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州府城郊,綠柳山莊。
龐大的山莊內,一坐占地數十畝的人工湖泊上,一座不大的小島聳立其間,島上星落棋布著十數間房屋,岸邊水中遍置著樹杈橫布的大樹,船兒在這里根本無法靠岸,唯有的一條通道就是連接著山莊陸地的一條木質走廊,雕花刻字的古典走廊顯得十分幽雅,每隔上一段距離就有一條和走廊連為一體的長凳,以供人休息。這里,本來是猛虎幫楊州分堂的總部,不過由于宛兒一看到這個地方,就表現出了極端的熱情和興趣,不吝贊美之詞的大大地稱贊一翻,末了加上一句這里與當初自己和師父所住的地方是多么的相像啊。所以向成義也就聞弦歌而知雅意,當即拍板將這個地方騰出來作為宛兒和飛揚的住所,飛揚是不置可否,宛兒既然喜歡,也就隨她去。跟著沾光的卻還有李強李光二人,作為飛揚的弟子,二人當然也是要搬到這里就近服待師父啦。
此時,飛揚帶著李強和李光二人去了前院的大廳,與向成義及田富等商議猛虎幫以后倒底應怎么走的問題,宛兒卻懶得到那種男人云集的地方去,被無數個龍精虎壯的漢子盯著上下打量可不是一件什么愉快的事,看到那些人的眼光,似乎能將自己的衣衫剝光,宛兒就有些惱火,恨不得當場就將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一一毒倒。偏是自己最希望他能欣賞自己的人卻又對自己視若無睹,看著自己的眼神總是清澈、純凈,不含有一絲一毫的雜念。這就更讓宛兒不高興了,索性就眼不見為凈,耳不聽不煩,一個人躲在這安靜的地方好好地休息一下。
斜斜的靠坐在欄桿上,慢慢地將手中的魚食撒將下去,饒有興趣地看著一群群的魚兒游將過來,爭相啄食。
微風輕拂湖面,一片片波紋蕩漾開去,遠處,幾對鴛鴦正自成雙成對地在湖中戲水,互相梳理著羽毛,宛兒不由看得癡了。自從見著飛揚以后,自己的一片心就不知不覺地放到了這個男人的身上,他那豪放不羈的性格,略帶著一絲絲憂郁的眼神一下子就吸引了自己,粗獷而不失柔情,魯莽中卻又夾雜著精細。宛兒閉上雙眼,飛揚那英俊的面容就浮現在了她的眼前。她知道,在飛揚的心中,有著一個永遠的痛,一個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抹去的倩影。
不遠處,腳步聲響了起來,不用看,她就知道一定是飛揚和他的兩個徒弟回來了。
“宛兒,怎么啦,有什么不舒服嗎?”看著宛兒微閉雙眼,竟似是臉有淚痕,飛揚走到她的對面,關切地問道。
睜眼笑笑,宛兒道:“沒什么,云大哥,剛才一不小心有一粒沙子吹進了眼中!”說著話,臉卻不自然地扭向別處。
飛揚不是傻瓜,當然知道宛兒在說謊,這里別說是沙子,就連灰塵也是少得可憐,所有的地方被收拾的一塵不染,心中不由暗道:“女兒家真是多愁善感!”放下手中的鋼刀,坐到了宛兒的對面,誠懇地說:“宛兒,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對云大哥說啊,就算你要天上的月亮,云大哥也要想辦法為你辦到!”
宛兒展顏一笑:“真得沒什么,云大哥!我能有什么心事啦!”
突然手向著湖心一指,歡叫道:“云大哥,你看,那里怎么長著一枝那么漂亮的花兒?”
順著她的手指望去,果不其然,在微波蕩漾的湖心,幾片浮萍上一朵白里透紅的花兒正在隨著輕風起舞,飛揚笑道:“你喜歡,我就去為你采來!”
手在圍欄上輕輕一按,人已是飄然而起,直向湖面落去,腳尖在湖面上輕輕一點,激起一朵小小的浪花,人已似利箭一般向前射出了十幾丈。
“好輕功!”李強李光二人拍掌大叫,一臉的艷羨之色。回過頭來,宛兒瞪了二人一眼,見二人仍自在那里又蹦又跳,不禁惱火,別過頭去,雙袖后甩,手指攏在袖中輕輕向兄弟二人一彈。
正自興高采烈的兄弟二人忽地感到雙腳一陣火辣辣地疼痛,跟著疼痛就變成了麻癢。二人不由一驚,低頭看時,卻見一枚小小的銀針正自插在腳背上。李光大叫起來:“咦,怎么會。。。。。。?”
