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軟榻上的飛揚心滿意足地酣睡了過去,雖然這一次的主動出擊遭受了巨大的打擊,但找到了林鈺卻又讓飛揚感到這一切都是值得的。此次與鐵騎的交手讓飛揚受到了重創,這是飛揚自出道以來第一次與人在硬碰硬的交手中落敗,要不是宛兒給他的幾枚銀針,只怕他已是不能躺在這里悠哉游哉了。
一想到天鷹堡的實力如此驚人,飛揚就不禁有些煩惱,到目前為止,天鷹堡已露面的高手除了歐陽天之外,又多了鐵騎、銀瓶、金戈三大長老,還有歐陽強、歐陽愷等一眾稍次一些的人,即便是這些人,在猛虎幫中除了自己和宛兒外,恐怕還很難找到與這些人對抗的角色,向成義、田富以及青城三杰或許可以和歐陽強、歐陽愷一戰,但一旦碰上鐵騎等人,則必敗無疑。
回到了揚州,收集起了部屬,看到神刀堂的幾個重要頭領都安然無恙,心里已是放下了大半的心,至于笑傲天,以他的本領,斷然是不至于出什么事的。此時的飛揚,緊握著林鈺的手,沉沉睡去。
坐在軟榻前,林鈺一雙妙目看著沉睡中的飛揚,眼中透出一股溫情,這個當初的大男孩,如今的臉上已是充滿了男人的成熟和自信,緊握著自己的大手雖說老繭重重,但卻溫暖無比,那種厚實的感覺讓林鈺覺得非常心安。看著睡夢中的飛揚臉上不時出浮現出微笑,林鈺不禁快樂地想到,也許此時在夢中的飛揚也正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之中吧!
立于一旁的宛兒心中酸楚,看著眼前兩個充滿的幸福感的人,她的眼淚就在眼眶里打轉,曾幾何時,照顧這個男人是自己每天都在做的事,但林鈺來了,一切都變了,飛揚已經不在屬于自己,而是屬于面前的這個女人。
從側面看過去,林鈺整個臉龐都散發出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悅,以至于臉上甚至蒙上了一幸福的光暈.
宛兒仔細地打亮著這個飛揚一直以來夢魂牽繞,但自己卻從沒見過的女人,隨意挽起的黑發光可鑒人,晶瑩如脂的臉上,透出淡淡的紅暈,長長的睫毛下一雙忽閃的大眼睛似乎能滴出水來,不用涂脂抹粉卻也顯得鮮紅欲滴的櫻桃小口正默默地祈禱著什么。雖然只是隨意地坐在那里,但卻無形中透出一種典雅,這種內在的氣質讓宛兒覺得很壓抑,從內心深處泛起了一種自卑,這種氣質不是后天能學來的,這是自小就受到家庭和所處的環境的日積月累的影響方才形成的一種自內里透露出來的從容。而這,恰恰是從小生在江湖,長于草莽之間的宛兒所不能彌補的。
看著林鈺,縱是自負美貌的宛兒也不由得自慚形穢,心中酸楚更甚,只覺得眼中似乎有一股熱流通過,掩飾地轉過身去,宛兒收拾起屋子里凌亂的雜物,將飛揚換下的衣衫收成一摞,向外走去。
林鈺站了起來,伸手牽住宛兒,笑道:“宛兒姑娘,這些小事,就不用麻煩姑娘你了,交給我就行了!”
宛兒一陣鄂然,看著林鈺道:“這也沒什么,這兩年一直是我在打點著云大哥的衣食起居,都習慣了!”
林鈺微笑道:“所以我要感謝宛兒姑娘,這兩年我和飛揚天各一方,無從相聚,要是沒有宛兒姑娘的照應,還不知飛揚要變成什么樣子呢?”
