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憊不堪地回到神刀堂,已是天色即將放亮了。大多的幫眾已是回到駐地,倒頭就睡,很多人還是第一次真正參與這種規模的實戰,興奮之余卻又是有些膽戰心驚,這跟以前在街上打架斗毆可是真正的兩種感覺啊。刀砍進肉中那酸澀的聲音,血噴得一頭一臉是心中的惶恐和興奮,都足以讓很多人雖然勞累卻是不能入睡,還有今日蒙亂的弟兄,看來以后想要保命,就必須武功再高一點啊,各人想著各人的心事,床板一片吱吱呀呀聲。
飛揚此時卻還在客廳中與一位客人談著話,雙方不時爆發出狂笑聲,顯得相談甚歡。
“哈哈哈,多謝云兄弟還記得我啊,來到揚州后,他媽的,我就成了閑人一個,跟著我的幾個弟兄都是甚有怨言,說跟著我連去喝花酒都沒錢了,要不是他們講義氣,現在的我可就是孤家寡人一個了。”董德海一張黑臉此時卻笑得如同花兒一般,連連向飛揚拱手致謝。
飛揚微笑道:“董大哥,咱們可是老相識了,有什么好事,自然是第一個想到你了,這一趟想必收獲頗豐吧!”
董德海得意的一笑,大聲喊道:“抬進來!”
隨差點喊聲,十數個幫眾兩人一個,抬著五六口箱子走了進來。董德海一揮手,將這些人趕了出去,隨即站了起來,對著飛揚道:“不瞞兄弟說,這一趟老哥我是發財了,他媽的這些鹽商可真是富得流油啊。”一伸手將第一口箱子打開,一瞬間屋中金光耀眼,竟是滿滿一箱金條。
飛揚不動聲色道:“董老哥,這事只怕是瞞不過向幫主的!”
董德海笑道:“我自然想到了,所以在這王遠易家中得來的財寶我將其分成了四份,給幫主送去了一份,我得了一份,剩余的兩份,可都是在兄弟這里了。”一一將箱蓋打開,一時間,屋里珠光寶氣,連燈火都顯得有些黯然失色了。
飛揚放下手中的茶碗,笑道:“董老哥太客氣了,我一分力也未出,怎得卻得了兩份?只怕幫主會心中不快。”
董德海重重地往椅子上一倒,滿腹怨氣地說:“我管他怎么想!自從咱們從上洛逃難出來,向幫主就對咱們大不如前了,什么事都去與那田富商量,我們這幫上洛的老兄弟都在這里過得甚不如意,連田富的手下也敢給我們臉色看,你說憋氣不憋氣!”
“這一次難得云兄弟看得起我們,平白將這筆大浮財讓給了我們,你不得雙份還有誰能得?要是讓那田富知曉了,只怕我們連一要鳥毛也撈不著。幾位老兄弟都說了,云兄弟這般夠意氣,以后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盡管開口,咱要說一句推托的話,就不是娘養的!”
看著董德海一臉激奮的樣子,飛揚不由心中暗自得意。向成義太看重實力而忽略了這些老弟兄,可真是一大失策啊!只所這些人如今已是對他離心離德他卻仍是渾然不知。伸腰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飛揚抱歉地對董德海說:“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忙了一夜,卻是真有些困了!”
董德海連忙站了起來,抱拳道:“那就不打擾兄弟休息了,老哥告辭了,以后要是有什么吩咐,盡管開口!”
“好好好,以后飛揚要倚仗各位老哥子的時候多著呢!”飛揚笑嘻嘻地說。
走了兩步,董德海忽地又轉過身來,神神秘秘地說:“老弟,那鹽商的幾個侍女可真是極品啊,要不要我給你送兩個來?”
飛揚一下子瞪圓了眼睛,兩手亂搖,頭搖得跟貨郎鼓一般:“不要不要,還是老哥自己享受罷!”
董德海嘿嘿笑了幾聲:“云兄弟身邊有了一個天仙般的宛兒姑娘,自是對這些庸指俗粉看不上眼,哪就只有我來受受苦了!”嘿嘿笑著大步向外走去。
看著董德海的背影,飛揚苦笑著搖搖頭,轉頭看著幾個箱子的珠寶,心中不由一動,伸手在箱子中一陣亂翻,從中撿出了一支鳳釵,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看了半晌,“好,就是她了,明天送給宛兒,想必她一定是歡喜的!”
時近中午的時候,猛虎幫的幫主向成義帶著田富和幾個陌生人匆匆來到了神刀堂的堂口,向成義臉有不豫之色,而田富簡直就是一臉激奮了,臉上的肉一抽一抽的,活像是被人抽了一鞭子。飛揚卻是不在,宛兒以副堂主的身份將幾個迎了進來。
“飛揚怎么不在啊?”在居中的太師椅上坐下,向成義開門見山地問道。
宛兒心中好笑,飛揚知道今日必然有人興師問罪,所以躲了起來,何況這一次飛揚見識了歐陽強的身手之后,也深深地知道了自己的武功距離真正的高手還是有很大差距的,索性閉關修練幾日,好好悟一下自己近段時間以來一直不能突破的混元神功第四層。
“向幫主,昨日晚間我們神刀堂偶然得知天鷹堡勾結鹽商王遠易,竟然敢在我們眼皮底下搶我猛虎幫的飯碗,飛揚大哥激奮之下,當即率弟堂中弟子前去攔截,在江上一場激戰,雖然全殲了除對方首領歐陽強之外的所有敵人,但飛揚大哥卻也是受了傷,被那該死的歐陽強打傷了,現在正在閉關養傷,實在是不能出來迎接幫主!”宛兒細聲細語地說。
“是么?”向成義半信半疑。
田富站了起來:“敢問董堂主,像這樣的大事,為何卻不馬上通知我們就擅自行動了呢?這不是明顯不把幫主放在眼里么?”
