭得熱火朝天,殿下盡早歸國,一定會有所作為。”
白術說道:“機會難求啊,殿下本可以借這次機會回國的。”
素鳴衍說道:“這次沒有準備,我讓樓迦羅人抓去,帝國的顏面不好看,對你們的失職之罪處罰起來也重,沒有你們在身邊,我回到青嵐也不會有大作為。”
白術知道殿下返回國內就能在摩揭家的勢力支持下迅速崛起,爭奪帝位,他們這些隨侍的近臣能發揮的作用實在有限,但是殿下這么說,讓他心里十分受用,也覺得殿下時刻惦記著他們。
“多謝殿下為屬下著想,”江采離說道,“喬羿良在迦南一手遮天,早惹得其他的家族怨聲載道,其中就包括一些封疆大吏,如今針對樓迦羅人,迦南國內就出現不同的聲音,矛盾有進一步激化的趨勢,殿下將阿蠻、岐伯收在身邊,是想利用他們之間的矛盾?”
素鳴衍笑道:“我沒想這么多,羽嘉都是山地,招募樓迦羅武士會有大用場。你這么一說,難道里面有什么機會?”
“哦,殿下是這么考慮的,倒像縱橫沙場的將軍,招驀樓迦羅武士的事情可行,立即讓羅思勉、岐伯前往青葉郡,一路上用商隊的名義招募樓迦羅人武士,為逃難的樓迦羅人提供庇護,伺機將他們帶到羽嘉去,交給聶魯達與盛懷城管理,讓岐伯協助。”
“秋浦往西的盤查很嚴吧,你們這次接我回迦南王城,不如一同西行,岐伯與阿蠻是屬于我的血奴,就算讓喬羿良知道,他也沒有什么名義留難。”
“這……”江采離有些猶豫,“如果是普通的樓迦羅人,自然沒有關系,但是岐伯、阿蠻是銷金閣的人,與星辰秘典的遺失有直接關系,若讓喬羿良知道的話,一定會將殿下牽涉進去。”
素鳴衍皺著眉頭,說道:“這是沒辦法的事,阿蠻少露面就是,岐伯的真面目,想來也沒有幾人見過,關系不大。讓岐伯跟裔天商隊走,連秋浦都走不出去。”
“不如讓岐伯單獨走,讓他到青葉郡跟羅思勉匯合。”
“不行,一路上還要岐伯幫助我們招募樓迦羅武士。”
有許多樓迦羅武士在中陸各地流浪,但他們對中陸的戒心很強,有岐伯在,可以最大的化解他們的敵意與戒心。能不能組建一支精銳的樓迦羅武士團,岐伯與阮阿蠻的作用將是至關重要的。
在喬羿良的大肆打擊下,迦南境內的樓迦羅勢力四分五裂、潰不成軍,趁著這個機會,借著庇護的名義,將樓迦羅武士收到麾下,有著趁火打劫的意味,也是素鳴衍他們從這場樓迦羅人的劫難中汲取的最大好處。
江采離微微一笑,暗道:“殿下用起心計來,倒不比其他人差,比起虛無渺茫的星辰秘典,還是一支精銳的樓迦羅武士團更加實際。”他不知星辰秘典里最關鍵的星相圖就藏在素鳴衍的懷里,不然只有邪惡一詞才能形容素鳴衍的狡詐。
將岐伯、阮阿蠻收留在身邊,就能組建一支可以為自己所用的樓迦羅武士團,人數雖然不會太多,但是在山地崎嶇的羽嘉,能短程飛翔的樓迦羅武士團將占據其他兵種無法相比的優勢。
素鳴衍的內心里還是有著割據地方的念頭,畢竟爭奪青嵐的帝位,對他來說,太艱難。也太遙遠了。
有龍騎營、有樓迦羅武士團、有裔天商隊,又有羽嘉郡王的名義,差不多能控制羽嘉到休屠的商路,素鳴衍心里想:“去帝都爭什么帝位,還不如回到羽嘉好好經營,那里離帝都有萬里之遙,是其他的殿下不屑跟我爭奪的地盤。”想到這里,嘆了一口氣,這都是摩揭伯岑控制好的,哪有他選擇的余地?