伸手握住宛兒的手,林鈺道:“現在我回來了,若是還要宛兒姑娘操勞,那成什么樣子啊!飛揚的這些事以后就交給我行了。”
宛兒直盯著林鈺的眼睛,似乎要直看到對方的心里去,林鈺的眼中清澈見底,臉上無邪的笑容顯得是那么地純真,凝視林鈺片刻,宛兒從內心深處發出了一聲嘆息,悠悠地說道:“林姑娘,你是大家閨秀出身,這些雜活只怕你從未做過,還是讓我來好了!”
林鈺一笑:“那個大家閨秀的林鈺兩氣前就已經不存在了,現在只有一個流浪江湖的林鈺,這些事縱是不會做,也要學著做的,總不能一輩子麻煩宛兒姑娘吧!”
平平淡淡的幾句話如同焦雷一般轟在宛兒的頭頂,直擊得她頭暈眼花。是啊,她是飛揚明正言順的情人,飛揚曾為了她家破人亡,而她更是為了飛揚不惜殉情,而自己只不過是一廂情愿的相思罷了。
宛兒臉色煞白,身體不由一陣搖晃,林鈺一把扶住宛兒,驚道:“宛兒姑娘,你怎么了?”
宛兒苦笑一下,勉強答道:“沒什么,勞林姑娘費心了,可能是這幾天太勞累了吧,休息一下也就好了!”轉過身搖搖晃晃向外走去,兩行清淚已是忍不住流了下來。
身后,林鈺的一雙大眼睛若有所思地看著離去宛兒,似乎在想著什么。
滿腹酸楚地宛兒急奔回自己的房間,一頭撲倒在床上,終于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似乎要將這滿腹的心事隨著這淚水流干流盡,林鈺的話語言猶在耳,每一句都顯得溫文爾雅,但聽在宛兒的心中,那卻是一把把鋒利的尖刀在肢解著她的心。難道就這樣放棄嗎?難道就這樣讓自己的一腔柔情付之東流嗎?宛兒一遍又一遍在心中反復地問著自己,一時之間不由肝腸寸斷。
篤篤地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宛兒霍地站了起來,難道是飛揚過來了,胡亂地擦了一把臉,稍稍地鎮定了一下情緒,宛兒走過去,打開門,也乎她意料的是,門外站著的竟然是李強。
“李強,你有什么事嗎?還是堂中出了什么事?”宛兒轉過身,她不想讓李看到自己紅腫的雙眼。
“小師娘,我。。。。!”李強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宛兒已是霍地轉過了身,一對柳眉倒豎,眼中似乎要噴出火來,剛剛平息的心事一下子又被李強勾了出來,不由怒從心頭起。
李強嚇得倒退了幾步,這兩年里,他可沒少吃宛兒的苦頭。
看著李強嚇得變了色的樣子,宛兒嘆了一口氣,坐了下來:“李強,以后你不能再這么叫我,你的真正的小師娘已經來了!”
李強期期艾艾了半天,終于大聲道:“小師娘,我李強不過是一混混,但這兩年來,卻也看到您為師傅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遭了多少罪。林姑娘雖說與師父情緣深厚,但小師娘,你就這樣心甘情愿的放棄嗎?我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以前我在上洛時,就明白了一個道理,不管是什么東西,如果你不去爭,不去搶,那它定然不會是你的,只要你去掙去搶,只要有一線機會,那就有希望會歸你所有。”
宛兒的心霍地一跳,這李強一直以來就對自己的心事很明白,看來這幾天他是看出了自己的心事,才來說這翻話。
“李強,只怕你師傅的心中只會把我當成妹子?”
李強笑道:“小師娘,這兩年來,師傅和你朝夕相處,要說師傅完全對你沒意思,那也是不可能的,以師傅的聰明,他又怎會不知你的心事,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只要你不放棄,那就一定會有希望,反正我、李光、莫問他們都是希望你真正成為我們的小師娘的!”
一口氣說完,李強轉身向外走去,邊走邊道:“我們永遠都支持你!”
