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頭輾轉反側了好一陣,秦小官仍然全無睡意,而身旁的林倩雪卻已早早地進入了夢鄉。聽著林倩雪均勻的呼吸聲,秦小官小心地從床上爬了起來,穿上了夜行衣。
既然對于心中的疑惑百思不得其解,秦小官便索性不想了,準備夜探月娥、月素兩女所在的“素娥別苑”,一訪究竟。秦小官之所以要先從月娥、月素兩女處著手,乃是他覺得此兩女較之白潞蕓來,似乎更有跡可尋一點,而且想想白潞蕓的蕭聲,秦小官仍然有點后怕。
雖然白潞蕓答應幫自己和林倩雪兩人洗脫罪名,而且對自己兩人也似乎并無惡意,但是強烈的好奇和疑惑卻促使著秦小官要一路追尋下去,直到解開心中的疑惑為止。現下,秦小官雖然要立志盡快培植自己的勢力,待羽翼豐滿之后再順勢進入官場,大展宏圖一番,也不枉男兒處身在世一場。可是,秦小官深知就目前而言,自己不僅勢單力薄,若突遇強敵,只怕勢危;而這官場,亦如一潭渾水,深不可測,并非就如自己先前想的那般簡單。但若要讓秦小官知難而退,那自是心有不甘,人道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但對秦小官而言,若要成大事,必得——
非常人行非常手段!
由于不是第一次做夜行人,加之這國色天香樓表面上也非是什么龍潭虎穴,秦小官很快就來到了素娥別苑的樓頂上,并且,他自信自己的行蹤并沒有被人發現。
素娥別苑位于國色天香之西,一共兩座主樓。樓與樓之間有走廊相連,周圍襯有園圃、山、石等裝飾之物,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妓女所住之樓,倒像是大戶千金的閨閣哩!
秦小官如今所立之地,正是“月宮娥樓”的樓頂。今夜也不知月娥究竟是“花落誰人懷”,不過想必那人的家底亦非常了得,因為這人外出宿嫖也還有兩個保鏢給他站崗呢!不過,這兩個保鏢現在幾乎是一點用處也沒有了,因為兩人此刻俱已爛醉如泥,正躺在二樓的走廊上酣睡呢。
不過這倒便宜了秦小官,免得還要想方設法來引開他們。輕輕地揭開瓦片,借著月色秦小官往下面看了去。
首先映入秦小官眼簾的是一個肚皮大得可撐船的男人,此人如肉山的身子往上一躺,原本寬敞的睡榻立即少了一大半空間,變得甚是擁擠了。
此人鼾聲雷動,看來就是驚雷也弄其不醒。只是令秦小官感到奇怪的是,為何旁邊的月娥竟然也睡得很沉似的,好像這驚雷般的聲音根本不曾影響到她一般。
想及此處,秦小官便覺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似的,便運足目力瞧了下去。雖然屋中此刻并未點得燭火,但是由于有窗戶外面透進來的月光相助,秦小官仍然看清楚了那個“月娥”的情況。但是情況卻好像完全不對勁了——
下面所睡女子根本就不是月娥!準確的說,只是身材貌似月娥的一個女子而已。
如此意外發現,讓秦小官真是又驚又喜。驚的是這國色天香樓果然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絕非只是一個尋常青樓那么簡單;喜的是自己這一趟終究沒有白來,好像是誤打誤撞讓自己摸到了這國色天香的狐貍尾巴。還有一點令秦小官感到興奮的,就是關于男人和女人的問題了,因為他覺得自己好像對這月氏姐妹愈來愈有興趣了呢。
雖然秦小官也知道這幕后主持之人并非要對付自己,但是好奇心和防范心卻驅使著他一步一步走了下去,想弄個清楚明白。
于是,秦小官又轉移至“素心蘭樓”的樓頂,看到的情形亦和剛才在“月宮娥樓”上的情形相差無幾,不同的是這樓中睡的男子比較干瘦,更像是從讀書人出來的官員。而他帶來站崗的官兵,只怕也找不知跑去哪里逍遙了。
聽見下面同樣劇烈的鼾聲,秦小官微微一笑,終于發現了端倪。因為一般而言,這般干瘦之人是決計不會發出如此大的鼾聲的,除非他睡得太沉了。很顯然,這瘦子大概是被人喂了蒙汗藥一類的藥物,否則應該不至于睡得這般死豬模樣,在加上月娥、月素兩人被掉了包,秦小官幾乎可以肯定自己的推斷。
猶豫了片刻,秦小官壓抑住下去仔細查看的沖動,輕輕地將瓦片復原,然后翻身上了院中的一棵大樹上,將自己很好地隱藏了起來。
