弒神和龐大的獨腳銅人狠狠地對撞在一起,沒有想像中的轟烈,甚至連稍大一點的響聲也沒有,飛揚胯下的座騎一聲長,四條腿已是吃不住這龐大的勁力,腿一軟,倒臥在地,口中狂吐白沫,已是硬生生被這強悍的力道給震斃了。飛揚手腕巨震,弒神險些脫手飛出,低頭看時,虎口已是泌出鮮血。
鐵騎連同胯下戰馬連連倒退幾步,獨腳銅人收回,不由心疼不已,銅人的一支胳膊已是不翼而飛。
“好小子,壞了我兵刃,看爺爺今天怎么收拾你?”鐵騎滿頭的白發根根倒豎起來,兩腿一夾馬腹,向著飛揚沖了上來。
稍微活動了一下用腕,飛揚眼角掃了一眼被包了餃子的莫問,此時的他們已是只余下了十余人,正自苦苦支撐,恐怕幾個回合下來,就不會有人幸存了。
腳尖輕輕在地上一點,飛揚自一片半人深的青草上斜斜滑過,弒神輕揮,“淺草才能沒馬蹄”已是揮向鐵騎胯下的戰馬。
看來鐵騎甚是珍惜這匹坐架,銅人猛地下揮,一片金黃色的影子在馬身的一側布下了一片屏障,飛揚哈哈一笑,人猛地旋轉而起,不斷拔高,“斬風”帶著萬千萬光將鐵騎連同他胯下的戰馬全都籠罩了進去。
“好小子!”鐵騎贊了一聲,馬兒向前一竄,銅人帶著呼嘯的風聲迎向刀光,又是重重的撞撞在一起,飛揚幾個筋頭飛了出去,落入到了人群之中,身體一旋,已是將幾名天鷹堡眾削成兩片,與莫問會合到了一起。
“馬上突出去!”飛揚低聲對莫問說。緊靠著飛揚的背脊,莫問搖頭道:“師父,今日除了你之外,恐怕我們都是跑不出去了,師父不要管我們了,只管沖出去,來日再為我們報仇!”
飛揚環目四顧,僅余下的幾個都是眼色堅定地看著飛揚,眼中除了熊熊的殺意之外,看不到有絲毫的怯懦。“我們 一齊沖出去!”飛揚大喝一聲,弒神帶起匹練般的白光,斬向前方的人群,幾聲慘呼,又是幾人連人帶刀被斬為兩截。
鐵騎大怒,天鷹堡人數太多此時反而成了他的阻礙,層層的包圍反而將他阻隔在了圈外,看著飛揚每一次揮刀,都會帶起一蓬血雨,數聲慘叫,鐵騎不由大叫道:“都給我滾開,讓老子來收拾他們!”
正自對飛揚心懷恐懼的天鷹堡眾巴不得鐵騎這一命令,呼啦啦一聲向兩邊散開,給鐵騎讓出了一條通道。
“就是現在,走!”飛揚一聲暴喝,刀上忽地射出千萬朵刀花,四散而出,正在向四周散開的天鷹堡眾一時不防,立時吃了大虧,身上沾染上一點電花,立時身上就燃燒起來,離飛揚較近的幾人更是成了一個火人,一邊嚎叫著一邊在地上打著滾,企圖將火撲滅。場中一時混亂起來。莫問等僅剩的幾個殘兵抓出這一點點生機,刀光暴長,趁機殺了出去,亡命向身后的樹林奔去。
與他們相反的是,飛揚弒神前指, 身形如同高速旋轉的砣螺,向策馬飛奔而來的鐵騎迎面撞去。
心痛愛徒斷臂的金戈可是真的紅了眼睛,眼看著宛兒一股紅霧噴來,竟是不閃不避,全身真氣鼓蕩,一股強勁的真力將紅霧四散吹開,早有準備的神刀堂弟子倒是沒什么,緊跟著金戈沖上來的天鷹堡下屬可就吃了大虧,紅霧所到之處,一片慘叫,數十人捂著眼睛在地上亂滾哀號,早被趁亂沖上來的神刀堂弟子一刀一個,斬為兩截。
眼見著金戈已是沖到眼前,宛兒不由心中驚慌,素手輕揮,又是數枚銀針分出,針來未到,一股淡淡的腥味已是撲鼻而來。
金戈哼了一聲,腳步不得不放緩下來,這樣的銀針專破內家真氣,兼之面前這個女子又擅使毒,就算是被擦破一點點皮,只怕也會讓人難受半天。
這么一緩,李強李光二人已是自一旁殺到,狂喝聲中,兩柄鋼刀一上一下,向金戈劈來。金戈兩手的鋼環上下分擊,當當兩聲,兩柄鋼刀已是被遠遠打開,跟著鋼環一個旋轉,剛好將幾枚飛到跟前的銀針磕飛。
宛兒身形不停,已是遠遠的退到了眾人的身后。十指閃處,又是數枚銀針出現在了手指間。李強李光二人見對手身手如此高明,遠遠不是二人所能比似,兩人對望一眼,都是暴喝一聲,將生死已是置之度外,第一刀都是只攻不守,就算以一條命換對方的道小小的傷口,也是值得的,他們的刀上可是被宛兒下了劇毒的。
看著對方閃著悠悠藍光的刀刃,久歷江湖的金戈那有不明白對方心意的,心里冷笑道:憑你二人的身手,想傷我只怕還難得很!心里煩惱的是躲在眾人身后的宛兒,不時就有幾枚銀針飛過來,雖然對自己威脅不大,但也著實讓人窩心。
此時的場中,神刀堂雖然人數略少于天鷹堡,但依靠著宛兒寸出不窮的毒物支援,倒也與對手斗了個旗鼓相當。