喬羿良在迦南大肆折騰了兩三個月,連星辰秘典的影子也沒有尋到,倒是王城監獄里羈押的樓迦羅人已超過千人,遭到殺戮的人數更多,昔時秋浦隨處可見的飛翔在城池上空的樓迦羅人已經絕跡了。
面對國內各方的詰難,喬羿良也承受壓力,風波漸漸平息下來,素鳴衍心里暗笑:“喬羿良大概也認定星辰秘典早讓千賀長琴帶回扶桑島了吧,只是心里的惡氣發泄不了,才拿境內的樓迦羅人出氣。”
葉零兒名義上是鸞鳳閣的舞伎之首,三月底收到某個貴族的邀請,就提請結束秋浦之行,返回迦南王城了。
眾人在秋浦住到三月底,見風波漸漸平息,阮阿蠻的傷勢也完全痊愈,沒有繼續留在秋浦的必要,再說春江明湖催得緊,要眾人盡快返回靈麓學院。雖然盤查還是很嚴,但是素鳴衍的車駕有外交上的豁免權,各地守備軍司根本不敢搜查車隊,一路上還算便利,沒有特別的麻煩。
直到四月中旬,眾人才返回靈麓山,此時離素鳴衍倉皇離開靈麓山已有三個半月的時間。迦南王還是沒有讓素鳴衍進王城的意思,只是讓春江明湖親自過來安撫眾人驚惶的心情,在學院師者的陪同下,車駕再次繞過迦南王城,直接前往靈麓山。
岐伯、阮阿蠻在車駕里,素鳴衍還怕進入王城露出馬腳,這樣安排正合他的心意。迦南的官員已將車駕里藏有樓迦羅人的事情稟報春江明湖,回到靈麓東山里的私宅,素鳴衍只能讓阮阿蠻、岐伯出來拜見春江明湖:“離開靈麓山,讓他們兩人一路追趕,被迫逃入云魘澤,頗費了一番周折,才將他們收為血奴,還希望春江大人幫我掩藏消息,如果大納言過來要人,就讓我為難了。”內心卻希望春江明湖的清白名聲沒有摻假,如果他在銷金閣里風liu快活過,一定會認出阮阿蠻來。
春江明湖臉上倒有些羨慕,打量著岐伯、阮阿蠻,哈哈笑道:“少王為此也吃了些苦頭,想必大納言也能理解。王城里羈押的樓迦羅人將近千人,大納言正為這個頭疼,朝中有人建議將它們販賣為奴,如此一來,少王身邊有兩名樓迦羅人伺候,又算得了什么?”
“樓迦羅女奴?”素鳴衍揮手讓阮阿蠻、岐伯下去,“三百年前,樓迦羅女奴千金難買,如果王城監獄里押的都是年輕的樓迦羅女奴,大納言這次可就發財了。”
春江明湖搖搖頭,說道:“如果將樓迦羅人變賣為奴,與扶桑島的關系將惡化到無法彌補的程度,這是明智之人不愿看到的,不過少王倒是很期待?”
素鳴衍哈哈一笑,掩飾尷尬的臉色,說道:“春江大人說笑了,樓迦羅終究屬于類人種族,迦南打擊樓迦羅人,我也是贊成的,只是位卑言輕,影響不了青嵐朝野的動向。”說到這里,稍稍一頓,又問道,“聽說大納言府丟失了一卷《星辰秘典,這才讓大納言大發雷霆,樓迦羅人也真是膽大妄為,一卷《星辰秘典值得如此大動干戈,只怕迦南境內的樓迦羅勢都要讓大納言連根拔起了吧?”
春江明湖說道:“喬羿氏每代都有極優秀的子弟統領家族,維持家族在王國中的地位,如果說這一切與那卷遺失的《星辰秘典有關,少王認為大納言該不該發脾氣?”
春江明湖語氣里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素鳴衍心里想:“喬羿氏在迦南飛揚跋扈,獨裁專斷,惹得民怨人怒,迦南南部的民亂也大多發生在喬羿氏的領地上。春江明湖自謂清流,自然不愿意與他們沆瀣一氣,但是這些似乎不應該在我面前表露出來啊?”素鳴衍有些捉摸不透春江明湖的態度,側頭看了江采離一眼。
江采離笑道:“采離也聽說過《星辰秘典與血裔的傳聞,世間的力量歸根到底都來源于天穹的星辰,血裔之族則是星辰神祗在人世間的遺族,除了神族之外,只有神之血裔才能操縱星辰的力量,也就是說,只有血裔才有可能登入天榜。對于常人而言,七階已經是力量的盡頭了。《星辰秘典共分十二卷,與天穹十二星次的星辰、與十二主星一一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