秦小官覺得,與其冒險去房間查看,還不如守株待兔,因為天明十分以前,那兩個白花了金子的嫖客就應該醒來了,而這月氏姐妹也必然要回屋的,否則就紙包不住火了,定然會穿幫的。
所以,秦小官只需要在這里等,看她們從何處回來,如何回來。
對于自己的想法,秦小官很有信心。
可是秦小官這滿懷信心地一等,卻足足等了兩個時辰。并且,令他感到沮喪的是周圍居然毫無異常的動靜,顯然這兩姐妹好像并未打算歸屋一般。
聽著遠處的雞都叫了三遍,眼看就要天明了。秦小官再也忍受不住了,暗忖莫非這兩個鬼精靈的女子知道自己藏身此處不成?但是他也知道這可能性極其微茫,只得暗嘆自己倒霉,準備返回自己的房間,明日再做計較。
但是想到自己白白在這樹上凍了兩個時辰,秦小官心中自是無比郁悶,臨走之際,他終于再次翻上了房頂,準備再碰碰運氣。
這次,秦小官的運氣終于逆轉了,因為屋中的情形又發生了變化。
原本絕不該出現在屋子中的月素居然就坐在窗前,而剛才那躺在床上的女子現在卻站在她旁邊,為她梳理著頭發哩,看情形好像正是月素身邊的丫鬟。
秦小官心頭暗喜,知道月素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返回屋中,必然是這屋子中有通往外處的秘道。這一刻,秦小官決定暫不返回自己的房間,因為他覺得似乎還可以乘機偷聽點什么,何況就算天色漸明,也有濃霧作掩飾,還不至于立即暴露了身形。
“素芝,今夜收獲如何?這什么陳老爺的身子可讓你快給榨干了吧?”
月素笑著對身邊的丫鬟說到。
那丫鬟一邊梳理月素的頭發,一邊輕蔑地瞄了一下床上的干瘦男子,說到:“小姐,你看看他那干瘦的樣子,就知道他身子里能藏得幾錢精了!哼,就他這般瘦弱的身子,居然還沉迷女色,夜夜笙歌,全身精氣都已潰散得差不多了,就算我拼命采補,又能榨得出他幾口精氣!”
“哎,行了,行了!有好處給你嘗就不錯了!”
月素笑道:“何況人家還損失了五十兩黃金哩!你看看你,得了人家幾口元陽后,就這般‘桃花帶雨千般艷,柳絮隨風幾度妖’,果真漂亮了不少呢!”
素芝嬌嗔道:“小姐!——你不要一開口就說詩嘛,素芝聽得好酸啊!你就看看那床上的陳方陳老爺吧,真是個瘦不拉雞的東西!要是沒有春藥助興,只怕他根本就是個軟貨哩!而且,就是采補的時候,我還得這般那般的小心,免得一不留神就要了他的那半條命!吸了他這么幾口精氣,什么好處沒撈著,還費力又費神,真是一點趣味都沒有,還不如跟大街那些趕驢子的睡一覺!”
月素聽得丫鬟口中的諸多不滿,輕笑道:“你啊,真是滿口粗言穢語,一點女兒家的氣質都沒有了!這樣吧,看你這么委屈,明日就讓蕭媽媽賞你百兩銀子吧!至于你要上街找趕驢子的也好,趕馬的也好,隨意你去盜采他們的元陽,不過你必須記得兩點:一嘛,可不能做的太過分,給人家留下點精氣,千萬莫要害了人命;二嘛,凡是我這里有需要的話,你還是得來陪著,反正不會虧了你!至于這些當官的嘛——”
月素同樣輕蔑地看了看床上的男人,接著說到:“這些人,讓他們有一口氣就行了!”
素芝撅著嘴道:“是,小姐!不過,我看這些男人也沒一個好的,他們要是不貪圖我們的姿色,又怎么會惹禍上身呢,所以就算讓他們脫陽而死,也是他們活該!這些官員嘛,讓他們留一口氣,倒也還有點用,不過為什么小姐每次都不親自來才采他們呢?雖然他們的身體虧得厲害,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好歹他們人參、燕窩一年也要吃幾十斤,得了他們的精氣,也還可以養養顏嘛!”
“小丫頭,真不知天高地厚!”
月素略帶威嚴地說到,“江湖上有句話叫‘多行不義必自斃’,你這小丫頭,不要以為學得了點皮毛功夫就不將任何人放在眼里了,你若真個連續采死幾個男人,你看看那些名門正派能不來找你麻煩嗎!至于我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練習的‘姹女術’,根本不需要盜采男子的元陽,而且若強自和男人交和的話,反而會有損功力的!”
“采摘男人?”
秦小官暗自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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