看著李強李光二人已是左右支拙,宛兒眉頭一皺,手揮出,那條金線蛇又閃電般竄了出來 ,向金戈飛去,眼見一條紅線飛來,金戈早已看清正是傷了自己徒弟的那條金線蛇,不由惡向膽邊生,雙環猛地一合,就要將這條該死的小蛇夾個粉身碎骨。那曾想那金線蛇在空中一個扭身,已是從中空的環中穿過,又是閃電般地纏上了金戈的手腕,大嘴一張,已是一口咬了下去。金戈不由大驚,一聲悶哼,左手已是在轉眼間鼓了起來,金線蛇一口咬下,卻是紋絲不動,李強李光二人見金線蛇得手,都是狂喜不已,鋼刀揮處,狠狠地撲了上來。金戈倒不在乎李強二人,倒是這腕上的金線蛇,如同附骨之俎,雖說咬自己不動,卻也是不肯松口,無奈之下,身形向后退去,先去處理了這該死的金線蛇,再來收拾他們。
宛兒好不容易尋得此機,嬌喝一聲:“大家快退,退回去!”隨著她的喝聲,神刀堂弟子已是潮水般倒卷了回來,宛兒手連連揮動,數枚園球忽地在空中爆開,一團團白霧籠罩住了這方園數丈之地,剛剛吃過虧的眾人立時停住了追趕對方的腳步。
金戈退到一旁,雙環套上臂膀,右手已是抓住了金線蛇身,嘿的一聲悶哼,用力外扯,他的內力可不是歐陽剛可比的,只見金線蛇的身子漸漸被拉長,終于,崩的一聲,斷成了兩截,失去了支撐的蛇頭卻兀自咬著不肯松口,金戈氣不打一處來,一伸手,將蛇頭拽下來,狠狠地摔在地上,用力踩了個稀亂,自己一輩子打鷹,想不到今日在這小陰溝里差點翻了船,鋼環一抖,大喝道:“愣著干什么,給我追!”當頭沖了上去。
已是掠出數十丈遠的宛兒回頭看了一眼,手指彈處,又是數枚園球射了出來,爆出一陣白霧,不過大出眾人意外的是,這一回白霧中竟還夾雜著哧哧的異聲,一愣神之時,已有數人慘叫慘叫起來,顯然是猝不及防之下,沖了暗算,沖在最前面的金戈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剛才數枚銀針擦著自己的頭皮飛過,這個小丫頭歹計百出,防不勝防,倒是要千萬小心,別將自己一世英明毀在她手里了。
待得白霧散盡,神刀堂眾人已是逃得無影無蹤,眾人四顧發呆,卻見先前中了暗算的同伴此時竟已是全身發黑,早已倒斃多時了,看到如此歹毒的暗器,眾人都不由暗自心驚。
笑傲天單刀前指,遙望著歐陽天,歐陽天雙手前伸,兩手之間金光燦然,與兩人呈品字形站立的銀瓶手中雙劍來斷交擊,啪啪的聲間在夜里顯得分外響亮,三人已是相持了大約一柱香的時間了,他們是不動則已,一動則必然分出勝負。
笑傲天心里明了,如果只有歐陽天,自己可以與其平分秋色甚至可以稍占上風,只有銀瓶,那他就只有望風而逃的份,但這兩人加在一起,自己可就大大不妙,可以說必敗無疑,看著歐陽天雙手越來越亮,聽到銀瓶雙劍交擊的聲音越來越密,笑傲天哈哈一笑,忽地將手中單刀扔到地上,道:“好,我認輸了,歐陽老弟,你劃出道來吧!”
這一下大出二人意料之外,歐陽天一愣之際,已是反應過來,不愧是一堡之主,歐陽天拍手笑道:“好,笑兄果然是快人快語。我只是要請笑兄去我那盤恒上一段日子,另外回答我一個問題就好了!咱們是老朋友了,難不成真要打打殺殺不成?”
笑傲天一曬:“去你那里自然可以,不過我可是無美酒不歡的,歐陽老弟可能滿足老哥哥?”
歐陽天撫掌大笑:“我天鷹堡別的沒有,酒那是要多少有多少,就算笑兄要十年陣的女兒紅,狀無朗,我也是供得起的!”
笑傲天大笑:“好,好,我猜歐陽兄的問題必定是要問我是誰讓我來助云飛揚的是不是?”
歐陽天臉色一正:“不錯!”
笑傲天搖搖頭:“歐陽兄,這個我就不能說了,我勸你也不要打聽了,反正你們是要見面的。”
歐陽天一笑:“笑兄這是在和我打啞謎呢?能支得動老兄你的人,沒幾個吧?”
笑傲天道:“歐陽老弟,這個人是惹不得的,我可是吃足了她的苦頭,我勸你對云飛揚也別趕盡殺絕,否則到時樂子就大羅!”
歐陽天瞇起了眼睛:“是么?雖然不知道笑兄是不是在嚇噱我,但我還是相信的,不過去飛揚嗎?就算我想饒他,也要看他活不活得過今晚?”
一雙眼睛向東邊望去,那里,正是鐵騎迎呀云飛揚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