宛兒一笑道:“田堂主,你說這話可差了,當時情況那樣緊急,我們只想快點趕去攔截,如果還返回來與你們商議,那歐陽強眾人早就跑得沒影了!”
“那你們為何卻有時間去通知了董德海堂主呢?”田富身后一人質問道。
宛兒斜睨了對方一眼,道:“卻不知這位大哥是。。。。?”
田富趕忙說:“哦,忘了給董堂主介紹,這幾位是我的師兄弟。”
田富身后的三人站了出來,一一抱拳自我介紹道:“黃浩”
“楊超!”
“阮成!”
宛兒也是站了起來,雙手抱拳,客氣地說:“原來是青城三杰,久仰了!”
先前發話的黃浩卻是不客氣地反問道:“董堂主,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言辭之間,甚是無禮,宛兒心中不由一陣不快,這話要是向成義問我倒也罷了,你不過一客卿身份,卻這樣無禮,心中不悅,臉上也就不由表現了出來,將端起的茶碗又放了下來,叮的一聲蓋上了蓋子。
田富心中一驚,這董宛兒下毒之術,神出鬼沒,真是要得罪了她,可是后患無窮。向成義眼看著氣氛僵了,馬上笑著打起圓場:“董堂主,其實我正要問你這個呢!今個一早,董堂主派人去送給我幾箱金銀珠寶,說道是飛揚關照他去掃了那王遠易的窩得來的,我才知曉原來昨日神刀堂竟有偌大的行動,而我這個幫主還蒙在鼓里哦!”
宛不這才笑著說:“幫主有些誤會了,昨天我們得知這一消息的時候,恰好董堂主在我們這兒做客,因此嗎他就知道了!當時我們人手不夠,所以就請董堂主前去掃了這個奸商,對于這樣的人,我們對他不必有絲毫客氣,您說是嗎?”
聽著對方說得天衣無縫,向成義不由無話可說。
田富又道:“卻不知神刀堂截獲得十余船私鹽準備如可處理啊?我看這個要上交到幫里才好吧!”
宛兒不冷不熱地道:“田堂主說得也是,不過昨夜我們截獲這批東西以后,莫問和上官行已是連夜將這批貨運走處理了,只怕總要有個十天半月才有消息吧,等他們回來,我們再通知幫主如何?”
田富不由一陣噎氣,對方將所有的可能都安排的滴水不露,明知對方慌話連篇,卻偏生找不出話來反駁對方,不由將臉轉向向成義,殊不知向成義此時卻也是無法可施,何況自己在這次行動中,總歸還是得了好處的。田富在云飛揚手中吃了這個虧,也好,自從自己逃難來此,田富對自己也明顯沒有了以前的那么尊敬,有些事也不同自己商量就辦了,現在有了個云飛揚與他竟爭,正好自己從中漁利,更有利于自己牢牢地掌握住猛虎幫。只要自己掌握好駕馭這兩人的火候,就可以穩坐釣魚臺。
當下站了起來,道:“既然如此,那就這樣辦吧!董堂主過幾天再給我們一個回話就好了!”
轉過身,道:“飛揚受了傷,我們去看看吧!”
田富沒想到向成義竟然如同沒有看到自己的眼色一般,不由心中一陣惱怒,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這一次明顯云飛揚是擺明了沖著自己來的,卻不知向成義為何袒護他們。
宛兒笑道:“幫主有心了,飛揚大哥受得是內傷,我已替他開了藥方,剩下得卻需要他自己運功療傷了,現在卻是不能見客的。”
向成義笑道:“飛揚沒事就好,再說有你在他身邊,又會有什么大事了?我倒是多擔心了。好,那我們就走了。飛揚好了之后,讓他到總壇一行,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同他商議呢!”
已是轉身大步向外走去。
青城三杰之一的楊超卻問道:“不知這歐陽強怎樣了?可將云堂主傷得重嗎?”
宛兒答道:“不妨事,飛揚大哥將養幾日就好了,至于那歐陽強嗎?哼,這次他不死也得褪層皮!”一想到歐陽強這老小子將心中的情郎傷得不輕,宛兒的語氣就不由重了起來,柳眉倒豎,一臉怒色。
青城三杰對望一眼,都是狐疑無比,三人久走江湖,對歐陽強的大名都是有所耳聞,當下不由心中生疑,莫非這歐陽強只是徒有虛名?卻渾然不知宛兒所說的要歐陽強不死也得褪層皮指的是對方中了自己下得毒,三人卻都當是和飛揚兩敗俱傷,都是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