宛兒緩緩跌坐在床上,李強的話讓她那本已一潭死水的心又重新活泛起來,是啊,就這么放棄,又怎能甘心。
稍稍收拾打扮了一下自己,宛兒打房門,走了出去。
回到驛館的林鈺正匆匆地收拾著自己的行裝,飄飄一頭撞了進來,“林姐姐!”看到林鈺已背上了自己簡單的行禮,飄飄驚訝地問道:“怎么啦,你要走了么?”
林鈺微笑著拍拍飄飄的肩,“是呀,姐姐找著了要找的人,自然就要走了!”
飄飄睜著一雙大眼,笑著問道:“不知姐姐要找的是誰啊?能不能告訴我啊?”
林鈺的臉上蕩起幸福快樂的笑容:“飄飄,他是對姐姐最重要的人啦,姐姐來到揚州,就是為了找他,現在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讓我找到了他。他叫云飛揚!”
“云飛揚,魔刀云飛揚?”飄飄一下子睜大了雙眼,腦子中一下子浮現出那個滿身血跡,桀傲不訓的男人,自己拼死拼活地鬧著跟堂姐來到揚州,不也正是想見他一面么!
“云飛揚,林鈺,林鈺,云飛揚?我知道了!”飄飄突然大叫起來,倒是將林鈺嚇了一跳:“你就是梅縣那個縣令的大小姐,天哪,你不是死了么?”向后倒退一步,倒仿佛站在她面前的林鈺不是人而是鬼一般。
林鈺笑著說:“是啊,姐姐本來是要死了,但又沒死成,所以就又來找他了呀!”
飄飄伸手進懷,悄悄地捏住那塊玉,心里暗暗叫苦,“原來她就是飛揚哥哥的老情人,這可糟了,她這么漂亮,武功又這么高,可比我強多了!”
“林姐姐,我能跟你一起去嗎?我也認識云飛揚哦!”飄飄狡黠地笑著說。
“是嗎?”林鈺大為吃驚,這飄飄一看就是那種王公貴族的家庭出身,而且身邊竟然還有王公公這樣的太監,怎會認識在草莽中廝混的云飛揚呢?
飄飄興奮地拉著林鈺坐了下來,聲情并茂地跟林鈺講起自己和飛揚相識的經過,只聽得林鈺不住咋舌,緊緊拉住飄飄的手,道:“真是多謝飄飄妹子了,原來你還是飛揚的救命恩人啊,姐姐先在這里謝過你了!”
飄飄一甩頭發,俏皮地說:“姐姐,云飛揚還欠著我一件事沒辦呢!你可要帶我去找他!”
“你又要去找誰的麻煩啊?”隨著一聲問話,李蓉出現在了門口。一雙秀目一掃,已是看見了收拾停當的林鈺。
“喲,林姑娘要走了嗎?”李蓉驚奇地問道。
林鈺還沒有答話,飄飄已是替她回答起來:“是啊,姐姐,林姐姐找著他要找的人啦!你去猜猜那人是誰?我諒你也猜不出來!”
不等李蓉答話,飄飄已是得意洋洋的說:“原來林姐姐要找的人是魔刀云飛揚,姐姐你是知道的哦!”
李蓉不由心中大訝,轉念之間,心中已是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竅,難怪林鈺這個名字自己這么熟悉,原來竟是這樣,說起來自己那個未來的大伯就是因為這個女子而變得如今不男不女。又看了一眼林鈺,不由打心眼里贊嘆起來,難怪這些個男人一個一個為了這個女子拼死拼活,果真是一個一笑傾城的大美人。
笑著看了飄飄這個小丫頭一眼,心底里暗笑道:看這林鈺的風貌,只怕自己這個妹子的心思要付諸東流了。心里也是奇怪這云飛揚倒底又何等魅力,竟讓這一個個的女子為她牽腸掛肚。當下微笑起來:“原來是江湖上大名鼎鼎大名的魔刀云飛揚啊!我倒也想去見見這個人,不知林姑娘可方便么?”
一語既出,林鈺和飄飄二人都不由鄂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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