一語未畢,李強已是捂住了他的口,拽著他如飛般沿著走廊向小島跑去,邊跑邊說:“董姑娘,我們去準備午飯了!”看著二人狼狽而去的背影,宛兒不由卟哧一笑,這李強別看人高馬大,看似像個莽夫,心思卻是轉得極快。
卻不知飛奔的李強此時正在自怨自艾,真是不識趣啊,這師父和小師娘二人要說些私房話,偏是自己兄弟二人就像根木樁子般戳在那里,難怪小師娘惱火,要懲罰自己了,一想起小師娘的手段,心里不由發寒,但愿這一次可別太重了。以后一定要注意這一點,李強暗自在心中發誓。李光兀自不明白,“大哥,我們干嗎跑這么快啊?我腳上的針是那里來的啊?這里沒別人啊?”眼見兄弟如此頑冪不化,李強氣急敗壞,一個爆栗恨恨地敲在他的頭上,李光不由慘叫不已,轉眼之間,二人已是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飛揚踩水踏波,身形很快就飛到了這朵小花的邊上,微微一彎腰,手向下一撈,已是將這朵小花摘在手中,旋風般轉過身來,向宛兒這邊飛來。當飛揚踏上走廊的時候,只不過在腳尖上有點點地方被水打濕了。
伸手將小花遞向宛兒,“宛兒,我給你摘來了,來,你戴在頭上,一定很好看!”宛兒微垂著頭,卻是不接,聲音也如同蚊子般細小,“云大哥,你能替我戴上嗎?”
飛揚先是一愣,接著爽朗地笑起來:“這有什么不可以的,來,宛兒,你坐下,我來替你戴上!”
漲紅著臉蛋,宛兒順從地坐在長凳上。兩手緊緊扣著長凳的邊緣,心里頭一陣戰粟。
將花兒插在宛兒的發鬢,仔細地端詳一陣子,飛揚贊嘆道:“真是太好看了,宛兒,卻不知是你讓這花兒更好看了呢,還是這花兒讓你更好看了?”
“云大哥,你怎么也取笑起我來了?”宛兒紅著臉道。
哈哈的大笑聲中,飛揚緊挨著宛兒坐了下來。
“云大哥,我們準備在這猛虎幫長期住下去嗎?”宛兒小心地問道。
“不錯,現在,我們確實也沒有什么地方可去!”飛揚回答道。
“可是,這種長期寄人籬下。。。。。?”宛兒沒有說完,側轉頭,宛兒歪著腦袋,看著飛揚。
飛揚淡淡一笑,“今日我已正式加盟了猛虎幫,成為猛虎幫中新成立的神刀堂堂主!”
宛兒心中一跳,頓時明白飛揚已是決定要將這猛虎幫收歸己用了。
“哪向成義怎么辦啊?”宛兒問道。
飛揚眼中突地射出刀鋒一般的光芒,“哪要看他識不識相了,我要報仇,需要力量,只能不擇手段了!”
宛兒默然不語,半晌才道:“云大哥,我總是支持你的!”
飛揚感動地握住宛兒的小手,道:“我知道,宛兒,從現在開始,你可就是我神刀堂的副堂主了,以后可不能偷懶啊!”
感受到飛揚大手的溫暖,宛兒不由一陣昏眩。
當兩人回到島上的房中之時,李強兄弟二人已是弄好了滿滿一桌子菜,正在門邊翹首以盼。“喲,這今兒個怎的搞得如此豐盛啊?”飛揚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夾了一著菜放在口里,品得一品,不由大聲稱贊起來:“不錯,真是不錯,我說李強啊,你日后要是去開一個飯莊,定是賺個盆滿缽滿!來,宛兒,嘗嘗他們兄弟倆的手藝!”
李強笑嘻嘻地說:“我這也就是給師父做才如此用心,只要師父和董姑娘吃得好,吃得高興,就好了!”嘴里說著話,眼神卻是瞅著宛兒。腳上的麻癢如同附骨之殂,一直癢到心里頭,這滋味可不怎么好受。
宛兒心中好笑,伸手拿過酒杯,替二人一人倒了一杯酒,親手遞到兄弟二人面前,笑道:“辛苦二位了,一杯薄酒,給二位犒勞犒勞!”
李強心中大喜,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只覺得一陣苦意順著喉嚨直下腸腹,不覺得張口就要叫出來,但就在這一瞬間,腳上的麻癢卻是不翼而飛了。李光卻是沒有李強這般強項,酒剛一下肚,就一迭聲的叫了起來:“大哥,你在哪拿的酒,怎地如此苦啊?”
飛揚奇怪,伸手就替自己倒了一杯酒,品上一品,道:“那里苦了?是上好的美酒嘛!”
李光還待再說,李強已是狠狠地擰了他一把,笑道:“這小子剛才再廚房中嚼了幾片苦茶,這味還沒散吧!”
飛揚不由一笑,眼神看向宛兒,心知必是宛兒再搗鬼,卻不知這倆小子什么時候得罪了她,當下道:“好了,好了,一齊坐下吃飯吧!吃完飯,我還有重要的事要給你們交待。”
二人應和首坐了下來,李強一邊扒著飯,一邊偷眼看著一邊細嚼慢咽的宛兒,心里不由一陣害怕,這姑奶奶可比師父難侍候多了,一個不開心,就弄點什么小針小粉地往你身上招呼,偏生是又神不知鬼不覺的,叫人無從防范,看來以后對這位小師娘可要恭敬恭敬再恭敬了。
宛兒似乎察覺到了李強在看他,一雙好看丹鳳眼帶著笑意,向著這邊看來,李強嚇了一跳,只覺得心中砰砰直跳,趕緊低下頭,大口大口地扒著飯,再也不敢向宛兒看上一眼。
“這樣的女子,大概也只有師父這種級別人才有本領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