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宛兒在揚州府最為繁華的大街上轉了一圈,飛揚已是苦不堪言,兩手大包小包的提滿了東西,什么什么翠月居的絲綢,香滿樓的胭脂水粉等等不一而足,最為奇怪的是宛兒居然還去同仁堂買了一大包中草藥,看著宛兒仍然興致不減,飛揚終于忍不住問道:“宛兒,你買這么多草藥干什么?”
宛兒神秘一笑,小聲道:“云大哥,你說七心海棠的毒性厲害嗎?”
飛揚眉頭一揚,這七心海棠可是讓他吃足了苦頭,直到如今,還是心有余悸,點點頭:“端木先生不是說過七心海棠是最為劇毒的嗎?”
宛兒笑著說,“應當是最劇烈的單類毒,是以雖然毒性厲害,只要碰上行家,仍然可以解得開。真正厲害的其實是混毒。”
“混毒?”飛揚奇怪地說:“聽這意思就是將幾種毒性混合在一起羅?”
抿嘴一笑,宛兒搖頭道:“才不呢!這是師父近年來才發現的。混毒是很復雜的,而組成混毒的并不一定要是有毒的東西,就像你手上拿著的這些藥材,分開來看,每一味都是很普通的中草藥,可是我按一定的比例配好后,他們就成了天下至毒之物,就算是我師父碰上了,他只要不知道配毒的比例,就不敢解毒,因為一點點的錯誤就會讓中毒的人馬上斃命!”
飛揚不由嚇了一跳,抬起手,看了看手中幾味藥材,實在沒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不由搖搖頭,想了半晌,又搖搖頭,這用毒一事,看來還真是一門高深的學問,不是什么人都能學得會的。
宛兒道:“云大哥,我們逛了這半天了,你也餓了吧,聽說這里的有上洛最有名的酒樓醉仙居的分店,我們去見識一下?”
飛揚笑道:“上洛的醉仙居我曾去過,除了排場大,做的菜倒也沒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不過你想去,咱就去吃上一頓,在哪里,隨便一餐飯,就夠一戶普通人家吃上一月的!”
宛兒伸伸舌頭,“這么貴,那我們還是不去了!”
飛揚大笑道:“現在我們又不缺銀子,偶爾去一次,還是吃得起的!”
二人說笑著沿著大街向前走去。
前方突然亂了起來,無數的人瘋狂的向這邊涌來,二人被擠了一個趔趄,飛揚胳膊一抬將宛兒圈了進來,身上內力運轉,在二人身周形成了一個保護圈,大街上于是出現了一幕奇景,洶勇的人潮一擁到這個地方,就像是碰到什么阻礙一樣,自動地分成了兩股,從二人身側涌過。
一陣慌亂之后,大街上終于又恢復了平靜,飛揚正自奇怪,忽地看見一個猛虎幫的幫眾如飛般跑了過來,身上竟還有血跡。這人飛揚曾在綠柳山莊見過,有點映象,當下心里一沉,莫非是天鷹堡有人潛了進來?
一個箭步跨上去,單手一拎,已是將他提了過來。那人掙得兩掙,飛揚的手卻是如同鐵鉗一般,將他牢牢地掌在手中,那人慌亂之中,這才看清抓住他的竟是本幫神刀堂的堂主,不由大喜。反手向后一指,說道:“楊堂主,快快,前面,弟兄們頂不住了,已有好幾個受傷躺下了!”
隨手將手中的東西向那人懷里一扔,飛揚一拉宛兒,兩人飛快地向前掠去。身后那人不由看著懷中的東西發呆,想了一會兒,咬咬牙,又一溜煙地跟在后邊趕了過來。
轉過一條街,激斗的場面展現在了飛揚的面前。
一群猛虎幫的幫眾正在圍斗一個漢子,雖是人多勢眾,卻竟是落了下風,那漢子一柄刀,使得快如閃電,每一次出刀,總會有一名幫眾大叫著跌出來,要不是里面還有幾個身手不錯的幫眾,只怕早就人人掛彩了。
飛揚只看得一眼,就知那漢子沒有存心傷人,每一個中刀的人傷口被淺淺劃過,是以傷口雖大,卻是性命無礙。
再看得一眼,飛揚的心不由砰砰的跳了起來,那漢子使得竟是閃電刀,身法起落之間,也竟然是自己最為熟悉的凌云渡。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飛揚緊向前趕了兩步,正巧那漢子一個旋身高高躍起,長刀回圈,頭也轉了過來,飛揚不由大叫起來:“馬維!”
當當當一連竄的響聲,那漢子連接格開眾人的武器,在空中連接幾個筋斗,已是出了包圍圈,向飛揚這邊奔來。
飛揚飛身向前,二人緊緊的擁到了一起。
猛虎幫眾先是一愣,正待趕上前來,重新圍住那漢子廝殺,卻發現一邊靜靜地站著的宛兒,頓時都吃了一驚,再仔細一看,與那漢子緊緊相擁到一起的不是本幫神刀堂的堂主嗎?楊云飛的董宛兒這兩個名字現在在幫中可是如震貫耳啊!
一個頭目模樣的人走到宛兒跟前,施了一禮,道:“見過董姑娘,我是楊州分堂座下的香主文浩,這是?”探尋的目光看向一邊仍自緊擁著的二人。
宛兒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猜也猜得到此人肯定是楊堂主的舊識,而且還是關系相當好的老朋友!”
二人正說著,飛揚已是一把拉了馬維,走到宛兒跟前。
“宛兒,給你介紹,這是我在梅縣時的老伙伴馬維,他可是跟有共過患難的,當年一起從重圍中殺了出來。”
“馬兄,這位姑娘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她姓董名宛兒!”
馬維抱拳行禮道:“見過董姑娘!”
宛兒笑著福了一福,回了一禮。
宛兒奇怪地問道:“馬爺,你怎么跟他們起了沖突啊?”下巴沖著在一邊尷尬不已的眾幫眾指了指。
馬維笑道:“我在街上好好的走著,他們突然上來對我大加盤問,云頭是知道我的脾氣的,三言兩語之下,一言不合就動起手來,卻不想他們也是云頭的相識,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得一家人了!”
飛揚低聲道:“馬兄,我現在叫楊云飛,是猛虎幫中神刀堂的堂主,他們都是我猛虎幫的幫眾!”
馬維啊了一聲,一愣之下 ,心中已是了然。回過頭沖著呆呆立在一邊文浩,行了一禮,抱歉地說:“對不起了這位兄弟,想不到咱竟是一家人,傷了你們這許多人,心中實在過意不去!”文浩苦笑一下,也是抱拳回禮:“馬大俠太客氣了!”
飛揚對著宛兒道:“回頭有勞宛兒給弟兄們瞧瞧,看看打不打緊?”宛兒笑著答應了。
“走,兄弟,跟著我回去!咱哥倆好好嘮嘮!”一拉馬維的手,大踏步向前走去。身后,受傷的幫眾在旁人的攙扶下,哎喲哎喲地也向著綠柳山莊走去。
回到了飛揚的居處,二人這才坐下來,細說著分手之后的情景。
聽到飛揚的驚險經歷,馬維不時發出驚嘆聲。
“馬兄,你現在怎樣,怎么到了揚州了?”飛揚問道。
馬維爽朗的一笑:“還能怎樣?在江湖上漂唄!這次來揚州,純粹是準備來欣賞一下這里的山水的,卻不想碰上了兄弟你,這可真是上天有眼,有意讓我二人相逢啊!”
二人都是大笑起來。
“這一次這還回到了梅縣一趟!”馬維忽地說道。
飛揚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本想去看看舊時的伙伴,卻不想一個個都不在了!”馬維感嘆地說。
“他們怎么啦?”飛揚關心地問,畢竟當初在一起還是相處和很不錯,在自己落難的時候也沒有落井下石。
“黃頭退休回家抱孫子了,林一楓那小子卻是不知了去向!”馬維說著,小心地看了一眼飛揚一眼,接著說:“說來也奇怪,這林德海老小子按說讓裴立新這次吃了大虧,裴遠達不會給他好果子吃,卻不想他竟然升官了,去大同府任知府了!”
一聽到林德海三字,飛揚的眼中就冒出了怒火。
“我還看到了鈴鐺那丫頭!”
一想到鈴鐺那調皮的樣子,飛揚就想起了林鈺,不由問道:“她還怎么樣?”
馬維笑道:“她現在可不比從前了,是大小姐了,出入都有幾個人跟著,我差點認不出他來了!她還跟我問起你的情況!”
飛揚露出一絲笑意。
馬維忽又道:“她跟我說了一件事,讓我有機會告訴你!”
“什么事?”
馬維又看了飛揚一眼,才一字一頓地說:“她讓我告訴你,林大小姐極有可能沒有死!”
砰的一聲,飛揚手中的茶碗被捏成了碎片,一邊的宛兒也是失聲驚呼,滿臉驚訝之色。
“怎么有可能?當初我是親眼看見她的靈柩的!”飛揚沉聲道,一臉的激動之色。
“鈴鐺說,那是林德海的詭計,當初去城隍廟時,她也在場,廟中并沒有林大小姐的尸體,大小姐她人竟然就這樣不見了!”
飛揚站起身來,激動地在廳中走來走去,一迭聲地說:“太好了,太好了,只要她還沒有死,我就一定能找到她,一定能找到她!”
看著飛揚的神色,宛兒不由心中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